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立刻回去取東西,稍後就送到靖王府上。”

“嗯,好的,我也要回去打點行裝了。”

兩人說完之後在宮門前分開。

雖然天色已黑,可展紅菱還是沒回棋苑,又直接奔往伍仲勳處。

她來的時候伍勳一家還沒休息,他們從栓子嘴裏聽說展紅菱和程應舉被召上殿的事,也都在為展紅菱擔心,想等個消息。

可是擔心歸擔心,卻沒想到她能在大晚上的來,伍夫人驚訝地問道:“紅菱,你怎麽現在來了?聽說你和程老爺被叫進宮了,究竟怎麽樣?”

展紅菱說道:“還好,有驚無險,幸好外公事先有預料,讓我做了準備。”

“哦,那就好。”

展紅菱又道:“我來是有事的,伍叔叔,不知您和栓子這些天鑄了幾把刀劍了?”

伍仲勳說道:“有二十幾把了,你不是說想給邊關的秦公子用麽,所以這些天我們三個人一直沒停手地鑄,隻是這些刀劍可比不得‘遊寒匕’那麽鋒利。”

展紅菱道:“辛苦伍叔叔了,您鑄出來的刀劍,就算不是神兵,也遠正常兵器鋒利得多,拿到邊關去肯定對秦昭大有幫助的。”

伍仲勳道:“唔,如果你想要,這些天我們再加把勁,多鑄一些出來。”

展紅菱道:“以後的以後再說吧,現在有多少,我都拿走。”

伍夫人奇怪道:“怎麽,紅菱侄女要去邊關?”

展紅菱發愁道:“我要能去還好了,可是他們不讓我去,秦昭打了勝仗,皇上加封他官職了,讓他全權抵抗外敵,靖王馬上就要去邊關給他送糧,隻能讓他把這些兵器帶去了。”

伍仲勳喜道:“秦公子打勝仗了!真是太好了!咱也是晟國人,別的忙幫不上,打造兵器肯定沒問題,你等著,我先把手頭這些拿出來。”

伍仲勳叫起啞巴仆人,兩人一起把現有的二十幾口鋼刀拿出來超裝在車上,伍仲勳叫啞巴仆人幫展紅菱送到靖王府去。

展紅菱走的時候他還告訴展紅菱,讓靖王問秦昭用什麽樣的武器順手,他會專門給秦昭打造一件。

展紅菱向他道了謝和啞巴仆人一起帶著兵器出門,沒有先去靖王府,順道先來到青雨醫舍,費勁敲開醫舍的大門,又朝莫青雨要了很多調配好的藥粉、藥丸之類的,然後才又出來去靖王府。

把兵器交給駱鳳澤後她又在靖王府裏寫了封信,讓駱鳳澤一起給秦昭帶過去。

忙來忙已經快要天明,這時戶部的車隊已經準備好了,駱鳳澤帶著小太監安平上了馬車,展紅菱一直把他們送到城外,看著他帶著糧隊遠去,這才回到棋苑休息。

駱鳳澤走了之後展紅菱更加關注前方的戰局,因為從駱允澤兵敗開始,西疆上無論是勝是敗,每一戰都是秦昭的事,從前那個時刻站在自己身邊的男子,現在肩上擔的已經是國家興亡,每天麵對的都是生與死。

駱鳳澤走後的第三天,前方就又有戰報傳來,寧國一萬人馬包圍礫東小城,盧大石帶人守人,秦昭闖營搬兵,找來吳凱的五千人馬,和礫東城內軍民裏外合擊,又一次打敗寧國|軍。

同時也有消息說寧國|軍在其他位置**要包抄到礫東城後麵去圍殲滅秦昭和盧大石等人。

展紅菱聽到之後心擔到嗓子眼,從來不信佛的她決定到城外廟裏去為秦昭祈福。

剛好翠蘿和栓子的兒子居安過百日,翠蘿和栓子娘也要帶他去廟裏拜拜,幾個人就一起去了。

京城附近最有名的寺廟是瑞安寺,尤其是晟寧兩國開戰之後,寺廟裏的香火非但沒有凋零,反倒更加旺盛起來,來的多數是像展紅菱一樣,因為這場戰事祈福的。

來到瑞安寺裏,展紅菱和翠蘿、栓子娘見佛就拜,各處燒香,還往功德箱裏損了不少銀子。

做大的瑞安寺走下來,三人已經累得快要脫力了,展紅菱見她們累得不行,幫忙抱著小居安,三人坐在回廊下休息。

展紅菱正點著居安軟軟的小嘴唇逗著玩,忽然翠蘿指著前麵說道:“小姐,那裏好像出事了,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展紅菱抬眼看去,隻見快到前麵距殿門不遠處圍著一群人,裏麵還傳出吵嚷聲,一聲上了年紀的老女人叫罵道:“你個老不修!竟然敢摸我女兒!光天代日的,還在佛祖麵前,你就不怕佛祖顯靈,把你收到西天去……”

展紅菱一聽就明白了,她對這種事沒什麽興趣,低下頭逗著小居安說道:“哦,姨姨才不去看呢,看這種齷齪事太髒眼睛,回頭都不好意思看我們小居安了……”

翠蘿聽出是怎麽回事也沒興趣了,隻有栓子娘伸頭向那裏看著。

這時那邊又傳來男人的聲音,果然是個老頭子,隻能那人帶著些口音叫道:“死老太婆!哪個有碰你家閨女,你當你家閨女是仙女啊,誰都能看得上……”

他的話音沒落,之前罵人的老婦人又叫起來:“你個老東西,你還不承認!我眼睜睜看著你摸的!你個不要臉的……”

栓子娘一邊聽著罵聲小聲說道:“這婆子真夠潑辣的,這種事敢能大吵大嚷,她一把年紀不在乎,她家閨女以後還做不做人。”

翠蘿也道:“聽這聲音就知道這女人不好惹,我看沒準是故意訛人的呢,本份人家哪有敢這麽喊的……”

這時展紅菱也抬起頭來,疑惑地轉頭朝翠蘿說道:“翠蘿,你聽著那老頭兒的口音是不是有點熟悉?”

翠蘿想了一下點頭道:“嗯嗯,是有點熟悉,好像是西寧人的口音。”

展紅菱奇怪道:“現在寧晟兩國都打起來了,怎麽還會有西寧人呢,還是個老者,真是奇怪。”

她說著的時候,那邊的老者已經受不住眾人譴責,掏了十兩銀子給罵人的老婦,然後擠出人群灰溜溜地向殿後走。

展紅菱好奇心起,把居安交給翠蘿,道:“你們在這裏等著,我過去看看。”

翠蘿現在有了孩子牽攔,不能再像從前一樣緊跟著她,抱著居安擔心地說道:“小姐你小心點,廟裏太大別走迷了路,我們一直在這等啊……”

“嗯,知道了。”

展紅菱一邊應著一邊跟在那老者後麵向殿後走。

前麵那老者沒想到會有人跟著自己,邊走還在罵罵嘰嘰地生氣,也不知道是真摸了人家小閨女被揪出來,還是被人的訛了生氣。

他在各殿之間繞來繞去,走到最深處後來到僧人們休息的寮房。

展紅菱見這邊沒有香客過來,她便在牆角處停下腳步看著。

隻見這老者徑直去到盡頭處的方丈室。

方丈室的門口站了一個中年僧人,這僧人見他過來單掌合什道:“王先生,您終於來了,快去看看我愛方丈吧,他怕是不行了。”

那老者沒與他多說話,推門就進到裏麵去。

展紅菱皺眉想著,聽說話的這意思此人似乎是個郎中,可是瑞安寺的方丈生病,請的肯定是特別有名的郎中,但是自從莫青雨開了青雨醫舍之後,自己幾乎把京城裏有名的郎中都了解了個遍,卻從一沒聽說這麽一位呢!

她正想著,忽然聽身後有人說道:“女施主,這裏是僧眾的寮房,香客不能進入。”

展紅菱被嚇了一跳,回頭看去,見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和尚站在自己背後。她連忙說道:“不好意思,我走迷路了。”

那小和尚說道:“不知施主想去哪裏,小僧可以送施主前去。”

展紅菱連忙擺手,道:“麻煩小師父多不好意思,我自己出去找就行了,反正我時間有的是。”

她一邊說一邊向外走去,邊走還在邊想,是不是自己太多事了,怎麽見到個西寧人也想跟蹤,可能這人也是和莫青雨一樣,西寧被滅了之後不願在寧國呆,所以才跑到晟國來的。

她一邊想一邊向回走,等回香客多,走回去這格外慢。等她回到原地的時候見隻有栓子娘抱著孩子在等自己,翠蘿又沒了影子。

一問才知道,原來翠蘿擔心自己,讓栓子娘自己在這等著,她又去找自己了。

展紅菱無奈地搖頭,這丫頭真是,一心擔心自己,卻把栓子娘的居安扔在這裏,就不擔心她們有事。

可是她又不能再找翠蘿,不然兩人找來找去的沒頭了,便隻能坐下來和栓子娘一起等著。

翠蘿不知都打到哪裏去了,過了半天才回來,見到展紅菱在這裏,問道:“小姐,您去哪兒了?我把幾個殿找遍了都沒找到你。”

展紅菱說道:“我根本就沒進殿,我跟著那個老頭兒到廟後去了,後來被一個小和尚看到,我就回來了。”

栓子娘也說道:“是啊,你走了沒一會小姐就回來了,都和我在這半天了。”

翠蘿一邊擦著汗一邊說道:“早知道小姐那麽快回來就不去找了,這把我給熱的。”

她又坐下涼快了一會兒,三人便出廟準備回家了。

來瑞安寺裏拜佛的有錢人不少,廟門口的馬車排出好遠一大排,展紅菱三人來到自家的馬旁上去。

車夫正在拉著馬匹向外麵走,坐在窗口的翠蘿又指著外麵說道:“小姐你看,那不是你跟蹤的那個老頭兒麽?”

展紅菱抻頭看去,果然見到路對麵的馬車旁正有一個人往車裏爬,看那人的衣著和身形,正是自己跟蹤的老者。

現在她對這老者已經失去興趣,隨口說道:“唔,果然是,你這丫頭就是眼尖,這樣都能認出來……”

說著話便要把目光收回,可是卻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再次定睛細看,看著車轅上的一個小小標誌,那標誌好像在哪裏見過。

她皺眉思索了半天欣然想起來,當初駱允澤到自己的棋苑去的時候,馬車上便有這種標誌。

她驚訝地輕聲說道:“奇怪,這好像是東宮的馬車啊,這老頭兒怎麽會坐東宮的馬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