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的笑了笑,轉頭看向慕容長嘯,“兒臣覺得謝姑娘和五弟合適,不如求了父皇賜婚吧。”
皇後一聽,臉色大變,死死的拉住太子,“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太子回頭,一臉不解的看著皇後。
皇後看了一眼慕容長嘯,眼底裏微微有些不屬於母子之間的疏離,她在宮裏這麽久了,還能連一點兒苗頭都看不出來嗎?慕容長嘯雖然一切都做的很好,但還是難以掩蓋他不臣之心。
更何況,帝王家,有那樣一個巨大的**就擺在眼前,回望過去,幾百年來,哪朝哪代皇子之間不是鬥個頭破血流的?如果真的把謝檀嫁給了慕容長嘯,強強聯手,恐怕就沒有太子什麽事兒了!
謝檀聽到太子的話,也是氣得快要吐血,本來對他的印象還不錯,現在看來,人死的早,果然還是自己作的,這般不通情達理,不解風情。
皇後皺了皺眉頭,也懶得和太子多說幾句,也不知道這孩子的頭腦從什麽時候繞到一個死胡同裏繞不出來了。生在皇家,卻如此單純長情,在利益的**麵前,一母同胞的手足也不得不防!
“母後……”太子看見皇後一句話也沒有說,有些試探的問道。
皇後氣得揚了揚手,“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
謝檀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皇後,其實她也能夠看得出來,太子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儲君,但是皇後娘娘最真的疼愛他的,而比起慕容長嘯,兩個人都能差別對待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明明都是同胞子弟,皇後對待他們的態度卻又是如此的天差地別!
太子雖然心生不滿,可到底也沒有敢多說,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我們就先告退了,剛才我手下的小太監說父皇找我前去,還有要事相談,改日再來向母後請安。”
皇後聽聞此言,不耐煩的揚了揚手,又看了一眼謝檀,這才說道:“罷了罷了,今日權當是本宮自作多情了,你們就全都下去吧。”
謝檀這才重重地鬆了一口氣,皇後沒有亂點鴛鴦譜已經是萬幸了,關於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想再去想了。
的確,她的婚事也成為了一個隱患,想謝家這樣的高門大府,若不是前世出了那樣的事情,說不定她的婚事還得等到皇帝做主賜婚,現在她也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若是還沒訂婚,難免引人注目。
說到底啊,做女人太難,身不由己,宛若浮萍。
想著也已經快走到了宮門口,停下腳步來一看,便看見遠處的官道上,鮮衣怒馬,一個紅衣少年張揚而來,那高頭大馬也是極為的神俊,在偌大的官道上發出清脆的回響。
等另一個人走的近了,人群中便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哇!”
發出驚呼聲的是李英,大概她就喜歡這樣紅衣烈烈的少年,騎在高頭大馬上,踏風而來,眼神中的張揚和邪魅讓人見之不忘,所托一生。
若非謝檀早就已經知道他是什麽樣的德行,也恐怕會像那些女子一樣,從心底裏發出一聲歎息,可惜啊,這個男人空有一副勾人之姿,暗地裏的德行可真是不敢讓人恭維。
她靜靜的站在那兒,也隨著前來的人屈膝行禮,首先開口道:“參見江南王。”
其他人見狀,連忙附和,這才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南王!
本來以為這慕容墨是悄悄的來了京城,卻沒有想到這會兒倒是入宮裏來了。
前世,這慕容墨是哪一年負氣離開京城,回到自己的封地,占地為皇,這些事情,謝檀實在是有些想不起來了,隻覺得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可是,今年應該沒有,她還記得,和慕容長嘯在一起的前幾年,也是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可惜人心隔肚皮,枕邊人究竟在想著什麽,她卻是一點兒都沒有察覺過。為了那一點點的美好,把自己的一生都葬送了。
正想著,那紅衣少年已經飄然躍下馬來,輕笑了一聲,“都起來吧!”
“是!”幾人站了起來,那李英看著慕容墨,也終於露出了一點兒小女兒家的羞怯。
謝檀不由的笑了笑,這將門虎女原來也是會害羞的啊,不知道這李英知道慕容墨是一個登徒浪子,又是怎樣的一副表情呢?
謝檀想著,不由的低笑了一聲。
慕容墨見狀,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不怒自威,“笑什麽呢?”
眾人看見謝檀被責罵,皆是一副你慘了的模樣,後退了一步,有些人就是這樣,在他嬉皮笑臉的時候,總覺他很親和,可是一旦當他嚴肅起來,便會覺得他很威嚴,讓人不寒而栗。
或許是看到慕容墨吊兒郎當的場麵實在是太多了,謝檀並沒有多麽的害怕,隻是微微低頭,卻還是難掩臉上的笑意,“臣女想到可笑的事情便笑了。”
慕容墨臉色頓時千變萬化,就算是謝檀沒有說,他也能夠明銳的猜測出來,這件可笑的事情大抵是和他有關,臉色便不由的難看許多。
謝檀見自己的主意得逞,一臉的得意洋洋。
慕容墨卻忽然的笑了笑,防不勝防的靠近謝檀的耳朵,咬牙切齒的說出一句。
謝檀的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恨恨的盯著慕容墨,用眼神警告他別亂來。
慕容墨哈哈大笑了幾聲,快步離去,頗有幾分灑脫的意味。
周圍的人見慕容墨離開,又看見謝檀一副蒼白的臉色,便不由的竊竊私語了起來。
“你說剛才王爺在她的耳邊說了什麽?”
李英冷哼一聲,頗有些不屑的說道:“你們那麽好奇幹什麽?”
“你知道?”陳婉兒撇了她一眼,對這個沒有一點兒大家風範的閨閣女子很是不屑。
李英輕笑,作為將門虎女,對這樣柔弱到幾乎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陳婉兒也是一點兒都看不上,便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看謝檀,臉色都被嚇白了,能是好話嗎?”
謝長安聽著她們的話,也漸漸的放下心來,剛才看著紅衣少年,鮮衣怒馬,揮手揚鞭,格外的意氣風發。如果,她未來的夫婿能是這樣的人那就好了,她這一生,死而無憾了。
可惜,所有的人都在乎謝檀的外表,謝檀的身世,卻不看看,一個人的內心!
謝檀好久才回過神來,便聽見了李英的話,苦澀的笑了笑,她剛才之所以聽到那句話而臉色蒼白不是因為慕容墨在她的耳邊說了什麽危險之語,而是說了一句,“你等著,我晚上來找你。”
就隻有這一句話,就足以讓謝檀無奈苦笑了。
這慕容墨也知道吃了什麽藥,總是與她過不去,她還想,能用什麽樣的辦法甩了他去,卻沒有想到,慕容墨卻越來越近了,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謝長安見謝檀還在原地,便連忙把謝檀拉過來,忍不住埋怨的開口說道:“檀兒,你瞧瞧你,把江南王都惹怒了,還站這裏做什麽?等著那些人看笑話嗎?你這毛病怎麽不改啊?第一次見麵,就把王爺惹怒了!”
謝檀這才回過神來,轉過頭淡淡的瞥了一眼謝長安,輕輕的笑了笑說道:“沒什麽,回吧。”
說完,便提著裙裾上了馬車,眼神裏,寒光無限。
勤政殿裏,不時的傳來幾聲咳嗽,慕容帝在位的這近二十年裏,恪盡職守,將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可以算的是是一位勵精圖治的帝王。
雖然已經老了,但是眼底裏還是藏不住威嚴。
太子正站在方桌前,慕容帝良久才抬起頭來,“你的意思,朕明白。”
太子驚喜,“父皇當真明白。”
慕容帝重重的點了點頭,卻又咳嗽了一聲,“前朝和後宮密不可分,你要當好一個帝王,就得平衡兩者之間的關係,這是你之後的人生必不可少的一課。”
太子雖然有些不認同,但是在皇後麵前說過的那些話,自然是不能在皇帝麵前再說了。
慕容帝揚了揚手,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他對自己的這個兒子並不是十分的滿意,可是,放眼望去,哪裏還有合適的繼承人,隻好在自己還在的時候,多多打磨了。也隻是希望在自己撒手人寰的時候,太子能夠長成一個可以獨擋一麵的帝王了。
“要想成為帝王,不單單得有豐厚的學識,還得有禦人之術,這江山不單單是你一個人的,還是千千萬萬的老百姓的,你得學會禦人之術,才能夠穩坐帝王之位,明白了嗎?”慕容帝說著,又低低的咳嗽了一聲。
到底還是老了啊,再也沒有當年那般龍騰虎躍的精神了,就連跟了他很多年的白玉,在陽光下一看,也染上了些許歲月的微黃。
再不服老,也還是老了。
偏偏這些孩子,沒一個爭氣的。
太子見狀,也是十分的心疼,連忙勸慰道:“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以後有的是時間教導兒臣呢。”
“唉……”慕容帝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老了還是因為別的,一生病,就感覺自己好像已經活不長了一樣,歲月匆匆,絲毫的不留情啊。
眼看著自己都快老了,可是這些人,就好像是長不大一樣,事事都得自己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