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夢控010節

慕章丟下碗筷,趕緊追進臥室去,陪著笑說,“我哪有不在乎你啊,實在是今天遇到了太多的事情,我心裏事情裝的太滿了,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好,賠罪還不行麽?”說著就要上去摟抱清蘭。

清蘭心中懊惱,原想著他這一大早就出去,一定會給自己帶禮物回來,期待驚喜的心情被慕章的沒肝沒肺給破壞殆盡,此刻一下子把懊惱全部都爆發了出來,推開他,不肯理他了。

慕章這時真是手足無措起來,他素知清蘭嘴硬心軟,連哄帶騙,軟纏硬磨個半天,還是沒有好臉色看。不免心中也開始懊惱起來,想著自己也是為了做正經事情,又沒有幹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解釋解釋也就算了。這樣得理不饒人,何必呢。

慕章生氣了,丟下話道,“行了,那不哄你了,我也說了是我不好,也道歉了,也賠罪了,你非要這樣鬧下去,我呆著也沒意思。我現在上街給你買吃的,一會兒你原諒我,就乖乖吃,你要不原諒我,我也沒辦法。”

說完真的取了長袍子披上,出去了。

人一出去,清蘭就開始後悔了,又怕他賭氣出去著涼,又怕外麵社會複雜,他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負。趕緊到隔壁叫了丁甲、丁乙,讓這二人偷偷跟上慕章。

慕章原是憋著一肚子的懊惱跑出來的,到了街上,小風一吹,好像又不太懊惱了。

縣衙出來便是集鎮,這裏正是景陽縣最繁華熱鬧的地方,此刻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是還不十分的晚,所以沿街一字排開好多的排擋小吃,剛剛是推出來做生意的熱鬧時候。

慕章東晃晃,西看看,竄了沒幾個攤子,就已經把清蘭生他氣的事情給忘記到九霄雲外去了,他看著這琳琅滿目的小攤販,雜七雜八的各色小吃,開心的好像小魚回到了池子裏。

在京城的時候,很少有這樣輕鬆自在的機會,不好好逛個夠怎麽對得起自己呢。

慕章自從出了京城,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所有的壓力束縛都不複存在,每日都可以隨著自己的性子玩。反正他也不缺錢,看到啥誘人就買來嚐一下。

“好吃,真好吃。”

他畢竟是小孩子的年紀,好動是天性,平時在家的時候得不到這樣無拘無束閑遊的機會,如今離開了家,逍遙的不得了。大街上到處都是吆喝買賣的聲音,慕章專挑那人堆裏擠。

他穿著雖然休閑,但是身上的衣服也都很上檔次,輕絲錦裘加上瀟灑身姿,絕對是玉樹臨風型的。他自己平時穿好衣服習慣了,並不覺得,可是在那些大街上的路人眼中,這個陌生少年可不同一般,身上的衣服光鮮體麵,長的又是如此白淨俊美,非常的引人注目。

夜市一半是看燈火一半是聞香味,正胡亂瞎逛的開心,閑走閑走,散漫間,慕章發現自己居然走到了白天光臨過的廣陵閣茶樓的門前。抬頭望去,燈火通明,原來這茶樓營業到這樣晚的時間,這會兒裏麵還有人喝茶嗎?正好奇想抬步進去看看,突然看到茶樓後院的牆壁下有啥玩意兒閃了一下,莫不是看錯了,慕章再定睛仔細看,果然,又閃了一下,原來是一條黑影。

有個人藏在角落裏。

大街上雖然熱鬧,可是茶樓後院的矮牆正好和隔壁的院落有一肩寬的縫隙,縫隙裏麵漆黑一片。這人貓在這樣的地方是要做什麽呢?難道是個賊?慕章心下頓生狐疑。

慕章一人不敢獨自進前去,稍微猶豫了一會兒,這黑影竟然消失了。

不可能,慕章一直守在路口,而再後麵的路是封死的絕路,既不見那黑影出來,也沒見他跳牆,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呢?

慕章心中充滿好奇,又忍不住想追過去一探究竟。正全神貫注地朝矮牆那邊張望,打算擠進這窄窄的縫隙裏去探看,剛要邁步,突然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肩膀。

慕章一個機靈回頭,“被你嚇一跳。”站在身後的原來是丁甲。

丁甲也已經看到剛才的黑影,向慕章努了努嘴,慕章朝他指示的方向看去,隻見不遠處,廣陵閣茶館的正門口,丁乙正提著個人出來,一群圍觀的茶客跟在身後。

丁乙身材高大,那被他拽在手上象隻小雞似的人,穿一身黑衣黑褲,臉上蒙麵的黑紗已被揭下。看身量,應該就是慕章剛才看到的那個牆角下的黑影。

不過他是在怎麽鑽到茶樓裏去的,又怎麽被丁乙抓出來的。慕章就隻能靠猜的了,心下不由得佩服,二丁手腳真快。

這黑衣人長的一張老鼠臉,一對老鼠眼睛配兩撇老鼠胡子,又短小又幹瘦。他這會兒樣子雖然狼狽,不過看目光卻不渙散,十分的幹練機警。

今天活該這毛賊倒黴,遇到了二丁這樣的高手,被人象小雞一樣的提勒著抓出來。

那群圍觀者中,最歡欣雀躍的家夥就是李大壺。慕章一眼就認出他來了,這會兒蹦前蹦後的,起勁地逢人便說剛才發生的一幕。

丁乙將黑衣人提到慕章的麵前,隻說了三個字,“是個賊。”

慕章看街上人多,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吩咐道,“先帶回去,回縣衙再審。”

他看李大壺十分的起勁,因問道,“李大壺,你看清事情的經過了嗎?”

李大壺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一般,內心充滿激動,“看清了,這位爺從門外蹦進來,一路直往後院,我就追過去了,到了後院就看到這毛賊正挖了個牆洞鑽進來,還啥都沒偷著呢。就被這位大爺大吼一聲,嚇了個屁滾尿流……”

他連說帶比劃的,如同說書一般。慕章嫌他在大街上話太多惹得大家圍觀,喝止道,“好了,那你跟我一起回縣衙,到縣衙再聽你詳細說。”

李大壺最喜歡沒事找事,一聽要他去縣衙,開心的不得了,這明天回來,別人問他,能有多少素材提供給他加油添醋瞎白呼啊。爽快的就答應了。

段慕章出來逛街,原是為了哄清蘭高興,說是要到街上給她買吃的,結果抓了個賊回去,又把哄女人的事情給忘記了。

回到縣衙,慕章將人犯交代給衙役,趕緊差人去通報縣令。

一會兒功夫,縣令斷不清和師爺審不明從後堂急急忙忙的跑出來,看是段三公子捉了個賊回來,也不敢怠慢,趕忙的開了公堂要審訊這賊。

那審不明師爺醉的臉脖子通紅,站在縣令身旁,向這黑衣毛賊投去極度憎恨的殺人般的血紅目光。血紅估計是因為他喝高了,極度憎恨估計是因為打擾了他的清夢。

慕章向斷不清深施一禮,開口言道,“原來不該那麽晚了還驚動縣衙,不過因為這個賊是從發生拐帶案的廣陵閣給抓回來的,所以出於謹慎的考慮,第一時間先拿回縣衙,交給縣令大人發落。”

縣令對段三公子的吩咐豈敢怠慢,卯足了精氣神,今天要夜審黑衣賊表現一把自己的官威。

驚堂木一拍,“來人,先把這賊搜一搜,看身上有啥夾帶。”

一個虎狼般的衙役上來,對那黑衣賊的小腿肚子上踹起就是一腳,黑衣人被踹跪在地,尚不待他掙紮爬起,另一個衙役提著棍子就上來了,一棍子打在背脊上,黑衣賊向前撲倒。

兩條殺威棍一左一右動作嫻熟,將人犯從肘下夾住,站不起來也動彈不得。

又一個衙役上來,抬腿踹人犯的腳跟,兩腳下去,腳上兩根麻筋直接象彈簧一樣將麻痹彈射全身,下身幾乎失去知覺。然後這衙役彎下身,將這人犯全身仔仔細細地搜摸了一遍。衙役從那賊身上搜出一些散錢和一個小竹牌,轉呈堂上,斷不清拿過看了看,冷笑一聲,轉手又遞給慕章。

慕章接過竹排一看,上麵刻了幾行符咒,邊上有個落款,刻的是“兄弟同心”四個字。慕章正不知所謂,拿疑惑的目光望向斷不清。

斷不清尚未搭話,旁邊師爺審不明湊過來對慕章說道,“這個竹牌就是我告訴過你的那個三湘會的標誌,用來進出山門的憑證。這賊必然是從那八目山上剛下來的。”

慕章心中暗暗叫好,正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我正在思索要如何上山,沒想到通行證就送上門來。隻是不知道這個山賊從八目山上下來,鑽壁角進廣陵閣後院,到底所為何事呢?是否和拐帶案有關,這倒要問個清楚。

他心中這樣嘀咕著,如今是在斷不清的公堂,他也不方便自說自話就開口審犯人,所以先聽斷不清怎麽發落。

這老段“哼哼”冷笑一聲,“我也不問你為什麽來的,想必是山上日子清苦,你耐不住下山盜竊,尋個富裕的店家想溜進去順點東西。先打四十殺威棒,然後再容你從實招供。”

說著一支令簽已經擲地。

慕章心想,斷不清還真不虧是斷不清,有這樣審犯人的麽,啥都沒問呢,先來四十大棒,這要不夠結實的家夥,就該打剩半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