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方做調查工作,沒有當地部門的支持,就仿佛瞎子聾子一般,而得到了戴巧姐的保證之後,我也是放下了包袱,前往金陵大學去找當年考古係的程老,不過到了學校的時候,才得知程老已經在三年前去世了,膝下的一兒一女都移居國外了,幾個孫子也都出國進修,唯一一位孫女倒是留在國內,守著老宅,不過後來精神出了問題,給送到祖堂山精神病院去了。

這情況讓人頭疼,年輕的時候沒有那麽多的想法,不過此刻回憶起來,我一直覺得此事或多或少都跟程楊那家夥有著很重要的關係,那個導致於大師被殺害的拓印是老孫帶來的,而在古墓案中表現詭異,屢次想要殺我的老孫則是程楊帶來的助手,種種跡象聯係到一起來,則表明了他有很重大的嫌疑。

然而這個家夥居然已經死了,而且還是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這事兒可真的就有些讓人頭疼了,當下我們也是馬不停蹄,直接前往隱龍山墓園,在一片墓地之中找到了程楊的位置,看到墓碑上麵穩重莊嚴的程楊畫像,我陷入了沉默,而小白狐兒則將手撫在了墳丘之上,一會兒之後,這才一臉鬱悶地說道:“是骨灰,查不出到底是不是本人。”

我點了點頭,金陵這兒是大城市,早就已經不流行土葬了,我的懷疑也落了空,這時林豪找了過來,跟我說找到了程家老宅的位置,在燕子磯附近,問我要不要去看一下。我點頭,說還是要去看一下的,畢竟在我的想法中,像程楊這樣人老成精的家夥,未必就會這麽安安靜靜地死去,說不定還會有一些東西留下來,去看一看,說不定還有些線索。

當下我們乘坐出租車前往燕子磯,到的時候,瞧見這程家老宅是一處古建築,偌大的院子還有當年官家模樣,幾進幾出,倒也十分氣派,看得出程家當年的風光,不過我們在周圍鄰居家一問,方才曉得這宅子好久都沒有人住了,自從程家孫女出了事之後,別人都說這兒是座鬼宅,路過的時候,都要離得遠遠的。

我就怕這裏麵毫無故事,而一聽到這個說法,頓時就來了興趣,當下也是帶人繞道後門,左右一瞧無人,四人便翻過了牆院,跳到了裏麵來。

程家老宅是百年老建築,後麵有一個大院子,還有假山水池,頗為氣派,不過這兩年無人打理,落葉層層累積,倒也顯得十分落魄,但是當我們來到廂房之前的時候,卻發現這兒竟然並無灰塵累積,房前屋後都有清掃的痕跡,這發現讓我們所有人都興奮起來,當下也是將屋子大概地搜查了一邊,雖說沒有發現什麽值得一看的線索,但是也曉得這老宅並不像旁人所說的那般,無人居住。

這邊是一個線索,不過我們也不可能留在這兒傻傻等待,當下也是將布魚留在這裏,而我們則抓緊時間前往祖堂山那兒去探望病人。

離開之前,我特意交代布魚,讓他在這裏,隻管看,

不要莽撞行事,有什麽情況,回來再與我們商量。

布魚滿口答應,而我們則趁著天沒有黑,趕到了祖堂山精神病院,前去探望程楊的孫女。經過一係列複雜的手續,我們在會麵室見到了程蓉,這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人,模樣秀麗,不說話的時候頗有一股子書卷之氣,看不出她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不過當帶她過來的護士一開口,說道:“程蓉,你朋友來看你了……”

話音一落,本來還沉浸在自己世界裏麵的程蓉抬起頭來,看到我和小白狐兒,頓時露出了驚恐萬分的表情,整個人都縮到了椅子上麵去,歇斯底裏地喊道:“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是誰?啊,有鬼啊,有鬼啊,快救救我,有鬼在我旁邊……”

程蓉雙手揮舞著,又驚恐又暴躁,旁邊的護士頓時就慌了,衝著我們說道:“對不起,病人的情緒太過激動了,兩位還是先回去的好,我這就叫醫生過來……”

她還沒有說完,我便起身,兩步走到了程蓉的跟前來,口中默念道:“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此為淨心神咒,我一遍通暢念完,當即結出一手印,輕輕地拍在了程蓉的額頭上麵,她整個人猛然一震,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整個人卻平靜了下來,臉上也露出了迷惘的神情,不再恐懼。瞧見我這般的手段,那護士頓時驚訝萬分,正想說話,旁邊的小白狐兒衝她微微一笑,食指放在唇邊,輕輕噓了一下,這小妮子用上了魅惑之術,那護士卻也乖乖地聽了她的話,不再言語。

小白狐兒搞定了旁邊的護士,我而對安靜下來的程蓉說道:“程蓉,告訴我,哪兒有鬼?”

程蓉聽到我這緩緩而出的話語,皺了一下眉頭,似乎在思考,不過終究還是感覺到無比的信任和熟悉,於是緩緩說道:“老宅,老宅有鬼。”

我問:“鬼是什麽模樣的?”

程蓉答:“鬼是爺爺,爺爺吃肉,吃生肉,一臉血,也吃活人,從脖子往下咬,啃鴨脖子一樣,沒一會兒,就隻見到了骨頭……”

我問:“爺爺不是死了麽?”

程蓉答:“哦,對啊,爺爺死了,那它是誰?”

我問:“是不是老孫?”

程蓉似乎思考了一下,結果臉色陡然一變,再次狂躁起來,大聲喊道:“我不要,我不要,別逼我,有鬼,真的有鬼呢!”

瞧見程蓉這般模樣,我再次拍了兩記淨心神咒,都不管用,看樣子她是真的瘋了,這才放棄,不再試圖從程蓉的口中挖出什麽來。事實上,這所謂的精神疾病有很多種,除了醫學上麵的種種解釋,另外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失魂。所謂失魂,其實就是道家所言,那人有三魂七魄,皆為根本,而倘若受到驚嚇過度,則有可能神魂丟失,故而健忘、胡言胡語、瘋癲、詭異、激進以及等

等行為都開始發作出來。

這事兒不能一概而論,但是程蓉此刻的情形,估計是難以恢複了,不過我們也從她的口中得知一件事情,那就是程家老宅,當真是有些問題的。

將程蓉送回了病房,我們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找了當班的這位護士詢問些程蓉相關的事情。

那個一臉雀斑的護士對我倒是挺好的,當我問及這些事的時候,也是知無不言,據她所講,我得知程蓉住院是程老在金陵大學的老友送進來的,而她自己的父母則僑居國外,連麵都沒有露,隻是每年都有往醫院的賬戶上麵打錢,不過這幾年來總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過來探望她,一年來個兩三次,問身份吧,都說是她爺爺同事的兒子,跟她父母有舊,就代為探望。

我心中一動,問那人的名字和單位醫院可曾曉得,這雀斑護士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不過她倒是記得模樣,如果需要,她下班了可以幫我畫一張出來。

聽到這話兒,我滿心歡喜,連忙答應,說你還蠻多才多藝的,然而那姑娘卻趁機讓我請她吃晚飯。

我立即覺察出了雀斑護士超出尋常的熱切,摸了摸臉,看到小白狐兒一臉氣鼓鼓瞪著那小姑娘的模樣,頓時覺得頭疼,當下也是答應了下來,然後出門,將這任務交給了林豪,讓他憑著那三寸不爛之舌,說服護士小姐,將總是來探望程蓉的那中年人畫像給弄到手。

這事兒林豪也還算拿手,不過當小白狐兒幸災樂禍地談及了小護士布滿臉龐的雀斑時,頓時就一臉苦相地說道:“陳老大,別的我也就認了,但是讓我出賣色相,這事兒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我摸了摸鼻子,想起剛才那護士小姐一臉熱切的目光,拍著林豪的肩膀說道:“工作需要嘛,你好好幹,回頭我給你將工資調一級,然後放你大假。”

丟下可憐兮兮的林豪,布魚那兒又沒有消息過來,我想了一下,決定前去探望於墨晗大師留下來的孫子南南。往昔城區那兒的院子因為於大師的死去,南南自然也不敢住了,此刻的他跟於大師的一個師弟住在一起,就在離燕子磯不遠的棲霞鎮。

這地址是劉老三告訴我的,當下按圖索驥找了過去,到了夜間八點多,我們才趕到了鎮上,走到了鎮尾,來到一處破落的院子前,鐵門虛掩,我帶著小白狐兒走進去,瞧見院子裏零散地擺放著許多木劍的胚子,有的剛剛成型,有的則還是一塊木頭胚子,整個院子裏充斥著木頭的清香,我張目四望,突然愣住了,目光停留在牆角處一排木雕之上。

那些木雕隻有二十多個,有的拳頭大,有的則足有半米高,不過盡管大小不一,所有的木雕都是一隻或蹲或站的小猴子,活靈活現。

這小猴子,是胖妞!

我正瞧得出神,這時旁邊突然走出一個老人來,衝著我們滿臉戒備地喊道:“你們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