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星劫劍陣,五行六道

神州在屍潮中才被正道挽救回來,卻又在赤月魔教毀滅中央雲界後徹底淪陷。

生靈塗炭,暗無天日,殘活在神州的修道之士還在苦苦抵抗魔類,但他們的信念變得搖搖欲墜,因為在劫雷之壁的另一頭,星海還在麽?

沒有任何消息從星海傳來,也沒有星海正道穿過劫雷之壁來拯救神州,因為大半星海已經被赤月魔教染指,劫仙盟在不斷敗退中分成兩股力量,一股掩護同胞往星海東南部和妖界撤離,而以劫仙盟盟主獨孤痕天率領的主要力量則退守神羅城,一來是為吸引赤月魔教,二來是為守護中央神壇,期待神道天神降臨,逆轉局勢。

是日,魔氣蔽日,昏暗中滿目是魔影。

在高空中,為首者絳紅龍袍隨風而動,紫發紫瞳,皮膚下隱現著密密麻麻的血紅封印小陣,負於身後的左手拇指上有一黑戒,白色“一”字昭然。在他左後方俱是雙眼血紅的人物,正是入魔的天羲人勢力,直接站在他身後的四位有元氣所化的九龍縈繞,年齡不一卻同樣身穿各色龍袍,他們是天羲人一族中的至高長老,再後麵簇擁而立的就是龍鱗金甲的天禦衛幾大統領,四相殿魔化的白虎朱雀玄武,以及天樞處少司天和幾位占星長老。

在赤月魔王右後方站著的,自然是幾大魔君,除去鎮守神州的第三第六第八天魔君,眼下在列的分別是第二天魔君沮渠長安,第四天魔君井道衍,第五天魔君烏禍,以及新晉的第九天魔君林靈噩。

“老四,這是什麽陣?”赤月魔王俯視下方的神羅城。

在神羅城的上空,飛懸著數萬顆星辰,閃爍著七彩光華,看似由元氣凝聚,卻又蘊藏著劫雷之力,它們按照自己的軌跡圍繞上空飛行,數量如此之多卻不會兩兩相撞,極為精妙。它們中有些又如流星墜向覆蓋住整個神羅城的穹頂結界,每墜落一顆,穹頂結界連帶地麵的龐大符文陣就會閃耀一下光芒。

第四天魔君井道衍雙眼如炬,迸射金光,細看之下發現眼瞳竟是兩個微小符文陣,待他窺視一陣後忽笑了笑,回道:“每一顆星辰應該是曆代劫仙所化,除了有最精純的元氣,還留有神魂,體魄和道法,乃是傳承了凡界曾經至高的星辰境,一顆星辰即是一位劫仙。另外,每顆星辰表麵有封印陣,所以它們還封印了劫雷之力,正如氣海內的一股股元氣在有序運轉,聚成沒有任何破綻的周天。”

“下麵的結界隨著星辰的撞入在不斷變強,而且結界不止與地麵的巨大符文陣融合成一體,怕是通過海底延伸出去的符陣與邊界的劫雷之壁相聯通,這麽大的手筆相信也隻有神羅有這能力了,起碼耗費了千年。”

赤月魔王聽完井道衍的推斷冷冷一笑,說道:“也就說,我們衝不過這些星辰,但又不能任其拖延時間,因為一旦下麵的結界大成,我們就有可能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了。”

“是。”井道衍直接點頭肯定。

赤月魔王抬手摸著下巴,興趣盎然地問道:“這個陣你可知道?”

井道衍正色回道:“在遠古時代,它叫星劫劍陣。”

赤月魔王一張臉漸漸陰戾,雙手抱胸,命道:“我讓老五和玄武入陣,你且破陣,隻要能讓九黎壺深入這些星辰的中心。”

“是!”

烏禍和玄武齊聲應下後一並飛向下方的星劫劍陣。

“我盡力。”井道衍說著正要緊隨而下,卻被赤雲魔王一言震懾。

“如果你破不了,你們一族就全死了算了。”

井道衍隻是刹那的愣神,接著收起所有雜念和情緒直飛而下,神情冷然,符陣雙瞳在緊緊鎖定烏禍和玄武兩個身影之餘,又俯瞰整個星劫劍陣。隻見烏禍和玄武在躲過數十顆星辰後相繼被迎麵而來的星辰擊中,前者鹿角上鬼磷冷火熊熊燃起,伴隨著額頭凸起的鬼臉怒吼,身上銀鱗更是眩光刺眼,體內元氣瞬間爆發直接往深處衝去,後者也是全身化為赤血黑鑽,雙臂交錯護於身前就這麽重重墜落。下一刻,怪異的一幕出現,因為不待他們繼續衝撞飛動的星辰,在他們身周的星辰驀地開始自發爆炸,範圍越來越大,轉眼就是所有星辰!

這樣的場麵猶如一個小宇宙爆炸毀滅,但衝擊而出的能量又似過眼雲煙般毫無殺傷力,隻是衝擊了井道衍的雙眼後戛然收縮,竟變成滿目飛劍,劍氣恢弘。不過隻此刹那光景在井道衍的世界中卻是那麽冗長,他的眼眶四周血管暴起,眼白布滿血絲,雙瞳符文陣期間變化千萬,將星劫劍陣的運轉玄機盡收眼底,付出的代價是眼角流血不止。

一柄柄的飛劍又以劍陣的架勢不斷衝殺向烏禍和玄武,任憑兩者魔化獲得了強大的魔神之力,在經受了七八劍之後便驚恐後撤,拚去一身精氣神才狼狽逃出劍陣,隻見烏禍一身護體銀鱗十去八九,滿身劍傷帶有封印,入體的劫雷又洗髓伐骨,令其肉身不得愈合,正痛苦嚎叫。玄武雖然一聲不吭,但通體的赤血黑鑽已經碎裂不堪,還有一劍刺在靈台,差點逼得他神魂出竅,好在朱雀和白虎及時出手將這一劍擊掌轟碎,但玄武還是昏死墜落。

下方的劍陣又漸漸變為星陣,恢複如初。

穿過下方結界,神羅城就展現在眼前,獨孤痕天以及一眾劫仙盟長老正淩空而立,關心著外界的動靜,其中一位灰衣長老憂道:“盟主,方才應該是有人入陣了,莫非是在試探星劫劍陣的威力。”

另一位長老臉色也不好,說出了心中的顧慮:“那第四天魔君的符道境界奇高,我們星海幾大符陣上仙所施展的陣法被他一一破去,此陣雖有上古之道,又融合了神羅留下的大陣,但畢竟是我輩凡仙自創,恐怕擋不住魔道!”

獨孤痕天沉思之下說道:“紫台你也別太灰心,雖然赤月魔教魔化了天羲人,幾大魔君在魔神之力的打造下異常強大,我正道氣勢不及,但此陣當初就連神羅也稱讚為絕對防禦,隻要撐過了眼下的星隕階段,待結界大成,我料就算是魔神降臨也難突破!”

紫台長老收斂了頹意,轉而喟歎道:“唉,誰曾想凡界最大的依仗一夜間成了最大的敵人,天神不助,隻怕凡界要淪落入魔道之手了。”

灰衣長老夜闌也是搖頭,神羅城確實是正道最後的氣數所在了,“其實凡界尚有餘力相抗,妖界不是新立了殤月神宮,還有東海龍宮,以及星海以北的獵妖一族,這幾方若合力來助,一切未定。”

紫台長老嗬嗬苦笑,明顯對夜闌長老說的幾方勢力不抱任何希望,“要說如今的妖界,被中央雲界大傷元氣不說,前陣子還偷偷跑來神羅城行竊取之事,在我看來他們不助紂為虐就好了,還能指望的上?至於東海龍宮,我想凡界陸地之上有誰主宰都無所謂吧?剩下的獵妖一族,就更別說了。”

“是啊。”獨孤痕天長長歎息,“我忽然覺得,凡界今時今日有此劫難,我們星海難辭其咎,因為之前我們太仰仗中央雲界和神道了。”

獨孤痕天沉吟著忽自嘲笑起,呢喃自語道:“我忽然想起了斬魔台與青龍一戰的年輕人,魔亦正,正亦魔,天羲人的下場是不是咎由自取?整個凡界亦如此?人有善惡之念,惡念即魔,其若不除,魔道長存,一切自是報應。”

“盟主。”夜闌和紫台兩位長老同時喚了一聲,生怕獨孤痕天之前遭了赤月魔王靈台一擊,此時囈語是因精神有損。

獨孤痕天趕忙擺擺手,說自己無妨。

夜闌為了轉移話題故又接上紫台方才的話歎道:“紫台師兄說的也對,這幾方勢力怕是指望不上了,眼下也隻希望星劫劍陣能夠擋下他們,隻要我們還活著,一切就還有轉機。”

紫台麵色又變得沉重,既然話說開了,索性道出了心底最大的擔憂,“其實拋開星劫劍陣能否擋下魔道,我眼下最大的擔心是,那赤月魔王掌控了九黎壺,又以六道魔胎吸納了魔神之力,如今連盟主都遠非他敵手,這世間還有誰能戰勝他?”

獨孤痕天和夜闌沉默不語,但兩人麵色也沉重起來,片刻後還是夜闌想到了什麽,神色一振道:“紫台師兄,我們不是還有五神和青龍,隻要五神之魂與青龍肉身相融,足以與赤月魔王一戰!”

隻見紫台眉頭稍有舒緩後又皺了起來,歎道:“不知來不來得及。”

言及於此,眾人抬頭望向近在眼前的結界。

而此時在外界,赤月魔王看了一眼聚精會神的井道衍,心領神會之下朝第二天魔君沮渠長安看了一眼,後者當即會意,鬼麵之下的眸光一動,驀地召出鬼闕,提劍就衝入星劫劍陣。

鬼闕劍刃黑白各半,此時劍脊上的鬼麵竟然痛苦掙紮動了起來,發出刺耳鬼哭,沮渠長安連一顆星辰都不躲,直接用劍斬擊,趁星劫劍陣還未變陣直衝而入,與此同時,劍脊上的鬼麵開始化成數百股黑氣由近及遠衝向星辰,張口吞噬。

此間,星辰開始爆炸,接著就是劍陣再現,沮渠長安身周的數百飛劍率先列陣圍攻,但隨著沮渠長安氣機一動,這數百飛劍霎時彌漫黑氣,並轉向朝別的飛劍攻去。

赤月魔王咧嘴傲然邪笑,看來相比第五天魔君和玄武,第二天魔君沒有令他失望。

不過這一變故對於陣內的沮渠長安來說理所當然,他的身形在近千劍相互衝擊自毀之下離結界又近了許多,這時遠處大片飛劍來襲,他揮劍竟是全力當空一斬,元氣所聚的巨大劍身竟再將挾裹的劍氣凝成形,這柄開天巨劍就這麽將劍陣一分為二,震出飛劍縱橫相連的隱匿劍氣,即劍陣的本形,而巨劍的劍尖劃在了結界上!

此幕盡收眼底的井道衍流血雙眼暴睜,像是窺到了天機。

沮渠長安這一劍猶如曇花一現,劍陣巨震之後整裝再攻向他,而他也有自知之明,拖劍就逃,途中身體用詭術五次金蟬脫殼,留下如軀殼般的肉身被飛劍衝毀,而他飛行的速度不斷暴增,最終有驚無險的逃出了星劫劍陣。

赤月魔王出現在氣機紊亂的沮渠長安身後,一手按在其後背,有魔神之力源源不斷不斷灌入,隻聽赤月魔王說道:“做的很好,速速恢複元氣,破陣之後還要你大開殺戒。”

“屬下明白。”沮渠長安鬆開鬼闕,令其懸於身邊,自己則雙手結印開始吸收赤月魔王的魔神之力。

隻一會的功夫,赤月魔王從沮渠長安身後消失,瞬身來到井道衍身旁,問道:“怎麽樣了?”

“可以了。”井道衍收回神識,帶血的臉上盡是疲乏。

“好,開始。”赤月魔王說罷瞬身來到星劫劍陣的正上空。

井道衍遲一步應了聲是,不敢有一瞬的拖延強撐精氣神飛至赤月魔王的正下方,雙腳離最近的星辰隻差丈餘,他深吸一口氣,閉上血目氣沉氣海,雙手緩緩結一印,印成之際體內魔氣猝然暴漲,身周彌漫魔氣不見其身影,唯有雙瞳金光在魔氣中赫然可見。

上空的赤月魔王也有了動靜,雙掌隔空相向放於身前,在他的邪笑中九黎壺被召喚而出。

“開!!!”

下方井道衍狂喝中雙掌印向星劫劍陣,魔氣這便侵襲整個大陣,同時凝聚出封印陣,每顆星辰都覆上了魔氣,並開始凝結,猛然間所有星辰都停止了運行!

“哈哈。”赤月魔王狂笑中神情一凝,九黎壺立即化作流光飛入星劫劍陣,所遇星辰無一不是被它撞毀。

井道衍痛苦支撐著封印陣,當看到九黎壺飛至星劫劍陣中心位置後,不顧反噬撤陣,整個人被震飛。

星劫劍陣開始擺脫井道衍的封印,但赤月魔王猝然結印,在星劫劍陣的四周出現了巨大的六道六相,橫亙天地之間,每一相伸掌印向星劫劍陣,那九黎壺更是玄光大盛。

“不好!”在結界下的獨孤痕天大驚。

神羅城內立即飛起近千神情緊張的仙人,無一不是仰天凝望,他們雖然久經惡戰身顯疲憊,但隨時準備拚死一戰。

“由我去擋赤月魔王!”神羅城中有個聲音猛然響起,讓所有人為之一震。

夜闌低頭望著下方,大呼道:“是青龍!”

紫台同樣神情震驚,眸中更是放出異彩,驚喜道:“五神與青龍徹底融合了?!”

“痕天,讓我出去!”一道五色流光說著衝天而起。

獨孤痕天稍作權衡後朝著下方分布在神羅城各處,作為陣眼有法器加持的一百零八位劫仙命道:“放他出去!”

在五色流光才接近結界時,及時出現了一個出口,待它飛過後又閉合,在外界,赤月魔王就看著這道流光順利穿過星劫劍陣,那張臉越來越清晰,五色長發,龍身龍相!

“終於敢應戰了?”赤月魔王兩眼俯視。

他的話音未落,兩人瞬間對上一掌,青龍右臂上凝聚著五行之力,全身龍鱗閃耀,此刻左手忽屈指結印,瞬息之下空中五色光芒如霞光映天,接著龍嘯聲響徹天地,五行之力聚出五條足可吞吐天地的神龍,正以青龍為中心遊弋,與周圍的六道六相相扛。

赤月魔王紫眸死氣沉沉,嘴角卻是邪然一咧,全身皮膚之下的封印小陣驀地由紅轉紫,他整個人的氣機一漲,逼得青龍體內的五神之魂透體而出,他們也都抬著一掌與赤月魔王相拚。

敖胥身為五神之首朝赤月魔王怒道:“你竟陰謀算計我天羲人,毀了中央雲界,好大的膽子!”

另一尊神敖炁則朗聲朝遠處的天羲人命道:“流我天羲之血,五神在此,爾等還不速速醒來!”

話音隨風散去,入魔的天羲人淩空站立,不為所動。

赤月魔王譏笑道:“嗬,你們五個老家夥分掌五行本就是個笑話,獨吞氣運如今自食其果了吧,殘缺之魂躲進這麽一具肉身內,自以為擁有佛道魔妖人五道就可與我一戰了麽?”

青龍身周五條神龍的額頭正有佛道妖魔人五字。

赤月魔王邪笑地愈加狂妄,猛一縮瞳道:“別忘了,我可是掌握了凡界六道,而一旦九黎壺打開魔域,這裏的一切將由我來主宰!我等的就是你來送死!!!”

此際六道六相各一掌轟出,直接將五行神龍轟滅,與赤月魔王對掌的青龍和五神神魂當場被痛苦震飛,五神神魂重新回到青龍體內,而六道六相的掌印不斷縮小,最終轟在了星劫劍陣中的九黎壺上,激得九黎壺如星辰爆炸,紫光頃刻將星劫劍陣吞噬。

赤月魔王一手抓住青龍的頭顱,凶道:“五行之力歸我了!”

隻見青龍體內的五行之力被他順著手臂源源不斷吸入體內,而他朝所有魔道命道:“給我殺!”

“是!”

漫天魔道齊聲一吼,紛紛衝向結界,雷人林靈噩落在結界之上,雙掌按下以己身劫雷攪動結界劫雷,接著第五天魔君烏禍化為巨大本體重重砸在結界上,雙拳猛力一錘,結界劇顫,再是第二天魔君沮渠長安一劍揮下,直接斬開了結界!

結界之下,獨孤痕天抬頭望著這道劍痕,而他身下數千仙人已經喝叫著衝天而起。

星海最終一戰即將開始,而在離神羅城以西數百裏外的地方,元賁帶著神州八大道門及以陰陽雪妃為首的陰陽宮勢力匆匆趕至,元賁扭頭問道:“蟲蟲,還沒信號麽?”

明顯是分身的蟲蟲聚精會神沒有說話,難壓躁動的元賁又向辰鼎說道:“老爺子,你的大補丹可要準備好了,我看差不多了。”

在神羅城以北,奇裝異束但俱是鯊臉的數百人肅殺站立,為首者身後四方旗飄動,正是獵妖一族新任族長雲翾,在她身旁同樣站著一個蟲蟲的分身。

在神羅城以東,妖界大軍浩浩****,兩杆大旗迎風開道,各寫“殤月”和“神妖”兩字,神妖王身後站著兩大通天妖王青鸞和夜華,再後麵也是站著一個蟲蟲的分身。

在神羅城東西方,打著東海龍宮旗號的水族大軍迎風踏浪,為首的青袍老龍王站在一條通體金黃的旌龍魚頭頂,後麵那條旌龍魚頭頂正站著龍太子敖灃,蟲蟲的分身則端坐在軟塌上。

此時,蟲蟲的四個分身同時開口道:“宗陽哥哥說了,大家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