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冷著臉回道:“我怎麽了?我怎麽了你們心裏不清楚麽!”

秦昭和展紅菱更愣,秦昭說道:“母親的話說得我們更糊塗了,是我們做錯了什麽,惹母親不高興了麽?”

梁氏不願再與他們羅嗦,把屋子裏其他下人打發出去,然後向李媽說道:“打開給他們看看!”

李媽把手裏拿著的一卷東西唰地展開,提著舉在展紅菱和秦昭眼前。

原來她拿的正是那條白喜帕,不過喜帕倒真是白的,一絲其他顏色也沒有。

秦昭和展紅菱都愣了。

在兩個人想像裏,結果應該不是這樣的。

秦昭下意識地向展紅菱看了一眼,見她臉上一片茫然,他悄悄往展紅菱身邊站了站,抬手握住展紅菱的手,然後故意向梁氏裝傻道:“母親,您、您把我們的床單拿出來擺著作什麽,多、多不好意思。”

梁氏瞪眼道:“不好意思?!難道隻是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安西侯夫人嫁入府中時不是完壁之身,這對你是多麽大的羞辱!你竟然輕描淡寫說什麽不好意思!”

展紅菱暗暗上火,這算什麽話,難道僅僅用一條床單就可以給人下什麽定義麽!自己和別的女子不同,不是從小到大養在深閨裏,騎馬、坐車、南南北北地跑,什麽危險沒發生過,就算出現這種現象也沒很正常。

可是此時她卻隻能無力,這個時代就是如此愚昧,自己又能說什麽?向自己這位婆婆普及一下生理知識?

秦昭被梁氏訓斥得臉色也很難看,握著展紅菱手的手緊了緊,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說道:“母親何必執著於此,我娶的是紅菱這個人,愛的是她的性情,好與不好都是我與她的事,何必讓這一塊白布摻和到我們的感情中來。”

梁氏的眼睛瞪大,道:“你這算什麽話!這白布上寫的是一個女子是否貞潔,女子的貞潔關係到的就是她的品行,若是品行不好,那就沒道你資格做你安西侯的夫人!”

就算展紅菱心胸再豁達,可是新婚第一天就被婆婆這麽數落,她的心情也好不起來,站在秦昭身邊臉色煞白。

秦昭轉頭看了看她,又把她的手握緊了些,暗暗向她示意,讓她不要往心裏去。然後轉頭朝梁氏說道:“母親,如果您一定在意這些,那孩兒就告訴您,紅菱是否是完璧之身,孩兒心中有數,並不是一定要在親婚夜證實,如果您還為孩兒的名聲著想,就請您別再追究了。”

梁氏坐在那裏閃了閃鼻翼,道:“好哇,果然是這樣,不過我既然問了就要問個明白,不是新婚夜又是什麽時候,難不成是你父親剛剛過世之時?秦昭,你要知道,守製戒的是什麽,如果真做了對不起你父親的事,你便自己到他靈前懺悔去!”

展紅菱站在秦昭身邊抿了抿嘴,心道原來婆婆竟然是要給自己下馬威,在她印象裏,自己和秦昭早就已經什麽都做了,所以今天才故意弄這麽一出,想殺殺自己的威風。

唉,想來也是,她不是秦昭的生母,而自己在外麵的名頭又太大,一進秦家門就已經是二品誥命夫人,立馬就要主掌安西侯府的家事,她當然會忌憚自己了……

這時秦昭也轉頭向她看來,見到展紅菱的臉色竟然比剛才好看了一點,他的心稍稍放下。

轉頭又對梁氏說道:“不是的,孩兒就是再不肖,也不會在守製時作出那要的事來,其實、其實是在孩兒去西疆的前兩天,紅菱擔心孩兒一去不回,為免孩兒沒有成親的遺憾,所以、所以……孩兒對此心存感激,孩兒在西疆九死一生回來,就是為了不辜負她的情意!”

聽了他的話,梁氏表情有些不自然,她一直以為那次自己在書房裏撞見的時候秦昭和展紅菱就已經發生關係了,沒想到秦昭竟然這樣說。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還真說不出什麽,在那種情況下,展紅菱能那樣做,隻是說她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女子。

秦昭說完之後注視著梁氏的表情,見她的麵對自己的目光有些躲閃,卻不再說什麽。於是又多問了一句:“母親,現在您把孩兒和紅菱的隱私都發掘出來了,您可滿意?”

梁氏被他噎得無話,淡淡往展紅菱臉上瞄了一眼,見展紅菱垂著眼簾不說話,想想隻好緩和了口氣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敢就罷了,隻要昭兒你自己確定就行了……”

說著轉頭朝李媽示意,把那塊白喜帕又收了起來。

在梁氏苦追白喜帕的時候,秦昭的嫂嫂們也過來了,可是卻被擋在門外,直到事情結束才下人們一起進來,隻是一個個愣眉愣眼,氣氛完全不對。

秦昭和展紅菱盡量當做沒事發生,繼續給梁氏敬茶。

敬茶之後一家人坐到一起吃飯。

秦昭的嫂子薑氏努力說笑活躍氣氛,才又恢複了一點喜氣。

飯後展紅菱和秦昭回到自己的屋子,展紅菱終於忍不住露出鬱悶的神情,問秦昭道:“秦昭,你……你對那塊喜帕有什麽想法?”

秦昭見她不開心,把她抱進懷裏哄道:“怎麽,生母親的氣了?她一直就是那樣,什麽事都能拿出來說著,你別往心裏去。”

展紅菱說道:“我不是說母親怎樣,我是問你,你在乎那些麽?”

秦昭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沒有回答反問道:“你說呢?”

展紅菱失落道:“男人哪有不在乎的,雖然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可是想起來總會別扭吧。”

秦昭把她微微推開一些,恨恨地注視著她的眼睛,說道:“你是在故意試探我麽?如果我真的心裏別扭,剛才就不說了,讓你自己解釋去。”

展紅菱仍是不太相信,盯著他的眼睛看著,懷疑道:“你真的不在乎?可是、可是你們的說法不是隻有那樣、女子才是貞潔的麽……”

秦昭惱火地說道:“你這個女人,從一直覺得你不拘俗禮,現在怎麽糾結起這個來了,好吧,那我就告訴你,與莫青雨相識這麽久,難道他就不會告訴我,有些事情並不是那樣的麽!”

展紅菱一臉啞然,道:“你們、你們在一起竟然談論這這些!”

秦昭臉色微紅,躲閃著她的目光支吾道:“唔……隻是不經意間說到的,我們怎麽會沒事作這種交流!”

展紅菱追著他的目光不放,道:“你說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秦昭被問得惱羞成怒,突然轉回頭來“惡狠狠”道:“還問、還問,真可惡,是不是要用別方法讓你住嘴了……”

說抱起展紅菱就往**去。

展紅菱氣得拳打腳踢,叫道:“你個混蛋,大白天的,你怎麽能、怎麽能……”

秦昭來到床邊把她輕輕往下,說道:“我隻是想昨夜娘子沒睡好,讓你再安靜地休息一會,娘子你大喊大叫地作什麽?是不是有點想多了……”

展紅菱這才知道這個混蛋是故意在逗自己,又羞又氣,轉過身去摟著被子不敢回頭……

安西侯府裏一片喜氣,靖王府裏的氣氛卻不怎麽好,展紅菱和秦昭成親那天駱鳳澤和陳曼芯吵了一架,陳曼芯賭氣兩天沒和駱鳳澤說話,第三天回了娘家。

現在回到娘家,裕國公和夫人對女兒都得恭恭敬敬了,按著禮節先給女兒行了禮,到後宅後陳曼芯又給爹娘行禮。

這賓陳夫人拉著女兒進房說體己話。

陳夫人看出女人心情不好,問道:“芯兒怎麽突然回來了,好像還不到你歸寧的日子,是不是和靖王吵架了?”

陳曼芯嘟著嘴不說話,本有心否認,可是一肚子委屈憋著,不向母親說又能向誰說。

陳夫人見果然如此,又問道:“你和靖王又是因為什麽吵架?可是因為你成親這麽久卻沒給他生下一兒半女的?”

陳曼芯說道:“若是因為這個倒還好了,可惜不是。”

“不是這個又能為什麽?”

陳曼芯低頭想了想還是說道:“是、是為了別的女人。”

陳夫人怔了一下,眨了眨眼歎氣道:“唉,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何況他又是皇上的兒子,自打你一入府那天就該知道他肯定會有別的女人的,你身為正妃沒有氣量是不行的,這個時候不隻不能嫉妒,反而要表現出你的大度,他喜歡就讓他娶進府來好了。”

陳曼芯氣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委屈地直跺腳,說道:“母親,可是、可是那女子卻是不能娶的!如果能娶進府來,在女兒眼皮子底下看著倒放心了,何必像現在這樣,讓他每天日思夜念卻得不到、總在心裏惦記著、總想著她的好,卻看不到女兒一點好的強!”

陳夫人遲疑道:“不能娶?難不成是青樓女子?哎呀,靖王真是糊塗啊!那要樣的女子怎麽能惹,這、這豈不是要毀了他!”

陳曼芯見她想歪了,幹脆直接說道:“母親!不是這樣啊,他、他喜歡的女子是安西侯的女人,他們前日成親,王爺他很是沮喪,在府裏借酒澆愁,女兒說了他幾句,結果他就凶我,女兒實在受不了了!自己的相公心裏日日想著別的女子,又把女兒當成什麽!”

陳夫人目瞪口呆,道:“安西侯的夫人?!就是那個害死鄒帛文、害得你三姐自盡的展紅菱?!”

陳曼芯麵露恨色,說道:“就是她!這個女人無恥下作,之前勾搭著秦昭,還想惦記王爺,後來見王爺奉旨娶了我,她這才要和秦昭成親,可是不知怎麽的還是王爺不清不楚,弄得王爺心神恍惚,天天心裏想著她,根本不把女兒放在眼裏,不然、不然女兒也不會到現在還沒有生養!”

陳夫人又氣又恨,道:“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真是恬不知恥,心如蛇蠍!害死了你三姐不說,現在竟然又勾引靖王,我們說什麽都不能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