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替罪羊

夜傾雲不明所以的看著齊慕:“你這是什麽意思?”

“當初,沈家的案子是我審的,我記得還有一個繈褓中的孩子,就……”

“放了他?”

齊慕點了點頭。

“所以,這個令牌,就是他的?”

“我覺得……”齊慕話還沒有說完,隻覺得旁邊草叢閃過一個人影,立即警覺起來。

“誰?!”

接著便聽見了草叢窸窸窣窣的聲音,隻見一個女子從草叢裏走了出來,臉上還掛著淚痕,明明是剛剛哭過。

“紫陽?”夜傾雲眼尖,一眼便認出了迎麵走來的是紫陽。

“表哥。”紫陽小聲啜泣著,委屈的看著二人。

“你來這裏幹什麽?”

“挽歌她……她走了,我怕……”紫陽水晶般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看著夜傾雲,她也沒有想到,夜挽歌明明就沒有吃她送去的飯,怎麽就死了,這幾天她一直寢食難安,唯恐自己做的事情敗露了。

齊慕皺起眉頭,如果他沒有記錯,紫陽跟挽歌的關係從來就不好,而且曾經他還聽說紫陽打算一箭射死挽歌,隻可惜她中途被國師給救了下來。

一個自己的仇人,死了會怕是可能的,但是哭,那就不一定了。

“紫陽郡主,本相問你事發的那天夜晚你在哪裏?”

“我……我……”紫陽沒有想到齊慕會突然問道這個問題:“我在自己的房間睡覺啊。”

“那麽早,你睡得著?”

“不啊,我,我先在房裏誦經,然後,然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誦經?齊慕狐疑的看著她:“誦什麽經?”

誦什麽經?紫陽隻感覺心都要從胸口裏跳出來了,她哪裏知道誦什麽經。

“時間過的有點久,我忘了。”

夜傾雲跟齊慕對看一眼,緊接著問:“那天晚上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或者,你有沒有見過太子或者挽歌?”

“沒有,我沒有見過他們。”紫陽的話語突然激動了起來。

這一舉動卻更讓夜傾雲懷疑,紫陽她,若是沒有做虧心事的話,是不會有這個反應的。

要麽就是,她跟挽歌,有什麽關係。

“我……我突然想到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齊慕擰緊了細眉。

“我看這件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你是說,紫陽?”

齊慕點了點頭。

紫陽顫抖的坐在那裏,怎麽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不是說好了,隻要夜挽歌一死,貴妃娘娘就接她回宮的嗎?雖然現在她不知道夜挽歌是怎麽死了,可是她好歹,好歹也聽命與貴妃娘娘,她可不能拋棄自己。

不,她絕對不允許有人拋棄她。

“紫陽郡主。”一個黑衣人從窗戶邊閃身進到了屋子內。

“你是……”

“是貴妃娘娘派我來的。”

“你是來接我回宮的。”紫陽一個欣喜,拉著他就準備離開。可是黑衣人卻像是木樁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憑紫陽怎麽拉都拉不動。

“怎麽了?怎麽不走?”

“郡主,的確是貴妃娘娘派我來的,可是她不是派我來接你,而是拍我來……殺你!”

“待會我們再好好問問,沒準這凶手馬上就查出來了,也好給挽歌一個交代。”

齊慕正跟夜傾雲說著,對麵不知何時走來了一個婆子,直直的撞到了他們的身上。

“大人饒命,大人,老奴不是故意的。”

“算了,起來吧。”

“謝謝大人,大人真是好人啊。”

齊慕搖了搖頭,邁不就準備離開。

沒走幾步,隻聽見婆子抱怨的聲音響起在身後。

“這五皇子真是比太子有禮貌多了。”

“等一下。”夜傾雲急忙掉轉頭去:“你說太子?你見過太子?”

“對呀,老奴我是在五天前,不,是六天前見的太子,當時還是一個晚上。”

六天前?那不是……

“你的意思是說你在太子走的那天晚上看見過他?”

“當時啊,天色比較黑,老奴跟著紫陽郡主一起去給九公主送吃的,結果誰知道回來的路上紫陽郡主不小心撞到了太子,那太子就破口大罵。”

“紫陽給九公主送飯?你知道送的什麽嗎?”

“這老奴哪知道,紫陽郡主的心思,可多著,老奴我也不敢問,她說去給九公主送飯就老奴就去了。”

“那你有沒有親眼看到九公主吃下紫陽送的飯?”

“主子們談話,我這個老婆子哪裏能站在那裏,就聽見屋子裏乒乒乓乓的聲音,然後,紫陽郡主就慌張的走了出來。”

“她出來時吃的呢?”

“吃的當然是留在九公主那裏了。”

所以,夜傾雲看著齊慕,有沒有一種可能,紫陽想在飯菜裏下毒害挽歌,可是沒毒成,兩人鬧了矛盾,紫陽匆忙跑了出來,撞上了太子,太子懷疑紫陽的目地,結果就被她給滅口了?

可是不應該,那姓沈的令牌如何解釋?而且紫陽一個女子,哪裏有那麽大的能力。

可是不管哪種說話,都無疑將矛頭指向了紫陽,也就是說,她剛剛在後山對自己說的話,是撒謊,至於這為什麽撒謊她,他們隻怕是要找紫陽問清楚了。

夜傾雲一推開門,隻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紫陽瞪大眸子,懸梁自盡。

而屋內的一切,擺設的十分整齊,沒有半點掙紮的痕跡,就連門,也是從裏麵關上的。

命人將她給搬下來,齊慕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死了。”

這麽巧?夜傾雲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環視四周,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紙張上。

“怎麽說?”

“跟我想的一樣,她承認是自己聯合沈家遺孤殺了挽歌跟太子。”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紫陽她從小就在宮中,怎麽會認識沈家遺孤?”

夜傾雲將信遞給了齊慕。

“偶然碰到?一拍即合?這……”

“一個想向太子報仇,一個想殺了挽歌,的確是一拍即合。”夜傾雲悶哼一聲,不過他可不這麽想,第一,紫陽是沒有什麽頭腦的人,不會想出這麽一個殺人計劃,第二,就算是沈家人想的,那也不會有個這麽破綻百出的計劃,也不會讓紫陽自盡而死。

所以,這背後,一定有操縱的人。

“備馬,回宮。”

“是”

夜挽歌偷偷伸著小腦袋,試圖盼到自己的師父,可是她左等又等,等了快半個月了,也沒有見到師父的蹤影,反而是每天,都能看到緋蘿師叔,自己每天都看到她的身影穿梭在這青雲閣。

一定是她,是她把師父趕走了,要不然她怎麽到現在都見不到師父。

她可是好不容易,說服了邪月帶她出來,結果等了這麽多天,也沒有什麽效果。

而且以她現在的身份,也不能回皇宮,私自冒充死人從皇陵跑回來,可是違抗聖旨的。

唉~她還是乖乖的等師父吧。

“莫不是這軒轅劍尊怕了本座,所以這麽多天還不敢回來。”

夜挽歌白了他一眼,我師父怎麽可能怕你,就你這樣子,還抵不過我師父的半根手指。

“丫頭,這想法就有些囂張了,你有本事讓鳳棲回來與我一戰,看看到底是誰厲害。”

哼!夜挽歌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在師父麵前,他猜自己的心思,如今到了邪月的麵前,他居然也猜自己的心思。

可恨她一個女兒家的心思都沒有地方藏。

“不是本座說,我看,你還是安心的跟著本座比較好,否則這個樣子出去,遲早是要吃虧的。”

“不用你管。”

“誰!”玉緋蘿尖銳的聲音響起在耳畔。

邪月玉手一揮,急忙帶著夜挽歌消失在了那裏。

沒人?玉緋蘿狐疑的看著外麵,她明明就聽到有人說話了,而且還是夜挽歌的聲音。

難道是她聽錯了?看來還是小心為妙。

“放開我!快鬆開啊!”夜挽歌被邪月禁錮著,不停的向遠處飛去,邪月這廝太厲害了,自己根本就掙脫不開他的大力。

“吵什麽吵,給本座安靜一點。”

“放開我,我要去找我師父。”

“軒轅鳳棲他不會回來了。”

“你胡說!”夜挽歌猛的在邪月的手上咬了一口,趁他鬆手,從上麵跳了下去。

“喂你!”邪月氣得直跺腳,愚蠢!

但心裏放心不下,還是急忙追了下去。

好痛呀,夜挽歌揉著自己的大腿,該死的邪月,不知道飛低點,把她的腿都快摔斷了。

“喂!”邪月無奈的走了過來:“有沒有怎麽樣?”

“又死不了。”

“我說你這丫頭說話怎麽這麽……”

夜挽歌扭頭,挺著身子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現在要去找我師父了,至於你,逼幹嘛幹嘛。”

“你確定你能見得到他。”

“我相信我師父。”

好,好,邪月突然之間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就沒見過這麽蠢的人,算了,反正要死的也不是他,管她呢?

“那你就去找你的師父吧,別讓本座再看到你。”邪月一個嫵媚的瞪眼便消失在她的眼前。

“不是,哎你……你”夜挽歌歎了一口氣,邪月美人啊,你好歹帶我飛回去啊,我怎麽知道這是哪裏地方,連怎麽回去都不知道,還找什麽師父啊。

夜傾雲輕輕推開門,屋內的酒醚氣息深深刺進了他的鼻子。

隻見原本整齊的房間,如今已經四下淩亂,書籍,杯子,甚至是桌椅板凳,全部都倒在了髒亂的地板上,竟讓他無處下腳。

屋內的氣氛更是冷到極致,到處隻見一片漆黑,如果不是他依稀能聽見酒瓶破碎的聲音,根本就找不到南淩宸的存在。

他大步走過去,再見南淩宸,哪裏還有昔日的風采,癱坐在地上,一手拿著酒瓶,一手無力的放在特地上。

一切都結束了,從此他的世界不再有一個夜小九翻雲覆雨。

“南淩宸。”夜傾雲推了推他。

“你來了?你來了。”南淩宸朦朧的看著眼前的夜傾雲,隔了半晌又突然開口:“你都回來了,她在哪裏?我的夜小九在哪裏?”

夜傾雲心裏堵得慌,他跟南淩宸一樣,雖然不相信挽歌走了,但是這心裏,卻痛到窒息。

“南淩宸,你聽我說,挽歌的屍體已經找回來了,我馬上就要帶她去見父皇,你……”

屍體?南淩宸醉意朦朧的眸子驟然增大,不,他的夜小九沒有死,根本就沒有死,哪裏來的屍體?

“帶走,帶她走!本王不要見她!”

“南淩宸!”

“我讓你帶她走,走啊。”南淩宸推了推夜傾雲,他不相信挽歌會走,再者,如果挽歌真的走了,他更不敢去看這個屍體,所以,他不能去,不能。

他要把一切都準備好,等著他的夜小九,等著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