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們都是一樣的

邪月來到這裏,儼然成了另一般風景,夜挽歌毫無生命力的躺在了鳳棲的懷裏,一動不動,而鳳棲更是向石化的一樣,整個人如同一座僵石,又似魂魄已經丟失,如今留在這裏的隻是一個空軀殼。

而玉緋蘿,她顫抖著身子跪在鳳棲的身邊,熱淚縱橫,嘴裏重複的,一直都是她錯了。

邪月向後退了幾步,夜挽歌她……這個丫頭,沒了?這一次是真的沒了?

“是你殺了她?”邪月紅眸瞪著玉緋蘿,他要殺了她,隻要殺了她,就可以替夜挽歌報仇,殺了她。

玉緋蘿拚命的搖了搖頭:“不,我”

沒等她說完,邪月一掌將她打在了後麵的石座上,劇烈的疼痛感隨之傳來,玉緋蘿感覺到自己骨頭折斷的聲音,可是麵對邪月,她卻無能為力。

她知道,鳳棲絕對不會幫她,站在他的腳步,沒殺自己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又怎麽會救她呢?

邪月瞬間到了玉緋蘿麵前,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勒得喘不過氣來。

“咳!咳!”玉緋蘿重重的咳嗽了兩聲,臉憋得通紅:“不要。”

可是邪月,隻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這個世上。他從來沒有在意過任何人,第一個是軒轅鳳棲,他憎恨這個一直將他壓在腳下的人,第二個是夜挽歌。

原本,自己是應該恨她的,可是她每一次都能讓自己氣急敗壞,又瘋瘋癲癲。

不說鳳棲孤獨了幾千年,他也孤獨了幾千年啊,好不容易有了這麽一個可以說話的丫頭,如今什麽都毀了,一切都毀了。

“玉帝有旨,宣軒轅鳳棲,緋蘿仙子覲見。”

鳳棲依舊是蹲在那裏,一動不動,他的阿九沒了,一輩子都沒了,他的心也沒有了,那麽這一切都與他何幹,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

“阿九,師父帶你回家。”鳳棲抱住夜挽歌,站直了身子。

“鳳……棲”玉緋蘿拚命掙紮著。

“邪月。”鳳棲淡淡的說:“在這世上有一種方法,不是殺人,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為折磨人。”

玉緋蘿的雙手垂了下去,眼睜睜看著鳳棲抱著夜挽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她的麵前,她怎麽夠,也夠不著。

“對,本座怎麽沒有想到呢?玉緋蘿,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邪月重重的將玉緋蘿一扔,再次摔在了地上。

玉緋蘿,從今日起,本座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啟稟玉帝,那軒轅鳳棲他……他不肯回來。”

“荒唐!本帝的命令他都敢不從。”玉帝氣得不輕。

“還有,緋蘿仙子她……她被邪月給帶走了,邪月還說,若是我們去要人,他就讓每一個去的人有去無回。”

這……這……玉帝可謂是又恨又氣,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軒轅鳳棲,現在倒好,為了一個凡人,還是一個已經死了的凡人,居然不回來,他可真是長本事了。

“讓人去把軒轅鳳棲給帶回來,一定得把他帶回來!”

“玉帝。”王母搖了搖頭:“不可如此,如今鳳棲正在氣頭上,沒準會大開殺戒,跟邪月為伍,到時候我們就不好控製了。”

“那你說該如何?”

“既然夜挽歌已死,我們何不好好規勸鳳棲,讓他回歸於天庭,日後也好為天庭效力,至於緋蘿,這是她自己種的因,當然要她來還,結果如何,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啊!”地牢裏,玉緋蘿爆發出一陣慘烈的叫聲,她顫抖的摸著自己一道又一道疤的臉,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她的臉。

邪月將她關在這裏,每日變著法的折磨她,還不讓她死,如今她已經成這樣了,要怎麽才能,放過自己呢?

這種每天隻吃一頓,連狗都不吃的食物她忍了,毀容了她也忍了,可是邪月,為何要將她關在這裏,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每一分每一秒都讓自己窒息。

她後悔了,她不應該殺了夜挽歌,自己也不會落得這部田地。

可是一切都晚了,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五皇子夜傾雲德才兼備,胸懷大誌,為國為百姓服務,今特地封為太子,移居東宮,擇日進行冊封大典,欽此。”

“兒臣謝父皇恩典。”

“好了,太子爺,起來吧。”

夜傾雲接過聖旨站了起來。

“如今您已經是太子爺了,灑家這種小人物以後就得勞煩太子爺照顧了。”

“哪裏?李公公真是說笑了,傾雲才疏學淺,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希望公公能仗義執言。”

公公點了點頭,半天又歎了一口氣。

“太子爺最近公務繁忙,有時間還是去看看皇後娘娘吧。”

“皇後娘娘怎麽了?”

“自從九公主走後,皇後娘娘她可謂是茶不思飯不想,每日嚷嚷著要見宸王殿下,要他幫忙找九公主,可是這宸王殿下,如今也是經常不在家裏,每次出去也知道幹什麽,這不,昨兒個又出去了。”

夜傾雲皺眉,一個為女兒憂心,一個為愛人瘋癲,他應該怎麽辦?

“阿九,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雞腿,師父答應你的,你看,現在已經放在這裏了,你還不起來吃。”

“不吃啊,不吃你待會兒又會找為師鬧,隻怕又吵得我不得安寧。”

淩華輕輕的走了進來,看著鳳棲,曾幾何時,他已經變成了這樣一個人。

夜挽歌的事,是她沒有想到,她沒有想到緋蘿會跟蹤她跑到這裏來傷害挽歌,更沒有想到挽歌會因她而死。

她的心裏,終究是內疚的,如果她小心一點,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那麽一切,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鳳棲靜靜的摟著夜挽歌,看著窗外,天氣真好,可是這麽好的天氣,他應該帶阿九出去散散心,而不是一直憋在這裏。

“鳳棲。”

“阿九,有人來找為師了,可是為師不想理她,不如,就讓她出去吧。”

“軒轅鳳棲!”淩華加重了語氣。

“是為師對不起你,如果我沒有跟淩華走,你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都是為師的錯。”

夜挽歌隻是安靜的躺在那裏,臉色蒼白,怎麽叫也叫不醒。

“鳳棲,挽歌她已經走了,不如就讓她入土為安吧。”

“阿九不要怕,沒有人可以從為師身邊奪走你,任何人都不可以。”

“軒轅鳳棲,你瘋了!她隻是個死人,你所應該做的就是好好埋葬了她,讓她去投胎。”

投胎?鳳棲冷冷的看著淩華,不說一句話,投胎是什麽?投胎就是要喝孟婆湯,喝了孟婆湯阿九就會忘了他,不,他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絕對不會。

“鳳棲,事已至此,你也不應該再繼續把她留在這裏了,這是違背天道的,如今玉帝已經大發雷霆,如果你還不放開夜挽歌的話,隻怕事情,會變得更加難以控製。”

是麽?鳳棲隻是看著夜挽歌,這些,又與他何幹?管他的什麽天庭,什麽人間,都跟他沒有關係了,他不想管,也沒有力氣管。

他隻想陪著她,哪怕是她已經不在。

“鳳棲。”

“阿九,這裏很吵,為師帶你出去好嗎?”鳳棲看著夜挽歌,將她抱起來走了出去。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夜挽歌緩緩睜開眼睛,隻看到眼前陌生的一切,這是哪裏?她是死了嗎?

對她死了,死在了玉緋蘿的劍下。

夜挽歌從**坐了起來,她怎麽會在這裏?不是應該在閻羅殿嗎?

“你醒了?”

夜挽歌一驚,扭頭看到葉辰幽坐在桌子旁,千年不變的喝著他的茶。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忘了我也是個死人嗎?”

對,他也死了,自己也死了,所以他們兩個現在,是同病相憐嗎?

“夜小九,過來。”

夜挽歌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怎麽不坐?怕我吃了你。”葉辰幽輕笑。

夜挽歌隻是凝視著葉辰幽,也不說話,眸子裏的淚水漸漸在凝聚,她沒有想到,如今還能見到葉辰幽,這個她一輩子都虧欠的人,這個因她而死的人。

“恩?哭了?”

“我……我,對不起。”

葉辰幽將杯子給倒滿:“我可不是來聽你的道歉的。”

夜挽歌咬了咬下唇:“我說對不起是因為謝謝你救了我,而我現在要去找師父了。”

葉辰幽握住茶杯的手緊了一下,點了點頭。

“你試試。”

什麽?夜挽歌詫異的看著他。

“若你能走出這個屋子,我放你離開。”

夜挽歌看著葉辰幽,轉身試探的向外走著,走到門口,呼了一口氣,剛邁出右腳,炙熱的陽光斜射進來,感覺到疼痛,她立即縮了回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

葉辰幽起身,慢慢走了過來:“你太高看我了,我沒有這個能力能將死人救活,我自己現在也不過是個鬼魅,所以小九。”

所以,他沒有救活自己,所以,她是個死人。

不!夜挽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右手扶住一旁的門,卻不料從中間穿了進去。

停在半空中的手開始不停的顫抖,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再試試桌子,凳子,椅子,沒什麽她什麽也夠不著,為什麽它們明明都在自己的眼前,她卻夠不著。

“小九。”葉辰幽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用試了,你試再多次都是這樣。”

正如他多年以前,世界隻拋棄了他一個人,在偌大的世界,他是那麽的孤獨,孤獨的沒有人說話,沒人陪著他。

夜挽歌怔怔的看著葉辰幽抓住自己的手臂,為什麽他,唯獨他可以。

“小九,你忘了,我們的身份是一樣的,隻不過我們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是鬼魅,而你,隻是一隻剛死的鬼。”

“你為什麽不送我去投胎,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你的屍身還在鳳棲哪裏,如今魂魄又被我搶了過來,怎麽能投的了胎。”

所以,夜挽歌隻感覺心被狠狠抽痛了一番,所以她要一直這樣生活著嗎?一直在這樣暗無天日的環境下,一直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