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欲來前總是平靜。

此刻季俊豐正在屋子內專心致誌地查看著附近的地圖,想要依靠地勢來打誘敵深入,圍剿西瑾的人馬。

此時蘇蓁從外麵走過來,神情複雜。

“丫頭,你怎麽了,趕快過來啊。”季俊豐微笑著說道。

蘇蓁依舊呆愣在原地,歎了口氣說道,“俊豐,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季俊豐看她神情很是嚴重,知道是出事情了,輕微的頷首等著她的話。

她走過去將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季俊豐聽著全程都在皺著眉,事情怎麽會這樣,是誰在後麵重傷他。

“丫頭,你也覺得是我嗎?”聽完後季俊豐問道。

蘇蓁搖搖頭,她自然是不信,她隻是想要知道誰在背地裏造謠生事,隻怕他們軍營當中確實是有細作,而且肯定是個狠角色。

隻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不能讓士兵再誤會下去,否則隻怕引起眾怒,介時可就麻煩了。

“俊豐這樣吧,你這些天先不要出營帳,避避風頭再說。”蘇蓁想想後說。

沒成想那邊的季俊豐卻拒絕了,他將桌子上的地圖合起來,輕聲的說,“不必,這幾日我不止要出去,還要通敵被你們抓到。”

蘇蓁撓撓頭,他這在說些什麽,莫不是瘋了不成。

他循循善誘的提醒著,“如果我被害了,誰會最開心。”

“當然是我們的敵人啊。”她脫口而出。

等等,蘇蓁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隻要季俊豐被抓,那麽潛伏在軍營裏麵的細作定然會通風報信,這樣便會露出馬腳來。

她想通後又問,“那麽你打算怎麽做。”

季俊豐趴在她的耳邊呢喃了幾句,隻見兩人頻頻的點頭,慢慢商量好了一切。

現在漁網已經撒好,就等著魚兒上鉤了。

同一時間,在蒼遙烽的營帳裏麵,幾位將軍和鳳闕正在裏麵商討戰術,這次他們沒有邀請季俊豐。

那幾個將士討論的整激烈,隻看見鳳闕暗淡的退到一旁,時常歎氣,看起來好像是有什麽心事。

慢慢的人們也發現了,不禁出言詢問著。

“軍師是不是有心事,這麽長時間怎麽心不在焉的。”

“是啊,俺老早就看出你不對來了,大男人成天唉聲歎氣的有什麽用,說出來讓我們給出個主意。”

鳳闕聽到他們話後,反而更加鬱悶了。

直到蒼遙烽在不遠處說,“你可是在為剛才的事情擔憂。”

鳳闕頷首,推了推輪椅來到他的跟前。

眾將士這才想起來是怎麽回事,季俊豐的事情這幾天在軍中謠言四起,委實是令人擔憂。

蒼遙烽搖著頭,儼然是不相信那些謠言,他了解季俊豐的人品,此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更何況還有蘇蓁在這裏。

“屬下知道太子不信,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如今這局勢誰能保證季俊豐就沒有反叛的心思,和我們為敵的可是東瑾啊,他忍得下心嘛。”

他被鳳闕說得心中動搖,此時旁邊的將領又一言一語的在耳邊不斷的吵鬧著。

他大叫一聲道:“夠了,都給本太子閉嘴。”

將士們紛紛閉上嘴巴,神情緊張,生怕他會怪罪下來,可隻有鳳闕的嘴角微微上揚,蒼遙烽終於還是起疑心了。

就在這會兒工夫,從外麵跑進來一個士兵。

“啟稟太子,巡邏的將士在糧草庫抓到了鬼鬼祟祟的季俊豐。”

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本就起了疑心的蒼遙烽這要是真的不相信他了。

眾人快速的趕往糧草庫,想要一探究竟;隻是有一個人卻悄悄的退走了,趁著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糧草庫的旁邊,此刻季俊豐人贓並獲正被反綁在那裏,身邊還有火油桶。

蘇蓁哀怨的看著他,對他很是失望。

“這是怎麽回事?”蒼遙烽還是忍不住的問。

那看守糧草庫的士兵站出來,“啟稟太子,剛才我內急回來沒成想就看到這個人鬼祟的在這裏。”

蘇蓁眼眶有些微紅,哽咽的質問著,“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是東瑾的細作嘛。”

季俊豐被她問的低下頭來,想要撫著著她的臉,可是手卻被打開,隻能尷尬的收了回來。

這下蘇蓁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我從來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從今往後,你我兩人再無瓜葛。”

蒼遙烽心中也是歎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是這種人,不過還好發生的即使。

“蘇蓁你先不要哭了,”蒼遙烽又繼續轉過頭對著手下將士說:“先將人關起來。”

眾人都是唏噓不已,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而誰也沒有看到低頭悶聲哭著的蘇蓁那眼中狡黠的目光。

深夜,所有人都已經睡下,就連那些個猛獸都睡得沉沉的,四周安靜極了,透著股詭異的感覺。

寧靜的黑夜,忽然被一陣輕微的鴿子叫聲打破,不過這聲音很快又沒了。

在角落裏,人煙稀少的地方,鳳闕將信鴿的嘴巴捏住,“乖乖的不要亂叫,等我把密函綁上去再說。”

可是還沒等他弄完,那信鴿反而掙紮的更厲害了。

“該死,這是怎麽回事。”他將信鴿死死按住,卻沒有注意到身後不知不覺站了一個人。

終於他將東西弄好,剛放出去,身後突然一陣涼風,隻看見有黑影閃過,將剛飛出去不遠的信鴿給抓了回來,等人轉過身來他才看清楚,原來是離難。

不好,中計了,他心中暗道。

此刻原本漆黑的軍營明亮起來,許多士兵湧入這邊,蒼遙烽從旁邊走出來,眼神中的些失望。

這個人可是當年替自己打下江山的,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蒼遙烽凝視著他想不通。

過了許久他才問,“你到底是為了什麽。”

鳳闕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是傲慢的看向蘇蓁的方向,“你怎麽知道會是我。”

鳳闕自問做的滴水不漏,實在想不通蘇蓁是怎麽發現的。

“我不知道,隻是你的急功近利出賣了自己。”她解釋著說。

若是鳳闕不這麽急著將消息傳出去,或許就不會出事,怪隻能怪他自己。

夜班三更有怪鳥的叫聲在東瑾皇宮響起,聽著甚是淒厲。

時常有巡邏的人馬在宮中走動著,一隻信鴿從夜空中飛過來,直直的飛向西瑾皇後的寢宮。

它繞過昏昏欲睡的宮女,停在床榻邊上,咕咕的叫著,床中南宮簫滿頭大汗,似乎是做了噩夢。

“不,姬素守快回來,不要!”

猛然一聲尖叫聲南宮簫從夢中驚醒過來,她後怕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努力讓她的情緒平穩下來。

剛才她做了個噩夢,夢裏南宮簫看到姬素守死了,在熊熊烈火中,被活活燒死。

這時旁邊的鴿子又叫了兩聲,她這才看到將上麵的密函拿了出來。

慢慢的南宮簫的臉上有了幾分笑意,老人說夢都是相反的,果然不假,剛才姬素守信中說他一切安好,不必掛念。

又過了陣子,她獨自輕聲說道:“來人啊,去告訴月遺寒讓他立刻前往郢都,數月前死了的屍傀派上用場了。”

隻看她話剛說完,忽然幾道身影閃過。

幽幽的燭火燃燒了大半,南宮簫起身來到書桌前鋪開信紙給他寫著回信。

旁邊有醒過來的婢女,想要過來幫忙卻被攔下了,南宮簫嘴角上揚帶著笑意。

原來想念是這種感覺,以前她從來沒有過,現在隻覺得奇妙的很,信中言語也多是小女兒的姿態。

不多時信鴿便從南宮簫寢宮飛出。

此時的她已經睡意全無,不知為何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此刻正好有人前來。

南宮簫又披了件大衣,“東瑾那邊出什麽事了。”

“啟稟聖女,是季明珠偷偷傳信給季俊豐被我們的人攔下了,要不要屬下動手將人殺了。”

她早就猜到不會那麽乖乖的束手待斃,不過沒想到竟然敢通風報信,既然這個樣子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去命人在她的膳食中放下毒藥,要是她再敢輕舉妄動,本聖女要她毒發身亡而死。”

要不是還有用到她的地方,恐怕南宮簫早就讓人將其殺死了。

話說兩邊,同時間的邊境處,兩國聯盟的營帳中。

鳳闕正被捆綁在輪椅上麵,他的周圍還站著許多的人有痛心疾首、有作壁上觀。

蒼遙烽麵色複雜的凝視著他許久,在北瑾的那段日子裏,他和鳳闕以及淩越生死相依,沒想到鳳闕卻是西瑾的細作,這讓他怎麽能相信。

鳳闕生性高傲,最是受不了他這種同情的目光,冷笑著說道:“你們還在耽擱什麽,這次是我失算,要殺就殺。”

離他最近的蘇蓁聽到後,不禁有些興趣的問,“你這人還真是奇怪,別人都是求生,你卻是求死。”

“完不成任務的細作便是廢物,這樣的人還是死了的好,省的讓主子派人來殺。”他說這話時,有幾分淒楚的感覺,雙目不自覺的下垂。

與其回去後生不如死,還不如此時就死在這裏,正好一了百了。

“你如果想活下去的話,我可以幫你,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