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邀約
那天正忙完了賬目告一段落中,我剛剛伸伸懶腰喝口水想休息一會,手機就唱了起來。拿來一看,卻是錢其昌同學,我慣用懶散不經意的口吻和他說話,要說這樣還真是不禮貌,可我對他已經禮貌不起來了,委屈了可憐的錢某人。
“喂,有什麽事情值得你上班時間打擾我啊?本小姐累著呢!”
好在他已經習慣了我的不遜,倒也不介意:“我說葉家大小姐,我有正經事呢,你能不能也給我正經點。”
“那——就——說——吧。”我懶洋洋的聲音可以比美慈禧太後跟下麵臣子說“跪安吧”了。
“你明天能來下縣城嗎,俞蘅說想見見你,好好談談。她不好意思給你打電話,這不,我又做了傳聲筒了。”
我全身毛孔頓時收縮,人一激靈就坐直了身軀,“俞蘅?我,我沒聽錯吧?”
那邊嘲笑我:“你還在做賊心虛啊,那麽怕見俞蘅?人家病好了,平時也說說笑笑的了。這次是無論如何鐵了心吵著出院,寒楓也不在這裏,她想見你和你說說話。”
明天是周六,貌似我沒有什麽借口說沒空,再說既然是俞蘅提出要見,我也不能躲著老不見啊。她要出院了,手續辦完後,是回公司還是怎麽都是需要解決的問題。
我當即答應了錢其昌,叫他安排在哪裏見麵。他說了我們縣城一個比較高檔的茶樓,說那邊談話還不錯,挺幽靜的。這方麵他是比我們熟悉多了,聽他的準沒錯。
等到下班,我直接讓司機送我回爸媽家了。方便明天的約見。其實嶽濤是一直叫我學個駕照以後好給我買車,這樣進出也方便。可是,奈何我是一個超級大路盲兼近視眼。我實在是不願意去學這個勞民傷財地東西。他也拿我沒辦法,稱之為不像一個現代都市女性。當時我嘀咕:我本來就不是什麽現代女性。你那殷彤才是。把嶽濤氣了個臉色鐵青,大概有三天不曾搭理我。倒也不是我不和嶽濤打招呼就直接回爸媽那裏,是近來嶽濤又生了我氣,一個人跑去老家那邊視察他的工廠了。本來說好了找時間去見他父母的,被我拖拉著到了三月天。還是沒去。
冬天地時候說冷,可是江南的三月因為溫室效應地問題,已經很暖和了,我再不肯去,他說我是故意不想和他結婚才不願意見父母。爭吵了幾句,他拂袖而去,把我一個人扔家裏幾天了。
越相處越是矛盾多多,我知道是我的問題,這個門也上了。歲數也不小了,對其他人也斷了念想,不知道為什麽還是無法從心理上接受要和嶽濤結婚的事實。而且我到了這個年紀。找借口就變得異常困難。如果是小妞,可以說我還小。沒作好心理準備。可我這樣的年紀。爸媽都恨不得趕走我,我還能說什麽?我們到底有沒有緣分啊。我問自己,可我不知道怎麽回答。
莊羽和爸媽都罵我不知好歹,莊羽甚至挺著肚子尖刻地說:“你再這樣啊,我盼你那金龜婿被人花走!”
我無所謂地嬉皮笑臉:“花吧,我不怕!要不大肚婆你去試試看?”
氣得那女人臃腫的身子一瞬間撲過來要打我,我嚇壞了,沒想到她帶球跑還挺靈活。她叉腰指著我說:“老娘打不死你,坐死你!”
呃,我是真地怕她,她現在的噸位,簡直就是一隻北極熊。
玩笑過後她問過我:“我怎麽覺得你對待嶽濤是一種報複行為啊,是不是他曾經對不起你,你現在可勁兒折磨他呢?”
我被她說得懵了半晌,我,有嗎?難道我真的是一直介意當初的事情,根本沒有好好去對待過嶽濤。
媽媽也和我正經聊過,她說:“爸媽希望女兒嫁個有錢的老公,其實沒多少成分是為自己的,都是盼著女兒能過好日子。雖然老媽我有點點虛榮,聽人家羨慕羨慕我女婿開寶馬有點得意,可也還是希望你能和他感情好點,不僅僅是因為錢的問題。現在看你這個樣子,你倒也給我句準話,你到底願意不願意嫁?”
我反省下來,媽說的也在理,嶽濤對我這樣也實在是很不錯了,這個時侯我怎麽也說不出我不願意嫁那種話來。
媽媽看我不說話,又趁熱打鐵勸說了很多。好吧好吧,以後我會注意,好好對待他。可每當麵對嶽濤時,心底裏隱約的距離感又會泛起來,讓我和他一再保持距離。
到近期內,嶽濤似乎已經不怎麽在意我地那副腔調了,有時候也會以公事公辦的態度來對付我。而且公司應酬方麵更多是和殷彤去的。耳邊是聽了不少人在提醒我,或明或暗地,不過我總是一笑了之,那我是不吃醋,我也不能裝吃醋啊!
回家路上我沉默著,想起俞蘅的邀約,不知道和她再次見麵,彼此間會有怎樣地尷尬,又會有什麽樣地話題。對了,寒楓,他知道俞蘅要出院了嗎?俞蘅該不會那麽久過去了,見我又要撲上來對付我吧。
患得患失著到了家門,看著司機開車走了,我有點心虛地去開自己家的門。我知道,媽看我把嶽濤氣走了自己回來,一準是一大堆地訓話,我忍,我一定忍。我給自己暗暗打好了氣,終於鼓起勇氣進了門。第二天起床有點晚,照鏡子的時候,發現眼圈又有點黑。老媽啊,你可害死我了,為什麽要罵我罵到那麽晚呢?我前世一定是欠了我媽很多錢。人家說子女是債,我看,我媽是我的債。要不怎麽會每次看到我媽都覺得對付不了,而且很頭疼呢。
中午吃飯的時候,錢其昌的電話已經來了,說是要敲定下午的約會。我真不懂他老人家急個什麽勁兒,我問他:“你至於嗎,怕我跑了啊?我答應來的就一定會來。”
錢其昌冷冷一笑,諷刺我一句:“那可沒準,一物降一物,你欺負我是很厲害的,不過看到俞蘅嘛,我看你落荒而逃的心都有。”這個家夥一句話說到我痛處,我隻好關掉喇叭,沉默以對。他見我難得會啞然,在那很得意地鼻子裏哼了一聲。
我說:“好了,滿足了某人的虛榮心,我是不是可以繼續吃飯了?”
他那邊又哼一聲,掛了電話。
雖然在錢其昌麵前嘴還蠻硬的,但電話掛後,就覺得真的有點心虛。我媽犀利地看我一眼問我:“你這次回來有事?”
“呃,我一個同事,俞蘅,她找我有事說。”
“哦,”我媽淡淡的語氣,可話還是很讓我吃驚,“我聽說了一點你和俞蘅寒楓之間的事情,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希望你見麵歸見麵,千萬不要活動什麽心眼。你啊,要以不變應萬變才是,都快要結婚的人了,有些東西解決了也好。”
我悚然發現,我媽不光是我媽,簡直還是聯邦調查局的特工。我以為這些事情都沒有告訴過他們就不會有人知道,誰知道我媽的消息網如此廣闊,一般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的耳目。我喃喃地:“爸爸,老媽好厲害,你幸虧沒有在外麵做什麽不好的事情。”
我爸爸也瞪我:“說你的事情,你扯我幹什麽?”
為了讓爸媽都放心,我故作瀟灑地站起身來,拍拍他們各自的肩膀說:“放心啦,你女兒我是大人了,按照你們的話說來,我這個年紀早該當媽了。所以,我做事不會沒有分寸的,我和俞蘅之間已經沒有什麽矛盾啦,我要結婚,她和寒楓戀愛,多好的結局啊!”
收拾停當出門的時候,我雖然沒再聽到我媽的嘮叨,但依然感到背後他們灼熱的目光射向我,充滿了擔憂的味道。
我歎息,也真該好好理理自己的生活了,一直讓他們操心著,多不像個孝順女兒啊。還有嶽濤,也該哄他回來,商量見見他家老人了,我,確實很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