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投靠1
冰原又恢複了原來的死寂，幸存下來的妖全都逃了，有的選擇了跟隨謝小玉，也有一些心灰意冷，打算找一個地方躲起來。
謝小玉和最初追隨他的那群妖也離開了，它們藏身的冰窟不是一個久留之地，隻能暫時用用。
指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謝小玉大聲說道：“你們一直往東，我搜了一下那隻大老鷹的記憶，它不是專門為我而來，它們原本是在搜索幸存的人族，有一支人族隊伍往西去了。
所以你們不能往西，那樣的話，會和人族撞上，就算不撞上，也會遇到其他搜索隊，往東要安全得多。“
“你怎麽辦？“雪妖女王問道，它有些懷疑謝小玉要獨自逃跑。
“在那個家夥的記憶裏，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謝小玉裝出一幅非常興奮的樣子：“有一個我認識的上等妖族建立了領地，它和其他上等妖族不同，沒有那麽冷酷無情，我打算投靠它。“
“有這樣的上族？“一個曾經背叛過謝小玉的妖問道，它在那個鷹妖的手底下吃足了苦頭，失去了一隻眼睛和一條腿，所以它怕了。
“對於你們來說，我也是上族，我不算冷酷無情吧？“謝小玉問道。
那些妖全都點頭，這次聯手幹掉鷹妖，那些重新投靠謝小玉的妖族並沒有被當成炮灰，除了貢獻了一些法力，幾乎毫毛未損，隻憑這一點，就讓那些大妖感恩不盡。
世事就是如此，沒有比較，就不知道好壞，見識了鷹妖的凶蠻殘酷，才知道謝小玉的可貴。
“那位和我一樣，對人族的很多東西非常感興趣，對妖族森嚴的等級很是不滿，可惜以前在妖界，它沒有實力推行自己的那套理念，現在進入了這個世界，它有了自己的領地，就開始在領地裏麵施行人族那套東西。“謝小玉從鷹妖的記憶之中得到這些情報，這隻大老鷹對這裏的土著窮凶極惡，自己卻巴不得加入那片領地。
“你打算先過去打前站？“雪妖女王明白了謝小玉的想法。
“我倒是想帶你們一起走，可惜，你們走得太慢。“謝小玉看了一眼那些剛剛開智的小妖。
妖族之中除了鳥妖，其他都可以算是小短腿，就算是擅長奔跑的鹿族，一天一夜頂多跋涉千裏。大妖的速度倒是不慢，一日之內狂奔十幾萬裏絕對沒問題，但是它們不可能扔下子孫不管。
當然，也有能跟著謝小玉走的，雪妖一族就可以，它們無形無質，可以縮小成一片片冰晶，既沒重量，也不占地方，還有那群鳥妖也可以，它們能飛，最後就是鹿妖，它隻要變回原形，可以帶著數百子孫飛遁。
“要是我們有人族的本事，能夠建造那種會飛的東西就好了。“鼠妖滿臉羨慕，被謝小玉潛移默化，它們對人族沒有絲毫敵意，反倒多了一絲憧憬。
它卻不知道謝小玉心頭生出了一絲殺機。
“你看到過有東西在天上飛？“謝小玉傳音問道。
鼠妖微微一愣，它不知道謝小玉為什麽這樣小心，好在它不笨，立刻傳音回道：“那是幾個月.“
謝小玉根本沒興趣多聽，立刻打斷，還異常嚴厲地警告道：“這件事不要再亂說，那些上族就是在尋找這群人，如果消息泄露，你就倒黴了。“
鼠妖的臉色都白了，它渾身顫抖著說道：“我有幾個子孫也看到了。“
“最好讓它們變成啞巴，絕對不能透露半個字。“謝小玉並沒說滅口，因為那太過狠毒了，會讓鼠妖生出不好的想法。
他們倆暗地裏傳音，其他大妖根本就不知道這番對答，它們在考慮別的事。
“如果有誰能夠馱著我們在天上飛就好了。“兔妖喃喃自語著。
“它的塊頭還得夠大才行。“雪妖女王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就算是那頭大老鷹也不可能馱得動它身後的十幾萬小妖。
“可惜了，巴多死了，它的子孫也成了那隻大老鷹的盤中餐。“說話的是負責空中搜索的那個鳥族大妖。
它說的巴多是另外一個鳥族大妖，那家夥身體龐大，可以馱很多東西，巴多的族群也頗為龐大。
“老鷹天生就對鳥感興趣，巴多那麽肥，當然逃不出它的手掌心，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當初受老狐狸慫恿把它請來的那隻燕子呢？誰看到它回來了？“兔妖在那裏冷嘲熱諷，它是為自己慶幸，早早得就跟了謝小玉。
鳥是老鷹的最愛，兔子就排在鳥的後麵，當初它沒選擇謝小玉的話，恐怕也已經成了盤中餐。
“就算巴多和它子孫都在，恐怕也沒用，我們的數量太多了。“另外一個大妖連連搖頭。
那個鳥族大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以前看到過一條大魚，身體扁扁的，長有七八裏，寬也有五六裏，遊起來很快，它如果肯馱著我們的話，那就輕鬆了。“
“可以試試！“謝小玉原本並不開口，這時終於說話了。
他也在為這件事發愁，靠它們的小短腿想要跑到天寶州，恐怕要花好幾年。他需要這十幾萬妖族，這是他的資本。
稍微思索了片刻，謝小玉那個鳥族大妖說道：“你負責尋找那條魚。“轉過頭，他又衝著其他大妖說道：“它去找那條魚的時候，你們也別停下，一直往東走，離開原來的地方越遠越好“
眾妖全都點頭。
“菱，你和你的族人負責清除痕跡，把所有的痕跡全都清除掉，不能讓追殺者發現我們逃亡的路線。“謝小玉進一步做著安排。
他這樣做，更多是為了人族考慮，他要抹去的是北方船隊經過的痕跡。
“用不著動手，長夜馬上就要到了，天氣會越來越冷，然後整天刮風下雪，什麽痕跡都沒有了。“雪妖女王漠然說道。
“那至少還要半個月，追殺者說不定什麽時候出現，你別偷懶。“謝小玉笑了笑。
“好吧，我聽你的。“雪妖女王答應了一聲。
打發那一大群妖往東前進，他自己也往東，不過飛出數十裏之後就拐往了南方，又飛了數十裏，他開始調頭往西。
他要去追趕船隊。
幾天之後，他終於回到了北方船隊。
“哥，你回來了？“聽說謝小玉到來，李金寶立刻趕了過來。
“太平道的情況怎麽樣？挑出來的那些人已經修煉到什麽境界了？“謝小玉時間緊迫，也不和李金寶客套，直接問起這邊的進展來。
“還可以，大部分都已經入門，最快的甚至到了練氣三層。“李金寶連忙回答，他看出謝小玉有事。
“我打算提前衝擊道君境界，所以需要你們幫忙。“謝小玉說出了此行的目地。
“哥，你的積累夠了？不是說還要好幾年嗎？“李金寶瞪大了眼睛。
“原來是要好幾年，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謝小玉說道，他要回天寶州，那裏已經是妖族控製的地盤，不知道會碰到什麽樣的危險，以他現在的實力絕對九死一生，想要自保，至少要有道君的境界。
說得更明白一些，他的神魂必須轉化為元神。
“俺支持你。“李金寶興奮地跳了起來。
“小哥要衝擊道君？“旁邊一陣空間波動，李光宗也挪移了過來，他能夠感知別人的喜怒哀樂，還能夠從這些情緒中知道很多事，他從兒子的興奮中，得知了謝小玉準備衝擊道君境界的消息。
“真的？假的？“
“哥，你真能耐。“
那群愣子也紛紛挪移了過來。
“頂多二十年，你們也會和我一樣。“謝小玉挨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我們能幫到你什麽？“李光宗問道。
幾個愣子也都憋著一股勁，隻等謝小玉一聲令下。
“我要的那座大陣打造得怎麽樣了？“謝小玉之前曾經給過他們一張陣圖。
這座陣圖可以說是異想天開的結果，它的原理和陽燧鏡，監聽用的白銀大鍋，負責偵查的那張金屬巨網一樣，都是把某種感應放大無數倍。
“早就打造好了。“李光宗對謝小玉的要求從來不會敷衍了事。
“大叔，辛苦你了。“謝小玉最清楚其中的工作量，不但要刻印大量符篆，煉製許多陣盤，船體還要改造一番，而且這是“私活“，那些修士是不會幫忙的，隻有大叔他們幾個人幹，還隻能利用休息的時間。
“你我又不是外人，何必這樣客氣？“大叔笑了笑說道。
謝小玉點了點頭：“我要開始閉關了，但願我出關之後，就已經是道君了。“
“肯定會的，我對你有信心。“大叔拍了拍謝小玉的肩膀，他已經很多年沒這樣做了。
謝小玉笑了起來，他的身影漸漸消失。
他沒有進入幻境，而是來到了一片虛空之中。
這裏什麽都沒有，隻有不停變幻著的波紋，那些波紋全都是他千方百計收集來的，有些是妖文，有些是簡化過的大道波紋，有些是他感應到的天道痕跡。
它們全都和“道“有關，是“道“的映射。
元神之所以不同於神魂，就是因為元神受到了“道“的影響，發生了某種變化。
謝小玉盤腿而坐，瞬間進入了太上忘情的狀態。
那些波紋全都收了起來，隻剩下兩種波紋交替出現，一種散發著黑光，一種散發著白光，看上去截然相反，卻又給人一種感覺，它們好像是一體的，是某樣東西的兩麵。
波紋在變化，很細微的變化，那是謝小玉在調整。
天道包含無數“道“，所謂三千大道隻是一種虛指。這兩種波紋所代表的“道“，肯定存在於大道之中。
他想要引發“道“的共振，讓“道“的波紋變得很強，然後在神魂中留下它的投影，進而引發神魂的變異，轉化成為元神。
在另外一邊，在南方船隊，另外一個謝小玉蘇醒了。
蘇醒的是螟蜉劍體。
從房間裏麵出來，他感到有些意外，四周安靜得出奇。
“人都跑哪兒去了？“他隨手抓了一個巡邏的修士問道。
那個修士一開始很不高興，等到看清是謝小玉，立刻畢恭畢敬地回道：“大家要麽閉關，要麽挖礦去了。“
謝小玉朝著四周看了看，果然少了很多船。
他不再遲疑，反正他也要去那座島嶼。
幾個時辰之後，他終於到了那邊。
整座島早已經大變樣，所有的樹木全都被砍伐幹淨，原本一座綠意盎然的島嶼，現在變得灰塵滿天飛揚，熱浪滾滾，滿眼都是火焰和濃煙。
島嶼四周全都是船，島中央則是一座座噴吐著火舌的高爐。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著，那些真人和真君懸空而立，施展法術讓一塊塊巨大的礦石漂浮起來，無數練氣層次的弟子掄起鐵錘，用力砸著礦石，把它們砸得粉碎。
“你怎麽來了？有什麽事？“旁邊一陣波動，玄元子走了出來。
“我有兩件事，一件事是過來看看這邊的進展。“謝小玉掃視著底下忙碌的景象：“相當不錯，我原本還擔心要花很多時間。“
“是啊，隻要大家一起出力，沒什麽做不到的。“玄元子異常感慨，沒那麽多扯皮和內耗，很多事就變得非常容易。
“您估計多少時間能挖完？“謝小玉輕聲問道。
“大概一個半月，瓶頸主要在麻子這邊。“玄元子對進度一清二楚：“我隻能讓他全力打造浮空島。“
謝小玉當然明白瓶頸在哪裏？玄元子把造船的技術嚴格控製在手裏，所以沒辦法隨意加人。
“好像挺順利的。“謝小玉看著東邊的海麵，那裏飄著一堆形如門板的大船，少說有一兩百艘。
“這已經是極限了。“玄元子很是無奈，他想多造一些，還想把少昊兵船的改造都完成，可惜做不到，隻能上了路之後再慢慢來。
“你剛才說，為了兩件事而來，另外一件呢？“玄元子問道。
“我打算閉關，這一次我的收獲極大。“謝小玉回道。
“閉關？難道你打算衝擊道君？“玄元子的反應和李金寶一樣，在他想象中，謝小玉還遠沒到這一步，五年之後或許還有可能。
“還沒到那個地步，修為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我隻是有了點感悟。“謝小玉沒說實話，他和玄元子畢竟隔了一層。
玄元子鬆了口氣，他還真怕謝小玉蠻幹。要知道修道原本就講究順其自然，水到渠成。
謝小玉看著島嶼一側的那一排山峰：“聽說那些山上也有鐵礦，隻不過含量沒底下多，開采的話不劃算。“
玄元子聽出一點意思了：“你有用？“
“我打算在三個地方同時閉關，靈虛分身在北方船隊，螟蜉劍體在這裏，本體在營地。“謝小玉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玄元子感覺很新奇，可惜，這涉及到修煉的功法，他也不好亂打聽。
“你要不要鐵礦石，反正有多。“玄元子幹脆好人做到底。
謝小玉當然滿口答應。
當初在落魂穀建造劍山的時候，他一開始是買鐵，後來發現鐵礦石在庚金精氣和玄磁之力的雙重作用下，會自行變成鐵，他就直接把落魂穀裏麵挖出來的礦石堆積起來，最後居然變成了一座鐵山，還被磁化了。
“這算得了什麽。“玄元子立刻安排起來。
謝小玉在那幾座山峰間轉了幾圈，最後落在了其中一座山上，這座山蘊含的鐵質並不是最多，但是很集中。
隨著“錚“的一聲輕響，螟蜉劍體崩散開來，化作無數飛劍，“叮叮當當“地打進了山壁之中。
這座小島風化嚴重，幾座山峰全都被風雨侵蝕，留下了道道裂痕，這些飛劍噴吐著銳利的劍氣，不停地往中間鑽，片刻工夫就深入到了山體的核心部位。
這裏是鐵礦石最富集的所在。
那上萬把飛劍並沒有重新凝聚成人型，而是分散開來，將絲絲縷縷的劍氣滲透進了礦石之中。
就像鹽巴碰到了水會迅速溶解，礦石裏麵的鐵質也被劍氣引了出來。
螟蜉劍體不隻是由上萬把飛劍組成，還有一百零八顆玄磁珠。
這些玄磁珠此刻就散布在山體各處，隱約排成了一座陣型。
一顆玄磁珠散發出的磁力已經很可怕了，更用不著說一百零八顆排成的法陣。片刻的工夫，鐵質就從四周的岩壁中源源不斷地滲透出來，吸附在玄磁珠表麵，迅速聚集成團，變成了一個個巨大的鐵球。
這些圓球變得越來越大，它的表麵流淌著一層異樣的光華。
在另外一個地方，在北方船隊，在幻境之中，無數人虔誠祈禱，祈禱聲化作願力注入進那座大陣。
在靈虛分身的四周，那兩種波紋交替出現，其中一種顏色變得深黑，有一種死亡和寂滅的感覺，另外一種正好相反，散發著刺眼的白光，充滿了生機和活力。
這兩種波紋一個代表“生“，一個代表“死“。
謝小玉最熟悉的大道波紋就是這兩種，當靈丹凝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生的波紋，當靈丹化去，死的波紋就會出現。它們都屬於造化之道，是造化的兩邊，“生“是造化的開始，“死“是造化的終結
丹爐裏麵的波紋和眼前的波紋有些不同，前者代表的是大道，後者則是天道的映射。
照理說，天道不如大道，可惜大道被屏蔽，實在太微弱了，隻有在丹成和丹滅的瞬間出現，而天道不同，此刻浮現在四周的道之波紋是那樣的清晰。
在正中央的那片虛空之中，一片波光微微閃動，那是業力海。
一個身影在紅蓮中漸漸顯露出來，一開始是半透明的，漸漸變得凝實起來，謝小玉在紅蓮中重生。
此刻籠罩四周的正是“生“之波紋。
紅蓮化去，謝小玉瞬間浸沒在了業力海裏麵，業力瞬間侵蝕進了他的這幅身體。
業力無物不蝕，唯一能夠阻擋業力的就隻有功德，以往謝小玉想要進入業力海的話，總是會用功德護住全身，但是現在他沒有這樣做。
不知不覺中，籠罩四周的變成了“死“之波紋。謝小玉的身影漸漸化去。
這是真正的死，靈虛分身被業力迅速消融，最後連神魂也完全化去，這就是業力的恐怖，形神皆滅，**然無存。
下一瞬間，在另外一朵紅蓮之中，一個半透明的身影再一次顯現，四周的波紋又變回了“生“之波紋。
一次又一次死而複生，一遍又一遍經曆生和死的轉換。
這就是他想出來的笨辦法。
他敢這樣做，是因為他有這樣做的資本，天魔之體讓他能夠無限重生，數以萬計的紅蓮讓他能夠盡情揮霍。
突然，他的氣息消失了，一個幾乎透明的影子盤坐在一朵紅蓮之上。紅蓮迅速枯萎，然後徹底消失，但是那個透明的影子仍舊是原來的摸樣，並沒有變得凝實起來。
“原來這就是元神。“透明的影子喃喃自語著。
他再一次跳入了業力海裏麵。
業力瞬間浸沒了他的全身，然後迅速滲透進來，不過這一次消蝕的速度慢了許多。
幾乎同時，在另外兩個地方，同樣的變化也發生了。
在營地，在那個密封的金球裏麵，謝小玉的本體閉目盤坐，在他的紫府之中，生和死的波紋交替出現。
此時此刻，他完全可以跨出這最後一步。
不過他並沒有這麽做。
這些道之波紋屬於天道，而不是大道，如果他靠天道波紋將神魂轉化成為元神，今後會很麻煩。
好在他早有準備。
謝小玉隨手打開一個盒子，盒子裏麵整整齊齊放著許多丹藥，它們全都散發著微弱的波動。
這些全都是靈丹，不過這些靈丹並不值錢，因為它們隻是補虛丹，是練氣一二重的小修士用的入門級丹藥。
越低級的丹藥，用到的材料越便宜，煉製起來也越容易，補虛丹可以用草藥來煉，也能用鹿茸、龜甲之類的材料煉製，還可以用妖獸的血來煉製，配方有幾千種之多，一個時辰就可以煉一爐。
謝小玉取出其中的一顆。
丹藥瞬間化去，精純的藥力融入了他的神魂之中。
這東西本身就是補虛調氣用的，自然有點效果，不過謝小玉真正需要的是丹藥化去瞬間的大道波動。
同樣是“死“之道，大道波紋和天道波紋確實有那麽點不同。
謝小玉並沒停下，他又拿起了一顆靈丹瞬間化去。
又是一股藥力注入身體，又是一陣大道波動。
一顆接著一顆靈丹化去，為了今天，他足足準備了半個月。
大道波紋很微弱，出現的時間也很短暫，但是因為天道波紋的存在，天道和大道之間產生了某種共鳴，再加上一次又一次的加強，所以大道波紋出現的時間越來越長，幅度也越來越大。
突然，謝小玉的眼睛猛地睜開，他的神魂瞬間朝著大道波紋撞去。
當神魂穿過大道波紋的那一瞬間，謝小玉感覺到一陣精神恍惚。
那隻是一瞬間，他卻感到無比漫長。
時間仿佛停止了，天地間的一切都靜止在那裏。
這種狀態對謝小玉來說，並不陌生，他很早以前就可以讓時間停止，但是這一次不同，他自己也變得靜止不動，腦子裏麵什麽想法都沒有。
這是真正的靜止，也是佛門所說的刹那永恒。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我成功了。“謝小玉仰天大喝，他的心中充滿了喜悅。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意識和身體好像分離了開來，意識隻是暫時寄居在這具身體裏麵。
他已經踏出了長生的第一步。
修煉就是為了長生。不管是道門、佛門、還是魔門，最終的目地全都一樣。所不同的隻是各自的理念和手段罷了。
道門追求大道，與道相合，成為大道的一部分，就能永恒不滅。佛門講究超脫，認為有形之物總有毀滅之時，隻有空無才能永恒。
突然，謝小玉感到自己的氣息變得越來越詭異，那兩個分身的氣息和本體漸漸變得不同了。
在北方船隊，另一個謝小玉正在思索一個問題--他是什麽？是謝小玉？還是靈虛分身？
以前兩者是相同的，但是此刻他卻感覺到不同。
不知不覺中，他產生了自我的意識。
一個全新的自我，一個有著謝小玉的記憶，有著謝小玉的情感，卻又不甘心隻是一具分身的自我。
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感覺很詭異。
在另外一邊，在那座島上，在一座山峰之中，一個銀白色的鐵質大圓球裏麵，同樣也有一個意識出現了，他也有著同樣的迷惘。
“我警告過你，分身之法不是正道。“木靈的聲音同時在三個謝小玉的耳邊響起。
“你警告的是哪一個我？“三個謝小玉同時問道，現在他頗為迷惘。
木靈沒有回答，也沒辦法回答，輕歎了一聲說道：“我沒想到你這麽早就會出問題，一般來說，要到合道之後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合道？為什麽？“三個謝小玉又同時問道，雖然產生了三個意識，但是他們的思維是相同的。
木靈又卡住了，好半天才說道：“這沒辦法解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謝小玉最討厭這句話了，不管是佛門、道門、魔門還是巫門，很多東西都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越往上越是如此。所以他想另辟蹊徑，打造一個術門，術門的宗旨就是“明其理，可傳授“。
“我暫時沒感覺有什麽不好。“三個謝小玉同時說道。
“因為你的實力還弱，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合道之後才會出現問題，本體和分身會希望重新合並，但是都擁有自我意識，合並之後有一個會消失，所以雙方都想吞噬對方，如此一來，自己和自己就變成生死之敵。“木靈解釋道。
“如果走兩條不同的路，追求不同的道呢？“謝小玉立刻問道。
“也一樣，合道之後互相吞噬，勝者得到敗者的道，會變得越發強大。“木靈毫不猶豫地回答。
“如果我讓本體和分身離得足夠遠呢？“謝小玉再問
木靈這下子回答不上來了，因為沒有先例。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木靈的回答，謝小玉哈哈大笑起來。
北方船隊的那個他突然衝天而起，大聲喊道：“我對天發誓，永不超脫這方天地，永遠庇護人族平安。“
話音落下，天空中雷霆滾滾。
這是天道響應，即便天道已然隱沒，像這種事仍舊會做出回應。
刹那間，無數個念頭湧入了謝小玉的意識之中，那是太平道每一個信徒的想法，還有他們的渴求。
這是天道賜予的能力，類似於佛門所說的“念我佛名，佛便立刻會有感應“。
他選擇了神道之路，從此之後他永遠在天道之下，受天道掌控，卻也得到天道庇護，這方世界不滅，他就不死。
在山峰之中，另外一個謝小玉漸漸凝結成型。
“我就走劍修之路，唯劍唯我。“他自言自語著，突然，他笑了起來，雖然他一直都用飛劍，卻從來不是真正的劍修。
“看來，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這個謝小玉苦笑著，他必須重新練劍，像一個真正的劍修那樣練劍，不再取巧，不再走捷徑。
劍修專一，對於真正的劍修來說，多餘的力量並沒有好處，隻會讓自己變得駁雜不純，而且劍修隻相信自己，隻有自己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
三個謝小玉，三條不同的路，一個修道，一個修劍，一個修神，將來其中兩個或許會飛升仙界，另外一個永遠都會留在這個世界。不過此刻，他們是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