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康熙寵幸夏芝的消息傳到祈祥宮的時候,王密蘅整個人都呆愣在了那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康熙?夏芝?這兩個人怎麽搞到一塊兒去了啊?

“主子。”看著自家主子呆愣的樣子,站在身邊的秋梅小聲地叫了一聲。

王密蘅回過神來,視線落在站在自己麵前的秋蘭身上。

“皇上真的寵幸了夏芝姑娘?”

秋蘭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睛裏絲毫沒有遲疑:“聽說李公公才剛傳了旨意,這會兒已經是芝答應了呢!”

王密蘅轉過頭去和秋梅對望一眼,眼底有著不約而同的震撼。

皇上寵幸宮女原本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寵幸的地方是在鍾粹宮,在惠妃和玉貴人的眼皮子底下,這事情,就變得有些複雜起來了。

要知道,這些日子因著康熙的恩寵,惠妃和玉貴人出了一次大大的風頭,連鍾粹宮的奴才腰杆子都挺直了許多。

誰也沒想到,這恩寵還沒穩固呢,就在自己宮裏出了個芝答應。

王密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茶盞狠狠灌了一口,這才問道:“昨夜,皇上翻得可是惠妃的牌子?”

秋蘭聞言,急忙點了點頭,臉上也有著掩飾不住的笑意:“昨晚皇上翻得的確是惠妃娘娘的牌子,哪裏想到惠妃娘娘梳洗沐浴後突然就不方便了,偏偏皇上不想來回折騰,惠妃娘娘就一個人宿在了暖閣,讓自己的貼身宮女去伺候,誰也沒想到……”

王密蘅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秋蘭口中的不方便是什麽意思,她的嘴角抽了抽,有些啼笑皆非。

這一回,惠妃怕是被夏芝給坑慘了。

來月信的妃子是不能伺候皇上的,後宮裏有女史,有尊事房所以有人專門記錄每個妃子的月信,惠妃怎麽也不會愚笨到連自己的小日子都不會算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給算計了。不然的話,早不來晚不來,怎麽偏偏在康熙翻她牌子的那一天來呢?

後世那麽多宮鬥小說,她可知道有一種藥吃了立馬就能讓人來了月信。那時候她還不信,如今卻是有些懷疑了。

如果不是做了手腳,怎麽會這麽巧呢?

王密蘅心裏想著,麵上就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麽精彩的一場宮女上位記,誰都要湊上去瞧個熱鬧啊!

看著自家主子幸災樂禍的樣子,秋梅忍不住提醒道:“主子您打算怎麽辦?”

芝答應得了寵對她們來說是件好事,比起對付惠妃和玉貴人,對付一個小小的答應是最簡單不過的。

皇上再怎麽寵她,也不過是一時的新鮮罷了,隻要主子肯放下身段去討好皇上,她相信皇上的心一定能回到主子這裏。

秋梅心裏頭的想法王密蘅並不知道,不過看著她的神色多少都猜出一些了。

她拿起手裏的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毫不在意地說道:“打算?還是先看看這出戲怎麽演才是真的。”反正到了這會兒,她除了觀看,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難不成,她要衝上前去,在康熙麵前刷刷自己的存在感?

想一想,就知道這是白癡才會做的事情。

聽出她話中的意思,秋梅也覺得自己有些心急了,主子說得對,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出手,而是靜觀其變。

一個惠妃,一個玉貴人,再加上一個芝答應,這鍾粹宮怕是要格外的熱鬧了。

“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去打聽消息去,隻怕用不了多長時間,鍾粹宮又有消息傳出來了。”

王密蘅笑了笑,幸災樂禍的說道。

秋梅見著自家主子這個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事情雖然痛快,主子也沒必要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吧?

秋梅不知道的是,她家主子已經沉浸在自己的陰謀論中了,腦電波完全和她不在一個頻率。

正如王密蘅預料到的一樣,比起之前鍾粹宮上上下下的喜慶,今天的鍾粹宮就像是被霜凍住了一般。

李德全一離開,惠妃便拿起桌上的茶盞,狠狠摔到了地上,上好的青花瓷盞被摔得粉碎,茶水濺了出來還冒著一股子熱氣。

宮女太監跪在地上,俱是低著頭一聲兒也不敢言語,連大氣都不敢出,都知道今日的事情是鬧大發了。

惠妃坐在軟榻上,一動不動的盯著一屋子的人,好半天都沒說一句話。

被自家娘娘這麽看著,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骨子裏都滲出一股子涼意,娘娘平日裏雖然不拿奴才們撒氣,可這一回,保不準就破例了。

誰讓,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夏芝姑娘爬到龍**去了呢?

現在想著,都覺得像是做夢一般。

夏芝姑娘平日裏瞧著是個安分的,沒想到卻也藏著這麽大的心思,敢在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勾搭皇上,而且還讓她勾搭成功了。

這事情,可不是一個安安分分的奴婢能做出來的。指不定,這夏芝姑娘老早就想著攀高枝兒了,偏偏還將娘娘蒙在鼓裏,這種手段,這種心機,由不得讓人佩服。

隻是當下,那佩服的心思早就被怨恨所替代了。

要不是她弄出了這檔子事兒,他們哪裏會需要這樣戰戰兢兢的。

她是飛上枝頭成了鳳凰,卻要他們這些奴才替她承受著自家娘娘的怒火。

隻一想想,心底的怨恨就不受控製地湧了起來。

“娘娘……”宋嬤嬤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身子不住顫抖的宮女太監,又看了臉色愈發鐵青的自家娘娘,忍不住低聲叫了一聲。

娘娘心裏有氣她是知道的,可這個時候,可不能隨意的拿奴才撒氣。這要傳到皇上的耳朵裏,指不定就傳成怨憤皇上了。

這宮裏頭的女人,哪一個不是給皇上準備的?永和宮的那位主子,之前不也是一個地位卑賤的宮女?

可隻要皇上瞧上了,誰都不能多說些什麽。

娘娘若是沉不住氣,讓人拿捏住了把柄,那才是大大的不妥呢!

看出宋嬤嬤眼中的意思,惠妃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難看到了極點。

“都下去吧。”惠妃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語氣裏夾著著掩飾不住的冷意。

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得了令,連應都沒敢應一聲,連跑帶爬的出了殿外,身上早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一遭,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要不是宋嬤嬤開口,指不定這條小命兒今個就交代了。

殿中隻剩下惠妃和宋嬤嬤兩個人,屋子裏本就寂靜,看著自家娘娘臉上的寒意宋嬤嬤心裏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這一出,別說娘娘沒想到,憑她的眼力,也是一丁點兒都沒瞧出來。

惠妃看著地上摔得粉碎的茶盞,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個賤人!本宮饒不了她!”

宋嬤嬤微微一滯,勸慰道:“娘娘寬心些,千萬別傷了自個兒的身子。”

惠妃顯然是恨極了夏芝,自己宮裏頭的大宮女爬到了皇上的**,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這輩子從未受到這麽大的羞辱。

隻一想想,就知道後宮裏的那些女人不知道怎麽笑話她呢?

身為主子,連自己宮裏頭的奴才都看不住,那和死人有什麽兩樣?

今早聽到這個消息時,她差點兒氣暈過去,要不是礙著皇上還在這裏,她早就衝進去將那賤人碎屍萬段了。

這種奴婢,杖斃都不為過。

可她更沒料到的是,皇上前腳才走出鍾粹宮,後腳就讓李德全傳來了旨意,封夏芝為答應,賜住鍾粹宮的東側殿。

她惱怒之下,才將鍾粹宮的所有宮女太監傳了進來。可看著跪在地上的那些奴才,她心裏的火氣卻怎麽也發不出來。

她的目光落在屋裏頭的那張檀木大**,一想到昨夜皇上和夏芝就是在這張**,她就忍不住泛起一陣惡心。

宋嬤嬤順著惠妃的目光看了過去,自然曉得自家娘娘的心思。想想也是,皇上和夏芝姑娘就在這張**翻雲覆雨,換了誰誰都要膈應啊!

“給本宮把那張床給挪出去!”惠妃心下惱怒憤恨,恨不得親手將那張床給砍成碎片。

“娘娘萬萬不可!”她的話音剛落,宋嬤嬤臉色立馬就變了。

“嬤嬤!難不成本宮還要成日看著這肮髒的東西?”惠妃鐵青著臉站起身來,許是起得太急,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陣暈眩,眼瞧著就要摔倒在地上。

“娘娘!”宋嬤嬤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了自家娘娘。

“娘娘您千萬沉住氣,夏芝那丫頭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皇上再怎麽寵她,憑她的身份到死也越不過您去。”

見著惠妃的神色,宋嬤嬤繼續勸慰道:“再說了,皇上能寵她多久,等她失了寵娘娘想怎麽處置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娘娘就是心裏頭再不爽快也千萬要忍著,娘娘寬厚大度這宮裏頭的人才不好說些什麽,不然就叫人看了笑話。”

惠妃被宋嬤嬤的一番話說的無言以對,她自然知道,宋嬤嬤是為了她好。

可這口氣,她怎麽能咽下去?

惠妃一張精致的麵龐氣得都有些扭曲了。

“娘娘,如今最重要的,是玉貴人。”

惠妃氣得腦子都有些混亂了,目光裏閃現出一抹不解。

“娘娘您想想看,夏芝是您身邊的大宮女,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還不知道玉貴人會怎麽想呢?”

指不定,玉貴人以為所有一切,都是自家娘娘一手操縱的。

畢竟,在鍾粹宮出了這樣的事情,誰都覺得荒謬。可荒謬的同時,指不定會生出什麽別的疑心。

玉貴人雖然是娘娘的親侄女,可畢竟關乎皇上的恩寵,再說了,她瞧著玉貴人也是個心大的。

聽完宋嬤嬤的話,惠妃不由得蹙了蹙眉,吩咐道:“一會兒讓玉容過來一趟,就說本宮有話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