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進摩呼羅迦左眼之中的那金色爬蟲,叫做金蠶蠱,乃養蠱人之中的秘學,似乎又有一些不一樣,不過它那鳩占鵲巢、吞噬腦漿的手段,卻是我親身經曆過的。

我不知道這對於那摩呼羅迦是否有用,不過瞧見胖妞幾棒子砸得那暴龍皮開肉綻,就知道彌勒此人,卻是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眼看著被控製住的摩呼羅迦躍入天坑,而又有無數血人出現在坑壁邊緣,朝著我們這邊進發,我也不敢多留,轉身欲走。

剛一扭身,卻有一道勁風拂麵而來。

颼!

我憑著意識避開這一擊,擦臉而過,卻見卻是汨羅紅頂的法器千福輪,此物處於高速旋轉的狀態,產生了劇烈的切割力,差一點兒就將我的頭顱割下。

對手卻是蓄謀已久,一擊不中,再生一擊,那千福輪刹那間多出十幾道來,在我身邊高速遊繞。

嗡嗡而動的千福輪充斥著恐怖的氣息,而在不遠處,因為沒有了摩呼羅迦的幹擾,汨羅紅頂也是集聚了一眾摩門教的信徒,將七劍給攔截了住。

那一幫人,應該是摩門教最後的一點兒骨血,都是精銳之輩,在這種教滅人亡的生死危機之時,卻也都爆發出了最為恐怖的力量,其中有十三個紅袍薩滿最是瘋狂,手中各種兵器,輪番招呼,將七劍壓製得不能向前。

我將飲血寒光劍平平伸出,穩步向前,但凡有那千福輪襲來,便是輕輕挑飛而去。

這四兩撥千斤的手段,唯有力量、技巧和時機把握到極致之時,方才能夠做得到,好在我修為恢複,氣力大增,倒也能夠應付。

叮、叮、叮、叮……

那千福輪一開始還在試探,攻擊的頻率不高,而等到我朝著七劍的方向移動時,立刻瘋狂落下,與飲血寒光劍譜寫出一曲驚心動魄的樂章。

那汨羅紅頂卻是想要用一人將我給拖住,而集中全力,將七劍給拿下,好與我叫板。

他打的好主意,不過卻並不知道七劍的厲害。

先前他之所以能夠擊潰七劍,拿下其中幾名成員,主要的原因還是背叛,讓七劍束手束腳,而此刻是性命相搏,眾人皆不留手,哪裏能夠讓他那般拿下?

但見七劍聚攏一處,長劍如林,步踏鬥罡之列,劍引星辰之力,催動法陣,卻是化作一人肉磨盤。

那一眾摩門教不但沒有將七劍給圍住,生擒其人,反而被那變化萬千的法陣給迷花了眼睛,稍不留意,便有一人落入其中,幾劍刺來,化作亡魂一隻。

北鬥七星劍,劍指蒼穹。

戰鬥在轉瞬即逝之間度過,我瞧見七劍結陣自保,各人倒也安全,便不再焦急,而是抖落出一套剛猛劍法,朝著這紛紛襲來的千福輪擋去。

此法名曰真武八卦,妙用無窮,卻是防守門戶的良策,那千福輪就算是角度再刁鑽,力量再恐怖,也寸進不得。

這些年來,我劍法已有大成,基本上橫劈成嶺刺成峰,點、挑、剌、撩拈手而來,各成

章法,渾然無漏,全都隨劍意而動,卻不曾施展這般的套路,有跡可循,那汨羅紅頂不知,隻以為幾次之後,看清楚了我的套路和詭計,於是在十數招之後,極盡全力,陡然集結全部千福輪,陡然殺來。

刹那間,十數道千福輪旋轉刀鋒,倏然而至,那破空而來的聲音恐怖,讓人震撼。

破!

我潛忍許久,等待的就是這一刻,當下也是飲血寒光劍一抖,臨仙遣策開啟,一連除了十數劍,每一劍,都將那劍尖刺在了千福輪上最為脆弱的一點。

勁力一吐,那飛旋的凶器頓時就碎裂成數塊,跌落在地,再無殺機。

啊……

不遠的暗處傳來一聲暴喝,我轉頭過去,卻見汨羅紅頂捂著胸口,一口鮮血噴出來。

兩人視線交集,汨羅紅頂一臉驚慌地喊道:“天啊,這世間怎麽可能有這般厲害的劍法;這時間,怎麽可能會有如此犀利的手段?”

他難以置信,而我也持劍而立,回味起剛才破去千福輪的一劍。

那一劍,融入了我的諸般手段和心法,魔功道法交匯,在某一時間,水到渠成地施展開來,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已經達到了某種人力不能及的高度去。

劍法,即天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劍得手,我心中暢然,長劍轉移,指著這位摩門教的二把手,冷然哼道:“汨羅狗賊,你先前百般羞辱我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今天?”

汨羅紅頂雙目由碧綠轉作赤紅,咬牙切齒地吼道:“我恨不得早殺了你!”

我嘿然笑道:“那是,你若早殺了我,何必會生出這麽多事端來?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子的命就是這般頑強,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鮮血在人間。此刻殺了你,也算是報了一箭之仇!”

我瞧見不遠處有許多血人趕來,也不想多作拖延,縱身而上。

汨羅紅頂瞧見我視若猛虎,自己的殺手鐧又剛剛被破,士氣低落,不敢硬拚,往後退開,口中高聲叫道:“這狗賊偷了神石,褻瀆神姬,犯下滔天大罪,凡我摩門中人,人人得而誅之——殺了他!”

他一聲叫喊,周遭立刻撲來兩名親衛,手持法器,前來攔我。

這兩人無端凶猛,卻是十分了得之人。

這般的人,放到外麵,也是罕有的高手,然而我正是劍勢洶湧之時,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處於巔峰時期,再加上剛剛八達木死去之時,心中又存著一股暴戾之氣,卻是毫不猶豫地舉劍挑去。

一劍一個,砍瓜切菜一般,那兩人頓時便魂歸黃泉。

瞧見我勢不可擋地殺到跟前,汨羅紅頂銳氣消減,再加上那血池被破,主場的光環喪失,眼中便多出幾分倉皇,一邊揮著禪杖抵擋,一邊後退。

敵弱則我強,我舉劍而上,大開大闔,劈得對方一陣手腳發軟。

此獠原先與我相鬥,不過稍遜一籌,此刻氣勢被奪,心誌倉皇,卻有潰不成軍之勢。

這便是大勢,不

可逆轉,我舉劍而殺,眼看著就要將對方給斬殺於此,那汨羅紅頂也是惱怒至極,雙目陡然之間化作一道碧綠,翡翠如玉,射出兩道光華來,凝練如實質。

此乃幻術,應該是對手的殺手鐧之一。

而就在此時,那些血人也終於狂奔至此,七八人將我給團團圍住,不讓我將汨羅紅頂給置於死地。

綠光臨體,血人包圍,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沒有半點兒猶豫,揚手就是一劍,透過人群間隙,將那飲血寒光劍給猛然擲出,如流星一般射出去。

噗!

那綠芒大盛,然而剛剛至半途,便消失無蹤,而汨羅紅頂則整個人都朝著後麵飛了起來,連劍帶人,給直接釘在了一處石壁之上。

一代巨梟,就此終結。

這樣簡單的死法,似乎並不適合於這樣一位大人物,他或許應該更轟轟烈烈一點,至少他好有許多的本事和手段都沒有使出來,如此死去,實在是有些憋屈。

然而人生就是如此,根本沒有倒過來的可能,事實上,當千福輪被破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

誌氣被奪,時勢逆轉!

汨羅紅頂的死去,並沒有給這些黑煞控製的血人帶來半點兒憂傷,它們眼中隻有我這個褻神者,一聲吼叫,宛如狼群一般撲來。

我伸手,剛剛將汨羅紅頂給刺穿的飲血寒光劍又飛入我手,緊接著我持劍一陣劈砍,又殺了四五人,突圍而出,落到了七劍的外圍,揚起手中長劍,一番廝殺,劍下又多出七八條亡魂來。

這個時候的我已經殺得爽利,血液似乎都在燃燒,整個人也習慣了這種生死陡變的戰場氣氛,長劍飛舞,卻是要將一切敵人,都給斬落。

那些紅袍薩滿本來就突不破七劍的劍陣,不時還有損傷,正是憋屈之時,外圍又多出一凶神,手起劍落,無數人頭飛起,再瞧見此間的主持汨羅紅頂早已魂歸地府,頓時就再無心思搏殺,陸陸續續有人朝著邊緣退去。

縱有那忠於職守者,也多死於劍下。

廝殺一番,我們周圍剩下的,卻大都是那些從坑底一路追隨而來的血人。

不過這幫家夥先後被我斬殺了十餘人,剩下的也隻有二十來個,它們雖然也有厲害的體魄和強悍的戰鬥意識,不過終究與阿摩王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我與七劍結陣而立,應對起來,倒也十分輕鬆。

我們這邊,並非主戰場。

真正的拚鬥,其實還是在天坑底下,我一邊拚力斬殺,將這些瘋狂而來的血人給了結,一邊側耳傾聽,等待著下方的戰鬥結果。

不知道為什麽,我心情複雜得很,一會兒希望彌勒能夠取勝,一會兒又盼著阿摩王能夠將其斬殺。

最好的結果,莫過於兩敗俱傷,這鷸蚌相爭,好讓我漁翁得利。

然而希望總是美好的,就在一陣激昂的嗥叫聲中,我聽到有巨物落地,砰然砸落之後,天坑之下,一切都歸於平靜。

到底誰勝了,誰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