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分裂
寧緋驚醒過來，坐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朝著房門望去，跟自己睡前時沒有區別。她歎了口氣看著手腕上的手表，正好十二點。她伸出手去拿放在床頭的礦泉水，手裏摸到一個東西，她仔細瞧了瞧，感冒藥和退燒藥。
這麽說剛剛不是做夢，他真的有來過。可是寧緋實在記不得她有認識這個人，摸了摸發燙的額頭，還真是有點低燒。她取了幾粒藥放在手心裏，放到唇邊時有點猶豫：半夢半醒中的自己，那麽相信他，那種信任，到底是自己被蠱惑了，還是真的那麽相信他呢？糾結了一會兒，想著等會要去的地方，她還是義無返顧地把藥吃了。十二點過五分了，她隨身帶了點東西出了門。電梯下降的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每到一層，就會停頓好久，有點故障的錯覺。
一樓門開之後，大廳裏完全一片青色的光芒，前台的小妹不知去向。寧緋走出電梯，來到大門口，整條街已經冷清的不像樣子。一陣涼風從她後背吹來，她回頭看去，大廳裏麵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下一秒就要把你吸進去一般。寧緋縮了縮脖子，跑出了大廳。
路寂靜無聲，她的腳步聲是午夜裏唯一的聲音，寧緋打開一個小小的手電筒，照在地圖上，尋找著熟悉的建築物。大概每走十分鍾，就會出現岔路，且岔路一條比一條多。
當寧緋走到七條岔路口的時候，她開始無法辨別到底走哪一條。紫羽的地圖此刻變得模糊起來，就像一滴水砸在了地圖上，整張圖完全被渲染了，她拚命想去看清楚，手卻被燙到，失手丟掉了地圖。
自燃的地圖落在地上，頃刻間就化為了灰燼。寧緋絕望地仰著頭看著天空，一輪紅月掛在天際，四周都是奇形怪狀扭曲的樹幹，無風自起地搖曳著，頗有幾分活力。她想走回去的路，意外地發現回去的路也是七條岔路了，她現在就被困在中間，去回都是問題。
突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頭完全沒有人，而渾身的皮膚已經不受控製地起了雞皮疙瘩。“啊”她不小心喊了一聲，正是自己的腳被踩了，黑色的印子留在白色的鞋麵上，寒意從腳底升起來。
“告訴你一個秘密。”耳邊有人在講話，那麽清晰的聲音，但她的身邊什麽也沒有。周圍的寂靜不知何時變得喧鬧無比。她愣愣地站在那裏，由後麵而來的東西，湧走在她麵前的七條岔路口，有的呈半透明的狀態，有的能夠清楚地看到身形。
它們忙碌地趕著路，在摩肩擦踵當中，寧緋發覺自己不自覺地被帶到了其中一條岔路上。她急忙跑回自己原來的地方，而擁擠的東西，不時地要把她帶離原來的位置。
它們越聚越多，走得越來越急，寧緋再也無法完全堅定自己的位置。絕對不可以走錯一條路，一旦進入錯誤的路，再次出現的八條岔路，會讓自己越來越走不出來。她抽出衣袖裏的一根樹枝，插入地麵上。
本來一湧而來的影子們，頓時作鳥獸散開了。寧緋穩穩地守住了自己的地盤，靜靜地看著影子們走了一輪又一輪。紫羽說得一點都沒錯，學校的那棵樹，果然是有靈性的。
雖然阻止了那些影子前來攻擊自己，但也使得自己寸步難行，七條岔路要怎麽走才好。就在她心煩意亂之時，這些岔路像是被劈開了一樣，繼續分裂著，八條，十四條，二十條，到最後居然是以她為原心，分裂出了一個完整的圓。前後左右皆是路，她無法作出正確的選擇，於是幹脆選擇了坐以待斃。
“我該走哪一條？”她發出了問話，令她沒想到是每一條岔路都出現一個影子，對她招手：“走這一條。”“怎麽會這樣，為什麽。。”她無法解釋這些現象的產生，索性閉嘴不言，拿著樹枝在地上無聊地畫圈。
就在她越來越心煩意亂的時候，聽見熟悉的聲音：“寧緋，你什麽時候到的？”葉子柯就站在距離她不足五米的地方，寧緋收起樹枝，看了看手表，顯示才一點鍾，看樣子他也是提前出發的。
兩人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寧緋站起來說：“我的地圖燒了，岔路越來越多，我不知道走哪條，就一直呆在這裏了。”葉子柯看著眼前僅有的一條路，而寧緋就擋在路中間，感到莫名其妙。
“路不是隻有一條嗎？”葉子柯指著眼前的一條路說，寧緋覺得好笑至極：“怎麽會隻有一條，明明有很多條。以我為圓心，劃出去的明明有十二條，十三條，十四條。。”她數著那些岔路，焦躁不安地越數，頭上的汗冒得越急。數著數著，越數越多，她幾乎要崩潰地數不下去了。
葉子柯默默看著她指著各個方向，數著並不存在的路，整個人壓抑地連數數都數不清楚了。“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三，一百一十六。。”為什麽這些路越來越多了，她腦袋嗡嗡作響，似引發了無數了炸彈，開始轟炸起來，使她覺得震耳欲聾。
“寧緋，你冷靜一點，先閉上眼睛休息一下，你眼前看到的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的。”葉子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說，寧緋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看，岔路還是那麽多，她捂住自己的頭：“有的，很多路，你看不到嗎？”
葉子柯抱住她說：“你調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再睜開眼睛看看周圍，確定還是有那麽多的路嗎？”寧緋摸了摸自己的心髒，從開始走這條路開始，它就跳動的特別快，跳得越快路越多，難道真的是心在動，這裏壓根什麽也不存在？
她努力平靜著自己的心跳，葉子柯則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喃喃道：“沒事的，沒事的。”她的視野在天旋地轉過後，終於清晰地看到一切。“怎麽會？”寧緋驚訝地看著僅有的一條路，跑到周圍查看了半天，依舊無法相信自己剛剛所處的境況，僅僅是自己的錯覺。
“紫羽給的地圖，我沒有走錯啊。確實到這裏就走不下去了，怎麽可能呢？”她發出自己的疑問，葉子柯看著手裏的地圖，紫羽標過的岔路他確實一條也沒有見到過：“或許是心魔吧！心越亂越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吧。”除了這樣解釋，他也說不出其他的理由。
寧緋疑惑地看著他：“既然如此，你為什麽沒有被迷惑？”“不知道。”葉子柯誠實作答。燈光照在他們臉上，刺激到眼球的亮光令他們不適地閉上了眼睛。紫羽和語茜站在不遠處道：“你們來得比我預想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