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前夜

溫暖的氣息徐徐掃過脖頸。赤月的臉漾起了紅暈:“說什麽呢。”

他們倆是明白了彼此的心意沒錯,可是談婚論嫁什麽的沒有必要吧,又不是人類。

“你明明就很想嫁人,否則為何你那麽愛穿紅色的衣服?”

冰鳶記得他們倆第一次見麵時,赤月一襲烈火般鮮豔的衣袍,迎著絢麗的朝霞,在晨曦中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紅色,在她的身上褪去了原本的驚豔與銳利,煥發出明朗而熱烈的神采。

赤月情不自禁地低頭看自己的衣服,穿什麽顏色跟嫁人又有什麽關係,難道穿紅的就必須是新娘嗎?!

“陶妖小姐已經答應嫁給晴明大人了。”冰鳶故作委屈狀。

“你說什麽?不會吧……什麽時候的事兒?”

冰鳶指了指遠處的火堆:“不信你看。”

陶妖披著小坎肩,緩步走向篝火旁。

晴明正在添柴,火光將他的臉映得通紅,刀刻般精致的眉眼顯得朦朧不清,宛若仙落凡塵。

“怎麽還不睡?”他邊說邊丟下柴火,來到小妖旁邊席地而坐。

溫暖熟悉的氣息籠罩著全身,陶妖不由自主地將頭靠在晴明的肩膀上,卻一言不發。

“生氣了?”晴明的右手環繞過小妖的脖子,輕輕擁住身旁的人,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打著對方的脊背,溫柔略帶寵溺的口氣像是安慰一個小孩子一般。

小妖似乎並不領他的情,嘴裏嘟囔著:“明知我擔心,還一次又一次自作主張。”

晴明的秀眉舒展開,他當然明白陶妖最擔心的人是誰。

此時此刻,這種孤擲一注去拚死前的甜蜜與溫馨化作雜陳的五味,星星點點地飄散開,融進彼此的心底。

“明天,你有幾成把握?”終於,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出乎意料的是,晴明的回答鏗鏘有力:“十成。”

“真的?!”小妖的反應倒完全在晴明的意料之中。

“我相信邪不勝正。”晴明說道。

陶妖點了點頭,緊握著對方的手,與之十指相扣:“我隻相信你。”

……

不知怎麽地,陶妖感覺自己睡了很長時間,一覺醒來的時候腦子裏還有些昏昏沉沉,以至於睜開眼睛的時候尚不知身在何處。

屋子裏空無一人,她打算披上衣服出來看看。

剛伸出手便碰到身邊的枕頭與被衾,枕邊還留有餘溫。

“晴明……”陶妖情不自禁地喃喃。

這段時間裏一直和晴明住在一起,即使是晚上睡覺也同睡一榻。

晴明總是摟住她的腰,將頭埋進她的肩窩裏,呼吸之間帶出的熱氣時而掠過頸部的肌膚,有些癢。

他們倆的親密僅僅止步於此。

對於小妖而言,晴明鮮少流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麵,她能夠做的,不過是盡可能地讓對方安心,至少少為自己擔憂一些。

“晴明,你在嗎?”

無人應答。

一陣莫名的心慌襲來。

小妖記起臨睡前的那一晚的約定,晴明執起她的手與之十指相扣。

可是現在,這裏隻剩下她獨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