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

這一天是康熙二十八年四月三日,從這一天開始,她便再也不屬於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王密蘅坐在轎子裏,心裏邊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感覺,既定的事實,既然無法改變,那就試著接受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轎子終於停了下來,王密蘅一下轎,就看見一個貴氣十足的年輕男子迎了上來,緊接著便聽見他恭敬的說道:“王姑娘,行宮已經到了,皇阿瑪吩咐兒臣好好照顧王姑娘,王姑娘不妨先用些午膳。”

王密蘅被他話中的“兒臣”兩個字雷的不輕,她的嘴角一抽,心裏麵頓時淚流滿麵。好吧,身為康熙的女人,是應該有這樣的自覺的。

不過,她自然也清楚,眼前的這個皇子雖然對她自稱兒臣,可自己有幾斤幾兩她還是知道的。

她微微一笑,感激的點了點頭,“有勞了。”走了這麽長時間,她還真覺得有點兒餓了。

隨後,王密蘅就被帶到了一間偏殿休息,宮女們很快就將菜給上好了。

“王姑娘,這是西湖醋魚,油燜春筍,龍井蝦仁,獅子頭,煮幹絲。”宮女放下食盒,看著桌上的菜介紹道。

不多不少,剛好五個,王密蘅看著桌上滿滿的江南風味的菜肴,再想到方才在行宮門口的那一幕,心裏小小的感慨了一下。

當皇子真辛苦,當個成年的皇子更辛苦,連皇帝隨興看上的小老婆都得小心伺候。

畢竟是奉了皇命,細節什麽的還是很重要的。

不過她很清楚,這隻不過是一時的好罷了,所謂新寵,其實就像一場風刮過,開始的時候動靜很大,到最後卻什麽都沒留下。

王密蘅心裏哀嚎一聲,唉,新寵什麽的她真的不適合,遺憾的是她卻不能有半點兒反抗的餘地。

看著麵前精致的菜肴,王密蘅終於拿起筷子開吃,食不言寢不語,再加上這兒也沒有人和她說話,用不了一會兒,她就吃好了。

吃飽喝足之後,王密蘅立馬考慮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這裏是康熙的行宮,那她作為康熙的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叫去侍寢呢?

前世的時候她可是聽說過康熙後宮的女人很多。不然,怎麽會在位61年就生育了35個兒子,20個女兒呢?好像無論怎麽解釋 ,他都是那種很厲害很厲害的男人,最起碼,後世的人是這樣想的。

這個時候,王密蘅心裏是又害怕又緊張,理智告訴她這種事情早死早超生比較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可是心裏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坦然的接受。

一下午她的心都怦怦亂跳,天色越黑,她忐忑的心就更加不安了。

心不在焉的用完晚膳之後,宮女們就豎起了屏風,服侍王密蘅梳洗更衣。雖然她們都沒說些什麽,可眼中那或是羨慕或是嫉妒的神色還是清楚的提醒她接下來要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王密蘅將身子泡在浴桶裏,蒸騰的水汽熏的她有些出不上氣來,她閉著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既然躲不過去,還是早點兒接受比較好,她又不為誰守身如玉,對方是後世鼎鼎大名的康熙皇帝,說到底她也不吃虧的。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要慢慢地消除心裏的緊張。

沐浴過後,早有宮女呈上來一件寢衣,布料輕軟的質地,後襟處還刺著暗繡,看到這衣服,王密蘅心裏緩緩鬆了一口氣,甚至有些慶幸自己的第一次是在康熙的行宮。

王密蘅對清朝的了解雖然不是太多,卻也知道清朝的妃子侍寢都是由專管的太監負責將裝扮好的妃子扛至皇帝寢宮,這個時候妃子需從皇帝腳下鑽進被子裏,然後侍寢皇帝,侍寢完後再由太監裹好被子扛回住處。

這種事情,對於古人來說也許很是尋常,可在王密蘅看來,那根本就是將女人的尊嚴踩在腳底下。好吧,或許在皇帝的眼中,女人根本就不需要什麽尊嚴,隻要能夠暖床就好了。

所以,與其等到進宮再被康熙翻牌子那樣不甘心的交出自己的身體,不如讓第一次在這裏結束。

雖然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到底比起前者來沒有那麽讓人膈應。

下午的時候,傳旨的人說是皇上晚上會過來。

那就意味著,最起碼,她不需要麵對被太監抬進去的尷尬,那樣會讓她覺得卑微到了極點。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門打開的那一刻,王密蘅發現自己竟然緊張到快要說不出話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下一刻,王密蘅跪在地上,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大禮,視線所及處,那明黃色的靴子上用金絲繡成的飛龍,生生的刺入了她的眼睛。

“起來吧。”康熙揮了揮手,笑著叫起:“密兒不用行此大禮。”

王密蘅聞言,站起身來,手足無措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許是看出她的緊張,康熙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然後臉上帶著些許玩味的神情,問道:“朕有那麽可怕嗎?”

“民女失禮,請皇上恕罪。”王密蘅心裏一緊,又慌亂的跪了下來。

她悲哀的發現,自從遇到康熙以後,她下跪的次數真的比過去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更讓她鬱悶的是,她這樣跪在他的腳下,竟也不覺得有什麽屈辱,大概傳說中的奴性就是這樣慢慢養成的。

或者可以這樣解釋,在絕對的權威麵前,那些所謂的心理落差根本就不值一提。

這個時候康熙走上前來,一隻手伸到她的麵前,柔聲說道:“請什麽罪?朕不過是隨口一說。”

王密蘅抬起頭來,看著他眼睛裏的笑意,終於把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好吧,其實她也不是刻意請罪,隻不過不知道怎樣開始比較好。

就像現在這樣,康熙一下子將她拉了起來,之後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王密蘅不知道康熙是怎樣做到和一個隻見過幾麵的女人如此親密還能麵不改色的,反正她是做不到了。

這一刻,王密蘅正顫抖著手去解開康熙身上那條明黃色的腰帶,心裏邊不停的吐槽著,身為一個閱曆很多的男人,這康熙怎麽連最起碼的紳士風度都木有呢?再怎麽說,也不能讓她一個年幼什麽都不懂的小女人做這樣的事情啊!

好在,她的內裏裝著個幾百年後的靈魂,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雖然木有嚐試過,倒也是妥妥的。至於為什麽要假裝那麽緊張,自然有她的理由。

她相信,一個亂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男人,他更願意看到的是一個麵含羞澀的小女人。那種在這種時候還能安靜從容無比鎮定的,一定是想全方位無死角讓對方從此以後對你避之不及。

當然,若是位份高點兒咱不稀罕什麽看重她也沒話說,可關鍵是,她沒有那麽好的命啊!

大清祖製漢女不得入宮,可世上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越不允,越想著。所以發展到後來其實後宮裏也是有漢女的,隻是她們的封號都不高,不可能封妃,頂多是個貴人什麽的。

想到這些,王密蘅就覺得如果得不到康熙的看重,自己一定會死的妥妥的。既然這樣,咱還裝什麽從容得體呢?

隻是,王密蘅的演技沒有那麽好,臉紅神馬的,對她來說實在太有難度了。

權衡之下,隻好低著頭,做出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了。唉,上不得台麵的妾室不好當,皇帝的妃嬪更不好當。

看著麵前的小女人緊張不安的樣子,康熙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起來。

“密兒,再磨蹭下去今晚就不用就寢了。”康熙握住她的手,一把將腰帶給抽了出來。

他扶住她的肩膀,柔聲說道:“快些安置吧。”

聽了這話,王密蘅心裏咯噔一下,頓時無語,覺著這話真是精辟到了極點。

王密蘅被他擁入懷中,一種獨屬於男子的氣息沁入鼻中,他的身上帶著一種淡淡的龍涎香,聞著這樣的氣息,她真的緊張了,她的臉頰不自覺的發熱起來,心撲通撲通的快要跳出來了。

康熙看著懷中的王密蘅,笑道:“怎麽了?那日在街上,朕見你倒是膽大的很。”

康熙意有所指,王密蘅心裏卻不由得嘀咕道,當日,你不還沒來得及伸出你的魔爪嗎?這能一樣能一樣嗎?

無論王密蘅怎麽糾結,該來的還是要來的,被他壓在身上的那一刻,王密蘅死死的閉上眼睛,心裏不斷的催眠自己,算了算了,不就是被招來侍寢?進了這後宮還能免得了這一步嗎?

不得不說雖然活了兩世可王密蘅在這方麵還是白紙一張,想象中的過程和自己體會到的那壓根兒就不是一個等級。再加上她根本就沒有什麽經驗,這個晚上對她來說真的是一種折磨。

最後的那一刻,尖銳的疼痛讓她的身子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她死死的咬著嘴唇,眼睛裏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淌了下來。

王密蘅終於認識到,男人和女人在這種事情上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她幾乎痛死過去,而身上的男人卻是意氣風發,王密蘅到最後的時候幾乎都有些欲哭無淚了,恨不得一腳將他踹到床底下。隻可惜,現在的她就是有那個膽子,也沒那個力氣了。

關鍵是,她是活膩了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這個晚上,王密蘅真的真的杯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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