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孩子生下來之後,我們就正式分開吧。”雨荷很突兀的嚴肅起來。

冷非凡起初一愣,聽清她話裏的意思後,眉心收緊。

他沒問為什麽,臉上直接是不以為然之色。

雨荷隻好自己解釋原因:“我知道你現在遇到了難處,八成是因為我們娘倆。我承認你不告訴我讓我心裏很忐忑、很不舒服。一開始總想知道,各種試探,但是現在不了。我覺得你做事有你的分寸,你在美國經曆那麽艱難的五年的時候我在洛城頂多就是被蘇沉沉迫害。那五年,你成長的是心智,而我增長的隻是躲避苦難、讓自己過的更好的技能。我們兩個早就不在一個層次。”

她說到這裏,忽然很無奈的苦笑了下,繼續:“事實上,我倆從一開始就不在一個層次。不管當初是我高攀還是你屈就,非凡,我很感激你這麽久以來的陪伴、寵愛和寬容。我們就這樣結束吧,我不想成為你做任何事情的負擔。我想,孩子也不願意。所以就讓我帶著孩子過吧。我們過我們的小日子,你做你的大事情。我失去過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幾乎就是我的命,她半點閃失都不能有。否則,我真不敢保證自己能抗過身體裏致幻劑毒素的殘留……能……不瘋!”

她終於很平靜的說出了這些。除了孩子,身體裏的藥物殘留也是她時常會擔憂的事情。這麽多天,她控製著情緒,即使父親生死未卜也不敢過分去追究,就是怕自己情緒失控,瘋掉!

這種不確定什麽時候回來、說不定說來就來的事情讓她很不安。

深愛著他,怎麽可以成為他的拖累?

女人在做這種決定的時候期待兩種結果:挽留,和痛痛快快的答應。

雨荷現在期待的是第二種。這些天,她已經明顯感覺出他很累。應付那些他不想讓她知道的事,他沒那麽得心應手了。所以不想成為他額外的負擔。離開,以及離開他之後照顧好他們的孩子,是她能為他做的唯一的事情。

隻是冷非凡麵色愈漸冷毅的審視著她,很久不說話。雨荷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他這個樣子的確令她忐忑,漸漸不敢再與他對視。

就在她要挪開目光時,他忽然張口,冷冰冰扔了一句話給她:“自以為是!自作聰明!你要走可以,孩子留下!”

說完邁開他的大長腿,自己走了。

雨荷在他的襯衣傲然擦著自己鼻尖而過的時候,下意識閉了眼。心像被什麽剜了,痛的不得不緊咬牙關。

冷非凡第二天要出差。是臨時接了個電話決定的,挺突然。他出門換鞋的時候,一言不發把手機摁到雨荷耳邊,雨荷這才知道和他通電話的是顧彥青。

顧彥青問了她孩子的一些事情,讓她安心養胎別想太多。她估摸著冷非凡把昨晚她說的那些話透露給了顧彥青。

雨荷嘴上答應,心裏卻在想:冷非凡什麽時候和顧彥青關係這麽親密了?都勝過她和顧彥青了。感覺自己的陣營裏又少了一個小夥伴兒似得,有點不服。

冷非凡臨走時候麵色仍然是冷的。

她也不想說太多,總之那是她的想法,讓雙方都冷靜下來好好考慮一下未來也好。

因為奶奶最近總說胸口疼,白鴿便帶著自己的針灸盒來了。

要說中醫的針灸真不是蓋的,幾針下去,老太太通體舒泰多了,她直誇白鴿“妙手回春”,還說讓她有時間回冷家老宅幫她兒媳婦也紮兩針,緩解緩解她的頭疼。

白鴿當然答應,捉巧賣乖的跟老太太要好處。老太太小孩子心性大發,取笑她:“給你介紹個男朋友好不好。彥青這孩子真不錯,你考慮考慮。”

雨荷掩唇巧笑。心想:撞槍口上了吧,讓你賣乖。哪知白鴿神色忽然黯淡了一下,轉而對老太太笑著應道:“行啊,奶奶,這紅線您可要牽牢哦。”

雨荷聽著這話,笑不出來了。她隱約感覺到白鴿和沈時光之間的事兒不是上次說的鬧別扭這麽簡單。

她借口出去走走,拉白鴿陪著。

白鴿說沈時光的姐姐不同意他倆交往,最近在給他張羅女朋友。

雨荷驚訝,倒也難怪她上次來,心情那麽不好的說沈時光玩女人。應該也沒有“玩女人”這麽嚴重,大概是沈時光硬不過他姐姐,勉強去見了別的女人令白鴿心裏不舒服吧。

她和沈時光認識也不算短,算算時間,認識冷非凡多久,就認識沈時光多久。雨荷拿自己擔保沈時光是個靠得住的男人。

“那冷非凡呢?”白鴿像是情緒所致,脫口問出。

問完覺得不妥,連忙閉嘴。

懷孕的女人簡直太敏感。加上這一次,這是白鴿第二次問她這種話了,雨荷從白鴿急於閃躲的眼神中看出點什麽,她猜測著問:“冷非凡……有別的女人了?”

白鴿覺得最近發生的事簡直顛倒她的三觀。

在美國陪了冷非凡三年,她打死也不相信冷非凡除了曲雨荷還能和別的女人有點什麽,但她親眼看到過冷非凡帶一個女人進酒店的畫麵。而就在莫鬆亭被抓的當天,她也親眼看見冷非凡神神秘秘的把這個女人藏進珠江帝景的房子裏。

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利用父親的人脈查了:她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相。隻是查不到那女人是誰。被冷非凡藏的很嚴實。

最初的時候,她想過來把這件事告訴雨荷,被沈時光製止,兩人因此才爭吵起來。沈時光正在反抗他姐姐最關鍵的時期,和白鴿一吵架,腦子一熱索性答應了去相親。

白鴿那天來找雨荷其實就想告訴她真相的,隻是看到她扛著個大肚子,對冷非凡又深信不疑的樣子,自己歎著作罷。

今天完全是被沈時光接二連三的相親給氣的,她口無遮攔又提到冷非凡這茬兒。現在倒真的引起雨荷的懷疑了。

從來有話直說的白二小姐竟然難以啟齒的撓頭:“冷非凡在珠江帝景安排住進了個女人。”她像是怕被誰打似得,語速極快的說。

雨荷隻覺得腦袋猛然沉了一下,但是知道

白鴿不會跟她開這種玩笑,所以漸漸相信。她第一感覺是不知所措。

鬧這麽久,說分開、趕他走,但當他真的有了別的女人的時候,自己竟然這麽不知所措。

所以怔在原地,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白鴿挽著她,一多半是扶,怕她撐不住摔了。雨荷卻站的筆直。

“你、你要不給冷非凡打個電話問清楚?”白鴿見她這副樣子很揪心,都怪自己嘴快。

雨荷聽著她的聲音,很遠。但她說的事情是她不想做的,所以木然搖頭。

“那你去見見那個女人,當麵問清楚!”白鴿說完拖她向外走。

雨荷甩開她的胳膊:“不用。”

她強牽起個微笑:“這樣挺好的。我昨天還和他說要真正分開,他需要更有能力的人做幫手,要不是沈時光,我還真願意你和他重新走到一起。”

白鴿聽著這些話,聽出“哀莫大於心死”的味道,頓時覺得自己這次禍闖大了……

而在據洛城百裏以外的B市,冷非凡和顧彥青正在一處廢棄的工廠裏見當地的地頭蛇。

地頭蛇姓霍外號老貓,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一腦袋刀疤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看著挺嚇人。身後跟著十幾個年齡不等但氣質一樣的人,想必是來擺威風的。

冷非凡摘了墨鏡和旁邊的顧彥青對視一眼,覺得被這種陣仗招待,還是頭一次。

不過,這兩人冷起臉來,一點都不亞於黑社會,中間人又說這兩位是洛城舉足輕重的人物。老貓他們也摸不出他們幾斤幾兩,不敢輕易怠慢。

很規矩的請他們進去,在廠房中央的兩張椅子裏落座。

很簡陋,看樣子一開始是打算先給他們來點下馬威的。

“先生,您要的‘貨’齊了,錢呢?”待他們坐定,老貓終於先開口。

冷非凡二話沒有,直接伸手去自己西服的內兜裏摸。他明顯感覺周圍人都警惕起來,餘光掃一眼,果不其然,家夥事兒都被他們攥的緊緊的,像是害怕他掏槍。

冷非凡緩緩從內兜裏掏出一張支票,夾在食指和中指間甩給老貓:“一分不少,霍先生查驗一下。”

老貓示意手下接下來拿給他看。當他看清那上麵的數額,頓時舒眉:“冷先生豪爽,東西都在這裏,以後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他說著把手裏兩個檔案袋兒一邊一個遞給冷非凡和顧彥青。

“這件事驚動淩於白宋四家了嗎?”顧彥青一邊拆檔案袋一邊問。

老貓如實說:“沒有,旺虎牽線的事兒,兄弟們絕不會有半點紕漏。不過您二位要查的這個莊偉,就任淩氏期間,有些小動作似乎淩子烈也不知道。他和境外一些生意有來往,以一個姓安的人名義注冊的新公司。最近道兒上的兄弟有打聽到,這家公司在懸賞找一個配方。金額很高,應該是要緊的東西。”

冷非凡不動聲色聽完,沉沉嗯了聲:“這‘東西’有消息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