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在哪兒?
這個問題我一直在心中憋著沒問,就是怕那小師弟慌張,心思一動,最終在與詳細鬼王的交手之中吃了虧,而此刻湘西鬼王見機不妙遁走,此刻稍微安全了一點,便立刻說了出來,因為在我的心中,那龍血結晶固然重要,但是陶陶倘若除了事情,隻怕師父這輩子都不能釋懷。
被我這般嚴肅地盯著,小師弟嘴唇微張,低頭說道:“剛才那湘西鬼王勢大,我便在此抵擋,攔著它,讓她先跑了……”
我眉頭一皺,問道:“跑往哪裏了?”
小師弟左右張望,心虛地說道:“剛才的場麵實在是太過於混亂了,好像是朝著那邊離開了;我稍微做了抵擋之後,自知不敵,便朝著這邊逃來,幸好碰到了你……”
我瞧見他這般模樣,恨恨地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這家夥,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外麵的世界,遠遠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簡單,充滿了無數的危機和欺騙,行走江湖,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低調,可是你呢?不但貿然亮出了龍鱗血玉,讓玄武門中人舉門而來,而且還惹到了湘西鬼王這般的恐怖之物,簡直就是在作死——你說說,就你這樣子,還敢帶著陶陶出來闖江湖?”
小師弟因為有著小顏師妹的這一層關係,自小就與我最為熟悉,當別的師兄弟對我這個大師兄又敬又怕的時候,他卻可以跟我隨意開著玩笑,而後又因為本身資質的緣故,頗受師父和李師叔祖看重,故而少年心性重了一些,而此刻被我這般一凶,難免有些委屈地說道:“大師兄,帶她出來,不關我的事,是她非逼著我……”
我雙目一瞪,怒聲大吼道:“你不帶陶陶出來,她會將你雙腿打斷不?有什麽好辯解的,還不趕快去找到她?”
這是我第一次衝小師弟發這般大的火,我出道江湖多年,無論是在體製內,還是在江湖中,都是威名赫赫,地位也是極高的,所謂居移氣,養移體,本身的威嚴也是極重的,這般一說,那小師弟就膽寒了,低著頭,朝著陶陶先前消失的地方走去,而我則帶人跟在身後。
林齊鳴瞧見我這般毫不客氣地訓小師弟,又想起他剛才出手的那一招雷鳴爆音符,著實立了大功,有心為他開脫,緩衝氣氛道:“老大,事情既然已經如此,何必動怒,那湘西鬼王不是也被你打退了麽?”
我這怒火,一半是本來就有的,一半則是裝出來的,聽到他這般說起,我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真當那湘西鬼王已受重創?笑話,所謂不化骨,雖說不能不死不滅,但是身體的結實程度,已經遠遠超乎了我們的想象,除非是用雷擊之法,正中其身,不然絕難將其滅掉——他剛才之所以逃走,一來是因為我要跟它拚命了,氣勢有點兒弱;二來則是它前來此處,有著自己的目的,不想跟我在這兒死耗,懂麽?”
“另有目的?”
林齊鳴的臉色一下子就嚴肅了
起來,而我則認真地說道:“對,盡管我不知道那湘西鬼王的目的,是否與我們相同,但是我卻曉得一點,到時候倘若是由衝突,它絕對會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在真正的利益麵前,那是一定要分出個生死,方才能夠了結的——你懂我意思?”
聽到這話兒,旁邊的朱雪婷有些膽寒了,小心翼翼地對我說道:“老大,既然如此,那我們怎麽辦?”
瞧見她一副有些失去鬥誌的模樣,我也不太好打擊大家,於是又給幾人鼓勁道:“那湘西鬼王凶猛,但也不是絕對的,明後日,七劍成員陸續到期,我們便有能夠與天下英雄一搏之力了;而且這還不算,我師父陶晉鴻,也會帶隊前來此處,這是他老人家近年來罕有的下山了,倘若真的有宵小在前麵擋路,他也是不會任其為之的,對不對?”
一說到我師父陶晉鴻,林齊鳴和朱雪婷頓時就生出了心馳神往的情緒來,朱雪婷興奮地對我說道:“老大,我師父總說陶真人足以問鼎天下第一高手之列,你覺得是不是啊?他到底什麽樣啊,脾氣好不好,我若是到時候見了他,能不能找他幫我畫一張簡單的符籙,並且簽上名啊?要是能夠如此,我可以吹上整整十年了!”
茅山的掌教真人陶晉鴻,在世間的傳說頗多,崇拜者也無數,朱雪婷就是其中一位,瞧見她這般追星族的模樣,我不由笑了笑,對她說道:“天下第一,這名號實在是太重了,無數人有資格問鼎,但是為何至今無人能坐在上麵,那就是因為太過於麻煩了,所以此事以後休提;至於簽名,那應該是沒問題的,你畢竟是我手下的人,這點麵子,老頭子還是會給的!”
聊到我師父,仿佛能夠驅趕湘西鬼王所帶來的陰霾一般,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許多,而我此刻也剛剛將湘西鬼王浸入我體內的陰寒毒氣給驅散,渾身暖洋洋的,不再渙散,腳步也穩健了幾分。
然而我們朝著這個方向一直來到了山穀靠右的一處崖邊,卻瞧見此處有打鬥的痕跡,小師弟的眼睛滴溜溜四望,突然瞧見一塊白布被釘在了鬆樹之上,臉色一變,快步衝到跟前來,上麵有字,仔細一看,卻見寫著——小姑娘在我的手上,倘若是想要人,拿那東西來換。
留言的落款,寫著“王雲鬆”三個字。
王雲鬆?
我念著這名字,臉色變得越發嚴肅起來,而旁邊那個一路跟隨著我們的矮個子則臉色一變,忍不住低聲驚呼道:“門主?”
得到了矮個子的確認,我的臉色就發黑了,沒想到那玄武門的門主一路損兵折將,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給湘西鬼王吸血至死,最後居然撿了這麽大的一個漏,將陶陶給擄了去,實在是讓人不知道說些什麽;矮個子羅一馳也是嚇得渾身發抖,他並不是愚蠢之人,這一路跟隨,已然從我們的談話中曉得了這一夥人的身份,拋開宗教局和茅山宗不說,光我這麽一個黑手雙城,都不是玄武門
能夠招惹的。
宗教局是國家單位,按法規行事,茅山宗頂尖道門,行事素來注重臉麵,但是黑手雙城卻不是。
傳言中,他從來都不講道理,為了“一己私恨”,甚至將得罪自己的東北大派羅滿屯給滅了門,手下的人命無數,沒事拍拍手,都能濺到自己一身血。
而就是這樣的人物,他居然沒有被任何人給限製,越是凶殘,越是升得高。
很多知道此人的江湖同道,都將此人稱之為——陳老魔。
這家夥若是動了怒,會不會將他給宰了泄恨?
這心思在矮個兒羅一馳的心頭徘徊著,所以當我斜眼瞟到了他的時候,當下也是義無返顧地舉起了右手,忙不迭地說道:“大哥,別殺我,我有用的,我能夠幫你去找王雲鬆那個被寶物迷了眼睛的狗東西,他在黃山的五處巢穴我都曉得,我領路,妥妥的!”
這矮個兒的主動讓我有一些詫異,不過我也不能打擊他的積極性,反倒要對他好一點,於是讓林齊鳴給拖著一路傷痛的他上藥,趁著這空隙,我對旁邊一直沉默不語地小師弟說道:“怎麽樣,師兄罵你有錯沒?”
小師弟一把將那布條給攥得死死,臉上陡然露出了幾分狠厲之色來,咬牙切齒地說道:“那狗日的,我要宰了他!”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道:“宰了他可以,先把他找到再說吧!”
盡管矮個兒說知曉那玄武門門主的五處藏身之所,不過我卻並沒有放棄在此處找尋的機會,循著左右的痕跡,不斷搜索,一直到出了山穀,天色也漸漸開始亮了起來,方才發現幾處腳印,比較深,顯然是負重而行,而且是朝著山外離去。
在得知陶陶被擄之後,小師弟整個人的臉色都是不是很好看,也不說話,陰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麽,而我大概也能夠估計一些,他與陶陶雖說差著輩分,不過自小青梅竹馬,感情最是真摯,而如今他將陶陶帶出,卻弄出這般的情形來,著實讓他難以自處——陶陶無事還好,若是有事,隻怕做什麽都無法原諒自己了。
然而人落在了那王雲鬆的手上,到底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誰又能知曉?
我們在山穀之中找尋不得,於是在矮個兒的帶領下,前去王門主最有可能待著的地方搜查,如此馬不停蹄,找了三處,都不見人影,這時我接到電話,張勵耘、尹悅、布魚等人也陸續到達,急缺人手的我終於大大緩了一口氣,忙著張羅匯合之事,而就這麽一陣兒功夫,當我忙完頭緒之後,回過神來,卻瞧見小師弟不見了。
我這一找,朱雪婷方才想起什麽,從兜裏拿出一張紙條遞給我,我接過來,拆開一看,隻見上麵是小師弟的字跡:“大師兄,自己犯的錯,我自己彌補;我去找陶陶了,就算是死,也一定不會讓她有事的!”
看到這紙條,我氣得猛然往下一摜,憤憤摔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