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這下意識到真正的危險。她心慌的掙紮,手去掰他死死鎖在自己腰上的手,一個不注意,被他氣勢洶洶傾下來的唇吻上。

雨荷不同意,嗚嗚的反抗。

女兒就在**睡著,她又怕把孩子吵醒,隻好不出聲。

“冷非凡……”掙開他的吻後,她就立刻表達立場:“剛才我說錯了。兩個我都不能容忍。所以,不管你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已經不幹淨了,就別再來招惹我。”

“我偏要呢?”冷非凡今天格外不講理。

雨荷很心塞又很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眼裏的流光一寸一寸冷下來。心也一點點發寒。

他這麽說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所有的猜測都是對的。身體、或者精神,他都不再幹淨。

“我會惡心你!恨你!”雨荷帶著幾分狠色,幽怨的說。而後一目不錯的看著冷非凡的反應。

那張沉靜嚴肅的臉上分明綻開一絲笑意。

雨荷深擰起眉頭。她都快氣死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這個男人的惡趣味簡直……

果然,他的笑容漸漸打開,直到格外爽心的笑出聲來。

她心裏忽然好委屈,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當著這時的他,她不想軟弱。所以緊咬著嘴唇,忍著,一言不發。

冷非凡終於笑夠了,他抱起她放到**坐著,繼而蹲到她麵前表情變得認真。

“那就恨吧。”他說:“一定不要原諒我。”

因為接下來我做的事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原諒。

我有多怕你會因為承受不住這份痛苦而選擇離開。既然是恨,那就恨吧。總好過忘記!

冷非凡說完起身走了。他沒有看見雨荷的眼淚,在他起身的一瞬間,驀地落下。

他帶上房門出去後,門上立刻響起一聲重重的“砰”,緊接著是玻璃落地碎掉的聲音,嘁哩喀喳的刺耳極了。

冷非凡無奈的閉眼,垂下腦袋。

心裏的掙紮和傷,無人知道。他差一點就衝回去,告訴她:沒有。你所不能容忍的,我統統沒做過。

可是,不能!

他不能心軟。那些因為他而非要致她於死地的人,是不會手下留情的。除了用這種方式傷害她,讓她從骨子裏表現出對他的恨、從而迷惑到敵人,他別無他法。

最終,冷非凡雙手緊緊攥拳,握到青筋暴起、肌肉酸痛,他才忍下重新回去解釋的念頭。

……

他仍然沒有留下來吃飯。做戲就要做全套,這才剛剛開始。

從聽香水榭出來後,他依然去了珠江帝景。

莫如雲眼巴巴的等在門口。他開門的聲音一響,她立刻激動起來。連忙擺置了下自己剛燙的卷發,然後殷勤的去鞋櫃裏取了拖鞋。

冷非凡推門一進來就迎上她一張笑靨如花的臉。

“冷少,您……回、回來了?”莫如雲細小著聲音說。那個“回”字,她猶豫了一下,因為她看見自己在說這個字時,冷非凡本就陰森的臉色,更加恐怖的暗了一下。

之所以還敢這樣說出來,是因為她知道,他現在有求於她。不管這個“求”多大多小,總之自己對於他來說是有利用價值的。所以就大膽起來。

冷非凡果然沒給她好顏色看。她遞來的拖鞋,他一腳踢開,沒換鞋就直接走向二樓。

“知道該怎麽說嗎?”他沒頭沒腦問。

莫如雲楞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她連忙跟上:“知道知道,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冷少今晚是和我在一起的。”她答,臉上不自覺露了幾分害羞之色。

冷非凡不置可否,徑直上了二樓:“別跟著了。不管我在、或不在,二樓不許靠近。”

莫如雲的腳步在台階邊戛然而止。她不甘心的又抬了抬。

想想冷非凡的臉色,又摸了摸自己曾被他甩過一巴掌的臉,頓時膽怯了。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樓拐角,她漸漸咬牙切齒。

莫如雲很明白自己現在正在背黑鍋。之所以忍氣吞聲,是還抱著將這“黑鍋”變成“事實”的希望。可眼下冷非凡連正眼都不願看她,這怎麽可以?

她頭一個遷怒到的,就是曲雨荷。

恨恨然回到自己房間,她徑直走到衣櫃前,“謔”的拉開櫃門,從一件大衣的口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手袋。

她打開,從裏麵取出一個裝滿橙黃色夜裏的注射器,嘴角漸漸邪出一抹陰險的笑……

而手袋上掛著的青蓮裹玉流蘇墜兒,若無其事的搖搖曳曳,煞是好看。

深夜,喬克的書房裏。

安安摟著小狗花花,在沙發上支著腦袋,看書桌後的他爸。因為她得到消息,他爸又派人去盯雨荷了,她得看著他,不能讓他亂來。

而喬克的辦公桌上擺著幾張手下剛送過來的照片。

照片中顯示:冷非凡的車於晚上九點十五分駛進珠江帝景小區,在二十八號樓樓前停車後,靠在車前抽了一支煙,然後進入樓道。

九點二十八分,他走進1808房間就沒再出來。

喬克抬腕看看時間,已經是淩晨時分。他於是問旁邊的手下:“人現在還在那裏?”

手下雙手自然跌在身前,微微頷首:“是的先生。冷非凡年前偶爾去幾次,過了年後就一直在那裏過夜。”

“莫、如、雲……”他翻到最後一張照片,似是意料之中又帶著幾分驚訝的,一字一頓說。

手下連忙如實匯報:“是的。猛哥剛查出來的。沒想到莫鬆亭被抓之後,她竟是被冷非凡藏起來了。”

安安抻脖子朝這邊探了探,沒看到任何。但她猜到那照片裏拍到的是誰。她隻是不願相信,那個表麵上對曲雨荷那麽好的男人,竟然也會搞女人。

而那個女人偏偏是莫如雲。她和莫如有過幾麵之緣,直覺判斷那個女人心機深且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她不喜歡。

十八歲的小女生這時發愁的是小籽言。她心想:又有一個小姑娘要在單親家庭裏長大了。她頗感同身受的歎了聲,搖搖頭。

喬克轉著書桌上雙龍戲珠擺件裏那顆鋥光瓦亮的珠子,麵無表情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問:“讓曲雨荷給你當嫂子怎麽樣?”

安安耷拉下去的腦袋一瞬間支起來:“嗯?”

她以為自己犯困,幻聽了。

“你那麽喜歡她,讓她給你做嫂子。”喬克淡然的說。

安安仍無法想象的眨眨眼,和旁邊立著的喬克的手下麵麵相覷。

“可是她……”

她是冷非凡的女人,並且生了冷非凡的孩子。就算這一切拋開不談,曲雨荷對她哥好像根本不來電好麽?

安安想。

不過,她爸這個提議,她倒打心底裏讚同。

比起那些個一味朝她哥身上貼的女人,曲雨荷那種類型的,她倒喜歡。有點傻、但也不太傻;有心機,又不太重;活的認真,也不太軸……重點是,願意和她這樣的女孩成為朋友。她喜歡,就是一切的前提!

她於是把花花放在沙發上,一蹦一跳走到她爸書桌前,很認真的問:“爸,你是說真的?”

“不許綁架、不許恐嚇、不許你們用那些個見不光的手段。”

不等她爸回答,她就連忙先開出自己的條件。

喬克掀目瞅瞅女兒。可以確定女兒是真心實意對那個女人好。他不禁對曲雨荷這個女人更加產生興趣:能把冷非凡迷的五迷三道已經令他刮目相看,又把他這個混不吝的女兒收服的服服帖帖,也真算她有能耐。

他揉揉女兒的腦袋:“當然是真的。”他肯定,繼而也保證:“老爸說了,這次是來做正經生意的。”

安安隔桌摟著他的脖子在他額頭狠親了一下:“老爸,我最崇拜你了。”

開心的簡直無語言表。隻是,忽然她又生疑慮:“我哥……會同意嗎?”

據她的觀察,她哥Andrew大有幾分不近女色的嫌疑。不過也沒見他近過男色。整天隻知道他的改革、改革,他要把集團改造成可以黑白兩道通吃的局麵,從而不會像他父親現在這樣,當有正當生意可以做的時候,會處處束手束腳。

野心不可謂不大。

但安安不理會這些。她隻要確定她哥現在身邊沒中意的女人就行。

可,喬克目光深邃的看看她,說了句她聽不太懂的話:“你哥,他會同意的。”

這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安安不管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嘛。她興高采烈起身,從自己的背帶褲兜裏摸出手機,說:“我這就給雨荷姐姐發信息,讓她周末來家裏吃飯。”

雨荷第二天起床手看到手機上有個安安的未接電話,照顧小籽言起床後,把她放在床心,她一邊清理地上的垃圾一邊給安安回電話。

安安還在睡夢中,聽到雨荷的聲音很艱難才想起來昨晚半夜打電話想邀請她來家裏做客這回事。

雨荷想了想:周末有安排,就向後退了一個周末,答應她了。

這事兒早幾個月都提過,接連發生這麽多事,她倒給忘了。

之前她也和冷非凡提過,他當時沒什麽異議,雨荷不自覺的在答應這事兒的時候想到冷非凡的意見。

“你可真沒出息!”

放下手機,她默默斥自己一句。

雨荷想去逛街,給自己從頭到腳換換裝備。

反正米萱是要跟著的,所以她一早就約了她。她也想去探探嬰幼兒玩具實體店再商場的模式,發展線下的商家。

這一個多月琢磨下來,她覺得光靠網店根本不行,第一個是因為同類型的網店太多。規模大大小小質量參差不齊,仿貨什麽的太多了,拚價格她根本拚不過。第二是自己對線上引流這種專業的東西現在還吃不太透,發展起來太慢。她想摸索線上線下同時進行的模式。

冷非凡雷打不動派米萱跟著。

雨荷知道反抗也沒用,索性都隨他。反正現在和米萱相處的還算愉快。並且,她現在在醞釀一邊帶孩子一邊發展事業,想拉米萱一起。

畢竟自己一個女人,在男性仍是主導的商圈裏發展,不太安全。

逛了一下午,把商場裏所有的孕嬰童店、玩具專營店、以及品牌直營店逛了個遍。腿都累得快打哆嗦了。休息了一會兒,她們才去五樓看女裝。

米萱自從雨荷那晚被撞意外早產之後,一直有個疑問。她曾經向冷非凡提過:說那晚撞向雨荷的車是一個女人開的。

冷非凡後來知道是蘇沉沉,但他沒有向米萱再提過。之後警察就把這件事當成是普通的肇事逃逸案件來處理。並且很意外的沒有處理結果。

米萱是幹偵探的,警察辦案的那套程序和手段,她都會。她也實地去勘察過大學門口的路段十字路口,不止一個監控,怎麽可能這麽久抓不到凶手。

可這件事真就黑不提白不提的過去了。她心裏覺得膈應。每次想到曲東明臨死前的慘狀,心裏都會過意不去。畢竟她是目擊證人,而警察一次也沒找她來了解過情況。

她覺得這裏麵有問題。

所以這次和雨荷出來逛街,她總想找機會問這件事。

雨荷自己買了些冬裝。然後硬拖著米萱在一家品牌專營店裏給她也買了一件大衣。

米萱別別扭扭從試衣間出來,站在試衣鏡前,仍耿直的說:“我告訴你哦,賄賂我沒用。你的一舉一動我還是要匯報給老板的。”

“切!”雨荷瞥她一眼。

她當然知道。不過給米萱買衣服,她不為賄賂,為感謝。感謝她這麽長時間以來的陪伴。

米萱覺得雨荷的眼光還不錯,這件大衣穿她身上,炫、酷、帥全有了。

兩人走到一家化妝品店前,米萱終於沒忍住,狀似無意問:“撞你爸那人抓到沒?”

雨荷挑了隻口紅,正要給她塗上試試顏色,聞言一頓,臉上的神情頓時一滯,繼而哀怨起來。

“沒有。”她說。

她不止一次問過冷非凡,也去警察局問過。他們搪塞她的理由和當初爸爸失蹤時,很像。雨荷隱約覺得爸爸的死沒那麽簡單,而冷非凡是知道一切真相的。

她一直在試探他,不惜拿女兒的撫養權來要挾他,他也沒有妥協,反而每次都岔開話題。

這讓她更加懷疑,父親的死,不,準確的說:她和孩子的死,絕不是女人之間嫉妒的那點事兒這麽簡單。

“我那天……”米萱見不得她這幅樣子,猶豫著告訴她:“……那天看到撞你爸的那輛車裏有個女人探出頭來。”

“女人?”雨荷驚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