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誌承沒想到藤氏竟然背著自己這樣欺負柳氏,雖然柳氏是妾藤氏是妻,可是畢竟柳氏盡力地伺候自己,可是藤氏不隻不守婦德,從來不關心自己,現在竟然還虐待對自己好的妾室,這個女人真是可恨到極點!

他此時對藤氏的不滿加之從前對藤氏的怨懟同時暴發,手指藤氏微微顫抖,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她?你可有想過,你進展家門二十年,可曾有一天像她這樣對我,可曾有一次對展家的長輩如此恭敬過,自私狹隘,刁鑽刻薄,我對你一忍再忍隻想求個家門太平,可是你倒好,做出那等、那等……你自己心裏知道!時到今日我還能讓你進府已經是寬容於你,可你竟然還樣專橫跋扈,你、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他火山噴發一樣數落著藤氏,把這些年在藤氏麵前受的氣一股腦地發泄出來。

麵對他連珠炮一樣的指責,藤氏無言以對,站在兒女中間臉色一片鐵青。本來今天過來是想緩和與展誌承之間的關係,沒想到讓柳氏這一跪全給毀了。

她站在這裏不說話,她身旁的展霄受不了了,直視著展誌承說道:“爹爹,您怎麽能這樣辱罵母親!母親就算脾氣不夠溫柔,可是為父親生兒育女,操持家業,父親心裏應該清楚,若沒有母親,我們家不可能過到今天這樣!現在父親官位高了,就這樣嫌棄母親,翻出她舊日的不是來為難她,您、您對得起母親對您的一片心麽!”

他不說還好些,這一說展誌承更氣,如果沒有鄒建的事,他或許也會這麽想,可是自從那天驚見實情,藤氏在他眼裏就再也不是從前的,剩下的隻有憤怒和厭煩,見兒子又來指責自己,朝他吼道:“你給我住嘴!你們母子、母女都是一樣,一個一個的除去丟我的臉還能做什麽,現在竟然合起夥來造我的反,你們究竟還把不把我當成一家之主!滾,都給我滾出去!不要在這裏惹我心煩!”

展霄從小到大所見都是全家以母親為中心,從沒見父親對母親這樣過,加上他最近沒少沾外公的光,總覺得母親讓著母親是天經地義,而對母親發脾氣卻不應該。

他氣得胸膛起伏,低頭往仍舊跪在地上的柳氏身上看了一眼,扶著藤氏說道:“走,母親,父親不理您您還有兒子,大不了以後兒子成家把您接到京城去住,不在府裏受這份醃臢氣!就讓爹守著他的小妾,再生兒育女過他的日子好了!”

他這樣說,展紅鸞自然也和母親哥哥一條心,扶著藤轉身出去。

看著藤氏和展霄、展紅菱出去,展誌承心煩意亂,不知從前好好的一家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了,妻子離德,兒女離心,藤氏背叛自己也就罷了,就連兒子和女兒也都忤逆自己,難道真是自己沒本事,依靠著丈人家,才讓妻子兒女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他沮喪地走到一邊坐下。

跪在地上的柳氏直到這時才起來,垂著頭來到展誌承的身邊,小聲抽泣著說道:“老爺,都是妾身的不是,您還是把妾身休了吧,和夫人、和大公子、二小姐,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吧,不然害得老爺與夫人、公子、小姐不合,妾身在列祖列宗麵前擔不起這份罪責……”

如果是在平常,展誌承會考慮一下親近這兩個女人的利弊,可此時正在氣頭上,哪怕柳氏對他再沒用,藤氏再能影響到他的前程,他也覺得柳氏比藤氏好千百倍。因此坐在那裏抻著臉說道:“不關你的事,實在是藤氏太驕橫了,若不是看在她、她與我有二十年的情份,我說什麽也要廢了她的正室之位!”

柳氏心裏暗喜,可是臉上卻沒表現出來,在旁邊端起一杯茶來,小心地遞給展誌承,道:“老爺消消氣,其實夫人和公子、小姐的心情妾身也能理解,畢竟老爺把本該給他們的寵愛分給了妾身一份,無論是作妻子還是作兒女的,心裏卻難免不舒服。”

展誌承氣還沒消,聽了她的勸解也沒好多少,憤憤道:“我娶你進門是天經地義的,他們任什麽不舒服!藤氏因此怨恨是不守婦德,霄兒和繞彎因此忤逆就是不孝!這樣的妻子兒女有與沒有沒什麽兩樣,讓他們不舒服去好了!”

柳氏更加欣慰,心中暗想展紅菱這個辦法還真是不錯,雖然自己之前受了點委屈,可是地位卻越來越穩固了……

展紅菱從那天到前邊告過狀後一邊幾天沒出府,梁可盯人的消息沒法送邊府來,便到棋苑去告訴了栓子,由栓子進府轉達,告訴展紅菱陳江身到哪裏去了。

同時栓子還帶來了一秦昭寫來的信,信的內容讓展紅菱無盡憂心。

秦昭在信裏先是說他在閑暇之時替展紅菱去程家望了展陌,展陌在三皇子的安排下作了十皇子的伴讀,所以展誌承才沒能把他帶回,現在和十皇子、三皇子一起經常到京城的秦府。

然後又說父親秦沛半邊身子癱瘓,繼母梁氏正在結束秦家在臨州的生意,年後會搬到京城去照顧老大人,從此後一家人在京城定居,不再回來了。由於大哥去世,父親希望他能忙成親,但他決意要等展紅菱,如果展紅菱不去京城,他就到臨州來把她娶走。

展紅菱看完也在想,看來這京城自己是一定要去了,不管臨州這邊的事怎麽發展,自己都不可能扳倒展誌承,若是拿到確鑿的證據,少不了要去京城告禦狀,到時真的就可以與弟弟、外公一家,以及秦昭團聚了。

自從那次吵完架後,展誌承就再不讓柳氏到藤氏那裏請安,藤氏也沒再往展誌承這邊踏過一步,這兩人雖然名為夫妻,可是卻像要老死不相往來。

眼瞧著離新年越來越近,府裏的大事小情藤氏完全不張口,下人們有事也都習慣性地去找柳氏,好像藤氏這正室夫人是個擺設一樣。

由於柳氏轉移了藤氏母子、母女的多數注意力,她們對付展紅菱的力度暫時弱了下來,而柳氏又在展誌承麵前給展紅菱說好話,一時間展紅菱在刺史府的日子倒好過起來。

不過藤氏那邊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安靜,實際上卻沒閑著,展霄和展紅鸞核計來核計去,覺得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給藤氏撐腰,外公遠在京城,不容易使上力,而展霄在臨州更是沒一點影響力,想來想去,便想到讓展紅菱成親,這樣即有父親支持,又有女兒幫襯,母親在父親麵前肯定更有底氣。

展紅鸞想來想去,覺得在這個家裏呆得越來越鬧心,倒不如出嫁算了,於是便點頭答應,告訴王念庸回家與父母商量,擇日成親。

正逢新年前,王家巴不得添口人添喜氣,立刻就遣了媒過來與展誌承夫婦商量。

關係到女兒的婚姻大事,又是在外人麵前,展誌承不得不與藤氏坐到一處,而展紅鸞親事相關的事情柳氏也沒有資格插手,漸漸的管家的權利便回到藤氏手中。

親家是頂頭上司,無論展誌承是否對女兒不滿,可是嫁妝卻備得相當豐厚,但凡藤氏說要置辦什麽他便答應什麽,反正自從當上刺史以來大把的收禮,再怎麽也夠給女兒辦嫁妝了。

藤氏這當家主母在府裏張羅起來,柳氏這妾室立刻就沒了氣勢,在藤氏和展霄、展紅鸞麵前處處避讓,又讓她感覺到危機,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又來找展紅菱。

“紅菱,你說我現大該怎麽辦,夫人和老爺之前吵成那樣,可是借著二小姐的親事輕而易舉就又振作起來了,這場親事之後她和老爺的關係肯定會改善,再上加二小姐又嫁得好,夫人底氣足,我看我的日子又要不好過了。”

展紅菱這次也不由得佩服這娘仨個,想出這麽周全的法子來改變藤氏在家中的地位,還真是比之前聰明多了。隻不過藤氏有個致使的把柄捏在自己手裏,就算她再有辦法,隻要自己這張王牌出去,刀子和展誌承也再沒有複合的可能。

想著說道:“姨娘何必這麽著急,展紅鸞究竟能不能給嬸嬸打腰提氣看現在沒用,還是要看以後她在王家是什麽地位,王家人重視她,她在娘家就有底氣,可是如果王家的人不待見她,她指不定還要求著娘家給她出頭呢,還能幫到嬸嬸什麽。”

柳氏奇怪道:“可是王家沒有不重視她的理由啊,她父親是刺史外公是尚書,衝這出身,就算在王家有什麽不周到的王家也不會介意吧?”

展紅菱輕輕摸了鼻子一下,道:“不周到也分大小,隻看王家人有多大的氣量容忍了。”

她一邊說著還一邊在心裏想,王誌庸和王念庸那哥倆一看就是一路貨,都那麽小肚雞腸,就不信王念庸寶貝一樣娶展紅鸞回家,結果發現這千挑萬選的正室夫人不是完璧之身,他能受得了。

柳氏仍是無法明白她的話,追問道:“紅菱你究竟在打什麽啞迷,與我說清楚不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