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哈哈一笑,“本王就喜歡和聰明人講話。”

說罷,走上前來,忽然低聲曖昧的在她耳邊說道:“畢竟有客來訪,這平陽別院的主人,總得去親自迎客吧!”

謝檀還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慕容墨,卻發現他清俊美好的臉上寫滿了狡黠和曖昧,頓時明白了這句話中的意味,“你胡說什麽……”

“去不去隨你了。”慕容墨丟下這一句,便轉頭離開。

雖然是朝廷命官千篇一律的官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是出奇的好看,更修飾的他的身材頎長而又堅挺。若是不開口說話,真配得上那一句,謙謙公子,溫潤如玉了。

謝檀咬了咬牙,若是這件事情她自己一個人能夠做得來的話,也就不用來求人了,便跺了跺步子跟上前去。

這一次隨慕容墨前去的地方,並不是什麽宴會廳之類的地方,而是慕容墨的寢室,謝檀對這個地方倒也熟悉,一時之間站在門口微微有些猶豫。

真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的時候,一聲慵懶而又清潤的聲音從室內響起,帶著些許揶揄,“怎麽不進來呀?”

明知故問!謝檀咬牙在心裏想了一聲,這才坦然的闊步走了進去。

縱然來過,謝檀進來的時候,也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地上的破敗青磚已經全部更換,上好的石料有一種富麗堂皇的感覺。

布置也是簡單,左側是一張床榻,正中央是一張桌子,而右側的牆壁上掛著很多名畫,不知是真懂欣賞還是附庸風雅,坐那到可以喝茶欣賞名畫,悠然自得。

跟想象中的還真是完全不一樣,謝檀這才轉頭看向站在左側的那個人,站在巨大的落地銅鏡前,銅鏡雖然將他的身軀照得扭曲了幾分,可也難掩容姿天成。

謝檀也懶得理會他,自顧自的走到正中央的圓桌前,拿起上麵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水。

茶壺上繪有五子登科的吉祥圖案,顯得紛亂雜陳,色彩豔麗。

謝檀倒是對那幾幅字畫挺感興趣的,便捧了一杯茶走到右側去看,其中一副十分的貴重,是顧愷之的珍品名跡,上麵是繪畫的是清明山水,柳葉長垂在水中**起一圈漣漪,遠處霧氣蒙蒙,山頭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寥寥幾筆濃墨重彩便將如此一個幽然深遠的意境勾勒的完美。

簡單卻又富含意味,顧愷之留到如今的真品名跡也是寥寥可數。謝檀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站在銅鏡前屹立不動的男人,此人真的會懂欣賞嗎?

她搖頭微微一笑,又側頭看去,牆上所掛的幾幅都是不同的山水畫,同處一室,意境各有不同。有北方鬼斧神工如同刀削一般的懸崖峭壁,也有江南溫柔似水的綿綿山川,可以說是匯集天下名川山水。

謝檀看得有些煩了,便一屁股坐在那把交椅上旁邊的桌子上,擺著四個茶盞,各繪有梅蘭竹菊不同的圖案,倒是清麗雅絕。

“看完了嗎?”不遠處的聲音突然炸起,謝檀都快要忘記這房中還有一個人。

“嗯,完了,沒想到你這個房間布置的倒像是一個文狀元所居之所一樣。”謝檀微笑著揶揄,說完又四處看了一眼,這邊的光線倒是極好,窗子外明媚春光,一室流瀉。

“看完了就快替本王更衣。”

慕容墨不帶感情的聲音,從房間的另一邊響起,謝檀都差點以為自己聽差了,“你這是什麽意思啊?真當我是一個婢女嗎?”

“你不是有事要求本王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明白?”慕容墨笑笑,聲音居然嚴厲了幾分。

謝檀無論如何都忍不下這口氣,來找慕容墨幫忙,簡直就是她的恥辱。雖然為盟友,這些事情就該由她自己做才對,想來想去,她怒火衝衝的,一下子站起來,“我自個去便是了,不用借你的人,那個要求就全當我沒有答應過你!”

說完,她便衝了出去,來的時候匆忙在府外換了女裝之後就沒有換回去,倒也避免了在遇到夜楚涼時的尷尬和解釋,隻是她現在須得上山,這一身女子的衣衫實在是太過礙事。

從平陽別院裏衝了出來之後,謝檀迷茫了幾秒鍾,想到慕容墨,又實在是拉不下臉回去。

想了想,謝檀飛速的準備好自己所用的東西,租了一匹馬兒,準備出城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到了夜裏京城之中怕是要實施宵禁,而城門不久之後也會落鎖,謝檀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策馬便出了京城。

順著官道走了半個時辰,算是真正到達了荒蕪人跡的地方。這邊有山勢連綿,曾經有土匪盤踞,時不時的到關島之上打劫到,也令朝廷頗為頭痛。偏偏這一幫土匪還頗有辦法,打劫之後便又回到深山老林藏了起來,等到所有的東西用完了之後,才會再出來打劫。

天子腳下,京郊附近,倒也讓那夥土匪逍遙了幾年。還好,現在那夥土匪已經被剿滅了,功勞自然落到了謝家三老爺的頭上。

黑夜中,暗影重重,樹木都好像活了過來一樣,讓人心驚肉跳,謝檀咬了咬牙,就當是鍛煉膽量了,一輩子怎能隻做一個束於閨閣的大小姐?

想著,她便把馬拴到官道旁的樹木之上,拿著工具,網籠,一頭紮進了黑夜重重。

她沒有看見,在她離開之後,一個黑影手中放出了什麽,也隨著她跟了進去。

聽說有些動物就喜歡在夜晚出沒,而且她之前也曾經聽聞這片山上,樹木鬱蔥,各種生物也就會選擇合適的棲息地,到這一個地方來。

她想要找的,或許就在這一片山上,四處看了看,謝檀這才順著一條別人踏出來雜草不算茂盛的路,朝著叢林深處走去。

走了半晌,也似乎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沒有經驗也不知道如何像獵戶一樣,去尋找動物的蹤跡,隻能碰運氣,恐怕……這一片山逛完都不會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想著,她便有些泄氣,再回頭一看,樹林黑漆漆的,暗影綽綽。

又走了幾步,謝檀終於還是有些忍不住了。手底下沒人,還真是寸步難行,看來現在開始,不管發生什麽,她都得做好完全的準備。

再這樣莽莽撞撞的下去,怎麽死的恐怕都不知道,月已入中天,這個時辰,恐怕城門都已經鎖了,進不去。

她隻是在原地裏休息了一會兒,正要走,卻看見有一條蛇盤踞在樹上,不斷的吐著鮮紅的信子,她一驚,心裏也同樣喜悅,“來了,終於找到了,也不枉我這跑了一次。”

說罷,她便將買來的捕蛇工具小心翼翼的朝著那邊探去,伸長的杆子正要接觸到蛇的時候,耳邊忽然一陣風閃過。

謝檀一驚,後退了幾步,這才看見前麵有一個人影,手中還有一個細長條的東西在不斷的扭動著。黑夜重重下,並不能看清楚來人是誰!

“你……”謝檀正要問話,那人卻緩緩的轉過了身子,“你什麽你,一個人來這麽危險的地方不知道等等本王嗎?”

謝檀頓時了然,小脾氣又上來了,輕哼一聲說道:“你不是還有貴賓要招待嗎?又何必跟著我前來?”

慕容墨揚了揚自己手中長條的蛇,那蛇油子在吐著鮮紅的信子,隻是被人拿捏住了七寸動彈不得,“這是一條毒蛇,你知道嗎?”

“毒蛇才好呢。”謝檀不甘示弱的回道。

“你分明不會用的工具,也不會捕蛇,又何必由著性子亂來?被蛇咬了,在這荒郊野外的,豈不是死路一條?”慕容墨冷冷的說道。那雙漆黑的眸子裏,不知何時染上了擔憂。

謝檀也懶得理會這些小事,狐疑的在慕容墨的身上打量了一圈,這才輕笑了一聲說道:“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那自然是……因為我們兩個心有靈犀。”慕容墨嚴肅的笑容瞬間土崩瓦解,換上一副與生俱來的浪**和風流。

謝檀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隨你的便,你愛來不來,反正又不是我求你來的。”說完便轉過頭去,繼續在林中搜索,隻是心裏卻**起一陣一陣的甜蜜。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關懷她的性命,比自己還要看得重。

慕容墨輕歎了一口氣,接過他手上笨重的工具和網籠,將那條蛇塞到網籠裏,關住了口,這才說道:“你要這些東西幹什麽?”

謝檀邊走邊不回頭的說道:“有些人惡毒心思,自然和這些東西更為相配了。”

“原來是要去嚇人啊,這般好玩的事情,怎麽不早對本王說明,若是知道你要去做什麽,本王自然是不會拒絕你了。”慕容墨輕佻的語氣,讓周圍的空氣中時帶了幾分輕鬆,就連那些樹影婆娑暗影重重,也不覺得害怕了。

謝檀笑笑回過頭來,“你一口一個交易,我怎麽敢說?”

“你不是還欠我一個要求嘛?”慕容墨忽然認真了幾分,走上前來堵住泄潭的去路,一雙漆黑如同星辰遍布的夜空,灼灼發亮。

“怎麽?你現在要了?”謝檀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知道該來的總會來,但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心裏總是有些沒底。

慕容墨認真的點點頭,“也不是什麽難辦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