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別墅地下酒窖內。

安家母女三人,正處在焦灼緊張中。

方才,外麵那一陣陣殺戮聲、還有劇烈的爆炸聲她們都清晰的聽在耳中。

局勢緊張,生死攸關。

安雅緊緊摟著妹妹安然,不斷安慰著。

可此時,她自己都有些心虛不寧輕顫。

徐先生此去,那麽久結果依舊未見回來?

他說過,兩分鍾便會回來。

可此刻,已經過去了五分鍾。

他,向來很守時的。

還有,別墅外那傳來的一陣劇烈驚天爆炸聲。

那聲音,幾乎震顫的母女三人心髒都劇烈跳動。

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局勢是贏,是輸?

可,就在此時,突然酒窖門,被緩緩打開。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出現了一些意外,耽誤了幾分鍾。”徐楓目光平靜,嘴裏叼著煙圈,緩緩說道。

當這個男人出現的那一刻,安雅心中的慌亂、不堪擔憂,終於完全放下。

這個男人還在,一切,都仿佛沒有了任何威脅。

可當安雅走近他時,卻發現他的衣衫,破損撕裂。

透過衣衫能隱隱看見,他那一身的血漬。

“你,受傷了?!”安雅美眸呆滯,錯亂,緊張無比看著他。

在她眼中,這個男人強悍到無敵這個男人根本不可能受傷的。

可此時此刻,徐楓竟然渾身是血,衣衫破損?!

這,讓安雅的俏臉,倏然煞白,心中一股莫名的情愫,被牽動了起來。

安雅的眼眶紅了,霧氣充斥。

“小傷,無礙。”徐楓深吸了一口煙,似乎根本沒將滿身的血漬放在眼裏。

“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安雅心緒焦急,試圖送徐楓去醫院。

這個男人,為了保護她們,身受重傷。她安雅又怎能,坐視不理?

可徐楓卻緩緩吐出一口煙圈,漠然的回絕了。

“區區小傷,何須麻煩?”

這點傷,他隻需要幾個小時的打坐休息便能恢複如初。

“今夜,你們去我的別墅歇息吧。”

徐楓深吸了一口煙,緩緩說道。

而後,他轉身離開。

的確,此時的安家莊園,一片狼藉。

窗戶玻璃盡碎,別墅外一片血腥屠戮,屍橫遍野。

這般場麵,根本無法繼續繼續住下去。

安雅帶著母親和妹妹,跟在徐楓身後,從別墅的後花園繞了出去。

因為此時的別墅大門口,滿地屍體,根本無法行走。所以,徐楓帶著他們從後門離開。

將安氏母女帶到了自己的那棟別墅安頓完畢後。

徐楓又折回了安家莊園的現場。

他踩著皮鞋,一步步來到莊園門口。

而此時,那群安家保鏢們正麵色凝重,準備處理這滿地的屍體。

整整上百具屍體殘骸,橫七豎八的堆積在地上。

根本難以想象,這成十數百具的人命,都是死於一人之手。

“這些屍體,替我搬上貨車,存放著。”徐楓叼著煙,目光幽幽,邃然道。

“是。”保鏢頭領龐風凝重點頭,無比恭敬道。

此時此刻,他們,視徐楓為神。

一人之力,眨眼間屠殺上百刺客!這,不是神是什麽?

“先生,這些屍體,需要送火葬場嗎?”龐風鞠身,凝重小心的問道。

“不。”徐楓目光幽幽,深吸了一口煙圈。

“留著,禮尚往來。”

他聲音平靜,眸光緩緩凝望了一眼黑夜上空的圓月。

深夜,黃家府邸。

一口巨大的黃金琉璃棺材,依舊靜靜橫放在宅院正中央。

黃飛的屍體,仍舊躺在棺中。

人死不能複生,按道理,理應三天後,出殯屍體火化。

可,黃百鳴卻並未那麽做。

他要,在兒子火化前,用徐楓那廝的血,來祭奠兒子屍體。

隻要,徐楓一日不死,那麽兒子便一日不火化!

冰棺前,擺放著一張紅木案桌。

黃百鳴雙腿盤膝而坐,就這麽坐在案桌前,月光傾灑,煮酒焚香。

他,已經坐在棺材前,陪了兒子好幾個徹夜。

生離死別,父親情深。

這些日子,黃百鳴試圖親自播種,卻毫無效果。

於是,他隻能瘋狂尋找兒子生前所包養過的小三女子,看看是否有被兒子玩弄過,導致懷孕的女人。

他急切需要黃家的香火傳承。

可無奈,兒子黃飛生前玩弄的女人太多,成百上千。

尋找整整數天,沒有任何結果。

而今夜,他在等待,另一個好消息。

黃百鳴輕端起酒杯,將熱騰煮沸的黃酒,傾倒在地麵上。

“飛兒,今夜你可以安息了。”

黃百鳴目光幽幽深邃,一股可怕的寒芒閃爍。

“徐楓的屍體,應該很快送來了。為父,會親自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用他之血,祭奠你的亡靈。”

“還有那安雅,為父會代替你,親自播種,讓她懷上我黃家第三代血脈種子。”黃百鳴眸中,猙獰湧現。

今夜一局,盡在掌控。

耗費數億巨資,從海外偷偷潛入引進的軍用高性能炸藥,足以將那徐楓,炸成一堆血肉殘渣。

縱使,他再縱橫匹敵,也抵擋不住黑鎖金的爆炸威力!

想到此,黃百鳴眸光冷冽幽幽,再一次倒酒,一口飲盡。

“報!”

就在此時,漆黑的走廊外,一聲急促的報聲響起。

緊接著,一名家仆麵色凝重,急匆匆衝進了宅院。

黃百鳴緩緩給自己倒上一盞溫熱的黃酒。

“如何,那徐楓的屍體,送到了嗎?”他聲音幽幽,淡漠的舉杯,抿酒。

“安雅,是活捉的吧?”

黃百鳴今夜,有兩個目的。

一、活捉安雅。

二、斬殺徐楓。

今夜,他派出上百家族精英刺客,外加那整整一車的恐怖黑鎖金軍用炸藥。

一切,仿若甕中捉鱉。

可,那名手下卻身軀顫抖,猛地跪倒在地。

“派出的一百三十名兄弟全死了。”手下聲音驚恐哆嗦顫顫巍巍匯報道。

轟!

聽到此話,黃百鳴的瞳孔猛地一縮!

“什麽?!”他猛地將手中的陶瓷酒碗,一把捏成粉碎!

派出的,數百位頂尖高手成員全犧牲了??!

“那徐楓呢?我要知道,他死了沒?!”黃百鳴瞳孔猙獰,聲音如野獸般可怕。

他的手掌,已經被陶瓷碎片給刺穿,腥血淋漓。

那是巨大的怒意,殺機。

今夜,派出去的數百成員,都是黃家頂尖高手啊。

可是,此時此刻卻無一人,安然回來??

這,簡直是對黃家的重創啊。

一百三十名頂尖高手,盡數犧牲?

“徐楓是死是活?!說!”黃百鳴猛地衝到手下麵前,一把掐住手下的脖子,雙眼猙獰如魔。

那名手下身軀驚恐顫抖,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叮鈴鈴!”就在此時,案桌上放著的那隻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黃百鳴一把將手下甩飛,而後疾步走到案桌前,接起手機電話。

“誰?”

此刻的黃百鳴,麵色厲怒,宛若一頭失控的野獸,在此深夜,何人敢給他打電話叨擾?

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將讓打電話之人不得好死。

“黃先生,別來無恙。”電話中,傳來一道儒雅淡然的聲音。

當,聽到這個聲音。黃百鳴的瞳孔驟然收縮!

渾身殺機,仿佛在瞬間爆發,湧現。

“徐楓?!”黃百鳴的麵部表情,在扭曲。

一根根青筋,從他額頭浮現,一直蔓延到脖頸!

這個,青年的聲音他化成灰燼,都認得!

然而,更讓黃百鳴沒想到的是。徐楓,竟還活著?!

他,竟還敢給自己打電話?!

“沒想到,黃先生還能記得我實屬難能可貴。”

電話中,徐楓的聲音平靜幽幽,仿佛,像是在與好友敘舊。

“黃先生,你今夜的禮物,我收下了。”

“不過,似乎這些禮物,有些不夠檔次呢。”

電話揚聲器中,徐楓聲音嘖嘖,“莫非你黃家就沒有上點檔次的人麽?這等螻蟻送來,我彈指泯滅,確實挺沒意思的。”

這,簡直是挑釁。

肆無忌憚的挑釁,諷刺啊。

“徐楓!”黃百鳴麵色厲怒猙獰,猛地一把,將手機捏成了粉碎!!

“啊!”黃百鳴仰天怒吼,那是無盡恐怖的殺機啊!

“噗。”怒急攻心之下,黃百鳴猛地一口老血噴出,身軀踉蹌倒退。

“老爺!”黃雲蒼老的身軀疾步上前,一把攙扶住黃百鳴。

“老爺,您萬萬保重身體啊!不要動怒!”黃雲小心翼翼攙扶住家主,焦急勸道。

黃百鳴雙眼血紅,整個衣襟前,都被鮮血沾染。

他堂堂黃家之主。

百年世家,萬人之上的梟雄存在。

可今夜,卻被區區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給衝擊的怒極攻心而吐血!

這若是傳出去,恐怕要震**整個江南半邊天。

“徐楓,不殺你,我黃百鳴誓不為人!啊!!”黃百鳴仰天怒嚎,口中鮮血,再次瘋湧而出。

怒極攻心,氣血上湧啊。

此刻的黃家之主,這位橫行江湖數十年的頂尖梟雄第一次,感受到了悲憤欲絕,怒口攻心的這種感受。

耗費數億,犧牲了黃家上百名頂尖高手性命的刺殺失敗了!

更可恨的是,那殺子仇人,竟還膽敢打電話過來挑釁嘲諷?!

這,簡直當他黃家是螻蟻嗎?!

“噗!”黃百鳴怒極之下,又是一大口血噴出。

“老爺,靜心!保重身體!”黃雲蒼老的麵色焦灼,伸出雙指,在老爺的身上點穴,為其疏通血脈,化解血氣。

許久之後,黃百鳴才終於從暴怒攻心中,緩過了神誌。

此時的他,渾身都是血漬,就連胡須都已經被血所沾染成暗紅色。

他大口喘息著,強忍著內心暴躁的怒意。

“老爺二公子的屍體,不能再拖下去了。如今已是酷暑,若是再擺放下去,屍體會腐爛的。”黃雲攙扶著老爺,麵色凝重,緩緩勸道。

的確,酷暑時節,人的屍體,不能存放太久。

縱使是冰棺,也無法永久保存屍體。

終究,會發臭的。

終究,會腐爛的。

如今,整個黃家宅院內,幾乎已經彌漫著一陣淡淡的屍臭了。

黃百鳴瞳孔布滿血絲,猙獰冷戾的望了兒子的冰棺一眼。

他,終究不甘心啊。

不用徐楓的血,祭奠兒子。他黃百鳴不甘啊。

百年黃家,何曾受過如此屈辱?!

“明日,舉辦豆腐宴。宴請各方來賓,給飛兒送最後一程。”

終於,黃百鳴長歎一聲,聲音沙啞蒼老,複雜的說道。

瀘海風俗,死者出殯前兩日,會舉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豆腐宴。

宴賓,邀請親朋,各方來賓,參加豆腐宴,臨行送別死者,最後一程。

黃百鳴一直拖著不曾舉辦宴席,為的就是等待襲殺徐楓。

可如今,暗刺襲殺失敗。

兒子屍體,不能在拖下去了。

他隻能,萬般無奈,按照風俗舉辦豆腐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