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輩書生有宏願

原來昊天帝國正在大肆滅佛,僧人被強行驅逐出境,坊間傳聞是因近年來帝國與軒陽帝國戰事不斷,滅佛是為收繳香火金銀填充國庫,但人們又無從解釋,為何大小寺廟的佛像會被秘密運走,不知去向。

其實滅佛有違天和,是為一國國祚結惡因,昊天帝國帝君之所以如此毫無忌憚,正因現如今由昊天教把持國器,獨尊天道摒棄禪道,昊天教儼然乘勢成了國教。

說到昊天教,信奉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即玉皇大帝,其為三界六道之主,存在於始劫之先,本體是三清祖氣。教內按道行由下而上分三等,即金闕真人,彌羅仙人和玉皇教主,之下就是普通教眾,能力出眾者擔當要職。昊天教信仰道無形無相,而又生育天地萬物,故尊萬物為尊道,但目前昊天教內分出了南教北教,南教正統,北教則另辟信仰,旨為萬物須尊道,也就是須以昊天教為尊。如今北教掌權昊天教,而當今玉皇教主與昊天帝國帝君不僅同姓,還同宗,這應該就是滅佛的根源了。

當宗陽了解了這些,也就明白了昊天教為何氣數不再,如今排在十大道門之外,因為在神道,確實發生了如昊天教所說的始劫,始劫之後玉皇大帝與一眾先神早已隕落,其中也包括太陽神羲和。

等了數日,終於等來聖林書院慶典結束,可當宗陽前去拜訪,卻又大失所望,因為書院裏根本沒有叔姓後人,更沒有什麽藏書《方物誌》。難道叔伯牙的後人沒有留存下《方物誌》?還是普天之下還有第二個聖林書院?

就在被書院的人請離之際,有個穿白布衫的中年人恰巧走進了會客廳,當他見到宗陽時,駐足朝宗陽仿佛相識似得笑著點頭。

“你們怎麽在這裏?”中年人打扮寒酸,腳穿草鞋,但接待宗陽幾人的那位見了他顯得十分恭敬。

宗陽不認識這中年人,但看出了端倪,料想其是書院裏的人物,先回道:“先生,你我相識?”

穿著這副德行,中年人沒想到宗陽會尊稱一聲先生,然而眼神對宗陽流露出好感,解釋道:“在那五牛齋,我見過幾位行俠仗義。”

如此一說,宗陽就明白了,書院的那位趁機插話道:“景先生,這幾位是來我書院尋初代院長的後人,另外還想借閱什麽《方物誌》。”

“哦?”中年人若有所思,但先吩咐道:“你且退下。”

會客廳裏隻剩中年人和宗陽四人,元賁不知怎地,從中年人出現就好奇的盯著,這時中年人也望向元賁,笑道:“小猴子,別看了。”

“我可不是猴子。”元賁下巴一揚,很不高興。

“你們先坐下,剛才的兩件事,由我去問問院長。”中年人請宗陽坐下,隨後自己也在對麵落座。

“在下宗陽,還不知先生尊稱。”宗陽作揖問道。

“景辛。”中年人說完,就見其身上金光閃現,神魂出竅飛走了。

“是仙尊境,難怪我感知不出來。”元賁摸著下巴走向景辛的肉身。

宗陽笑著搖頭,確實隻有仙尊境的至強者,才會如此灑脫不羈,這也看出這位景辛先生是個值得相交的人物。

元賁瞅著瞅著忽然伸手去拉開景辛的衣襟,奇道:“大哥,他胸口有刺青,是頭全身是火的怪東西。”

“真的?”蟲蟲也蹦跳著跑過去看。

元賁怕宗陽和烏鴉看不到,直接把景辛的衣襟拉開了,胸口確實有火紅的一團,細看是頭長有雙翼,全身是火的神龍。

“燭龍。”宗陽認得此物。

“是神獸麽?可我感知不到一點妖味。”元賁不止看,還摸了起來。

“元賁,不得無禮。”宗陽汗道。

“嘿嘿。”元賁撓撓屁股,忽然轉頭問向宗陽,“大哥,他會不會有五行丹裏的火丹?”

“不然……”元賁陰笑。

“不然如何?”金光一閃,景辛神魂驀地回竅,冷不丁問道。

元賁被嚇了一跳,人家可是仙尊境的神獸,趕忙灰溜溜跑回宗陽身邊,人畜無害的擺擺手陪笑道:“沒什麽,嘿嘿,沒什麽。”

“小猴子,別打歪主意,當然我不懂什麽五行丹,所以也沒有火丹。”景辛打趣道。

宗陽靜候景辛答複,隻聽景辛繼續說道:“我問過院長了,書院裏確有《方物誌》,隻是需要先代院長的後人允許才可借閱。”

宗陽聽罷皺眉,且問道:“不知那後人在何處?”

“當然在書院裏。”景辛滿臉另有玄機的意味。

宗陽舒出一口氣,卻聽景辛關心問道:“宗陽,你的神魂是不是被什麽東西封印了,陰氣極重。”

“是。”宗陽如實相告,“在來書院前,遇上了黑白無常率陰兵借道,我們為救那些商人攔下了它們,之後中了白無常的鎮魂符,不過先生放心,我是刻意為之。”

景辛沒有過多過問,不過對宗陽平添了幾分讚賞,攔下黑白無常,世上可有幾人敢為之。

嘭——

一聲巨響傳來。

景辛起身,苦笑道:“你要見的後人不請自來了。”

幾人走出會客廳繞過幾個回廊,眼前是開闊的廣場,遙見十幾人圍在一起。

“任真陽,你又亂來了,夫子告誡過你多少回了,傷到人了如何是好?!”

罵聲響起,宗陽走近後看到人堆裏蹲著個身影。

“要炸你去你自個家門口炸去,跑這來幹嘛!”

又是一句罵。

中間蹲著的那個身影捧著一個炸壞的器皿在察看,聚精會神,回了句:“你傻啊,不就因為這裏是空地。”

“你!你還有理了!”

“大夥別跟他廢話,一起找夫子來嚴懲他!”

一大幫學生轉身要去找夫子,卻見景辛宗陽幾人走來,他們不認識宗陽幾人是應該,但連景辛他們也同樣不認識,邊走邊看著離開了。

空曠的廣場上,風起揚塵,蹲著的少年還在專注的察看器皿。

宗陽走到他身後,腦海中浮現起幾幕畫麵,唏噓感慨之餘開口道:“我輩書生有宏願,不敬神佛,正氣浩然。”少年扭頭打量宗陽,納悶的問了嘴:“你在說什麽?”宗陽看著少年的臉龐,眉清目秀,額頭卻有個朱紅的大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