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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最後的書信

好在姚海棠也有辦法,把熱氣球升得高了停在主帳上頭,然後等杜敬璋出來。隻不過杜敬璋隔了好一會兒才出來,她隻一伸腦袋出來衝杜敬璋一笑,杜敬璋就直翻白眼瞪她。

沒想到,杜敬璋都學會翻白眼了

“收了,那是……我的人。”杜敬璋隻能這麽說了,說話間不免又瞪了姚海棠一眼。

縱身躍下,姚海棠站在杜敬璋麵前迎著他的白眼直樂,末了杜敬璋無法,指了大帳說:“進來。”

進大帳後杜敬璋也不招呼姚海棠坐下,而是轉過身來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似乎很惱火她這時候跑過來。半晌半晌後,杜敬璋才從嘴裏蹦出三個字來:“姚海棠”

他從來沒有這麽連名帶姓地叫過她,姚海棠嘿嘿一聲幹笑,學著杜敬璋從前一樣回應道:“嗯,杜敬璋。”

她這一聲卻隻惹得杜敬璋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傻啊,這時候跑來做什麽。”

“他們說你被圍困了好幾個月,我得來幫你呀。”姚海棠說著才想起來,遂朝帳外看一眼壓低聲音說道:“我帶了些好玩的東西來。”

看著她這樣,杜敬璋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都什麽時候了,她還能說出這麽句話來,杜敬璋伸出手拍了她腦袋一掌說道:“這是軍營,不是京城也不是四方堂,可以任由你玩。”

這麽嚴肅,姚海棠一扁嘴指著外邊說:“是炸藥,你們可以用它來突圍。不過不要問我配方,也不要讓別人弄明白是什麽做的,用完就行了。”

火藥、指南針、造紙術、印刷術,好麽,她終於還是把四大發明全抄襲了。不過在杜敬璋的遮掩下,這幾樣東西都不曾引起過什麽轟動,所以她有理由相信火藥也不會留下太大的後遺症。

“器?”

“呃,就算是吧。”姚海棠心想這樣如果沒人仿製的話,那她就認這為器唄。

杜敬璋衝外邊叫了一聲,不多會兒就有人把黑不溜湫拳頭大小的炸藥送了進來。姚海棠本來想做手雷,可是她不知道手雷的原理,這炸藥用的是引線點燃,其實具有一定的危險性。

現在姚海棠回想起來,自己居然敢在要點火的熱氣球上把火藥帶過來,真是膽兒夠大的。雖然她事先做了防護,可現在想想還是會後怕。

“呐,先放在投石機上,用火點了這裏然後用投石機投放出去,一定要快,要不然會炸著自己人的。它的攻擊範圍大概是十尺,安全距離需要二十尺以上,否則會被飛石濺著。”說著話姚海棠就從懷裏掏出火折子來,拿著手裏的炸彈往外走,到帳外尋著個空曠一些的地方就要開點。

一看她拿出火折子來,杜敬璋就趕緊伸手拿了,然後跟身旁的人說:“安排投石機過來。”

說完了杜敬璋又看著姚海棠:“等會兒再跟你說。”

這話的意思是賬還有得算,姚海棠看了四周一眼,餘人都站得遠遠的,便是杜敬璋身邊的親兵也在遠處,倒是陳平益站得近。隻是姚海棠臉上糊著一層,陳平益也讓不出她來。

投石機很快運了過來,片刻之後便隻聽見“轟”地一聲,接著便是一陣白煙夾著飛沙走石,整個一片兒地方都能感覺到爆炸瞬間的震動。白煙散開,飛沙走石落下後,場內半些兒聲音也沒有,姚海棠看了四周一眼,幹笑了兩聲。

在姚海棠衝大家夥兒幹笑,而眾人都沒有反應時,杜敬璋把姚海棠拽進了營帳裏,然後又是盯著她好一會兒沒說話,開口時卻又是連名帶姓的:“姚海棠啊,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其實也沒做多少,材料有限,現在你再讓我做一模一樣的,我肯定做不出來。”這倒是實話,將將要控製到這範圍,實在不容易,如果範圍太廣會被人惦記,如果範圍太小又不具備殺傷力,其實她也挺不容易的……

她這麽一說杜敬璋反而是鬆了口氣:“你啊,就不讓人省心。待會兒入夜了,我派人送你出去,在徐郡好好待著。”

“看樣子能突圍,那你們為什麽不突圍,都好幾個月了。”姚海棠一路看來,覺得愣是糧草充足、兵強馬壯的範兒,可為什麽不突圍,難道敵方的軍隊就真這麽強大?

“替他演好最後一場戲”杜敬璋這麽說道。

不用說,他們都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

“太平院也不知道嗎,要不然喬致安大老遠跑去給我送你的信。”姚海棠半點兒也不知道這樣的事其實應該沉默,畢竟杜敬璋也不是事事都知道,而且也不是事事都該知道。

但也就是她這點兒不知道,若來杜敬璋會心一笑,臉色終是比剛才好得多了:“這世上現在隻有我知道,這場戲最重要的角色除了小九就是致安,或者說還有太平院以及我。”

聽著就複雜,姚海棠連連搖頭說:“我聽不懂。”

“不懂就對了,待會兒安排人送你,戲是假的仗是真的,雖說必是有驚無險,但你待在這裏不方便。還有你衝動的性子得改,至於帶來的東西我會看著辦,以後別再弄出類似的東西來,於人於己都了無益處。”杜敬璋說話間就要去安排。

“不用,我自己再回去就是了。”知道眼下沒事,她就放心了,也知道自己在這裏不合規矩,再不舍得走也隻能走。要是在京城她還能賴著,可這是軍中,軍中是規矩最嚴的地方,杜敬璋又向來是守規矩的人……

她這幹脆利落地說走就走,倒讓杜敬璋有些愣,他怎麽都以為憑著姚海棠的性子,肯定得賴著:“這就走?”

這問句讓姚海棠不由得擠眉弄眼嘿嘿直樂:“要不吃個你們的行軍飯再走?”

“黎明前再走吧,那時候防守最鬆懈……”杜敬璋說完歎氣搖頭,大概是在覺得自己太沒原則太沒底限。

見他鬆了口,姚海棠才敢蹭上前來笑眯眯地說:“杜敬璋,我想你了。”

看著杜敬璋啞口無言的樣子,姚海棠更高興了,剛才不敢說這樣肉麻的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這事兒做得很莽撞,但有時候她做事兒是不經大腦的,衝動起來百八十頭牛都拉不回。

“其實我一開始聽到就不是太擔心,隻是有點兒沒著落,非來看看不可。現在想想我的預感是對的,這壓根就不算什麽事兒,我是不是真的不該來湊這熱鬧啊”趁杜敬璋還沒責備之前,自己承認錯誤,他對主動承認錯誤向來比較寬容一些。

“倒也不是,到少你的東西送對了,不過東西讓誰送都一樣,你這時候不該來。再過兩三個月,你不來我也該班師了,你就壓不住,偏偏最後一段了也非到這來不可。”杜敬璋說罷倒了水遞給姚海棠喝。

喝罷水,姚海棠才記起熱氣球還在外邊:“對了,我坐來的那熱氣球還能用哩,而且我做了好多個,是不是也沒用……”

“如果真的需要突圍當然用得上,不過目標太過於明顯。”

“這個我有主意……”

於是姚海棠就把自己的主意說了一遍,她製了很更多的孔明燈,為的就是用孔明燈混熱氣球嘛。杜敬璋一聽點頭沉黑了會兒,然後說道:“你在地圖上標個方位,待會兒我讓人去取。”

姚海棠就是一方向白癡,兩人又繞了好一通把方向標明,這才安靜地坐下來看著彼此。

“海棠啊。”

“嗯,什麽。”

“他……”似乎要問什麽,但像是不忍心問或問不出口一般,緘默中杜敬璋抬眼看眼了旁處。

知道是要問皇帝,大概是想問皇帝走的時候的事兒:“那段時間父親雖然身體不是太好,但見天臉上都有笑意,過得挺和樂的。公子、公主們不管真假,各自都相安無事、兄友弟恭。父親走的頭天晚上,我還和父親一塊兒用了湯,父親似乎是有所感一般跟我說了很多話。”

見杜敬璋看著她,姚海棠又趕緊擺手:“別問我說了什麽,說了太多,我能記得的隻有幾句。宗親們那邊早就問過我了,再使勁兒想也就這麽幾句。”

“父親先是回憶自己這一輩子的功與過,我當然隻能當沒聽見了,功績吧還能稱頌一番,說過失我又不能發表意見。接著父親又開始說親友、臣子、妻妾,這個我也不太適合參與,當然充耳不聞嘍。最後父親說到你我才裝幾句在腦子裏,需要我重複一遍給你聽嗎?”姚海棠是真沒想到就是那天,要不然字字句句都會認真聽的。

搖頭說不必,那唯一的幾句話杜敬璋早就通過太平院的院報知道了。片刻的沉默過後,杜敬璋忽然說道:“海棠,那天夜裏父親給我寫了封書信。”

“啊……”

“父親希望我繼承大統。”

“正殿上隻有一封詔書了。”

或許杜敬璋覺得自己說得很明白了,但是……她愣是沒聽明白

正殿上剩下的詔書是哪封,那個關於繼承大統話題,究竟答是還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