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取舍間

(忽然醒悟,我也得來求個粉紅、pk什麽的,鞠躬,謝謝大家!小弈已躺平,請不要大意地來吧!)

雖然姚海棠來雲涇河沒多會兒,也沒正經賣過幾回食器,可備不住她營銷手段到位,這會兒她那賣食器送食譜的名頭已經大大的傳開了。這回陳府來求食器,其實也有小半原因是因為食譜,做官的總想抬身份,總不願意與普通百姓相同。

而姚海棠整的壽辰食譜其實也就是按現代來,十碗八碟且不說,隻說那水果拚盤兒,雖然姚海棠已經根據雲涇河現有的水果來辦了,可那雕花擺盤兒的模樣在菜譜上看來是極繁複華麗的,一股子華貴之氣由然而來。

這擱現代真不算什麽,誰上大一點和的酒店辦壽宴還不送個果盤兒什麽的,雕花隻是司空見慣的,現代人也早不注意這些個了。可這時東朝啊,官家辦宴且沒什麽果盤、涼盤、熱點之類,至於宮宴那就不在此例了。

“做得出來嗎?”拿著食譜,陳家的廚子被難住了,雖然姚海棠把每一個步驟都寫到了,可看著那些複雜的步驟,廚子有種自己不會做菜的感覺。

“難啊!”

其實要事實準備的材料,要泡發,要提前蒸煮炸的食材姚海棠早就來了帖子讓他們備好,那會兒還不覺得有什麽麻煩的,可這食譜一來就麻煩得讓人傻眼了。

當陳府的人來敲門的時候,正好是姚海棠來開的門,杜和帶船出雲涇河去了,安豐在後頭澆園子:“陳公子?”

“海棠姑娘,冒昧拜訪還請多多見諒,隻因明日就是家母壽辰,實在無法才來姑娘這兒求解,還請姑娘指點則個。”陳家一家子讀書人,這話兒自然是有點酸的。

仔細一想,姚海棠就覺得可能是食譜的問題:“是食譜吧,陳公子請進。”

請了陳家公子進來,姚海棠正要關門時忽然身上的汗毛豎了起來,門外站著的是那位喬院長。她站著看了兩眼,又記起杜和的話,不免眼神放軟了一些:“喬院長所來何事?”

“不想跟我走我不相逼,但是京中多風雨,總是要回的,避不是辦法。”喬致安說完這話都不給姚海棠點兒時間來反應,人就轉身走遠了。

而姚海棠兩手搭著門直傻眼,這什麽跟什麽啊,她想半天愣沒想明白這話什麽意思。末了把門關上,沒頭沒腦地和陳家公子一齊往回走,然後一拍自個兒的額頭說:“我都糊塗了,陳公子,你得把家裏的廚子一塊兒叫來,我先把菜示範一遍。”

那位陳公子應了一聲,然後就預備走,辭兒都說好了臨到門口時又折回來湊近了姚海棠,神神秘秘地說:“海棠姑娘,剛才那位是太平院的院長吧?”

點頭應了聲,然後姚海棠就發現陳公子臉色變了:“怎麽了,也不是太熟,就是為找我去和那位慧思公主說話來的,不算什麽大事兒。”

這樣兒陳公子的臉色才好看了些,連忙又拱手把告辭的話兒說了一趟。陳家把廚子送過來時,姚海棠又覺得自己不像廚娘,像個開廚師學校的!

其實廚子學起來極快,至少人家科班兒出身,看著文字不懂,可一看方法就明白了。陳家的廚子走時,姚海棠想著這邊的事兒了了,眼看著也快到春節了,得趕緊把銅編鍾弄好才是。

次日裏安豐從外邊兒急忙忙地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海棠姑娘……不,不好了,杜和他……”

把手上的東西一扔同,姚海棠聽著也跟著著急了,連忙問道:“怎麽了,好好說話,杜和他怎麽了?”

“說是雲涇河上不知道哪兒來了支水匪,說是專為劫杜和來的,說是隻有杜和才能把船帶出雲涇河,他們綁他回去生財的。”安豐好不容易喘平氣把話說完了。

聽完安豐的話,姚海棠想也不想就往外跑:“安豐,現在杜和在哪裏,人有沒有事?”

隻聽得安豐在後頭喊:“海棠姑娘,人沒事,船隊也沒事,就是杜和現在昏昏沉沉地說著一些話,大家誰也聽不明白,他又在碼頭那兒不肯走,我們誰勸不動他,我就隻好回來找你了。”

一聽說人沒事,姚海棠就安穩了下來,隻是腳下的步子半點兒沒慢,到碼頭那兒一看,杜和正坐在碼頭上,那模樣倒不狼狽隻是背影顯得有些蕭瑟之意。臨水的一片剪影讓姚海棠想起那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來。

越過車馬上前去,卻忽然發現杜和身後不遠處還站著一個人,正是昨天在院門口,說話不清不楚的喬院長。她走近時聽得杜和嘴裏在吱唔著些什麽,不是太清楚,看了眼喬院長姚海棠慢慢向杜和靠近:“杜和,杜和……”

這時的杜和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依然在喃喃著他不知道什麽內容的話。姚海棠正要再叫他的時候,喬致安忽然上前兩步說:“他一直這樣?”

“不是,偶爾會有些反複,大概是這回出去受了些什麽刺激,他不太記得從前的事了,可是有時候又能模糊地想起些什麽來,但要是問他具體的細節,他半點兒也不知道。”姚海棠搖頭答了喬致安的話,答完才記起身邊的人是誰,但終於還是淡定了下來。

她的話讓喬致安久久地沉默,最後蹲了下來,捱近了杜和說:“公子,我不能護你一世,請公子見諒!”

公子?這兩個字從喬致安嘴裏出來讓姚海棠真肝疼,太平院可是皇帝直接掌管的部門,喬致安管杜和叫公子,雖然可能就和她叫陳公子、齊公子一樣隻是稱呼。可能讓太平院院長叫公子的,也得是階層相當的吧!

“喬院長的話聽起來有些……決絕,如果你知道杜和的真實身份,你為什麽不帶他回家?”姚海棠說出這話時有些莫明的情緒滋生,似乎有些不太情願似的。

這時喬致安還是蹲著,靜靜地蹲在杜和身邊,就像他慣於這樣似的:“海棠姑娘既然不是太舍得,就不要說出這番話來,或許公子是在想,那樣的家不回也罷。”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們都不是他,不能替他去決定什麽。記不起從前的事也未必是他願意的,你不覺得應該替他找回記憶,然後再由他自己決定嗎?”就像喬致安舍的,她不舍得,可是再不舍得也不希望杜和隻能被選擇。

蹲著的喬致安回頭看了看姚海棠,忽然笑出來,姚海棠很難形容這是什麽樣的笑容。如果說杜和像是山間的鬆竹,無風自清,那麽喬致安就是山坡上開著的罌粟花,無光自豔。

短暫的笑容一閃而過,喬致安定定地看著她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海棠姑娘這話說得很好,公子以前說過一句話,隻要人心不生縫隙,一切外物自然無法侵擾。公子現在……迷心失魂,足見縫隙已生!”

這話姚海棠思索了會兒和才聽明白:“你的意思是說,現在這樣就是他選擇?”

“是。”

側過臉去歎了口氣,姚海棠覺得跟喬致安說話很累:“你不告訴我他到底是誰嗎?”

隻見喬致安頭也不回地看著水麵說:“從此以後,這世上知道公子是誰的人都會認為公子不在了,而知道公子還在的人不會知道他是誰,我也會忘記的!”

又歎了口氣,姚海棠覺得更累了,這哪兒是說話,分明是繞口令外加腦筋急轉彎:“我們一路上行蹤不是太隱秘,喬院長就能肯定不會有人知道嗎,喬院長能察到的事,想必其他人也能察覺得到吧!比如說言公子,他就三番兩次提過杜和很眼熟的事兒。”

聞言,喬致安忽然站了起來,走到姚海棠麵前說:“海棠姑娘放心,公子的事隻有我知道,太平院打掃起來總比齊家要幹淨些,至於言行雲我自會處理。我曾經許諾過公子,若有一天他想要隱然世外,任何人都不會知道他的行蹤,除非公子自己暴露。”

“那你開始又說不能護他一世?”這不是自相矛盾?

“海棠姑娘,身在那樣的地方,必然會有取舍。”喬致安看著杜和,心頭在想:公子,我曾經追隨過您,但以後必需追隨於旁人,京中多波瀾我會小心應對,不會枉費了公子一番心血。

隻是江湖也是波深浪廣的,公子多加小心……

說完取舍這一句後,喬致安就轉身走了,四處一陣輕輕的聲響,過後便悄然無聲了。四周歸於平靜時,姚海棠忽然發現杜和也平靜了下來,她輕輕地拍了拍杜和說:“杜和,你好些了嗎?”

“海棠。”

看來還在繼續抽風,姚海棠正想扶他起來回去的時候,杜和卻是一起身就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她想推開他時卻發現他渾身都在顫抖,想了想拍了拍他說:“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海棠,我記起一些不太好的事,很亂很雜,等我仔細想的時候又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杜和這時已經轉回來了,隻是內心還多有不平靜。

原來沒抽風,瞪了他一眼指著他的鼻尖兒說:“那你吃我的豆腐!”

“啊……什麽?”

呃,東朝沒吃豆腐這個典故咩!

“沒什麽。”這時杜和已經放開了,姚海棠也就淡定了。

兩人轉身一塊兒往回走,夕陽的金波**漾而來時,杜和說了一句話:“我喜歡和海棠在一起。”

喜歡在一起,奈何多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