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身上的浴袍脫了下來,我手上拿著這根兜襠布,在旁邊相撲大胖子的指導下,先在腰部橫繞幾圈,然後在兩股間豎繞一道,形成了一個丁字褲的形狀。
為了避免這根兜襠布會因為我用力過猛而掉脫下來,在捆係的時候我用了狠勁,疼得忍不住直吸冷氣。
我給自己纏好,那黑田將龍便湊上來,先是將我好好誇了一番,然後嘿嘿地笑,求我幫他也捆一下。這黑田個兒一米八,體重卻超過四百斤,簡直就是一座顫顫巍巍的移動版肉山,腳踩在這地板上麵,下麵的木板吱呀吱呀地不斷響動,那腰身兩個成年人都合不攏,讓他給自己係兜襠布,顯然是不現實的。
我倒沒有忘記這胖哥們的好處,將他手中的兜襠布拿過來,待他脫去了浴袍,一身**之後,給他小心地係起來,特別是襠部,我靠,這是人類的麽……我給相撲男係得緊緊,但那布料有限,他疼得嗷嗷直叫喚,不過當我係完之後,卻發出憨厚的笑聲,拍著我的肩膀,不斷地說“阿裏嘎多”。
我曾聽說,會陽節初選的時候,前來參加裸祭的男人足有一萬多,幾乎能夠將整個西大寺觀音院給擠滿,那些男人從很遠的地方成群結隊而來,不過終選的人數卻少了許多,剛才黑田告訴我的數據,是有三百七十多人。
這些人分作東、南、西、北四處,都在臨時搭起來的木屋中祈禱了一天一夜,早就已經蹲守得不耐煩了,在整裝完畢之後,所有人都走出了木屋,在凜冽的寒風之中,從木屋前麵擺放的盆子裏麵挖出橄欖油,往自己的身上抹著,然後又去道路兩旁盛滿冷水的石槽裏麵,用手舀水,全部潑在了自己的兜襠布上麵。
這兜襠布是特製的高級布料,遇水不斷收縮,加上之前已然勒得緊緊,於是除了感到不盡的寒冷之外,所有人都是一陣蛋疼。我本來並不願意,但是旁邊的人都在做,我也沒辦法,跟著一起將兜襠布澆得濕透,正渾身打哆嗦,身邊突然響起了一聲又一聲的喊叫來。
起初來隻是一兩聲,結果我身邊的所有人都開始應和起來,一邊揮手,一邊高聲大喊道:“奎阿拉沙,奎阿拉撒!”
重複地宣揚一個聲音,能夠持續不斷地傳染情緒,在經過很短一段時間的呼喊之後,我身邊的那些人開始變得狂熱起來,一雙眼睛裏麵噴著火光,麵目猙獰,仿佛憋了許多的野獸。我感受到了這種狂熱,然而越是此刻,卻越是心如止水,不斷地調整呼吸,觀察四周。
在燈火通明的西大寺觀音院裏,從東南西北的四個方向,同時傳來這振聾發聵的聲音,仿佛大軍開拔,誓師出征一般。
裸祭是修正會宣揚的民俗,推崇的是雄性力量,而參加會陽節終選是一件非常體現雄性特征的祭祀活動,同時也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在搶奪的過程中,現場一旦失控,死人這種事情是常有發生的,而此刻更是六十年一次的盛大會陽節,無論是名聲地位,還是作為神之祭品的加藤亞也,都是讓人血脈賁張的東西,可以預見這一次要特別凶險。
然而越是如此,我卻越發地興奮,不斷地四處張望,試圖找到先前不斷撩撥我的宮爆雞丁,倘若是遇到了他,說不得要下一場黑手。隻可惜那廝應該是被分在了另外一邊,瞧不見蹤影。
經過了漫長的等待,當所有人都嘶喊得喉嚨沙啞的時候,從觀音寺中突然傳出了一聲雄渾的洪鍾大呂,當聽到這一聲響起,我旁邊的那上百來號人頓時呼吸一緊,像是久困籠中的猛虎,沿著石板路,光著腳丫子就朝著前方的寺院衝去。
說實話,在我的人生裏,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光屁股**一齊狂奔的景象,那場麵,說起來還真的是驚心動魄,到處都是白花花的屁股和光脊梁,左右推搡,又摸有趁。在我前麵不斷拍打胸前肥肉的大胖子黑田將龍並沒有立刻衝出去,而是扭過頭來,朝著我大聲喊道:“陸左君,跟著我!”
這聲招呼完,那相撲界出身的壯漢仰天一聲呐喊,然後轉身,朝前一陣猛衝。
這貨體重超過四百,光腳丫子踩在地上,地麵都在顫抖,旁邊的碎石都在跳動,而他雖然肥胖,但是卻並不缺力量,一旦衝鋒起來,簡直可以堪比一輛重型東風卡車。
瞧見這個剛剛認識不久的胖子叫我,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陣暖,要知道最強福將可隻有一個,要想成為唯一的勝利者,身邊的所有人可都是競爭對手。鍾聲響起,所有人都朝著前麵衝,這時原本還十分平和的同伴,立刻露出了爪牙,不斷地往前突,並且下意識地將身邊所有人推倒,然而就在前麵你爭我奪的時候,相撲男黑田橫空出世,一騎絕塵,便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沒有人敢去承受那轟然一撞,於是紛紛閃避一旁,而我則緊跟著黑田的身後,朝著寺院裏麵衝去。
我們衝進觀音院的時候,瞧見裏麵圍滿了人,雖然此次終選並不會對普通的民眾開放,但是卻阻止不了達官顯貴和日本修行界的人士圍觀,所以一路上那主幹道兩旁的人流是絡繹不絕。
我跟在黑田身後狂奔,耳邊聽到一聲呼哨,扭頭一看,卻見雜毛小道蹲在一棵櫻花樹下,旁邊還有小妖和朵朵,臉上正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朝著我揮手呢。我見他笑容怪異,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除了那係在腰間的兜襠布,簡直就是渾身**,再瞧向小妖和朵朵又驚訝又戲謔的笑容,真的是顏麵丟盡,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越是羞愧,腳步便越疾,很快便衝過了一重重殿宇,來到了一處狹窄之地,而這大院正中,則有一座如同高塔一般的二十米閣樓,那兒燈火輝煌,卻正是加藤亞也被困於此的靜閣。
這個院子四周都有五米厚牆,每道牆上一扇門,我們自東而來,穿門而過時突然有一陣鈴聲響起,沒想到如同一座巍峨肉山的黑田竟然是第一個進入之人,他飛快衝到了靜閣之下,然後用手拍了一把那承托著靜閣的基石,我抬頭望,瞧見一個穿著黑色華貴神官袍的老人,從閣頂拋下一物來。
那個老人一頭白發,滿臉皺紋,一雙眼睛如同太陽一般閃耀,卻正是坐鎮此間的伊勢神宮大神官,祝部博野。
大神官拋下來的那東西差不多有枕頭大,不過是圓柱體,外觀嘛,符合會陽節的主題,跟男人那話兒是一模一樣的。這寶木是用深山精選的杉木所製,頗為沉重,從上麵跌落下來時,我倒也沒有當出頭鳥的心思,並不去搶,不過眼看著這東西即將就要入了黑田之手,突然從我們身後竄出一個消瘦的身影,一下踩在了黑田寬厚的肩膀之上,騰空而起,直接抱住了這拋下來的寶木。
所謂終選,自然沒有這麽簡單,必須要一直不失地持有十分鍾,在大神官確認有效的情況下,瞧向銅鍾,方才能夠獲得本屆“最強福將”的頭銜。這規則也意味著搶中寶木的那個人,他將要麵對三、四百來號打了雞血的男人。
如此的殘酷,這才是“最強福將”珍貴的意義。
並不出乎我的意料,那第一個忍不住出手的那個家夥,雖然他的身手極為敏捷,而且貌似還受過很正規的忍者訓練,但是他還沒有持有那寶木超過半分鍾,便在無數的攻擊下他落敗下來,不但手中寶木被奪,而且還給近四十多人從身上踐踏過去,當我從他身邊走過去的時候,他的口中鮮血直冒,顯然是受了重傷。
然而這寥寥幾人的受傷,並沒有影響到周圍人群的狂熱,所有人在那一刻,眼中似乎都隻有那一根寶木的存在,奮力地嘶喊著,不斷推搡,朝著持有寶木的人追逐而去。而在這個時候,其他方向的人也都朝著這邊湧了過來,一時間更是洶湧無比。
我們所處的這個地方並不寬敞,四周都有圍牆,牆上還有建築,許多身份顯貴的人在那建築裏觀看著裏麵的表演,我想倘若自己也在上麵,看著下麵一片白花花的裸男們爭搶,應該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吧。
然而現實卻極為殘酷,我卻正是這近四百多號人裏麵的,其中一個。
爭奪一直在持續,不斷有人受傷,當再無反應或者高舉右手放棄時,會有人過來扶著離場。我跟隨著人流往前擠去,始終離寶木不遠,但又不去出手搶奪,當四個方向的人流匯聚在一起來的時候,爭奪越發的白熱化了。時間緩慢流逝,突然間,我聽到一聲熟悉的大笑,心中一緊,抬頭看去,卻見大胖子黑田竟然把一個人推開,直接將寶木給摟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