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妃在清朝
之後近半個月的時間裏,王密蘅都沒有見過康熙的麵。每晚康熙都要翻牌子,卻沒有一次翻過祈祥宮的牌子,饒是王密蘅早有準備又頗有耐性,也不禁暗暗著急起來。
誰能告訴她,這是“失寵”的節奏不?新人舊人,這節奏要不要太快了些,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木有?
關鍵是,她還想著時不時的亮亮相呢,沒想到康熙就這麽把她給雪藏了!
吃幹抹淨拍拍雙手就走人,還果真是康熙慣使的招數。
隻是不知道這一次,康熙要花多長的時間才能想起宮裏頭還有她這麽一個舊人。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對於康熙的遺忘能力,王密蘅一點兒都不敢低估。
“奴婢聽說定貴人這些日子天天往乾清宮送點心,皇上雖然沒有見她,到底還是留了幾分顏麵,沒讓李公公趕她走。”秋梅一邊將茶盞放在桌上,一邊話中有話的說道。
王密蘅聽了,隻微微一笑,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
秋梅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一急,道:“小主,這都十幾天了,奴婢都快急死了,小主不知道奴婢去領份例銀子的時候,內務府的那些人各各都見風使舵的,擺了好大的臉色。”
她一個宮女受點兒委屈沒什麽,可是若這樣下去,這祈祥宮真就成了冷宮了。
在這宮裏頭,沒了皇上的寵愛,真就是萬人踐踏,連個小小的奴才都不把你放在眼裏。
王密蘅苦笑一聲,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算了,現在巴巴的湊上去,好沒意思。”
她若是真想在康熙麵前獻殷勤,早就去了。可是,以她對康熙的了解,這送到嘴裏的東西,往往是最廉價的。別到時候沒引起康熙的注意,順帶著連之前的那麽一點兒好感都弄沒了。
這樣的結果,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承乾宮那邊可有什麽動靜?”王密蘅裝作沒有看到秋梅臉上的失望,隨口問道。雖然這些日子閉門不出,可該打聽的事情還是得叫人打聽的。
秋梅回稟道:“皇上去了皇貴妃那裏一次,不過略坐了坐就走了。倒是定貴人,這些日子和皇貴妃愈發的親近了,除了慣常的請安,每隔幾日都要去承乾宮坐一坐。”
王密蘅點了點頭,道:“定貴人這次得了皇貴妃的恩典,自然是要報答的。”
“可是,這定貴人原先是德妃的人,德妃素日就與皇貴妃不睦,能忍得下定貴人背主求榮嗎?”
王密蘅被秋梅惹得一笑,卻還是搖了搖頭:“這些道理定貴人自是清楚的,隻是德妃不願意為她得罪皇上,這個時候她也隻能去投靠皇貴妃了。”
她的聲音頓了頓,接著說道:“再說,德妃性子向來沉穩,就算是心裏恨極了定貴人,也不會這麽快就動手的。
不管是借刀殺人還是讓她自生自滅都比親自動手要高明許多。
再說,她並不覺得,定貴人跟著皇貴妃能有什麽出路。
相處了這麽些日子,皇貴妃的性子她多少也看的出來,表麵上是個寬容大度的,內裏的嫉妒卻是比後宮所有人都要強出許多。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康熙雖然給了她很高的位份,可在侍寢這件事情上,無疑是一次又一次的打了她的臉。
以前的事情她不清楚,可自從她進了宮,就沒見康熙翻過一次承乾宮的牌子。
所以王密蘅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康熙會對佟佳氏那麽吝嗇,難不成真的是因為深愛著已故的孝懿仁皇後,所以就不敢看重她唯一的親妹妹了。
可是這個解釋,又有些說不通,既然不想染指,為何剛進宮的時候還要碰人家。
可若是真的失了聖心,康熙為什麽還要給她那麽高的位份?
佟國維雖然是朝中重臣,可現在已經是康熙二十八年了,這個時候的康熙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需要仰仗朝臣才能立足的小皇帝了。
不得不說,在這些謀算上,她的腦細胞還是不怎麽夠用啊!
天知道,她自小就沒有這樣的天賦,這種技術含量頗高的活,她從來就學不來。
王密蘅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突然是想到了什麽,就將話題轉移開來:“禦膳房的那些點心可還天天送?”
“嗯,小主放心,奴婢都細心收起來了。”秋梅用力的點了點頭頭。
這些日子用飯時她都要先用銀針試一試有沒有毒,一連好幾次,送來的點心都被人動了手腳。
若不是小主攔著,她早就去稟告皇上了。
兩人正說著,卻見太監小路子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怎麽了?”小路子向來懂規矩,若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萬萬不會這般急躁。
“小主,奴才聽說,勤......勤貴人好像有身孕了。”小路子氣喘籲籲地,好不容易才將話給說了出來。
勤貴人?......
王密蘅心裏微微驚訝,一時間殿內悄然無聲。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跪在地上的小路子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這才站起身來,恭敬地退了出去。
見他退下,秋梅的眼中閃現出一抹擔憂,開口安慰道:“小主放心,隻要皇上心裏還記掛著小主,小主也定會有身孕的。”
王密蘅一愣,腦子裏驟然蹦出了一些東西,若不是勤貴人有孕,她早就忘了曆史上的密嬪可是給康熙生了三個兒子:
皇十五子允禑,皇十六子胤祿和皇十八子胤祄。
換句話說,她的使命還沒完成,是斷斷不會真的失寵的。
這樣想著,王密蘅的嘴角就露出一抹掩飾不住的笑意,直看得站在身旁的秋梅一愣一愣的:小主這是怎麽了,勤貴人有了身孕,別人生氣都來不及,虧得小主還能笑得出來?
看著麵前的主子,秋梅很是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就像她不明白小主為何不讓她把下毒的事情告訴皇上一樣,她現在也同樣不明白勤貴人有身孕了,小主為何會這樣高興。
比起祈祥宮的風和日麗,承乾宮就算得上是烏雲密布了。
回稟的太監剛一走,皇貴妃佟佳氏就狠狠地將手中的茶盞摔到了地上,臉上一片鐵青。
勤貴人才侍寢了兩次,怎麽就有了身孕!
站在身旁的桂嬤嬤見狀,趕緊拿眼神示意身旁的宮女全都退了出去,然後,上前幾步,語重心長的勸道:“娘娘就算生氣也該小心些,若叫人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皇上是要怪罪的。”
桂嬤嬤是皇貴妃從佟家帶進宮的,比起旁人來自是多了幾分體麵,見著自家娘娘這個樣子,不免開口勸了幾句。
“小心什麽?皇上就是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難不成他還會因此將本宮廢黜了!”皇貴妃氣的臉色鐵青,口不擇言起來。
桂嬤嬤的麵色一變,皺著眉頭斥責道:“娘娘慎言!娘娘說這些話難道想讓佟家滿門抄斬嗎?”
皇貴妃怔了怔,眼睛裏閃現出一抹惶恐。
桂嬤嬤眉頭一鬆,再接再厲道:“老奴知道娘娘心裏的委屈,這些年,娘娘在宮裏受了這麽多的苦,若是叫夫人知道了,怕是要傷心死了。”
聽著桂嬤嬤的話,皇貴妃眼睛一紅,淚水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嗚嗚嗚......嬤嬤,本宮隻是好恨,好恨皇上為什麽就不能給本宮一個孩子,哪怕隻是一個公主,本宮也就知足了。”
她入宮多年,皇上一直都不怎麽寵愛她,除了這個高貴的位份,她活的連那些小小的貴人都不如?
密貴人,勤貴人,就連那個辛者庫的賤婢,都有了八阿哥。
可她呢?皇上那麽不待見她,就是來了也都是坐坐就走了,都說她懷不上皇嗣,皇上不來,她哪裏會有孩子?
看著她這個樣子,桂嬤嬤急忙勸道:“娘娘寬心,您再怎麽說也是孝懿仁皇後的親妹妹,皇上怎麽會不在乎您?”
“孝懿仁皇後?又是孝懿仁皇後,她為什麽就是不放過本宮?在府裏的時候阿媽額娘就最寵她,到了宮裏,本宮還是越不過她去?”
“娘娘,娘娘您就寬心些吧,活著的人怎麽能比得過死了的人,娘娘如今貴為皇貴妃,執掌六宮,位同副後,這都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恩典!”
“恩典?皇上若真的想給本宮恩典,為什麽不到本宮的承乾宮來?本宮難道是洪水猛獸,皇上碰都不願意碰一下?”皇貴妃的嘴角浮出一抹諷刺的笑意,眼睛裏隱藏著無盡的恨意和痛苦。
“隻要娘娘一日是皇貴妃,這後宮裏就沒人能越過您去!”
“皇貴妃?本宮何曾在意過是不是皇貴妃?”皇貴妃嗬嗬的笑了笑,:“就算本宮是皇貴妃,可後宮裏,哪一個把本宮放在眼裏?以前的德妃還是現在的密貴人?”
桂嬤嬤的語氣一滯:“怎麽會?德妃不過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包衣宮女,如今就算晉了妃位也不能和娘娘您比肩,那個密貴人,皇上也不過是寵了兩日就棄之不顧了,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這些日子,皇上一次都沒翻祈祥宮的牌子。”
“娘娘聽奴婢一句勸,千萬不要再和皇上擰著了,皇上貴為天子,娘娘就是再怎麽也擰不過天子啊!”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又豈是一個後宮的妃嬪能承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