季俊豐被安置在了永華宮的偏殿,按理說應當是安排在驛站當中的,但是外麵實在是不安全,為了兩國表麵上的邦交,故而蘇禹將其安排在皇宮裏
夜裏,永華宮裏有一道人影閃過,看身影像是個女子,她一路來到季俊豐的房間。
“進來吧。”裏麵傳來聲音。
那人謹慎的看看四周,然後才推門而入。借著火光,可以看清這人正是當日與羽風聯絡的宮女。
“馬上傳出消息去,讓人前往北瑾大宛仁心堂尋找鬼醫——夜無樓。”季俊豐把一封書信交給她。
當時他告訴蘇禹的其實是緩兵之計,這幾日他一直和蘇蓁在一起,哪裏來的時間給鬼醫傳送書信。
女子沒有接,糾結的看著他,“太子,必須要傳出去嘛?”
季俊豐不解的望向她,忽然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女子半咬著嘴唇,“自從魑魅上次刺殺失敗之後,南瑾皇上好像發現了我們的蹤跡,這些日子過的實在是艱辛,情報網一直在苦苦支撐著,如今若硬把消息傳出去,恐怕……”
東瑾在這邊的情報網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如果真的被連根拔起確實可惜的很,介時想要再培養出出色的細作恐怕又要等上好些年。
但是……管不了這麽多了。
季俊豐想了很多種結果,最終狠下心來決然道:“用盡所有的人力、物力,把這封信盡快出去,出了什麽事情由本太子一人承擔。”
那女子驚詫的接過信封,“屬下遵旨。”
隨後其緩緩退下,房子裏又剩下季俊豐一個人。
月光微涼的照應在青石板上,泛著淡淡的光芒。禦花園內時而有蟲鳴聲傳來。
“喵喵喵,”忽然的三聲急促的貓叫聲在黑夜中響起。
而就在這聲音過去不久,池塘邊上也傳來一陣貓叫。
四周寂靜了一會,忽然兩個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其中一個正是剛從季俊豐房內離開的女子。
“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封信傳出去,交到大宛夜無樓的手裏。”她淡淡的說。
旁邊的人沉默的點著頭,拿起信封就走,不敢在此處多做停留。
而這一夜,南瑾皇宮中莫名多了許多貓叫聲。
第二清晨,在郢都城郊的山洞處,來了另一批人,當日他們離開後,留下了許多僵屍的屍體。
這些屍體竟然也不腐爛,直挺挺的躺在那裏。
月遺寒手裏握著綠色小蟲子,寶貝的很,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小毛毛蟲。
趙莫蹲在地上仔細檢查著這些僵屍的傷口,眉頭緊蹙著不說話,臉色也是十分的難看。
“稟告教主,這些僵屍全部都是一擊刺傷頭部後斃命而亡。”
月遺寒逗弄著小蟲子,慵懶的開口道:“說些有用的,這些本教主都知道。”
趙莫站在旁邊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想了許久才憋出句,“那些腦漿剛幹,看來死了不超過三天。”
三天啊,那麽還來得及,月遺寒拿起笛子饒有興趣的吹奏起來。
月遺寒的笛聲很是低沉,隱隱還有些難聽,但是他似乎一點都覺察不到,反而十分享受的繼續吹奏著。
不多時,山洞中多了些“擦擦”的聲音。
不過片刻,山洞裂縫中不知怎麽爬出來許多蟲子,它們爬滿了山洞,樣貌和月遺寒手中的如出一轍。
“小家夥們趕快回家去吧。”
隨著他的話說完,那些蟲子全部都鑽入僵屍的腦中。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本來已經失去性命的僵屍,此刻突然站起來,他們的眼睛慢慢掙開,有了鮮紅的顏色,有些甚至變成了血紅。
“咦,感染者裏麵竟然有變異的,”月遺寒新奇的望著那些眼睛血紅的僵屍,“過會把這些帶回去跟永和城的那批放在一起。”
這可都是些寶貝呀,到時候可是真正的長生不死的無敵戰士。
月遺寒再次吹奏起笛聲,那些眼睛血紅的僵屍跟著他走出山洞,如同奴仆般聽話。
但就在這時遠處卻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那馬背上的人何時見過如此驚悚的場麵,嚇得轉頭便跑。
趙莫立刻把人擒了來,扔到月遺寒的腳下。
“不,不要殺我,我就是個送信的。”
這還沒開始問話,那人便抖抖嗦嗦的把全部都抖了出來,月遺寒瞧著他無害的問:“送什麽信,拿出來讓本教主看看。”
那人從懷裏掏出來,“這個,是這個。”
“難不成是難處的求救性?”趙莫上前問道。
月遺寒搖著頭,找這麽個膽小如鼠的送求救信,豈不是自掘墳墓。
“鬼醫親啟。”信封上四個大字。
月遺寒微笑起來,沒有將其打開,卻反常的把信撕碎了。
趙默疑惑的問,“教主不看看嗎?”
有什麽好看的,南瑾那群人中認識鬼醫的隻有蘇蓁和季俊豐,信封上的這四個字筆力蒼勁不像是女子寫的,那麽隻有季俊豐了,不管他是什麽目的,月遺寒毀了便是開心。
“走吧。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呢。”月遺寒轉身離去。
地上的那個人看他沒有殺自己的意思,如蒙大赦般叩首道:“多謝公子饒命,多謝公子。”
話說兩邊,在佛堂觀察了一夜的離難今早歸來。
“主子。”他在房門外叫著。
彼時的蘇蓁正支著腦袋,在褚凡夢床邊睡著了,直到清蓮進來叫她洗漱,這才醒來。
離難回來了,她揉揉眼睛道:“阿難,你怎的去了如此久,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他略微疑惑的說道:“主子查清楚了,那女人確實長得和你一樣。”
蘇蓁聽完他的話後沉默起來,父皇是從哪裏找的人頂替的她?無端生出一個和她長得一樣的人,實在太詭異了些。
離難想了一會兒又繼續道,“現在佛堂裏的假公主已經被皇上帶走了,而且我看那些人對其很是恭敬。”
既然是假的,為什麽會讓皇上身邊的人走露出那種深情,蘇蓁想不通。
看來……父皇是有事瞞著她。
就在蘇蓁悵然之時,**的褚凡夢已經醒了過來。
“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她趕忙跑過去問。
此刻褚凡夢的眼神中多了些神采,“我想早日離開皇宮。”
待在這裏始終是不安全,唯有出宮,才能徹底逃離這裏的一切。
蘇蓁知道她心中著急,所以立刻命令離難去準備轎攆。
就在離難去準備轎攆的同時,季俊豐也從永華殿趕來,剛巧碰上正要出宮的蘇蓁。
“正好借著你東送太子的身份,想來蘇函也不敢太過於放肆。”蘇蓁看著他說道。
季俊豐思量這話裏的意思,怎麽還需得借著他的身份,還有丫頭身邊的那個褚凡夢,怎麽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這時離難在門外,“主子轎攆準備好了。”
蘇蓁頷首,扶起帶著麵紗的褚凡夢上了馬車,離難和季俊豐則在馬車外麵護航,一行人緩緩朝著宮門外走去。
城門上蘇函緊盯著那輛馬車,眼神炙熱。
“太子殿下,今日萬萬不可攔下他們。”身邊的謀士,看他心不在焉又再次勸諫:“先不說蘇蓁公主在皇上心裏的重量,若是攔截時不幸發生衝突傷了東送太子,那麽……”
蘇函是聰明人一點就透,但是心中卻是不甘,褚凡夢就在轎攆裏。
謀臣無奈趴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這才收回目光不舍得吩咐下去,“回太子宮。”
而城門下的蘇蓁等人全然不知道樓上發生的一切,心中還暗自慶幸,但是他們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後,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等著他們。
從宮門出去後,他們立刻棄了馬車,來到布莊換了身衣服後才從後門離開。
“阿難,你去購置間房子,”褚凡夢名下的房子是不能住人了。
“你這樣做蘇函如果想查還是能查到。”季俊豐把人攔下來,然後想了想又說道,“我倒是有一個好去處,不過還請褚姑娘不要嫌棄。”
褚凡夢苦笑的搖著頭,現在對她而言,哪裏有嫌棄的資格,隻要是有個落腳之地便可。
蘇蓁總覺得他說的不是什麽好地方,但褚凡夢又答應了,隻好無奈跟著去。
季俊豐領著他們走了幾條街,她走著走著覺得這路有些熟悉,終於來到了他口中所說的好去處。
七八個女子站在門外,花枝招展的對著搔首弄姿,濃鬱的胭脂氣息撲鼻而來。
蘇蓁氣憤的望著季俊豐,“這就是你說的好去處!”
原來此處正是郢都最大的花樓,倚樓閣。這裏仿佛沒有受到僵屍之患的影響般,繼續做著生意。
離難在旁邊厭惡的說道:“這種煙柳之地,褚小姐不適合。”
季俊豐尷尬的摸摸鼻子,說不上話來。此處雖然看上去不怎麽體麵,但確實是安全啊。
反觀褚凡夢他臉上難得有了笑意,“蘇蓁,我看這裏還可以。”
任憑蘇函怎麽想都想不到她竟然會躲在花柳之地,這裏雖然亂了些,但是她有武功傍身,哪個男人敢放肆,直接廢了他。
“還不趕快帶路。”蘇蓁沒好氣的說道。
這丫頭怎麽還在怪自己,季俊豐委屈的帶著他們進去,徑直走向嫣紅所在的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