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這樣委曲求全,展誌承實在忍心把休她兩個字說出口,想來想去,藤氏做出那樣的事來,自己能重新接納她已經很是難得了,就不信藤晉會在這件事上沒完沒了,隻要自己把事情和他說明,相信他也願意把這種醜聞鬧大,畢竟女兒是他的,偉離去他丟的人一點也不比自己少。

想著他把柳氏摟緊,說道:“好,既然這樣,改天我讓人把她接回來就是。”

柳氏倚在他懷裏不出聲,雖然展誌承比她大了二十來歲,可畢竟她第一嫁的男人,她怎麽能願意有別人來跟自己搶奪,可是沒辦法,誰讓自己妾呢……

接藤氏回來的事全是展霄張羅的,展誌承隻管處理他的公務、和柳氏調情,舊府那邊連去看一眼都沒有。

直到藤氏回來的當天,展府裏才又設了一次家宴,家裏所有人都到場,包括展紅菱。

藤氏和展誌承坐在一起,兩人的臉都冷得像鞋底子,整個屋子裏隻有展霄和展紅鸞興高采烈。

展霄端著酒杯道:“娘,現在爹升官了,您也回府了,咱們家的好日子剛開始,以後兒子成親給您二老生幾個大胖孫子,她好錦上添花。”

藤氏勉強露出點笑意,道:“好,娘早就盼著你成親的那天呢,娘盡快給你張羅,讓你娶完親再回京城去。”

展霄低了低頭,支吾道:“呃……娶親的事不急。”

所有心情都不好,沒有人意識到他為什麽自己先說娶親,之後又說不急,便都忽略過去。

柳氏見從家都不再說話,壯起膽子拿直懷杯酒走了過去,站在藤氏麵前恭恭敬敬道:“夫人,妾身進府的進修夫人不在,沒能給夫人敬茶,今日妾身補上這具禮數,敬夫人一杯酒,夫人請。”

雖然她覺得自己足夠恭敬,言詞證據也極小心,可是看在藤氏和展霄、展紅鸞的眼中仍舊無異於挑釁。

藤氏坐在那裏冷眼打量著她一動不動。

她的目光刀子一樣刮在柳氏身上,柳氏拘謹得不行,站在那裏端著酒杯一動不動,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就這樣藤氏不接,柳氏也不敢收手走人,一直在那裏僵著。

展誌承在旁邊看著心疼起柳氏來,在他認為,柳氏做昨已經足夠周到,給藤氏敬茶這樣的事自己沒有吩咐過,但是她也能按照規矩去作,足見她對藤氏的敬重,可是藤氏偏偏不知好好歹,連接一下都不肯。

一晚上沒說話的他終於開口,道:“秋芝,柳燕在給你敬酒,你沒看到麽,知道不知道你回府就是她提誶的,作為小的,她都能這樣識大體,你這正室夫人難道連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麽!”

藤氏的臉更加僵冷,若是在從前,別說娶回來的小妾給她敬酒,就是展誌承敢生出娶小妾這樣的念頭她都不會輕饒,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自己有什麽樣的氨酸在展誌承的手裏自己清楚,沒被休都已經是借父親的光,更別說現在被接回府來,表麵上繼續做她的夫人,在這種情況下展誌承娶小妾,自己哪還能不讓。

想著她努力忍下心頭的怒氣,接過柳氏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展紅菱和展霄都沒想到她真的會喝,喝下柳氏敬的酒就等於承認了柳氏的身份,也就是表明她不會讓展誌承休掉柳氏了。

兄妹兩個目瞪口呆地看著,展紅鸞急道:“娘,佻怎麽能喝她敬的酒呢!”

藤氏強壓著心頭的怒火,瞪了她一眼,道:“怎麽說話呢,她是你的姨娘,要懂禮數。”

展紅鸞被噎得咽了一口唾沫,可是卻沒再說什麽,爹喜歡,娘又認了,自己再怎麽攔著也沒用了。

展紅菱看著一幕心裏暗笑,想必現在的藤氏感覺比吃了蒼蠅還惡心吧,不過這柳氏還真聰明,在展誌承麵前表現得恰到好處,隻希望她不要落得春瑤那般下場才好。

飯後各加各處,展紅菱和翠蘿回自己的院子,展誌承仍舊去柳氏的屋裏休息,展霄和展紅鸞兄妹自然要去陪藤氏說話。

進到房裏後展霄才說道:“娘,您就這麽認了?!”

藤氏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十分難看,不甘地瞪著眼道:“不認了還能怎樣,我若這個時候還與她較勁,您爹不要再把我趕回去才怪。”

展霄直到現在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不解地問道:“娘,您和爹究竟怎麽了,為什麽您現在這麽怕爹!”

爹、爹……

藤氏心中想到,這孩子還在一口一個“爹”的叫著,他還不知道,其實他真正的已經被現在的“爹”殺了,到底要怎麽辦,要不要告訴他他的身世?可是告訴他又能怎樣?除去讓他仇恨展誌承之外,對他、對自己能有什麽益處……

想著中不應心地說道:“罷了,不過娶個小妾,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何況你爹現在做了這麽大的官,若不讓他娶妾,外人都會說我霸道,給他丟麵子。”

展紅氣道:“娘您就是寵著爹,爹當再大的官,還是都是仰仗外公,明明外公都說讓侈休那婦人了,娘您這裏卻吐口了,這還讓外公怎麽為你出頭……”

展紅菱對爹娘的事心中有數,不想讓大哥再說下去,打斷道:“哥你就別說了,娘這樣也隻是作給爹看看,以後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難道還能讓那女人得了便宜去!”

藤氏也道:“紅鸞說得是,不過一個酒家女,想要收拾她還沒辦法麽,有我在,這刺史府的後宅便輪不到她猖狂。”

展紅鸞又道:“可是娘,我發現那柳氏和展紅菱好像勾結在一起了,現在爹寵著柳氏,也不再想著收拾展紅菱了。”

說到展紅菱,藤氏的眼睛更紅,咬牙道:“這個該死的丫頭,咱們家之所以會弄成這樣都是她一手促成的!我一定不會饒過她!”

展霄見狀眼睛一轉說道:“娘,我倒有個好辦法,可以名正言順的搞死展紅菱。”

藤氏和展紅鸞的眼睛一亮,藤氏道:“霄兒有什麽辦法,快說。”

展霄陰險地笑笑,道:“我聽說展紅菱的店裏之前出過人命,倒不如我們也用她的店作文章,給她搞出無法推卸的責任……”

藤氏眼睛一點點瞪圓,道:“你是說……讓她的店裏多出人命,搞得她不得不償命?”

展霄咬牙陰笑。

展紅鸞抬手捂嘴,道:“哥你這招也太狠了吧,弄出那麽大事來,隻是弄倒展紅菱,值麽?”

展霄冷笑道:“哼,那展紅菱刁鑽古怪,之前娘和妹妹那些小手段沒有一個能對付得了她的,所以對她還是得出奇製勝,那些人死了也是因為她而死,急不到我們什麽。”

藤氏也道:“沒錯,霄兒的主意神不知鬼不覺,出了事也找不到我們頭上。”

展紅鸞想想也是,便也慢慢認可了,說道:“哦,倒也是,其實這計策若是成了的話,對付的也不隻是展紅菱一個,隻要她一倒,沒人與柳氏串通,娘再收拾起來就更順手了……”

藤氏點頭:“唔,是這麽個說法。”

“那娘和哥到底打算怎麽做?”

“這可就容易了,隻要使個人去就行了……”

三人在屋裏說著,卻不知道絲桃把他們的話都聽到了。

騰氏剛搬回來,她的下人都去整理住處,展霄自己過來的,沒帶下人,外間屋裏隻有她一個人。

站在門口把裏麵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她越聽越心驚,想從前自己害展紅菱一個人的時候都那樣提心吊膽,可是這娘仨個卻商量著這麽狠毒的主意,真是喪心病狂到極點!

絲桃聽得膽顫心驚,生怕被裏麵的人知道,趁著沒被人發現退到遠處。

展霄和展紅鸞商量完後從裏麵出來,走到外屋想起絲桃來,到處打量沒見到人,惱火地叫道:“絲桃,你又死到哪裏偷懶去了!”

絲桃慌張地從門外跑進來,邊跑邊揉著眼角,好像剛剛磕睡了一樣。

來到近前展紅鸞抬手就是一個耳光。“賤貨,就知道你又去偷睡!是不是幾天不教訓你就難受!”

展霄見了還在為絲桃講情,道:“算了妹妹,她畢竟跟了你十來年了,別因為一點小事就發脾氣。”

展紅鸞和他一起向外走,邊走邊道:“哥你不知道她現在多不像樣子,叫她做什麽都做不好,上次做錯事甚至害我被蛇咬,如果不是救得及時,我就被她害死了,哼,如果不是一時半會找不到得用的人,我上就把她換掉了!”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怎麽爹娘都沒和我說過,這丫頭確是該死!”

他們兄妹倆在前麵邊走邊說,絲桃在後麵嚇得簌簌發抖,生怕他們再為從前的事找後賬,收拾自己一通。

晚上回去好不容易捱到展紅鸞睡著,夜深人靜,絲桃瞅著哪裏都沒有人,悄悄來到隔壁的院子找展紅菱。

展紅菱已經躺下,聽到絲桃這麽晚來,知道她肯定有重要的事情,連忙起身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