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表麵和背後3
在離開群島不遠的地方，在一片海麵上，在一座建在暗礁上的平台中，在一幢很大的帳篷裏麵，有十幾個人盤腿坐著，這裏麵有玄元子，也有謝小玉，還有左道人、周龍、明通、慕菲青等人，這些不是一派掌門，就是明通這樣的代表。
除了謝小玉，這裏麵還有兩個年輕人。
一個是李道玄，此刻的他看上去比以前平淡了許多，沒有了四子七真的氣勢，好像泯然眾人一般，不過在場眾人卻都明白，這是返璞歸真。李道玄不愧是四子七真之首，已經把其他人都甩在了後麵。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年輕一輩領頭的人物不是什麽四子七真，而是謝小玉，他的實力和謝小玉比，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另外一個年輕人是薑涵韻，她的頭上披著一掛珠簾，這是翠羽宮宮主的標誌，不過她還隻是代宮主。
翠羽宮這麽早完成交接，多少有點受了霓裳門的影響，不過更主要的原因是翠羽宮底子有些薄，雖然也是大門派，各方麵卻都有不少差距，特別是真仙數量實在太少。
所以前任宮主決定趁現在大劫未起，脫卸手中的職權，專心閉關，等到大劫一至，天道隱去，她就和幾位師姐妹一起渡劫，成為真仙。
曆次大劫對於飛升來說，絕對不是好時機，因為天劫不受控製，飛升之劫會變得異常恐怖。
但是對成為真仙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同樣是不受控製，真仙之劫的威力不會增加，反倒會大大減弱。原本沒把握度過的真仙之劫的道君，現在基本上都可以過去。
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曆次大劫，才會高手倍出，強手林立。
“我們這邊的情況倒是不錯，本來我還以為，很多人會因為外麵的傳言而鬆動，沒想到，大家的心還挺齊。“玄元子顯得很是高興。
“還不是因為這小子一直玩那套把戲。“周龍喜歡有什麽說什麽，諸位掌門之中，他的性子比較直。
不過話說回來，此刻仍舊能夠這樣說謝小玉的，也就隻有他、玄元子、陳元奇等有限的幾個人。除此之外都不行，明通沒資格，碧連天就是被謝小玉踢掉的，北燕山也曾經和謝小玉有過齷齪，九曜的情況和北燕山一樣，薑涵韻前倨後恭，也做錯過不少事，慕菲青等人加入得太晚，更沒這個資格。
想想當初摩雲嶺在幾個門派裏麵墊底，完全是章笑山沒什麽架子，主動搭上了這條關係，沒想到時過境遷，摩雲嶺不但一直跟了下來，地位還越來越穩固。
“這話不錯。“陳元奇在一旁點頭，閉關一個多月，他總算把元神補回來了。
“大家未必沒什麽異心，隻不過都變聰明了，知道兩邊押注，就算不想離開天寶州，也會安排一部分人跟著出海。“明通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幹脆把話挑明，也算是替碧連天說了幾句話。
玄元子，周龍等人哈哈一笑，左道人也不在乎，慕菲青等人也在笑，不過他們的笑容就有些僵硬了，他們就有那樣的心思，不過現在被挑破，如果再這麽做的話，那就太不給麵子了。
“太虛門聯絡上仙界的消息，現在宣揚得到處都是。“謝小玉悶悶不樂地說著，別人覺得好，他卻感覺很糟糕：“很多門派都有人借故離開，這些人十有**是異族奸細，如果我是異族的首領，肯定會先下手為強。“
這就是他召集眾人開會的原因。
沒人表示懷疑謝小玉的猜測。
這是應有的反應。
現在仍舊是異族占據主動，畢竟它們準備了數萬年之久，不過現在仙界插手了，時間一長，人族占據主場優勢，說不定情況會逆轉過來。
更何況謝小玉另有隱憂，他繼續說道：“各派雲集於此，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個麻煩，天寶州才多大？頂多相當於中土那邊三個州的大小，卻集中了這麽多人，很容易被人聚而殲之。“
在這裏的人都是聰明絕頂，閱曆高深的人物，一聽就明白了。
彈丸之地，卻又擁擠不堪，絕對是一塊上好的肥肉，一口咬下去滿嘴流油。更何況，這裏資源豐富，又是道門各派逃亡海外的必經之地，是咽喉要道，兵家必爭。
“確實不能久留，而且得快走。“左道人第一個表態。
“早走為妙，和別人擠在一塊兒，沒什麽好處。“
“人越多越麻煩。“
其他人也紛紛表態，大乘佛門的困厄，五行盟的現狀都讓人明白，人多未必力量大，此刻的天寶州已經顯露出一片亂象。
明通老道沒有表態，他不是不願意走，而是在琢磨，要不要告知碧連天那邊？
他很是猶豫。
前幾天明樂師弟向他打聽這邊的動向。
他說了。
他說的那些，全都是他觀察的結果。
這一次就不同了，謝小玉和盤托出，他如果通風報信，那就太不仗義了。
如果他隻是孤身一人也就算了。可惜他不是，他手底下還有一群碧連天的弟子，那是碧連天最後的希望。
更何況，消息就算傳回去，也未必有用。五行盟中大部分門派不會走，難道碧連天獨自出海？
那樣的話，勢單力薄，隻會成為異族攻擊的目標。
而且碧連天本身也有問題，很多長老對掌門一係相當不滿，掌門一係對之前搞事的支脈也很不滿，就算掌門決定出海，肯定會有長老和太上長老表示反對，最後消息會散布出去。
明通老道在那裏左右為難，其他人卻已經做出了決定。
“我們應該怎麽辦？還有一大堆事沒有完成呢！“開口的是薑涵韻。
她本來還想提議，將出海的時間往後推一個月，因為準備工作花費的時間比預計的長，中土那邊還有兩批物資沒有到來，第二批招募也沒完成。
“隻能扔下不管了，讓中土那邊的人全都過來匯合，剩下的物資不要了，這邊也是一樣，我已經關照過麻子，他手上的東西該毀的毀，該扔的扔。“謝小玉從來都不是婆婆媽媽的人。
“那麽養殖船呢？“薑涵韻直指關鍵。
“我關照過麻子，有幾樣東西必須加緊打造，這就是其中之一。“謝小玉當然不會被難住。
“好吧，我不反對。“薑涵韻不再說話了，既然謝小玉早有安排，她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其他人還有什麽疑問？“玄元子看了看左右。
這一次沒人再開口了。
“說要出發，其實還有一段距離，我們要做的是加快探路的進度，前一段時間我們都有太多的事要忙，探路的事沒被重視起來。“謝小玉看了左道人一眼。
左道人老臉一紅。
早在陳元奇、羅元棠和謝小玉出事之前，就已經決定往西南方向探索，找尋一條安全的通道。這件事是北燕山負責。
因為鬼無形無質，速度最快，所以這件事交給他們負責，再合適不過。
可惜他們沒重視起來。
“我會把人全都派出去。“左道人發狠了，他打算亡羊補牢。
“別，千萬別。“謝小玉連忙阻止：“我們確實要加快進度，但是表麵上不能露出來，還得裝作打算留下來的摸樣，探路的事隻能悄悄進行。“
“這可就有些難辦了。“左道人撓頭，他現在很是後悔，當初沒有抓緊，要不然就沒這麽多麻煩了。
“不能大張旗鼓，又要加快速度，看來隻有用道君探路了。“周龍看著左道人，心裏暗自得意，北燕山在謝小玉心目中的位置又低了幾分。
“這倒是可行。“謝小玉隨口說道。
左道人的心微微一沉，周龍則心花怒放。
這麽長時間下來，大家都已經看出來了，謝小玉雖然念舊，卻不是因情廢事之人，在他手底下，有用的人，才會有地位，沒用的人，就算關係再近，也得靠邊站，頂多就是被養起來。
“大家各自準備去吧。“玄元子宣布散會。
眾人一個接著一個消失，隻有玄元子、謝小玉和薑涵韻沒走，玄元子是名義上的盟主，謝小玉是決策者，薑涵韻的角色類似於總管，這三個人必須把接下來的工作細化。
突然，玄元子彈指布下了一層結界，緊接著波光一閃，原本已經消失的李天一，重新又冒了出來。
九曜一脈絕對可以信賴，他們在道門之中有著至高的地位，這也讓他們成為眾矢之的，道門不倒，他們不倒，道門到了，他們必然灰飛煙滅。
“我讓你打造的東西，你都打造好了嗎？“謝小玉轉頭朝著薑涵韻問道，他和這位的關係不算太好，但是說到信任，那絕對沒話說。
薑涵韻從衣服底下摸出了一個小荷包。
這東西別看體積不大，卻是最頂級的納物袋，用的不是縮尺成寸的辦法，而是另外開辟出一個空間來，類似於謝小玉原來的那個芥子道場，隻不過沒那麽大，而且裏麵也不能放活物。
她從納物袋裏麵掏出來的是一個幡旗，隻有一尺方圓，表麵繡著繁複的花紋，以及密密麻麻的符篆。
謝小玉接過幡旗輕輕撫摸著。
這是翠羽宮獨有的織陣之法，用針線將金屬細絲繡織成陣，然後再填上各種材料，一座法陣就煉製成功了，不像別家煉製陣盤，都是用金屬打造，或者玉石雕琢。
“總共一百六十麵，這已經是全部了。“薑涵韻在一旁說道。
“能傳送多遠？“玄元子問，他是知情人，不過他隻知道一個大概，具體情況並不清楚。
“比預想得差很多，材料有問題，那些闍羅木效果很差。“薑涵韻頗有些無奈。
“你倒是去弄點好的來。“謝小玉哼了一聲，他當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闍羅木裏麵的精華已經被木靈吸走了，所以效果大減。
這種事他肯定不會說。
“我又沒怪你。“薑涵韻悻悻地回了一句。
“這些闍羅木從太古之時保留下來，已經數百萬年了，效果減弱也是正常的事。“玄元子在一旁打圓場。
“別說這些了，到底能傳送多遠？“謝小玉轉移話題。
“五萬裏。“薑涵韻回答。
“這倒是挺方便，當初架設傳送陣的時候，如果也做成這樣，就好了。“李天一多少有些可惜，那些材料全都千金難買。
“這東西限製太大。“謝小玉自己清楚。
同樣是傳送陣，中土和天寶州之間的那些傳送陣，可以傳送一般的東西，可以把一個活人傳到十幾萬裏之外，這些法陣卻隻能傳送虛體，用途大減。
說穿了，這是專門為道君以上準備的東西。
“怪不得要叫上我。“李天一嗬嗬笑了起來，這東西隻對道君以上的人有用，說到道君的數量，誰敢和九曜派比？
別看現在九曜分裂，九曜任何一座峰的道君都比璿璣派多。
“這東西最大用處不是給元神分身用的。“玄元子似笑非笑，他朝著謝小玉努了努嘴：“這小子四處撒網，讓大家做各種嚐試，他讓莫倫和敦昆想辦法把禦鬼之法和那種感應秘法融合起來，沒想到搞成了。“
李天一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詫的神情，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好事，天大的好事。“他連聲讚歎。
這場大劫，兩邊實力相差懸殊，人族最好的辦法就是打遊擊，如此一來，勝負的關鍵就取決於斥候。
“能夠離開多遠？查探的距離又是多遠？“這位掌門立刻追問道。
“那種鬼魂最遠可以離開禦鬼之人萬裏左右，查探的距離差不多有三千餘裏。“謝小玉回答，隻有他知道這些，其他人，就連玄元子也是第一次聽說。
眾人都有些不太滿足，這樣的距離似乎近了一些。
“新的斥候船正在打造，每艘船配兩位道君，一日夜來去十五萬裏，上麵有十艘小船，每艘坐十個人，每個人操縱一隻鬼魂，這樣一來，一艘斥候船就可以控製方圓十幾萬裏。“謝小玉說著自己的打算。
“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玄元子轉頭看了看李天一。
李天一沉吟半晌，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定：“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所有門派內部都有派係，九曜也是一樣，九曜九峰，就相當於九個支脈，互相之間也鬥得挺厲害，璿璣派表麵上和諧，內部也分成三大派係。
派係最多，鬥得最厲害的自然是謝小玉出身的元辰派。
正因為派係間鬥得厲害，派係內部就相對穩定得多，就比如元辰派，當初為了給謝小玉的那位二師兄脫罪，其他人一致指認謝小玉是罪犯，可見元辰派藏經殿一脈還是很團結的。
“再加上翠羽宮吧！反正這些法陣都是她們做的，她們原本就是知情人。“謝小玉在一旁提議道。
玄元子和李天一想了想，也沒反對。
翠羽宮的情況又不一樣，雖然裏麵有派係，但是因為女修數量太少，能夠稱得上大門派的，又都是她們的仇家，所以翠羽宮想不團結都不行。“按照道理說，我也應該出點力，可惜.。我這一脈總共五位道君，羅師弟還有傷在身。“玄元子很是無奈。別看他風光無限，實際上手中根本沒人可用。羅元棠身外化身被廢，陳元奇元神分身剛剛修回來，他本人不能輕動，朱元機擅長易算，對於璿璣派來說太過重要，唯一能用的就隻有鍺元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