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珠蘭
一枚錨形魚鉤拖曳半透明的釣絲急速掠過空中,自緩緩遊馳的“溫莎‘精’靈號”尾舷劃出了一道長長拋物線,沒入船尾不斷‘激’起的白‘色’‘浪’‘花’之中。
雅烏思.伊桑將魚杆固定在船尾,接過身邊‘侍’從遞上的冰鎮‘雞’尾酒,緩緩將視線投向左側。這艘長達300多英尺的巨型遊艇尾部,除了用作垂釣的寬闊遮陽傘外,還有著一隻龐大到匪夷所思的極可意浴缸。遊艇所攜的真空汲水係統,直接將愛琴海的海水源源‘抽’取,自尾端的凹形頂層揚灑而下,赫然形成了一條小型人工瀑布。
六個幾近全‘裸’的泳裝‘女’郎,於浴缸中嬉戲玩鬧,直注而下的瀑布飛濺起點點銀‘花’,眷戀般撲上她們年輕嬌好的身軀,劃過嬌盈堅‘挺’的酥‘胸’,墜入‘迷’人溫軟的深溝不見。金‘色’陽光,蔚藍大海,通體‘乳’白的艇身,‘女’孩們健康而***的小麥‘色’肌膚,所有的一切美妙地糅合在一起,輕易就將人心底原始而火熱的***引發無遺。是的,男人的***。
“親愛的,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呢?”一個秀發濕漉的‘女’孩遠遠叫道,妖‘精’般魅‘惑’的臉蛋上正‘露’出一個淺淺笑靨。
伊桑笑著搖了搖頭,於折疊涼椅上舒展開手腳,閉上眼睛深深感受著‘潮’濕海風所帶來的舒爽涼意。作為高端電子行當發家的土耳其超級富豪之一,他不僅擁有富可敵國的雄厚資產,更為令人羨慕的是,他就隻有三十歲,年輕而‘精’悍。幾乎是所有的那些年老力衰,卻遲遲不肯退位的富豪官員,在高雅的社‘交’場合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退避三舍。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容忍周遭的鶯鶯燕燕突兀間視己若無物,那些年邁老者對於生命愈加增長的貪戀,以及‘床’第間日益力不從心的挫敗感,使得他們比起任何時候都要更加在乎‘女’人的態度。正是因為這個看似簡單的原因,在土耳其的上流社會***裏,與“***輕狂”劃上等號的伊桑,幾乎是完全孤立的。
國際商務上的大獲成功,使得伊桑並不是太在意別人的排擠。他擁有著一個成功商人所必須的全部優點,理智,果斷,目光敏銳,心機深沉。除此之外,在某一個方麵,他享受的是堪比帝王的奢靡生活。在地中海海域,伊桑擁有著二十四艘豪華遊輪與三艘超級遊艇。每逢漁季,他便會帶上眾多歐洲時尚雜誌的封麵‘女’郎,將大部分時間打發在海上。當然,拖釣金槍魚於此時隻不過是助興的一種輔助手段罷了。那些‘迷’人***且代價不菲的人間尤物,才是足以引發他占有***的獵物。事實上,她們似乎要比蹤跡難覓的金槍魚主動得多。
挑戰生活,並及時享受它,是伊桑一貫信奉的格言。這也是他能夠比多數人過得愜意自在的原因之一。
淺淺呷了口咖啡‘色’的酒液,伊桑在遍體通透的涼意中滿足地歎了口氣,乜了眼毫無動靜的釣竿,方‘欲’起身時他忽然見到遠處一點小小的黑影疾若閃電,於紛飛的‘浪’‘花’之上直追遊艇尾舷而來!
伊桑瞠目結舌地注視著那隻眼神淩厲之極的鳥兒橫展雙翼,帶著道刮得麵頰隱隱作痛的疾風急速劃過身邊,不由地愕然望向它直撲的方向——駕駛艙所在。
一名船員正在艙內愜意地哼著小調,信馬由韁般‘操’縱著遊艇在海麵上馳弋。忽聞得一聲清唳,一隻體形極小的雪羽蒼鷹已是疾掠入了駕駛艙內,雙翅1 6K小說網…所振起的勁風,幾乎是立刻就將他的海員帽掀了下來!
“出去,快出去!”船員望著落於儀表盤上的鷹兒戰戰兢兢地叫道,後者那寒芒閃閃的銳爪尖喙,委實讓他自心眼裏寒了起來。
鷹兒低鳴了一聲,銜起落於地上的海員帽,掠到甲板上空反向後飛。即將超過船尾時它雙翅略為撲扇,又回到與駕駛艙平行的地方低低掠後。如此反複,周而複始,竟是半點也不把舉手驅趕的船員放在眼裏。
伊桑急步行到駕駛艙旁,眼見著那蒼鷹的奇怪舉動不禁怔怔發愣。正疑‘惑’間悲鳴聲徒然大作,鷹兒丟下口中帽簷,翅身一展而收,竟是一頭撞上駕駛艙的前舷窗!
砰然一聲清脆裂響,將近10mm的淺茶‘色’遊艇玻璃赫然已被撞裂一小塊缺口。那蒼鷹身形雖小,周體卻如金澆鐵鑄一般堅韌地匪夷所思。展翅間又是疾撞而下,幾番三次後玻璃窗上已是創痕累累,各處破口均在陽光下泛著斑斑血跡,空中夾雜著雪‘花’般碎白的黑‘色’鷹羽紛揚而落,淒厲絕美之極。
“伊桑先生,這不關我的事......”猶如泥塑木雕般呆立在甲板上的駕駛人員哭喪著臉道。
伊桑略微頷首,口中突兀打了個響亮的呼哨。
鷹兒身軀於空中急停,一雙銳眼定定望向他的所在,低低悲鳴不已。
“你......你遇上了什麽事情?”伊桑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而接下來在這位年輕富豪麵前所展現的事實,似乎證明著他的直覺並沒有錯誤。那隻鷹兒急掠而出,斜斜劃向大洋左後方,轉首淒叫連連。
“轉舵,跟上它。”伊桑掃了眼滿臉不可思議的船員,思忖著道:“這種鳥類,不應該出現在深海上。”
船身在洋麵上劃了個大大的“n”字轉向而馳,鷹兒長長歡叫一聲,當先疾飛,遊艇亦是將馬力開到了極處。大約行駛了十餘海哩後,茫茫碧海中一點載沉載浮的橘黃出現在人們視野中。伊桑怔怔地注視著那隻驕傲的,遍體殷紅的小生靈,輕盈地在水中男子上空盤旋不去,已是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處於深度昏‘迷’狀態的林野很快被救上遊艇,伊桑的‘私’人醫生立即風一般忙碌起來。靜脈補液等一係列救療措施之後,這個蒼白消瘦的年輕人臉上,奇跡般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他的喉部黏膜已幹得像張紙,皮膚皺縮而枯幹,依我看,至少10-15天沒沾過一滴水。當然,我指攝入。奇怪的是,他的血壓一點也沒下降,呼吸和脈搏依舊很穩定。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像是個正在熟睡中的強壯鬥牛士。”年近半百的醫生收好急救箱,視線投向自始至終立於林野‘床’頭的鷹兒,略為不安地道:“伊桑先生,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但隻有魔鬼才能在這樣的環境中活下來。而且,請注意他的上身,是的,這些巨大的疤痕裏至少有七處是致命傷。您難道不覺得,這個年輕人和這隻可怕的鳥,已經超出了我們的理解範圍嗎?”
“那又怎麽樣?您不會是在暗示,我們該把這小夥子再一次拋到大海裏去吧?”伊桑撫了撫淡淡的八字胡,滿不在乎地笑道。
“真主保佑,希望我所擔心的永遠不會發生......”醫生喃喃自語,收拾東西離開船艙。
伊桑為林野調整了一下枕墊的高度,方跨出艙‘門’時忽聞得背後“咕咕”作響,轉首卻見那鷹兒正炯炯凝視著自己,神態柔順地輕鳴不已。
“不用謝我,你這樣的鳥兒,魔鬼又怎麽配擁有?”伊桑微微一笑,帶上了房‘門’。
夜幕,緩緩將愛琴海籠罩。遊艇的頂層甲板上燈芒大放,一張巨大的涼毯橫鋪其上,幾個身材曼妙,***嬌柔的‘女’孩如貓咪般環‘侍’在伊桑身側。有的在為他剝著水果,有的,則是調皮地撫摩著他的周身。在她們的眼裏,這個年輕的富豪不但溫柔英俊,而且,還很強壯。
伊桑懷中的一個‘女’孩咬著嘴‘唇’,極力壓抑著遍體‘潮’水般湧上的快感。那雙撩撥遊走的大手突兀橫探,輕撫過她緞子般光滑的大‘腿’內側。‘女’孩失聲嬌呼,喘息著嗔了伊桑一眼,道:“親愛的,難道你從來不知道疲倦的嗎?我幾乎連路都走不動了。”
“寶貝兒,為了把你從英國接來,我簡直是傷透了腦筋。現在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所有樂趣。在海上,是不需要走路的。”伊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大笑著道。
身邊幾個‘女’孩子立即嬌笑不依,七手八腳地將他身上唯一一條泳‘褲’剝掉。伊桑感受著身體某個部位傳來的濕軟觸感,愜意地合上了眼睛。
底艙的豪華套房中,蒼鷹忽於林野的‘床’頭昂首,頭部漸偏,焦躁不安地拍了拍雙翼,低沉地鳴叫了一聲。
“先生!伊桑先生!”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突兀於底部傳出,“雷達上顯示有四艘物體在高速接近,我們......我們似乎被完全包圍!”
已不知身在何處的伊桑神‘色’微變,對‘女’孩們揮了揮手,苦笑道:“都回船艙裏去,我們有客人了。”
四條外表殘破,沒有任何旗幟標識的老式炮艇,在片刻之後急速而至,完成了對遊艇的合圍之勢。一些膚‘色’各異的武裝漢子大刺刺地立在甲板上,揮舞著衝鋒槍大聲呼喝,意態張揚之極。
炮艇高處雪亮的燈光照‘射’之下,伊桑環視了眼四周獰然相向的二十五毫米口徑火炮,無奈地吩咐遊艇熄火,帶著眾船員立到艇舷邊高舉雙手。
幾架簡陋的舷梯飛快地搭上遊艇兩側,武裝大漢們如雨前蟻群般黑壓壓地蜂擁而過,每個人的臉上,都現出了極其貪婪的神‘色’。
“非常不錯,先生,您是一個聰明人。”一個套著件皺巴巴軍裝的魁梧大漢最後登上遊艇,故作威嚴地背負雙手,大聲道:“從現在起,這艘小玩意將由我們接管!諸位大可以放心,我們對焚燒遊艇和殺人都沒有太大的興趣。我隻希望能夠看到錢,足夠讓我們滿意的錢!敢於隱藏任何一點財物的人,將會被棄屍大海。我不是很喜歡這樣粗魯的方式,所以,請你們乖乖配合。”
他的話音方落,急不可耐的武裝漢子們紛紛湧進船艙內,大肆搜尋起來。那首領模樣的大漢在幾名槍手簇擁下走近伊桑,毫不客氣地摘去了他手上的碩大鑽戒,獰笑道:“先生,看樣子,您是這艘漂亮小船的主人。之前您表現得很好,接下來,希望能夠繼續令我感到滿意。有錢人每一天都在天堂裏度過,您一定不會忍心舍棄這種生活。”
幾聲驚惶的尖叫聲隱隱傳來,伊桑麵‘色’大變,低低地道:“請您不要傷害船上的任何一個人,我的臥艙裏還有一點錢,你們盡管拿去。您應該知道,出海的人是不可能帶太多現金的。”
武裝大漢們將整艘遊艇細細搜尋了一遍後,躲藏在船艙裏的‘女’孩們被紛紛押上甲板,俱是已被嚇得‘花’容失‘色’。軍裝大漢看了看被集中起來的一堆財物,惱火地皺了皺眉頭:“先生,就這麽點東西,恐怕還不足以抵償我們這次行動的汽油費用。”
“請您遵守諾言,讓那些肮髒家夥把他們的爪子拿開!”伊桑瞪視著幾個正在對‘女’孩們上下其手的漢子,目光中直‘欲’要噴出火來。
“嘖嘖,像您這樣不怕死的富人還真是少見!怎麽?這些小娘們兒一定伺候得您很爽吧?在我們來之前,您是不是正趴在她們中的一個人身上,做著活塞運動呢?”那首領大漢在一片轟笑聲中用槍管頂了頂伊桑鼓囊的下身,回頭笑道:“嘿,我說今天咱們的運氣也算不錯了,剛白撿了兩個妞,又一下子找到了這麽多惹火尤物,湊合著夠兄弟們分的了!”
伊桑直視著他的眼神,一字字地道:“不管您隸屬哪一支海上勢力,都絕對不要碰我的‘女’人。我,或是她們有半點事情的話,整個地中海海域將再也沒有你們的容身之地。我是伊桑,您應該知道我和周邊幾個國家的關係。隻要在一個小時之內沒收到我的親口通訊,先生們,出現在這裏的驅逐艦和戰機,將比你們一輩子所看到的都還要多。”
首領大漢立即怔住,臉上神‘色’一時瞬息萬變,顯然心中在天人‘交’戰。
“如果您肯就此罷手,我以我的名譽擔保,絕對不會追究此事,並且將會轉帳一大筆錢去你們的帳戶。”伊桑環視著周遭的武裝漢子,平靜地道:“對於我來說,錢並不重要,生命和尊嚴,才是最寶貴的。”
周圍安靜了片刻,幾個滿麵猥瑣的漢子亦怔然停手,將懷中不停‘抽’泣的‘女’子推到了一邊。伊桑,土耳其十大富豪之一,他們就連做夢也沒想到會洗劫到他的船上。作為一股半大不小的本地海盜勢力,他們已經習慣於搶掠外籍商船或是油輪。眼前這個男人身後所倚仗的國家機器,卻無疑是所有海盜的噩夢。沒有人願意為了一點錢和幾個‘女’子,被迫從此退出地中海的舞台而亡命天涯,一個人都沒有。
“誤會,我想這完全是一場誤會,伊桑先生......”海盜首領的話語,被突兀傳來的一聲槍響打斷。所有的人盡皆愕然望向底艙,一個頭發雜‘亂’如枯草的大漢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手中的半自動步槍槍管猶自嫋嫋冒著青煙。
“***,該死的***!居然咬了我一口......”那漢子見同伴們麵‘露’異‘色’,不禁頓住了話語,狐疑道:“我說,你們這是怎麽了?”
海盜首領慘然一笑,拔槍頂上了伊桑的腦袋,低沉地道:“先生,這事可怨不得我,既然已經成了現在這個局麵,我就隻能......”
高空中清越厲唳徒然振起,一點黑影直如箭矢般疾撲而下,利爪探處已是掀掉了海盜首領的整個頭蓋骨!
全部的海盜俱是木然而立,甚至有人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悄悄顫抖。眼前,首領仍保持著直立的姿勢,口鼻中鮮血汩汩而下。頭顱猶如一朵盛開的黑‘色’巨‘花’一般,殘破的,粘著‘毛’發的頭皮紛披而下,墜在麵部後腦四周。而那白膩中夾雜著暗灰組織的腦體,卻赫然充作了‘花’蕊,不停蠕動且散發著熱氣的死亡‘花’蕊。
“我說,全部殺了,怎麽樣?”一個聲音在底艙口淡淡地道。伊桑轉過視線,日間所救的亞裔年輕人正在對他微笑。
第一支衝鋒槍微微彈跳了一下,長而熾烈的火舌急噴而出。隨即槍聲瞬間大作,呼嘯而至的彈雨刹那間就將底艙艙口完全淹沒!巨大的恐懼之下,所有的海盜幾乎是本能般齊齊向著那處駁火。
伊桑隻覺得眼前微微一‘花’,那蒼白而消瘦的年輕人已如在空氣中蒸發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撲撲”聲急如驟雨般響起,裝潢考究的遊艇艙壁頓時被掏出了無數個密集孔‘洞’,直若巨型蜂巢。
一道依稀可辨的極淡人影在遊艇甲板上急速掠了一圈,徒然間高高躍起,疾撲對麵一艘炮艇而去。所有遊艇甲板上的執械海盜們僵直而立,在伊桑與眾船員驚駭的目光中,一個接一個地軟軟仆倒。每個人的‘胸’膛,都已癟得像一麵被踏破的鼓。
亮如白晝的探‘射’燈光下,一個矮小炮手急掃了眼遊艇上的屍群,哆嗦著將手指摁向發‘射’鍵。“砰”的一聲悶響,突兀彎曲的粗大炮管自中爆裂,未出膛的25MM炮彈頓時將整個發‘射’台扯成了無數塊鋼鐵碎片!
“我說過,他是個魔鬼......”伊桑的‘私’人醫生木直地轉動著頭頸,語氣顫抖地道。左側方,那個可怕的年輕人正披散著長發,直如厲鬼般將又一截粗大的炮管擰成了麻‘花’!
伊桑將幾個‘女’孩子摟在身旁,目光且驚且佩:“幸好,魔鬼站在我們這一邊。”
林野電光火石間連摧三處炮台,餘光隱見最後一‘門’火炮附近人影晃動,情急之下伸臂一指,口中低喝道:“阿追!”
小小的黑影應聲自空中‘激’‘射’而下,急速掠過炮台。剛填充好炮彈的的‘操’縱手隻覺得後腦一涼,頓時軟軟仆倒。腦中最後的一個念頭,卻是對早已習慣的虛張聲勢後悔不迭。
林野不知疲倦般疾掠在幾艘炮艇之上,將每一處艙口湧上的敵人俱是屠了個幹幹淨淨。空中那鷹兒似是亦極為嗜血,雙翅每一撲騰轉折,就必有一人在它的利爪下喪命,速度竟是比林野不遑多讓!
幾番高高盤旋後,鷹兒忽於空中疾撲而下,落於一處艙頂,急嘯不已。見遠處林野並無所覺,它撲起雙翼,沿著那艘炮艇低飛了一圈,沒入暗處不見。
遊艇上的眾人依舊木立原地,似乎已經完全喪失思維能力,幾個‘女’孩更是幹嘔起來。眼前的殺戮世界中,沒有憐憫,沒有猶豫,有的隻是殘忍直接的格殺。四艘炮艇無一例外地打出了白旗,所有跪在甲板上的海盜們俱在簌簌發抖,槍械扔得遍地都是。可是,在那道漠然掠過的身影之後,所剩下的,就隻有毫無意識的屍體。沒有一個人能幸免,正如他們生前偶爾的大手筆——屠船一樣。
“撲哧哧”振翅聲中,阿追落到了林野的肩上,低聲鳴叫。林野冷然立於一處駕駛艙頂,反手輕撫上它的背羽。觸手之間忽覺有異,轉首赫然見到鷹兒口中橫叼著一截白‘色’綢緞,正往自己手上輕輕挨擦。
林野心中砰砰‘亂’跳,顫聲道:“在哪裏?快帶我去!”
阿追身軀騰空而起,直投向旁側一艘炮艇船腹中去。鋼板所鑄的艙‘門’大開著,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息。順著昏暗盤旋的鐵梯直下,林野已完全呆立當場。
眼前是一個極其寬敞的倉室,四周密不透風,可見度極差。頂艙天窗之上一點微光透下,船壁邊緣的鐵鐐上反銬著的,可不正是鳳凰兒與趙若蘭!兩‘女’似是猶處在昏‘迷’狀態,血‘色’極差,鳳凰兒身上依稀可見幾股淡然黑‘色’纏繞。她們身前的地上,赫然倒著一個赤身***的大漢,滿麵青紫,死狀極為可怖。
阿追“咕咕”低鳴兩聲,飛上了趙若蘭的肩頭,口中所銜的,正是小妮子旗袍上的一處裂襟。
林野默然行上前去,輕輕扯斷幾根鐐銬,將兩‘女’挾出船艙。心中翻來覆去的隻是四個字:天見可憐!
土耳其海岸警備隊,於半個小時後急速趕到。令伊桑最感欣慰的,是那個被槍擊的‘女’孩子並無‘性’命之憂。在簡單地急救包紮後,她被抬上了一架武裝直升機,徑直送向離海岸線最近的黑橋醫院。
一番‘波’折後,伊桑的遊艇在六艘驅逐艦的環衛隊形下緩緩返航。對於那股臭名卓著卻已完全覆滅的海盜組織,滿頭銀發的土耳其海軍上將雖滿腹狐疑,但仍保持了極有禮貌的緘默,隻是吩咐手下將那四艘炮艇焚毀了事。
與林野一樣,因脫水而深度昏厥的兩個‘女’孩在長時間輸液後相繼醒來,見到他之後均是投入懷中,哭得如梨‘花’帶雨。
此時船隊已即將馳入伊斯肯德倫港口,伊桑急衝衝行進艙‘門’,卻恰巧見到林野對著兩‘女’略為尷尬的表情,不禁心中大為歎息。略為思忖了一下,他複又折出,悄悄吩咐船員轉向而馳。
滿腹惱火的土耳其軍方留下了兩艘驅逐艦遠遠跟隨,海軍上將‘陰’沉著臉帶著其他幾艘艦艇返航。若不是這胡鬧的富人小子每年都會捐出大筆軍費,就算是天塌下來也輪不到他來親自護駕!
“幾天?我們分開了幾天?”豪華堪比皇宮的艙室內,林野枕在鳳凰兒‘腿’上愣愣地問道。
鳳凰兒細細為他梳著頭發,忽而眼圈一紅,反手重重一記耳光扇在他臉上:“你這次又想出了什麽鬼主意?若不是適才我恰好醒來,隻怕那惡心的男人......”
林野一動不動地任她摑上,眼中所見一張俏顏蒼白柔弱,楚楚可憐,不禁心中大為愧疚:“是我不好,當時的情形也由不得我想太多。”
趙若蘭眼見著林野麵上五條指印殷紅若血,躊躇了一會,細聲道:“姐姐,你......你別再打他了,他差點就為了我們......”
鳳凰兒氣鼓鼓地瞪了林野半天,心中終是不忍,輕撫上他臉龐道:“傻小子,痛不痛?下次可不許再拋下我們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一聲幹咳傳來,伊桑背轉著身體立在‘門’口,口中恭聲道:“Master,您的兩位愛人都沒事了嗎?”
房中三人麵麵相覷,趙若蘭第一個忍俊不禁,掩嘴輕笑道:“哥哥,他叫你什麽?”
林野愕然道:“我不知道......”
鳳凰兒卻喜孜孜地招手,微笑道:“你叫我家野小子什麽?師父?”
伊桑大踏步走近,突兀雙膝跪下道:“萬能的真主在上,懇求您收我做徒弟!我雖然有無數的家產,卻連身邊的‘女’子都保護不了。求求您,伊桑發誓將一輩子‘侍’奉師父。”
林野瞠目結舌地坐起,一時隻覺得頭大如鬥......
“是你救了他罷?很好,我很喜歡。”底艙的龐然餐室裏,鳳凰兒鋪開潔白的餐巾,笑靨如‘花’地道。
伊桑眼珠轉了轉,立即打蛇隨棍上:“您一定就是師母了!曼莉莎,妮莉寶貝兒,快將師母照顧好。羅妮,蜜雪兒,你們倆怎麽還愣著?快去服‘侍’另一位小姐。羅‘波’特!讓你給那隻可愛鳥兒準備的晚餐‘弄’好了沒有?!”
在這位“準徒弟”的刻意為之下,餐桌上賓主皆歡,氣氛極為融洽。而曾經親眼目睹了那隻“可愛鳥兒”於***中“可愛表現”的遊艇駕駛員,則戰戰兢兢地將一盆新鮮小牛‘肉’放到桌邊,逃也似地奔出了餐室。阿追在林野肩頭上垂首注視著那盤牛‘肉’,似是不屑地偏開了頭。
“師父,您嚐嚐這個,普羅旺斯燴鯛魚蝦仁,我船上的廚子是整個地中海最好的......”伊桑神情詭秘地瞟了眼對麵兩‘女’,低聲道:“師父,有個問題我想問一下,兩位小姐都是您最愛的人吧?怎麽我老見您有些左右為難的樣子,該不會都還沒得手吧?這可不行!您這樣強大,怎麽能被‘女’孩子管著!”
林野駭了一跳,手中一滑,卻是將叉子捅進了桌麵中。他神情尷尬地橫了眼伊桑,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伊桑平生禦‘女’無數,早已留意這兩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俱是眸清眉亮,顯然是冰清‘玉’潔的***之相。眼見林野神‘色’心中更是了然,偷偷朝旁邊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番茄蘭道豆湯,很不錯哦!傳統的地中海風味。”伊桑待‘侍’‘女’端上湯點後,殷情地接過小盅,為每個人都舀上了一些。那磨碎後的蕃茄‘混’在濃湯之中,微作酸甜,入口即化。鳳凰兒與趙若蘭均是頗為喜愛,後者見林野隻吃得幾口,暈紅著臉蛋又為他舀了一些。
“師父,剛才這船上的大部分艙室都被那些海盜進去過了,唯一幹淨的一間就是您剛才休息的臥室。如果不介意的話,麻煩三位能擠一下。”晚餐後,伊桑滿麵慚‘色’地道:“明天就能全部打掃幹淨,非常非常地抱歉。”
林野三人俱是心‘胸’坦‘**’之輩,並不覺得有必要避嫌,倒是對他的這番殷情頗為感‘激’,連連稱謝而去。
“親愛的,你在湯裏做了什麽手腳?我的上帝!難道......難道是我們上次吃過的那些東西?”餐室裏,一個金發姑娘吃驚地掩住了小嘴。
伊桑怔怔不語,咬牙切齒了半天,頹然坐下道:“我不能有這樣齷齪的想法,兩位師母雖然都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兒,但我也絕對不能去***。不行,我不能對不起師父,他救了我們所有人。”
恍恍惚惚間,他順手端過一盅甜湯喝了兩口。略覺異樣定睛去看時,伊桑不禁長歎一聲,將手中的湯盅拋到一邊,皺眉道:“這下怎麽辦呢?得了,寶貝們,我們好象還從未在餐桌上......”
“阿追,額其克他們在哪裏?他......他們還活著嗎?”艙室中,趙若蘭悵然望向那鷹兒,後者偎在林野肩頭,低鳴幾聲後獨自飛到屋間角落。
“哥哥,阿追平時不是這樣的,額其克他們一定是......”趙若蘭話猶未完,已是撲到林野懷中失聲痛哭。
林野輕拍姑娘香肩,溫言撫慰。忽聞得身後幾聲細細喘息傳來,隻當是鳳凰兒身體尚未痊愈,回頭去看時卻是吃了一驚。
鳳凰兒怔怔坐在‘床’沿,俏臉‘潮’紅,一隻白皙柔嫩的小手正茫然按在‘胸’口,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已。
“鳳凰兒,你怎麽了?”林野大為緊張,正‘欲’行去時隻覺得懷中人兒手臂一緊,溫軟如棉的嬌軀漸漸如火般燙了起來。
“哥哥,你抱著若蘭啊,你抱著我。”趙若蘭緩緩仰首,臉上如胭脂淡抹,嫵媚異常地道。
林野隱覺不妥,卻又不知所以,當下伸手將趙若蘭橫抱而起,放至‘床’上。小妮子於男‘女’之事似懂非懂,一時隻覺得心如鹿撞,全身軟軟地提不起半絲力氣,恨不得能讓林野永遠這般抱著才好。
“鳳凰兒,你......”林野轉身,話語卻突兀頓住。兩片濕潤而溫軟的‘唇’瓣,輕輕覆上了他的嘴‘唇’。癡癡一‘吻’後,鳳凰兒冷‘豔’美眸中悄然升起了一層薄霧,低低喚道:“野小子,小鳳凰兒在這裏呢。”
林野見她嬌羞滿眼‘春’意酥慵,心中又憐又愛,溫柔地應了一聲,手臂不知不覺間環住了她的纖腰......
艙室中的燈光,悄然而滅,暖如‘春’意般的溫‘潮’,靜靜流淌纏繞。鬥室之間,已宛若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