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慕榧別看年紀輕,也是跟在墨哥哥身邊很久了,那是墨哥哥的母後給他安排的人,武功高強,墨哥哥最信任他了,也最看重於他。”淑敏笑了笑,“其實我早該看透,隻是依舊心存僥幸。”
“他借人給我也是因為你。”謝檀連忙勸慰道。她不能讓淑敏覺得這個世界上對她來說沒有一個重要的人。她的墨哥哥依舊是她最愛的,也是最愛她的。
“我?”淑敏不解,有些緊張的絞了絞袖子。袖口的那隻白色木蘭,被攪得皺皺巴巴,卻依舊在袖口開得嬌豔。
“是啊,長安逼你去死,江南王自然是看不慣,所以才會派人弄了那些東西來,替你教訓一下謝長安。”謝檀緩緩說道。如果能夠拯救起一個人自信心,她不介意自己做過的事情,讓別人來承擔感激。
淑敏聽了這句話,臉上果然**起幾分紅漾,“我一直以為闊別多年他已經忘了我。”
“不會,他不會忘了你的。”謝檀笑了笑說道。
“多謝你了,姐姐。”淑敏開懷大笑了起來,臉上的陰霾也在一時之間一掃而光,隻剩下柔情若水。
“不用謝,你去公主府,一個人居住著,可要多加小心。”謝檀有些放心不下的說道。
自古以來父母健在,女子未結婚便離家外居的實在是少之又少,賜居公主府,也大多是在公主們有了駙馬之後,才會讓其搬遷在宮外居住。此事,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放心吧,姐姐還不知道我住在什麽地方了吧,就在靠南牆那一邊,那兒聽說還有幾處溫泉的泉眼,我所居住的庭院中,就有一個小小的溫泉院。到時候邀請姐姐來泡溫泉可好?”淑敏歪了歪腦袋,嬌俏可人,嫩黃色的顏色,襯得她更加青春可愛。
“都依著你。”謝檀也算是放下心來了。
“姐姐,那個宅院今天一天恐怕就能收拾好,也不用去修繕了,我可沒有忘了,姐姐答應我的豆腐鯽魚湯,還有花茶糕,用完晚上我便回去了。”淑敏低頭說道,心情十分失落,眼中也有了幾分不舍之意。
若非是無意之中聽到譚夢瑤昨天對謝檀說過的那些話,她也寧願居住在謝府。
可是她知道,別人幫了自己,自己更不能恩將仇報,雖然有千萬般的不舍,卻也隻能咽在心裏。
昨天她也是一夜沒睡,籌劃了一晚上,才覺得問皇後要賞賜是最最穩妥的辦法,一來是有了居所去處,二來也可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
女人在世界上,就像是一朵嬌嫩的花,若有人精心培植,自然可開得嬌豔盛大,若是無人,悉心照養,有的在寒風凜冽中抱憾枝頭,有的吹落北風,芳骨無尋,有的則如同牆邊靜草,堅韌不拔。
淑敏知道,以後這個世界上唯一能靠得住的就隻有他自己。
“好,你要想多留幾天也是可以的。”謝檀連忙說道。
“那倒是不必了,我隻是想問問姐姐,傷害我的那幾個人找到了嗎?”淑敏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似乎早有謀劃。
“這個以後再說吧。”謝檀沒有明說,也隻是害怕淑敏做傻事而已,那幾個人已經在慕容墨的府邸之中關押著,想必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了。
她還沒有問出背後的人究竟是誰,內媒隻有在宮廷之中可以出現的東珠,絕非是偶然才出現在麻九的手中。
而他們雖然已經招供,有人指使,可是對指使之人含含糊糊,各抒一詞,讓人不足為信,等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再召告所有人也不遲。
淑敏倒也沒有在意,隻是想起一個人,便也沒有追問下去。
用過晚膳之後,淑敏特意全了禮數,拜見了謝家大老爺和大夫人,這才乘著馬車離去。
幾人相送,譚夢瑤一是覺得惋惜,“這孩子溫柔知禮的,就這樣被糟蹋了,實在是可惜啊。”
“娘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若是讓人家聽去,平白惹起傷心事。”謝檀淡淡的笑了笑,微歎了一口氣,隨風化在夜空中。
“娘也不是沒有動惻隱之心,隻是古事難兩全啊,娘做出此舉也是為了謝家考慮,沒想到那個孩子還挺懂事的。”譚夢瑤幽幽歎道。
謝檀搖了搖頭,卻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的討論下去了,便問譚夢瑤說道:“大哥什麽時候回來?”
“前段日子還寄了家書回來,恐怕遊學此事都讓他當成了一個契機,不知道到哪玩去了,不過也好,年輕人開闊開闊眼界也是好的。”譚夢瑤倒是對這個兒子放心,許久沒有消息,也不見著急上火。
謝檀知道哥哥終有一日會學成歸來,也放心不少,隻是重生之後未曾見過哥哥,但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現在京城之中,風雲乍起,局勢越發變得詭譎,謝檀站在府門前,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可今夜風雲巨變,月亮不見,“看來明天又是一個陰雨的天氣啊。”
半夜裏就又是打雷,又是電鳴,又是下雨的,謝檀換了衣裝,正要上床,天空便是一道驚雷,她嚇得身子一軟,跌倒在床邊,卻不敢再留在**,連滾帶爬的上了床,抱著被子緊緊的咬著牙。
快停下來……停下來吧!
謝檀不斷祈禱,眼睛死死地盯著窗外,科大於世界大電閃雷鳴,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一道道電龍就像是上天怒吼的口子,不斷的撕扯著,在天邊扯出更長的裂紋。驚雷也如同鼓點,重重的敲砸在心上,卻拉的時間無比漫長度秒如。
謝檀抱緊膝蓋,努力的縮成一團,將自己環抱住,還是沒覺得自己能夠安心多少。
忽然,窗邊一道黑影閃過,謝檀驚覺,這一刻,每一種恐懼都像是無限被放大了一樣,從她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像是毒瘤一樣細細密密的鑽進去,痛徹心扉。
最不願記起的那些東西,像是隨著大雨瓢潑,一同砸進她的心裏。謝檀顫抖著,哆嗦著,才吐出一個字,“誰?”
正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窗戶突然開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斜風細雨,就那有滑進窗戶。
謝檀一驚,燭火搖曳中,火折子忽然亮起,映照出一張擔憂的容顏,“檀兒?”
謝檀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出現的那個人,居然會是慕容墨。
她再也抑製不住,一頭撞進慕容墨的懷中,強忍著顫抖,“你怎麽會來?”
“我知道你雨夜害怕驚雷閃電,所以就想來看看你,看看你身旁有沒有人陪,若是有人陪著我也可以放心不少,若是無人陪著,我便來陪你。”慕容墨緩緩說道,輕柔而略帶有磁性的聲音,就像是一隻手鑽進了她的心,讓她覺得無比的安定。
謝檀緊緊的箍住他的腰,“你……真好……”
“現在想起本王的好了?”慕容墨笑笑,略帶著幾分玩笑語氣。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謝檀有些別扭的回過頭,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而慕容墨好像不想放過她似的湊上前了,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你心裏對我也有其他的感覺,對嗎?”
謝檀搖了搖頭,並不想這樣承認,隻是別扭的回過頭來說道:“沒影子的事。今天還是多謝你了。”
說完,又看了一眼外麵的電閃雷鳴,仍然心有餘悸,本來覺得經過上一次之後會覺得好些許多,卻沒有想到留在心裏的陰影,無論經過多少歲月的洗禮,都沒有辦法洗刷幹淨。
可風雨飄搖中,有一個偉岸的身影在黑暗中,無論如何前行,都會覺得安全。
“你不忙了?”謝檀緩緩說道,說完坐在圓木梨花凳上。
“使團的事情還沒有完,我的心裏也總是放不下,畢竟是第一次為皇上效力。”慕容墨笑笑也坐在謝檀的麵前,隻是不斷的觀察著她的表情。
外麵電閃雷鳴依舊,謝檀雖然害怕,但是有一個人在身旁,倒也能夠強裝得了鎮定。
“這一次使團入京,代表的是慕容國和天梁國合約,意義重大,天梁國皇上在你的府上有人知道嗎?”謝檀回過頭來,卻隱約有些擔憂,夜楚涼私自脫隊來江南王府上,讓有心之人知道,定然又是腥風血雨。
“應該不會,夜楚涼的樣貌,知道的人不多。”慕容墨搖了搖頭,顯得極其不以為意。
“那就好。”謝檀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夜空,忽然又回過頭來,“淑敏已經被封為公主,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慕容墨愣了愣,“知道雖然是知道,但你問我這件事情做什麽?”
“隻是覺得她是一個很可憐的女孩子,你有沒有……”謝檀話吐了半截,接下來的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她更不知道自己站在何等的立場去說這些話。
“有沒有什麽?”慕容墨不解的回過頭。
一道驚雷,忽然在天空邊亮起,照出謝檀蒼白堅強的臉。
“有沒有喜歡她?”謝檀抬起頭,似乎是極其努力的,才問出了這句話。
慕容墨驚愕了一下,“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年少時的青梅竹馬之情,現在是否還在?”謝檀倔強抬起頭來。她真心希望淑敏幸福,作為女子最幸福的事情大概就是能夠嫁給自己最愛的人。
“胡思亂想什麽,我和她隻是兄妹之情而已,她當年寄養在我母後膝下,我早就把她當成了親妹妹,你這麽問是不是吃味了呢?”慕容墨先是憤怒,忽然又有些期待和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