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隻問今朝 不問歸途（完）
沒錯!天地至始至終就沒有仁慈過，自開天至今也未曾冷酷過，它是一，它是全，它也是我！他是自身，他也是萬事萬物，沒有仁愛，也沒有殘酷，它既是平等公正的象征，也是世間萬事不平的源泉。
它是什麽？道，雖可道，卻非常道，名可名，卻非常名！？它是萬事萬物所成，它也化身於萬物之中，沒有偏歧看待任何事物，練氣成仙是道，練武成真是道，煉心破虛也是道，萬事萬物萬法萬心皆是大道所在，皆是大道所化，隻要走到極致自然可見道之門檻。
練就真氣最終形成真元，氣貫天地，成就天人之境，而專修心意，更可化己心為天心，成就天心意誌，心動風隨，天地自成，那麽肉體呢？修煉到最後會開發自身潛能成就自我神通，可是無論如何都隻是自身的本源生機，並未能踏破天人之限。
但在這一刹那，張俊周身全部潛能爆發，力量融合在一起，無盡的勁力與心意匯合如一，破碎虛空的心境在升華中，破碎肉身的束縛，直接與天地自然同在，自身神通本源生機之氣化為一片鴻蒙的先天生機靈光，照亮身心，在這一刹那，體內的先天一氣與靈魂合一，貫通天地之力，與天地想合，萬物合真。
無窮無盡的強大力量凝集在張俊拳中，但這股力量卻並未散發而出，反而在張俊的意誌之下顯得極為飄渺，越加超脫世界之外，萬事萬物在這一拳之下都莫名的感到自身的沉重感，仿佛是無形的絲線纏繞萬物，難以逾越這世間規則一分，而獨獨這一拳，塵埃不沾，清明如月，帶著超脫凡塵的仙氣，一拳從世界之“外”殺向畢玄。
身外是烈陽罡氣。體內是轟鳴的真元，心中是仿若烈火般炙熱的戰意，內外身心皆合。萬法萬物唯尊，畢玄見到張俊這一拳，同時也是興奮之極，全身精氣神化為一拳。當前殺向張俊，這一拳與張俊飄渺謫仙的拳意迥然不同，其中罡氣化為實體，拳法厚重如山，爆裂如陽。狂猛如風，當真是封殺萬裏。
拳意一虛一實，一剛一柔，兩者完全極端的強大拳意，在虛實之間交匯，莫名的原本從虛無的真氣轉化為真實物質的霸道拳道，與張俊那將自身物質虛幻超脫的拳意，交匯的刹那。虛空在兩者交匯之處都形成了一道道波紋一般的漣漪。仿佛空間都為之震動。
在這刹那的光景之中，張俊與畢玄皆全力以赴，向對方轟出自己的重拳，或者擋住或躲過對方的拳頭，一瞬間，兩人已經交鋒數十招。張俊轟中畢玄十數拳，而相應的自己也被轟擊了十數次。每一拳之中爆裂的拳勁都讓雙方巨震，可是兩人卻是絲毫未退。反而更近一步，沒人後退，反而雙手之中拳道意念所致之處，虛空都扭曲，在半空之中形成一道道的虛空漣漪。
畢玄身上炙熱的炎陽罡氣已經化為真實的鎧甲，當張俊一拳擊中這鎧甲之時，原本虛幻的鎧甲頓時變得比世界上最堅固的鈦合金鋼甲還要堅硬，一拳之下，不僅僅是真氣就算其中暗藏的潛在丹勁也無法跨越這罡氣。這層罡氣更確切的說，是精神力淩駕於物質，甚至精神意誌達到超越了這夢界現實，修改了現實規則產生的絕對屏障。
就和那eva之中的at立場很像，都是修改現實空間，造成的相位空間，原理相似，但是造成的效果略有不同罷了。這和張俊的夢元力都是一樣的東西，在夢元力的力量下，甚至能扭曲現實，超越無窮的物理和能量規則，早就隻屬於自身的現實規則，所有所謂的超能力，所謂的超現實力量，所謂的詭異變異，其真正起到作用的依然是精神，若是沒有精神力的影響，那麽人，也不過是一團肉塊，就好像癌症細胞一般，雖然依舊有著生命活動，但生長出來的也不過是一團功能都沒有什麽形象也不存在的肉塊，根本無法被稱為人體的一部分。
精神力淩駕於物質世界，便可以讓物質世界規則變動，產生超越常理論治的現象與物質力量，甚至連涉及到原子級別的破壞力都能完美的封鎖，構造現實規則之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物，比如構造出一塊在上千攝氏度都不會融化的冰，或者構造出一朵能在水中燃燒的火焰。
畢玄身上的罡氣鎧甲，就是利用了其無敵的戰意與罡氣能量，直接扭曲現實世界的空間，產生的絕對防禦物質，就算是核彈，也不一定能炸毀這罡氣戰鎧。可是有一點，卻是這罡氣鎧甲無法防禦的，那就是同樣的淩駕於時間與空間之上的力量——精神力量，張俊在防禦躲閃著畢玄的拳頭之時，更是抓住破綻，不時還擊。
每一拳，原本能防禦住任何真氣與物質供給的罡氣戰鎧，卻是在張俊拳頭麵前產生一圈圈的漣漪波紋，每一拳，都蘊含了張俊的自由意誌，其中的拳意蒸騰而出如虛似幻的虛影，氣血翻騰之間逸散著腥甜的罄香，如同硫酸一般腐蝕了原本雕琢著金烏山河的罡氣戰鎧，直接拳意滲透而入畢玄的身軀心靈之中。那是自由的力量，是每個人心靈之中渴望與不變的真意，兩者碰撞，歸根究底，還是靈魂之間的對決。
每一拳都在近乎金白色的罡氣戰鎧之上留下一點鮮紅的氣血之色，這是張俊以自身拳意烙印在畢玄武道意念之上形成的印記，但在金白色的罡氣之上，血氣鮮紅之色在那炙熱的罡氣灼燒之後，卻也在不斷的蒸騰，形成一股淡淡的罄香。
“好，畢玄，在下對你也不得不說一聲佩服，至今之戰，是我對你這個戰士的敬意，好好接受吧！”張俊長歎一聲，隨之拳意猛然剛烈爆發，仿佛一枚火紅的烈日，血色的氣息四散而出，氣血燃燒出赤紅的血炎，火焰之中，一雙拳頭化為兩隻龍首。帶著炙熱的血氣，超脫的自由之意，超越一切的信念。超絕的一拳瞬間爆發。
畢玄此時見到此拳，也是張狂長嘯，一身戰意再度升華到另外的層次，拳道勁力扭曲碾壓而至。狂暴的身姿，與張俊碰撞在一起，掀起一場狂湧的天地元氣浪潮，兩人四周已經在瞬間被戰意摧毀成為一個真空地帶，所有的空氣和天地元氣盡數排斥而出。狂湧的力量無形無質，卻又讓四周的觀眾確切的感受到了從四周天地之間傳來的確切力量，無所不在卻又驀然不可沛禦的力量讓他們不得不隨著天地擴散的浪潮退出數丈之遙。
一波又一波的狂猛爆破聲，一次又一次的浪潮，席卷四周一切，原本經過張俊以煉金術和幻想具現化強化過的擂台也開始承受不住兩人的大戰餘波，開始崩碎，裂紋四溢。塵埃四起。在塵埃煙塵之中。一聲聲沉悶如雷的爆裂聲聲聲入耳，隱約可見兩道人影散發出洪荒蠻獸一般的恐怖氣勢，在交錯在交疊，在碰撞在壓迫，交鋒的兩人都感到此戰巔峰一刻即將到來。
張俊周身氣勁翻騰，拳意濃烈如若炙熱的岩漿烈焰。在氣勁之中，張俊更是感到一種誕生自毀滅之中的生機開始孕育。連帶著四周的拳勁也開始循環往返，不斷積蓄。若是如此下去，別說是金鍾罩，就是鑽石造的罩子也休想護住自己分毫無損，而畢玄周身的氣罡鎧甲卻是在達到了最為實質化一刻之後，突兀的消失，如今畢玄體外完全沒有任何的氣罡護罩，甚至連一點防護也沒有，甚至張俊懷疑隻要自己一拳就能讓之死亡。
但實質上，張俊卻根本沒有機會揮出哪怕一拳，因為麵前的畢玄早已超脫出了武學範圍，每一拳都仿佛融入虛空，卻又超脫出空間，空間甚至在其戰意拳道意念之下，完全化為了一片波瀾的水麵，一點點的波紋似有似無，點點的波動將麵前的空間封鎖。
空間是什麽？空間對人類萬物而言就是承載自身存在的次元，就好像是畫紙，萬物就是畫紙之上的圖畫，無有任何東西能超脫空間之上而存在，但是空間卻並非是簡單的二次元畫紙，而是真正的多次元重疊結構，多個維度，無數種變化弦律，隻是其中的奧妙便要窮盡神明無窮的生命去追尋探索。畢玄如今超脫世俗之心，超脫了生死，超越了國仇家恨，超越了民族存亡，這一刻，這名草原武神，突厥戰神，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放下了自身所一直執著的世俗權名，自我責任，在這一刻，渾身已是傷痕累累的畢玄，卻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暢快，沒有人能束縛自己，沒有力量能阻擋自己，沒有東西能負擔自己，在這一刹那的光景，畢玄的拳意再次提升。
空間都為之波動，為之動**，在這拳意戰意麵前，哪怕是虛無的空間，也無法阻擋這拳道之中的決然酣暢！
張俊第一次退了，在畢玄再次提升的拳意之下敗退了，身體之外金芒暴增，化為一層三寸罡氣，隱隱現出一副琉璃燙金色的莫名梵文道符的奇異鍾形護體氣勁，阻攔畢玄的拳頭，但即便如此，在這氣勁之上，一個個拳印卻越來越多越來越深，在金鍾罩罡氣之上形成一個個的印記，一時咚咚隆隆的敲鐵之聲層出不窮接連不絕，張俊也感到自身四周無時無刻沒有炙熱的勁力滲透進入身體內腑，整個人好似一塊燒紅的烙鐵，不斷被巨錘敲擊鍛造。
“哈哈！哈哈！！哈哈哈嗚嗚嗚！”畢玄大笑，狂笑，瘋笑，繼而淚灑擂台，晶瑩的淚珠伴隨著鮮紅血珠同時灑落飛揚，一股仿佛喪親失子卻又好似莫名超脫的笑意在張俊耳邊回**，這種狂亂瘋癲的笑聲讓眾人也感到一股莫名的悲涼與心驚。
戰意已經超越了一切，但是悲涼與超脫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躍然臉上，畢玄一拳爆破，空間流轉，如同真正的水流一般，淡淡的波紋封鎖萬千，波紋四散之間，四周觀戰人群也難免受到波及，在這一刻，他們竟然眼睜睜看著那空間褶皺**過自身的軀體，在霎那間隻能感到自身仿佛莫名的斷了一截，卻絲毫沒有感到任何的異樣，想要移動卻不敢移動，波紋扭曲的是空間的次元維度，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一段扭曲。但在這萬分之一秒內，空間的確發生了波動，若是不聞不動。自然不會出現什麽情況，但若是動上一分，當空間恢複之後，你存在於扭曲空間的那一部分肉體可不一定還會原樣出現。
四大宗師宗師。此時卻是更能感應到空間之中波動所形成的破壞力與引起其變化源頭的力量強大磅礴深邃之處，天地之間，畢玄戰意所指，天地空間盡數扭曲崩潰，僅僅是餘波便足以讓整個天地間的空間發生次元的扭曲。雖然隻是簡單而粗暴的扭轉，也因為畢玄本身的原因無法長時間的維持，但僅僅這麽一點時間，也就足矣。
承受了畢玄所有拳法力量的張俊所受到的壓製完全達到了無法想象的程度，畢玄的拳意不合常理的一再升華，瞬間早已超出了張俊防禦的極限，空間的波紋褶皺封鎖了一切可以逃走的空間，張俊自己所能做的也不過是鼓動一切自己所能使用的真元。在體外布下防禦氣罡。在空間褶皺麵前，做著徒勞無功的掙紮！
空間波紋掃**而過，張俊冷然的感覺到空間波紋所真正的形成原因和構造，畢玄的信念早已超脫到了另外一個層次，從以虛化實達到了再次返虛合道，撬動了整個夢界結構的根基。從而扭曲了整個空間的結構，隻要未曾達到入道超脫這一層次的高手。都無從躲避這一招。
但張俊並非是此界之人，並非是簡單的輪回者。而是能直接看透夢界本質的夢魘，擁有無窮的夢元之力，空間掀起的波紋直接**向張俊，在體外金鍾罩十一關的護體罡氣麵前，頓時一頓，這一刹那的停頓之後，整個金鍾罩的護體罡氣刹那間寸寸崩碎，五髒受創六腑震**，張俊頓時感到身體之中一寸寸開始崩碎的痛楚席卷而來，金鍾罩所帶來的純陽溫和真元頓時崩碎逸散而出，無盡的真元之力頓時重新轉化為易筋經真元之力，衝擊自身，讓張俊身體之外氣牆一個劇烈的翻騰，隨之抓住這一個刹那的時機，夢元力頓時化為一寸寸的防護嵌入整個世界空間結構次元之中，將扭曲空間結構的畢玄拳意寸寸崩碎，將整個空間次元穩定下來。
轟然爆裂之聲，讓張俊身形猛然退去，一道人影血灑場當場跌落擂台之外，趔趄欲倒，落紅點點，鮮血長灑，定眼一看，竟然是張俊搖搖欲墜的身影落地。胸口之上衣衫頓頓崩碎，焦黑色的火焰灼燒痕跡讓張俊胸膛出現一個深深的拳印，甚至凹陷得讓張俊胸膛之中肋骨寸斷。
一片寂靜，現場之上所有人都矚目張俊與畢玄兩人，畢玄一拳擊敗張俊，直接勝出，臉龐沾染淚珠，頹然的傲立於擂台之上，雖然勝利卻是絲毫看不出勝利之後所擁有的欣喜，反而露出一副頹然敗者才有的表情。而敗落擂台的張俊雖然大口嘔紅，飄紅落血，但神色卻是榮辱不驚淡然非常。
“敗了，張俊竟然敗了，果然武尊畢玄不愧是武尊畢玄，大宗師還是大宗師，絕不是新一代青年高手所能打敗的！”台下眾人從剛才那浩大的聲勢之中回過神來，如今兩相對比，頓時強弱勝敗一目了然。
“敗了，師尊竟然敗了！強若師尊這般，也無法匹敵大宗師！？大宗師難道真的如此無敵？？”寇仲與徐子陵當即心中歎息所言。
“敗了！果然敗了，真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結果！”傅采林長出一口氣，剛才那一戰實際上並不長，不過一刻鍾不到，雖然看起來令人心驚動魄，但是對於他們這層次的強者而言，這種比試之中蘊含的武道真意才是他們所注意的，畢玄的戰意提升的太快太不合常理，不然也不會最後以戰意牽扯空間變動。
“沒錯！？不過，這也是他最後的輝煌了，這一戰過後，不知道他是否能過這一道關卡，若是堪不破這一層，那武尊畢玄的時代也隻能如此謝幕了。”宋缺微微點了點頭，雙目看向了張俊，露出沉思的神色。
“我敗了！”
出乎意料，說出這三個字的人並非是重傷的張俊，而是身處擂台之上滿目淚痕頹然黯淡的畢玄，之前強勢無比，一拳將張俊轟出擂台，無比強大甚至能將空間打出褶皺來，但當張俊被擊敗退出擂台，畢玄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淡淡的承認自己敗了！這是為什麽？？
“你敗了，你還是沒辦法放下麽？”張俊雖然嘴角溢血，可看起來絲毫沒有應該有的虛弱，金鍾罩破關，身體多處骨折，內腑震**髒器遍布裂紋，若是普通人，早已死了不下十遍，不過張俊卻是以國術破碎虛空境界強大的控製力將之控製住，以氣血封鎖斷裂的血管組織，然後再使用真氣與夢元力刺激自身功體療傷修複。
短短時間內，已經足夠張俊恢複了小半，這種恢複力使得張俊根本無懼任何的傷勢，隻要不是一次性的被人滅的連灰都沒，當然，最大的限製是需要足夠的夢元力和清醒的意誌，不然的話，還沒等恢複過來就得掛掉。
畢玄沒有說什麽，隻是搖了搖頭，隨即才歎聲道：“若是能放下，我便不再是我了！如今比試對我而言已無意義，此後餘生，我將守護草原，不再踏入中原一步。”
“剩下的，便是看你麽的了！”
話音落下，畢玄浴血的身軀一動，沒用半分真氣，沒有半分力道，整個人卻憑空升起，越來越高，身形如若鴻雁，飛向白雲寥寥的天空。
“為什麽？？為什麽畢玄明明勝了，但他卻說自己敗了？？”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喧嘩之聲漸起，人人都在談論這一戰其中的奧秘，但也僅僅有渺渺數人才能管中窺豹見得一鱗半爪的真相。
其餘的三位大宗師卻並未向所有人解釋，他們卻隻是看向張俊，傅采林當先凝重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下一戰便由我接手吧，此物該當還於張俊小兄弟，十天後繼續下一戰吧！”
話音落下，一物已經被張俊一手接下，摸上去非金非鐵非木非石，雖摸起來有金屬的質感，但卻如同蠶絲布匹一般柔軟，正是長生訣秘籍，當初這本長生訣秘籍本身就是張俊交給傅采林作為比武邀戰的戰書！！
“不用，三天之後，希望傅前輩的奕劍術不會讓我失望！”話音落下，張俊隨手一揚，一股無形劍氣充塞天地之間，天地為之變色，萬物近乎崩碎，下一瞬間，劍氣仿佛來時一般毫無征兆的消隱無蹤，盡顯張俊毫厘入微的控製力。
“好！看來三天足以讓你恢複巔峰，我靜待與你的一戰！”傅采林話音落地，當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