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清晨,邊關古道上一道身影急步朝著疆國的方向趕來。

這些日子蘇蓁早已經把疆國的情況全部都打探清楚,現在正在喂池塘中的鯉魚,池中蓮花盛開,朵朵並蒂,這並蒂蓮本來就少,沒想到池塘中竟然這麽多,說起來還真是新奇。

離難在旁邊伺候著,輕聲提醒著,“主子,要不要回南瑾去。”

他們已經出來許多時日了,就在昨天百獸軍都漸漸有了疑問聲音,隻怕是流言已經傳到他們的耳邊,若繼續長時間的在這裏待下去隻怕會引起將士的不滿。

她想了片刻並沒有回話,將最後的一點魚餌投進池中,“那明日便離開吧。”

就在她剛決定好了啟辰時日,外邊忽然又來了個人,蘇蓁瞟了一眼,原來是先前見過的明域域主。

那域主看到她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公主,皇上請您過去。”

“所為何事。”蘇蓁隨口問了句。

“聽說是南瑾那邊來人了,具體的在下也不知。”

南瑾來人了?兩人對望一眼,這南瑾突然派人過來是要做什麽。

蘇蓁心裏想不通,隻好率著離難快步的走向閣樓處,路上不斷的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多時,閣樓就到了。

此時閣樓外麵已經聚集了許多人,看的出來似乎是在歡迎著什麽人,異常重視的樣子。

她徐徐踏入閣樓內,隻見裏麵已經擠滿了人,月遺寒就在前麵,而背對著她的那些人,蘇蓁定睛看了看背影,突然開口道:“雲城?”

“屬下見過公主。”南雲城轉過身來跪下道,他臉上有些憔悴,不負當年壯誌淩雲的模樣。

她心中咯噔一下,不解南雲城為何會是這個樣子。

月遺寒看著他們,淺淺笑著說:“蘇蓁你可算是來了,南將軍都等你許久了。”

這時隨同南雲城一起來的南瑾將士全部轉過身來,他們聲音清冷的說道:“見過公主。”

蘇蓁輕微一皺眉,又看向南雲城的方向,正看到他眼神中劃過的憎恨神情,南雲城莫不是和這群將士不合?她心裏已經起疑。

“都先起來吧,”她不動聲色的說。

話剛說完,南雲城就上前來,“公主,皇上在南瑾日夜思念您,還是早日隨我等回宮吧。”

如此著急,他向來為人處世穩重,怎麽今日變得如此唐突,蘇蓁心裏的疑惑越來越重。

這時那些將士看到蘇蓁臉上不解的神情,立刻陪笑著上前來說:“將軍真是心急了。”

“無礙,”她擺擺手,又看向離難幾眼,然後又將視線轉移到南雲城身上緩緩說道:“委實是出來太長時間了,讓皇兄勞心了。”

殿內的氣氛和睦,蘇蓁又和眾將士談了一陣子,倒是把月遺寒扔在了一邊。

這樣下去可不行他咳嗦了兩聲,提醒著誰才是這裏的主人,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現在已經到了午膳時間,不如咱們在閣樓中用過膳再說。”月遺寒提議著。

她忖量了片刻,隻覺得南雲城有些不對勁,故而推辭著說:“多謝皇上好意,不過本公主這剛和南瑾的將士們見麵,還有許多事情要談,還是不叨擾皇上了。”

他怎麽會放過和蘇蓁共處的時間,剛想再勸說幾句,可是那邊的明域域主說話了,“皇上,公主說的對,還是讓人家團聚暢談的好。”

月遺寒不解,這才把剛到嘴邊的話給咽下去,無奈又不舍的點點頭,權當是同意了。

而那邊的南雲城則臉色明顯有些不自然,但是還是跟著走去。

一行人各懷鬼胎的人徐徐的走向驛站方向,不多時地方就到了。

蘇蓁對著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隻見離難衝她點點頭,然後就去門外把守著。

這時她臉上多了幾分嚴肅,隻聽著她說:“皇兄到底是怎麽說的,你們給我細細道來。”

南雲城剛欲開口,可是卻被隨從的人可攔住了,“南將軍想必也是累了,就由我們來代勞吧。”

她一皺眉,這群人怎麽回事不分尊卑,可是奇怪的卻是南雲城竟然也向後邊退了幾步,真的閉口不言起來。

蘇蓁不解,想要問她是怎麽回事,可是卻看到他輕微的搖搖頭,她急忙把話止住了。

“既然這樣,雲城你就出去好好休息去吧。”她如此說道。

臨走時南雲城麵色憂愁,還不忘記頻頻回頭的看著蘇蓁,仿佛有什麽沒說完的話。

半盞茶後,人已經離去。

蘇蓁打量著這群人,過了許久才開口了,“那幾位說說皇兄到底有何話要帶給本公主吧。”

幾人對望兩眼,然後其中走出一人來到道:“公主,皇上命您摸清楚疆國虛實後速速回南瑾,不得怠慢。”

她頷首這是意料之中的,可是這群人看起來卻總感覺沒那麽簡單,不禁又問了句,“你們以前在哪裏任職,本公主怎麽沒見過。”

“這……”那人支支吾吾的沒說出來,過了會才說道:“公主不認識我們也很正常,我等是剛調任到皇上身邊做事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蘇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可是內心卻愈發的冷笑起來。

不過是剛剛調任到蘇函身邊的人,竟然能逼迫的南雲城都無奈離去,看來絕對不是什麽善茬,今夜必定要去一探究竟。

她表麵上安撫著他們,疆國這裏我早就打探清楚,不如明日就啟程,你們看如何。”

“如此最好,”他們臉上帶著些笑容說。

事情商討完後,蘇蓁也不再挽留他們,有些乏累的說道:“都先退下吧,本公主累了。”

那些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然後才退了下去。

人走後沒多久,離難就進來。

蘇蓁撫著著手邊的茶杯,不斷的摸索著,忽然說道:“剛才你在外麵也聽見了,有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離難回憶著剛才聽到的話,最後說道:“南雲城被人威脅了。”

南雲城身世顯赫,其父更加是南瑾戰神,誰能威脅到他,莫不是……

夜裏,靜悄悄的,卻注定有些人不會安眠。

房屋頂上一道人影閃過,飄飄然的落單驛站的那一邊。

離難穿著夜行衣,警覺的在屋頂上麵,掀開瓦片來掃視著房間裏麵人,有幾個還沒有睡去,而獨居一隅的南雲城卻已經睡著了。

他從懷裏掏出個東西來,對著裏麵吹了吹。

沒過兩刻鍾的時間,隻見裏麵的人流昏睡了過去,東倒西歪的癱軟在地上,離難趁機來到窗戶邊跳了進去。

他腳步輕盈的來到南雲城的床榻邊上,然後拿出個藥瓶在南雲城的鼻子下麵晃了晃。

原本已經昏睡的人,這時悠然醒來,迷糊的看了眼麵前的離難,張大了嘴剛想說話,可是卻被人死死捂住。

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南雲城看到後立刻點點頭,離難這才把手鬆開。

“跟我來,”離難小聲的說道。

他帶著南雲城順著窗戶跳出去,一路來到蘇蓁的房間內,此時本該就寢的人此刻就端坐在屋內的座椅上麵。

“見過公主,”南雲城看到她後立刻上前跪著說道。

蘇蓁親自把人扶起來,來到旁邊的座椅上坐下,“雲城,多日不見你仿佛憔悴了不少,還有今日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南雲城歎了口氣,臉上的憂愁更加濃重,“公主,南瑾千萬不要回去,這是個陷阱,皇上想要把你一網打盡,然後借機向東瑾宣戰。”

“什麽!”

屋內兩人同時驚呼一聲,蘇函竟然要借機開戰,而且還是要以她的名義,蘇蓁怎麽都想不通,最後還是離難一語道破。

“主子,蘇函要殺你,然後嫁禍給東瑾。”這樣南瑾就有了正當的理由,否則還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年,蘇函的野心已經不能容忍他等這麽久了。

蘇蓁此刻也明白過來了,單手緊握住茶杯,又問道:“除了這件事情南瑾最近還發生了什麽。”

說道這裏南雲城臉色明顯的變了變,然後才說繼續開口了,“公主,父帥被幽禁了。”

她蹭的一下站起來,“你說什麽,蘇函他怎麽敢這樣做。”

南戰是南瑾的戰神,曆年來鎮守邊關,忠心耿耿不敢有半分差池,怎麽會被幽禁,而且他如果被幽禁的話,邊境現在誰來守。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疑問,南雲城這時又補充著,“蘇函秘密將父帥召回來,剛到皇宮的那晚就被革職幽禁在皇宮中,前幾日他又拿父帥的性命威脅我,逼著我同那些人一起來召你回宮,隻為了故技重施,既解除了你的威脅,又可以有理由向著東瑾出兵。”

或許等到蘇蓁到南瑾之日,就是她和南家被殺頭之時。

蘇蓁冷靜的聽完他說的話,沉默了好久,而後才問道:“如果南家沒了,誰替他來鎮守江山,莫不是想要自取滅亡。”

南家一滅,武將凋零;將士易得,名帥難求。

南雲城聽到她的話後,苦澀的笑了笑,頗有股無力回天的感覺,“皇上,已經不需要我南家了,他的手裏下有許多的能人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