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滅的凡音

齋子公主很清楚，此時的她與那即將被活祭的女孩一樣，像一隻無助的、任人宰割的羔羊，無力左右自己的命運。

茫然地看著宮嫫擦肩而過，茫然地看著宮嫫執起那把供奉的長劍，茫然地聽著宮嫫念起古老晦澀的咒文……

天空不知何時烏雲密布，遮住了原本明目的陽光。

太陽被厚厚的雲層裹住，周遭的一切變得暗沉而寂靜，寂靜得仿佛隻有宮嫫那黯啞的聲調與時急時緩的唱誦。

天地間，似乎陷入了亙古而永恒的荒涼。

宮嫫的目光一凜，刹那間那把雨村劍飛起，徑直朝祭台的方向，朝著躺在那上麵的人劈下！

不光是齋子公主，連同那些擺開了陣仗的巫女們也被這瞬間激起的強大念力衝倒……

電光火石間，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雨村劍竟然未能劈向祭品，而是懸浮於半空中，劍刃綻放出的淩厲之光像是遭到了頑強的抵禦一般發出“嗞嗞”厲鳴！

“凡音。”宮嫫咬牙切齒，“陶妖，你以為一把破笛子的靈力就能保住你的性命？”

宮嫫說得沒錯，“凡音”雖說是絕世法器，卻也最多隻能扛得住雨村劍一次攻擊。

“凡音，是你在保護我麽……”

陶妖不知不覺間蘇醒，用盡全身力氣隻勉強抬起布滿幹涸了血跡的右手。

指尖還沒碰到笛身，伴隨著一聲脆鳴，光芒散去，

“凡音”徹底斷成了兩截！

這把跟隨了陶妖許多年，見證了她從稚嫩到成長再到涅槃的玉笛，如今也永遠離她而去了。

黑雲壓頂，陰霾密布。

風停了，空氣沉鬱得令人窒息。

陶妖閉上眼睛，鋒利的劍刃裹挾著徐徐冷意拂過她的麵頰。

晴明……

原來，臨死前的一刻還是想著他的。

原以為當年晴明娶妻成家，她一定會心懷怨恨。

可是，終究不曾恨他，哪怕是一點點。

她對晴明的感情竟然深到了這般地步嗎？

小妖無法否認自己是愛著晴明的，但她的愛不像沙羅那樣溫柔深沉，更不像沙耶那般熱烈瘋狂。

很多時候，她的情感很淡。

和晴明在一起壓根不像一對談情說愛的戀人，更像是患難與共的同伴。

自己身中劇毒，晴明豁出性命去尋找解藥；晴明失去靈力，她替他收拾殘局。

沒有多餘的言語，同樣是付出，小妖做得那樣自然，那樣坦**。

不是因為無怨而感到無悔，而是從未想過是否後悔。

生命即將走向盡頭的時候，陶妖不由得回憶起泰山府君離開前的那天夜晚，他說：“我問了你許多次，你從來沒有正麵回答過。現在你能否告訴我，如果晴明真的背叛了你，背叛了他身邊每一個重要的人，你還會原諒他嗎？”

泰山府君問她的時候，正值晴明娶沙耶這個消息鬧得沸沸揚揚之時。

小妖轉身麵對他，目光淡漠：“這個假設不成立。”

“你會死的。”

泰山府君說得對，這一場賭注她輸得徹底，所以必死無疑。

冷冽的寒意直擊麵門而來，呼吸幾近停滯。

……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