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姐急忙去開門,問的果然是對門的事兒。

劉姐說見天見不到個人,誰知道裏麵住的是什麽人?找人讓他們找警察。

雨荷也被吵醒,睡衣外麵裹著外套出來問。

見門口兩個陌生男人正在詢問劉姐。身後是一個身材很高五官深邃的中年男人,不同尋常的眉骨很容易就吸引了雨荷的目光。

雨荷看著,有點害怕。可能真是他高而硬的眉骨的關係,讓他看起來有點凶。王者氣息十足,一看就知道這幾個人中,他就是老大。

見雨荷走過來,他忽然上前。門口兩個穿著相同衣服、一看就是保鏢打手之類的年輕人立刻左右閃開。

“請問,您對麵住著的那姑娘呢?”他問。聲音裏帶著點沙啞,像是常年抽煙造成的那種暗啞。

雨荷緊了緊衣襟,故作鎮定的說:“我們也不知道。說實話我也是剛搬來不久,沒有過多接觸過。”

“聽說你救過我女兒。”他又說。

雨荷心頭一緊,她緊張時的小動作就是下意識的攏頭發。門外的中年男人筆挺的站著,靜待她的答複。

“哦,隻是很偶然碰到了,也不算救。”雨荷微笑著輕描淡寫。

男人對她很嚴肅的深鞠一躬:“還是謝謝你。”

雨荷不至於受此大禮,連忙微微頷首,回禮。

男人向身邊的人遞眼色。保鏢從口袋裏去了張名片遞過來。

“這上麵有我的聯係方式,如果有我女兒的消息,請通知我一聲。”他說。

雨荷不想接,但還是接了,卻說:“我和你女兒真的不熟,怎麽可能有她的消息。再說,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她父親啊?如果你們真想找人的話,還是去找警察吧。報警來的更快一點。”

她說這話時候,心裏其實很不敢打包票。他爸爸失蹤警察到現在也沒個消息。但是她斷定這些人不會去找警察。一看就像黑社會,怎麽可能去主動招惹警察。

那女孩的背景還真是不簡單呢。難怪行為舉止那麽怪異,並且膽兒那麽大!

倒是那個帥氣陽光的大男生,很不像是和麵前這個男人有關係的人,除了長相。

這樣想著,雨荷忽然覺得:天呢,還不認識呢,自己已經把這個家裏的脈絡摸的這麽清楚了?

那群奇怪的人走了之後,雨荷盯著名片看了一眼。

掛名是某個商貿公司的董事長:安棟天。

雨荷仔細想想:女兒叫安安,兒子叫安德魯。從姓氏上看的確像一家人……

這群人從樓道裏出來,一個更高一點的保鏢問中間這個麵相有些凶的高大男人:“老板,真不帶大小姐回去了?”

安棟天搖頭:“知道她住在這裏比到處找,不知道她住哪裏好。”

“可是大小姐已經不住這裏了。”

“她就在附近!”安棟天淡然的說著,犀利的目光四下看看:“被剛才那個女人藏起來了。”

“……”保鏢不解,但也不敢問。

倒是男人似乎心情不錯的解釋:“如果像她說的不認識安安,在我提她‘救過我女兒’這件事的時候就不會是這種無動於衷的表

情。”

保鏢心服口服的點頭,跟著他走了……

冷非凡的車離依雲墅門口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見雨荷焦急的等在路邊,身邊跟著劉姐。

雨荷一臉的淚痕,顯然剛哭過。冷非凡從車裏下來,她已迫不及待坐進車裏。

他連忙跟過去安慰:“沒事沒事,有我呢,你先別著急。”

原定明天要去療養院看望雨荷的奶奶,下午雨荷正在收拾要給奶奶帶上山的東西,有她喜歡的花種和愛吃的柿餅,還有給那隻流浪狗和她的狗寶寶們帶的玩具。

突然接到療養院的電話,說是奶奶走失了。

雨荷的第一反應是:怎麽可能?上午她還給她打了電話,絞盡腦汁編了個自己覺得很圓的謊話來解釋爸爸這麽久不給她打電話的原因:非洲那邊各種不幸她都用上了,總得就是爸爸被困在非洲那邊,通訊也被管製,但是人很安全,等過了這陣子就會來電話,請奶奶放心。

怎麽才幾個小時,奶奶就走失了?

冷非凡也同時接到消息,一刻都沒耽擱,開車就來了。路上給雨荷打了個電話,傻姑娘果然慌的亂了陣腳,一個勁兒指責:“療養院不是你家的嗎?你們都沒有監控嗎?大門口沒有保安嗎?怎麽能讓一個老人說走就能走出去?”

這些指責的話雨荷一坐進車裏就重又問了一遍。冷非凡無言以對,他想的不是這一層。首先他想知道奶奶走失跟曲東明失蹤有沒有關係?是不是喬克的人所為?

已經派人通知老潘去查。

答複很快收到,卻是令冷非凡抓狂的“不確定”。

耳機裏老潘理性幫他分析,有可能隻是一次普通的走失,或者是老人外出迷路了,又或者還在療養院內根本沒出去,讓他們內部員工盡量在方圓幾十裏範圍內抓緊時間找。老人腿腳不好,走不了太遠。另外,他也聯係了管片兒民警,幫著一起找,畢竟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不予立案。

但老潘最後說,不排除是惡意綁架雲雲。

冷非凡通過耳機聽著老潘的話,麵上卻不敢露出半分異樣,怕雨荷擔心,隻沉沉的“嗯”著,結束通話。

“怎麽說?”雨荷擦著眼淚問他。

冷非凡轉頭看一眼她,給她吃定心丸:“監控沒顯示奶奶從大門出去。是不是在療養院裏迷路了?”

雨荷想想,覺得也有可能。奶奶很內向,不愛說話,平時也很少出去溜達,都在自己的小院兒裏伺弄花草,養小動物。

昨晚剛下過雨,上山的路況不是太好。雨荷在半路上急哭好幾回,想想自己這個家也真夠不幸的。

爸爸,不見了。自己,現在混的這幅摸樣。奶奶住個養老院,竟然還走丟了。

雨荷越想越傷心,竟哭的有些上不來氣兒。大概也是懷孕所致,情緒一上來就很難控製。雨荷也覺得這時候自己的這種脆弱很讓人頭疼,不過越是告訴自己:別哭,夠了。越是哭的凶。

前方疏通道路的時候,冷非凡把車停在路邊,讓劉姐到前麵幫忙盯這點路況,自己幹脆坐到後麵,把她摟進懷裏,輕聲細語安慰。

“我真的很沒用。”她自責。

知道就把奶奶接出來和她一起住了。奶奶見過冷非凡後就不願再和雨荷一起住了,她總擔心自己給寶貝孫女添麻煩,怕她帶著自己這個窮酸的老太婆,讓豪門裏的人看不起。

曲東明曾經的經曆,她還曆曆在目。所以固執的非一個人住在療養院。

冷非凡輕拍著她的背寬她的心:“怎麽能怪你,奶奶有她自己覺得舒服的生活方式。這次找到奶奶後,我們把她接出來不就行了?”

雨荷哭著點頭,倒回頭來又怪他:“都怪你啊,她是怕你才不願跟我出來住的。”

這是什麽邏輯?

再說,自己……長得到底是有多嚇人?

可冷非凡無從辯駁,無奈的搖搖頭,全認了:“好,是我的錯。我下次見奶奶就戴麵具好了。”

雨荷終於露出點笑意,卻仍然帶著哭腔。

“別哭了,寶寶都有聽覺了,聽到媽媽哭,她也會難過。”

雨荷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才終於收住眼淚。

道路很快也通了。到了療養院大家誰都不敢放鬆,直接投入找人。

已經把院兒內的都找了,沒人。

晚上八點天黑透之時仍沒有任何線索。有人忽然想起來:曲奶奶最近一直一個人自言自語,還總是忘記人名,連自己養的狗都叫不上來名字。

有經驗的療養院大夫懷疑是不是得了老年癡呆症,沒及時被發現?

這倒令冷非凡稍鬆了一口氣,起碼自己迷路走失比被誰綁架好太多。重新劃分了區域,終於在後山一處已經廢棄很久的房子裏找到了曲奶奶。

雨荷趕到的時候,老人已經累得趴在門口的石墩兒上睡著,懷裏抱著一個很舊很髒的蒲團。她看著就覺得心酸,忍不住掉淚。

她走過去,輕輕叫醒奶奶:“我是雨荷啊,我來看你了奶奶。對不起。”

奶奶幫她抹眼淚,哄她別哭,說奶奶就是想兒子了。夢到兒子渾身是血的越走越遠,自己就追,沒想到迷路了。

眾人幫忙扶起曲奶奶,曲老太太剛才還清楚的人,四下望望這個舊屋,又開始犯糊塗,直說:“我兒子最掛心的就是這裏,他肯定在這裏。囡囡啊,你就是在這裏出生的,忘了嗎?”

雨荷聽著一頭霧水,她驚訝的叫:“奶奶?”

跟著一起過來的醫生小聲提醒她:“順著老人家,她現在的記憶是混亂的。”

雨荷於是抹幹眼淚,仍然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她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裏,有記憶以來她們就生活在洛城舊城區的一個小院兒裏。

曲奶奶忽然笑了,攏著雨荷的頭發說:“是奶奶老糊塗了,剛出生的事你哪裏記事。這間小破屋啊,沒能留住你媽媽。你媽媽沒過完月子就走了,你爸很傷心,到處托人找,最後在洛城找到了她,我們祖孫三人才從山上搬下去,在洛城生活。”

“奶奶,您的意思是我的……媽媽,她在洛城。”雨荷很驚訝。

“你不知道?奶奶跟你說過的吧?”奶奶問,轉而她又想做錯了事一般自言自語:“啊,遭了,你爸不讓我說的。孩子,你媽沒在洛城,沒在!她……她又嫁人了嫁到國外去了。你爸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