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我本善良

“找呀找呀找朋友，敬個禮啊握個。。”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坐在湖邊踢水玩的女人回望著他們：“來了嗎？北辰你是跟我走嗎？”北辰退後了一步，小阮腐敗的臉上脫下一塊皮，黑洞洞的眼眶，盡是空洞的神色，抬起的胳膊被水漲得臃腫：“北辰？你怕我嗎？”

北辰沉默著垂下頭，退後的腳步愈發地快，躲在一旁樹林裏的寧緋想衝出去，葉子柯把她按住：“急什麽，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小阮赤足踩在泥土裏，慢慢地朝著北辰走去：“為什麽要逃，不是說好大家一直在一起的嗎？”

逃跑的腳步停住了，倒不是北辰自願駐足的，而是她身後的人按住了她的肩膀，那個人是祝允。“你們在做什麽？”祝允盯著小阮，話卻是對北辰說的。夜空中那朵烏雲遮住了明月，四下一片漆黑。小阮走動的腳步輕微了下來，寧緋和葉子柯明顯聽見她小聲地帶著幾分緊張地說了一聲：“祝允哥。”

烏雲散去，明亮的月光灑在三個人的身上，靜謐極了。小阮身著白色的長裙，柔順的發搭在雙肩，一雙靈動的眼眸看著祝允：“還記得我嗎？”祝允將北辰拉到自己的身後，小小的動作讓小阮的睫毛顫了顫。“北辰，你說很害怕的人是她？”北辰死命拽緊祝允的衣角：“你怎麽會在這裏，趕緊回去，不然你也會死的。”

“怕什麽，不就是老朋友敘敘舊嗎？是吧小阮？”祝允笑著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小阮的眼睛不敢抬頭看他：“不覺得我很可怕？”北辰咬緊嘴唇：“湖英和薑豔已經死了，祝允你走吧！”祝允不說話，停頓在小阮頭上的手滑落了下來：“那麽你呢？北辰你也參與了整個事件嗎？”

北辰不再說話，握緊著雙拳似是有千般的委屈，肩膀微微地顫抖，她在等著自己開口回答，可那樣的話她居然如鯁在喉。祝允歎了一口氣：“先不說這個，躲在那裏的兩隻老鼠，是想看著真的再出一條人命嗎？”

寧緋和葉子柯一臉不情願走出來，小阮瞧著寧緋彎起了嘴角，寧緋心下一沉垂下頭。葉子柯適時地擋在寧緋的身前說：“祝允，你是一開始就知道整件事情嗎？你的女朋友年少時犯下的錯誤，你覺得該怎麽解決呢？”小阮欲上前拉住北辰的胳膊，祝允擋住了：“小阮，真的非要她們三個都陪著你？不能留下一個陪著我嗎？”

“小阮！當年的事情都是策劃好的，你的死不是意外，我們眼睜睜看著你死而不救的。事實就是這個樣子，想拿走我的命就拿走吧！”北辰一把拉住小阮的胳膊，緊緊地抱住她：“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已經沒有資格再說這句話，可如果真的要一起走的話，下輩子還是希望做朋友，請求你不要恨我。”

小阮蒼白的臉色白的似紙一般，眼睛那血淚滴出來，順帶著寧緋的眼睛一疼，她捂住眼睛，感覺血腥的氣味遠離了自己。葉子柯低頭望著寧緋的左眼，已然恢複如常。“用別人的眼睛看真相，我卻仍舊看不透人心。”她推開北辰，那微笑揣測不出是善意還是惡意的。“這麽多年了，倘若你們能真的對我說一聲對不起，我也不會一路追隨著你們在這裏。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懂，明明是玩的那麽好的朋友，因為我死了而那麽恐懼我。起先我真的隻是想敘敘舊而已，可是湖英的表情那麽驚恐，你們也是那副德行，真的有夠惡心的！”

北辰跪在了小阮的麵前：“對不起。”小阮仰起一個明媚的笑臉，不是給北辰的，而是給祝允的：“祝允哥，你喜歡的是這樣的一個人，好好笑。”祝允的臉色平常著，他不動聲色地屈膝而跪，嚇得小阮連連後退幾步。“停留在十歲的你，依然純真如你，不像我們這群慢慢長大的朋友，即使是戀人間也會隱瞞真相，一個秘密可以守口如瓶很多年，這該多諷刺。我羨慕這樣的你，可長大的我，不再年少了，有了能夠牽掛的感情，不可能說放棄就放棄的。小阮，我們都長大了，而你還是十歲的你啊！”祝允握住北辰的手說。

如同孩子般的哭泣，小阮蹲下身擦著臉上的眼淚：“為什麽你們都這樣啊！為什麽啊！我找你們玩，你們害怕我，還讓我知道你們害死我了！你以為我想一直十歲嗎，你以為我不想長大嗎？是你身邊的這個女人啊，連同其他人把我埋葬了。我有什麽辦法！她們離開的時候，我隻是想祝福一下，守護著我愛的朋友們！可她們視為我鬼魅！鬼魅鬼魅！沒錯我就是一隻惡心的水鬼，這樣的話，我幹脆把她們一起拉去死啊！死了的話我們就都是一樣的了！”掐緊北辰的脖子，隻聽見不斷加緊的力道，北辰閉著眼睛連掙紮也不掙紮，任憑這種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會死人的！”寧緋想去阻止，葉子柯鉗製住她的胳膊：“我說了不插手的，你也不許管！”祝允沒有阻止，他靜靜地握住小阮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間：“她很可恨，可是身為她的男朋友我卻縱容她，我更可恨！連我一起殺死好了！”小阮甩開祝允的胳膊吼道：“我在做什麽我很清楚！不需要你教我！”

祝允跑去掰小阮掐著北辰的手：“不可以！不可以！她死的話我陪她一起！”掐著北辰的手鬆開了，接下來北辰被賞了一個大大的耳光，半張臉紅透了。“你這麽活該！憑什麽！”小阮揚起的第二個耳光被祝允擋下來：“滿意了嗎？小阮，解不解氣？不解氣的話繼續打！”祝允的左臉有點腫，拽著小阮的手來扇自己的右臉。

“夠了夠了！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小阮掙脫開，抓著自己的頭發大喊大叫。“我知道你是心情不好，等脾氣過去了，你還是那個最好的姑娘。”祝允輕聲細語地說。寧緋眼睜睜地看著小阮臉上居然出現了倦容，她扯了扯嘴角：“累了，真的累了。你們走吧，我一開始就不該出現，不出現就不會發現這麽多的真相，如果這是你們所謂的大人的世界，那我寧願永遠也不要長大。願你們過得好，我最初最初的想法僅此而已。快速後退在湖邊，淒慘地一笑，湖麵泛起巨大的漣漪，從此之後，這片湖再也未曾出現什麽女鬼，誰也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