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之夜 夢的守候(2)——插敘

插敘

星期五晚(以下是以梓萌的視角敘述),

“大家都先跟著相關人員到第二大廳去,會議仍要繼續!這兩個孩子由我來解決!”

“你!不能走!”

“誒?”我剛邁出腳步,就看見阿造還愣愣地站在那裏。

“怎麽了?阿造,不走嗎?”

“……這個,看來是不行了……”

“那你……”

“沒事沒事!你先過去吧,我待會就來。”

“是嗎……”我有些失望,想在說些什麽,卻被保安人員擋住了視線。

大廳內

“誒……”我垂頭喪氣地吸著工作人員送上的表示歉意的紅茶,自言自語道,“到底怎麽了啊……那些家夥。”

距剛來到大廳時,已經過了十分鍾,卻不見那頭有什麽動靜。

“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這麽說著,我立即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什麽啊!盡想些沒用的!還不如再打點自助餐呢!”

也不知要幹什麽事的我於是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就見舞台上好像上來了什麽人。

“——咳咳。”有一個男人試了試話筒,然後遞給身邊那個紅發女性,與那個金發的家夥不同的是,她還未發言,場內就靜了下來。

“什麽啊……是那個家夥啊……”我有些無聊似地倒在椅子上。——毫無疑問,莫漓,作為樂隊的貝司手,還是那叫什麽公司的董事長。……可以算是我最反感的人了吧。

“有錢人真好啊……”我像是羨慕似地感歎了一句,又馬上自我意識地否決掉,“不過還是身為普通人更好啊……不用為金融危機啊,石油漲價啊發愁……想想果然還是像我這樣的人活得最好了吧?”

說完之後,我又自顧自地吐了吐舌頭,連我都不清楚這話是真是假了。

“——首先,我是艾拉格爾集團的董事長莫漓,其次,是對剛才發生狀況的致歉。而現在,會議還要繼續下去,敬請原諒。”

——又來了,這煩人的聲音。

既然是請求原諒的話你倒是鞠個躬啊?最起碼也要說聲“對不起”嘛……這樣誰會原諒你啊!

“果然位高權重就是不一樣……”我把頭靠在桌子上,繼續聽著那家夥不知廉恥的侃侃而談。

“——因為一些變故,所以現在我們提前進行抽獎活動,現在請主持人來介紹一下規則……”漓就這麽說了幾句,便退下場去,不過又不是什麽大會議,本來就用不著她出場。

“既然用不著,那還出來幹嘛?就道個歉走人?裝腔作勢。”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是非常討厭她啦,她的確是不太好相處,原本我還想用什麽手法來感化她的來著……不過那種態度真的是令人厭惡,不說話還好,一說準沒好話,自以為是得好像世界上就她一個人似的。

想到這裏,我猛地抬起頭,又大大地吸了一口紅茶,以解心中之恨。

——第一次見麵的場景,至今仍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裏,我甚至可以把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演繹出來……

我又狠狠地咬了一口吸管。

——而且,盡管如此,唯和阿造似乎也不排斥她似的……不,應該說,是因為那家夥似乎隻針對我,處處都和我過不去似的……這是為什麽啊?

“果然像這種紅發毒舌,身材又好的白富美最討厭了!”我恨恨地說道。

“你在說誰呢?”

話音剛落,就看見那白富美出現在我的麵前。

“……誰知道啊!你來幹什麽?”

我朝她瞥了一眼,隻見她身著一套類似旗袍的黑色晚禮服,頭發也盤得高高的,用帽子遮蓋住,完全看不出紅發的存在。

“我?當然是來參加樂隊的‘新生歡迎會’了……”

“你這是諷刺嗎?明明知道這局是你攪的……現在還來說風涼話嗎?真是低級。”

“我可沒這麽說呢。”她在我的對麵坐下,“如果你自認為是這樣的話我倒是也沒意見……”

“你……!”

“啊,給我來一杯紅酒,1984的。”

“我說你!究竟是來幹嘛的啊?還有這身裝扮……如果僅僅是來嘲笑我的話,我承認,我輸了行吧?所以趕快從我的位置上滾開!”

“真沒有禮貌……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來嘲笑你的了?”她翹起二郎腿,看著侍從把紅酒慢慢滑入杯中。

“看你那姿勢就是這樣吧?”

“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種除了嘲笑你,什麽事都不會幹的白癡麽?你也把自己抬得太高了吧?”

“……唔……!”

“從你的位置滾開?請注意,這整個會場都是我的地盤呢,要滾開的是你吧?梓萌小姐……謝謝。”她衝倒完酒的侍從笑了一下,又端起紅酒杯。

“……好好,這是你的地盤!我走了!不用送了!”我被氣得不行,抓起包就要走。

“等等……”

“啊啊,還有什麽事嗎?莫·漓·董事長?”

“當然,不想聽嗎?”

“不想!”我幹脆道,又往門外走去。

“是有關邱釗的事,不想聽嗎?”

“……”我站住了,“……你們,把他怎麽了……”

“想聽的話,就坐過來吧,”我轉過頭,隻見她攤開一隻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勞駕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

“怎麽說好呢……先從一個問題入手吧……”她邊搖著酒杯,邊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喜歡邱釗嗎?”

“哈?”我在確認了自己沒有聽錯之後又反問了一遍,“我?為什麽要喜歡那家夥啊!”

“真不坦率……”

“什麽啊!不要亂下定論好不好!而且你問這個問題幹嘛啊?沒、沒事的話,我可要走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人類的情感羈絆嗎……”

“哈?你說什麽?”

“沒什麽……”她又搖了搖酒杯,輕輕說道,“那麽,梓萌小姐,說說你對這個人的看法吧……”

“看法……”我沉思了一會兒,突然覺得不太對頭,“為什麽要我說出我對那家夥的看法啊……”

“……”她凝視著我,一句話也不說,卻令我感到了無比的堅決。

“……我知道了……不過前提是我說的是很客觀的哦,不要把這些誤以為是我的主觀想法……”

“悉聽順便。”

我清了清嗓子,著似乎已成了我的一種習慣,一道緊張的時候就會這樣向對方強調自己的話。

“……嗯……那家夥啊,怎麽說呢,從小成績就不錯,雖然也算不上是個乖孩子,譬如常常帶頭打架的事,他也幹過不少……不過在各方麵的能力卻都出奇的強,與我完全相反的類型呢……”

“……他總是喜歡給別人潑冷水,一點都不會鼓勵或是安慰別人,但在關鍵時候,卻又總是出奇地可靠。雖然嘴上說著‘很煩’‘很討厭’之類的,但實際應該是相反的吧……雖然總是在一旁說風涼話,但卻又很溫柔呢……嘛……真是別扭的性格呢……”

“他本身並不平凡,卻十分向往平凡的生活呢,所以果然還是‘懶洋洋地躺在家裏曬太陽’這樣的日子最適合他了吧……所以在組建樂隊後,還想著會不會給他添麻煩了呢……”

“還有啊……他也經常‘隻說不做’或是‘隻做不說’呢……很別扭吧?而不像我,總是說到做到,隻會固執地堅持,結果走了許多彎路……而他呢,平常時候雖然常常說些美好的期望啊什麽的,但也沒見他履行過呢,而且每次又會對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後悔好久,真是笨蛋!”我幹笑了一下,又說道,“不過我相信,他也是做了很多事的吧……隻不過我沒有看到,他自然也不會說……所以,我一直都很憧憬著那樣的阿造,那樣的,那樣的……

我一時語哽,長舒一口氣,又說道:

“那樣的……默默支持著別人的阿造……”

我說完長長的一段話,頓時感到一陣輕鬆,感到臉上有些發燙。

——呐,我是多久,沒有像這樣,與朋友輕鬆地談論一個人了呢……

——盡管麵前的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但對著一個活生生的家夥而不是一麵牆壁吐露心聲,的確感覺好多了呢。

“是嗎……”對於我的長篇大論,漓也隻是這麽說了一句,才喝了一口被搖晃了許久的紅酒。

似乎是從來就沒有過吧……能夠像這樣交談的朋友……

“朋友啊……”我這麽輕歎了一句,像是故意要把什麽雜念給剔除掉似的,不願回想起種種悲傷的往事。

——我,想和漓做朋友。

盡管這種想法很傻很可笑,並且一點也不符合我的作風。

假如,僅僅是假如——漓如果不是異生物的話,我們或許是很好的朋友吧?

但如果不是什麽異生物,我還會認識漓嗎……?

我有些迷茫,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悔恨湧上心頭,盡管這些事都與我無關。

——假如能和漓成為朋友的話,異生物和人類之間不是也沒有什麽隔閡了嗎?就像電視裏的那樣,其實漓也並非壞人的吧?與人類在一起,總會產生感情的吧?那樣的話……成為朋友也不是不可能吧……?

這麽想想,我竟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感到對麵某人的視線定格在我的身上。

“……你在笑什麽……?”

“沒、沒什麽。”我慌忙答道。

再多說一些有趣的事情好了,如果這樣就能成為朋友的話……

“你……果然喜歡他吧……”漓又一次把話題轉回了開頭。

“……為什麽你要問這種問題……”我愣住了。

“……沒有直接因果關係……”這句冰冷的話一下子打破了我美好的幻想,我隻得沉默。

“……就算不喜歡,那也不討厭吧……?”她又問道。

——你懂什麽?

……這個白癡……

“你根本什麽都不懂……”我說。

“不能妄下結論呢……”

——是啊,不能妄下結論。我就是這種妄下結論的白癡!

“或許……我比你更了解他呢……”她又說道。

“你說什麽?據我所知,你們好像剛認識吧?那請說說,你在什麽方麵了解他呢?”

說著說著,我竟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自信感,真不可思議。

她低下頭,紅色的劉海垂在眼眸前,我看到她的紅唇微微翹起,滿含笑意地說道:“任何方麵。”

……任何方麵……

“哼!真敢說呢,任何方麵?”

“……竟然你說你了解的話,梓萌小姐,那請你說說看——”她抬起眼眸,從那紅色的縫隙中凝視著我,“他的身世,他的能力,他所擁有的腦容量,他現在的心情……”

“這、這種事情……誰會知道啊!”

“連這種基本常識都不知道,就敢說了解嗎?”她輕蔑地看了我一眼,叫人不爽。

“那你又知道多少,阿造的性格、喜好以及特長!”我反問她道。

“這種事情沒必要知道……”她冷冷地說,“這無非是人類大腦皮層所產生的荷爾蒙所決定的,隨隨便便就可以改變的東西,譬如說……”

她突然伸出手指,點在我的額頭上。

“隻需要這樣輕輕一點,邱釗記憶中的那個洛梓萌就會消失不見,而取而代之的則是……”

她又把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莫漓……”

“唰——”我按耐不住,一下子站起身。

“……你、你想幹什麽?”

“……隻是打個比方,當然,我不會那樣幹的,沒有任何意義。”她閉上眼道。

“……”我警惕地坐下,氣氛出奇地緊張。

“這麽說,我無非是想說明一個事實……”她睜開一隻眼,透過玻璃杯看著我,“感情這種東西,是不值得一提的。”

我可以清楚地看見,那杯邊上隱約滴落而下的一滴血色**,以及漓的唇印。

——我真是個白癡!事到如今還想著能成為朋友這種事……跟這種人,不值得!

“那麽呢,你就僅僅是想說這些嗎?”我巴不得早點結束這場談話,逃離這個危險人物身邊。

“……當然不是,隻是希望你能加入我們,拋棄感情這個累贅……”

她還沒說完,我就迫不及待地打斷道:“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不·可·能!!!”

“是麽……”她的嘴角又向上牽動了一下,“你是被問及這個問題的118個人中的第101個這麽回答的。”

“也就是說……有相反的答案的咯……”我感到好奇。

“僅在少數,看起來,人類中也就隻有少數人是聰明人呢……活下去的幾率不大啊……”

“你在說什麽啊?”

“笨蛋不會理解的問題。”

“你——!”

“不過也正好,有情感的人類更方便利用呢……”她說道,“接下來,是一道選擇題,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會選擇我所期待的答案……”

“哼!你就這麽有自信?”我感到可笑。

“當然,”她輕輕抹去酒杯上的唇印,笑道,

“因為啊……這是有關你那個重要的人……生死的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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