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未完全從剛才的噩夢中完全抽身,沒聽出這聲音來。

冷非凡緩緩將自己的臉送到她麵前,雨荷這才看清是他。可此時屋內光線太暗,他嚴肅的表情顯得比平時更陰狠幾分,不由自主的,她竟將這張臉與夢裏那張臉重合……

雨荷驚恐的搖頭,抖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

冷非凡更覺好奇,準確的捉住她的手,狠力拉向自己:“你剛才說誰不放過你?”

四目相對,呼吸相聞。

他身上依然是她熟悉的清涼氣息,雨荷原本不穩的呼吸更亂,慌忙垂目下來:“沒、沒誰……做了個噩夢而已。”

冷非凡當然不信,黑暗中肆無忌憚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雙手支著沙發起身。

壓迫感頓消,雨荷暗暗貪婪的深呼吸兩下:他不是出差、一周後才回來的嗎?

暗暗撫汗,她伸手去摁沙發旁矮桌上的台燈。那是她睡覺之前特意放在那裏的,因為這裏她不熟,又怕黑。

手伸到一半,頂燈亮了。

冷非凡背對著她站在玄關處,麵前是一排嶄新帶水的腳印。雨荷這才發現,他竟沒有換鞋。像是匆忙回來、匆忙進門,風衣肩膀上的濕意很新……他竟還冒了雨?

……

六個小時前,冷非凡得知洛城今晚有雷雨時,是在飛機上。

那時飛機剛剛劃過東京上空,豪華艙內他如往常一般翻著當日洛城金融時報,不經意一眼掃過報頭上的天氣,他眉心一蹙。旋即叫來了乘務長:“我要洛城今晚準確的實時天氣預報。”

“呃……”乘務長很不適的原地愣了下,轉身去找了機長。

機長輾轉,和地麵塔台取得聯絡,並多方確認“洛城今晚的確雷雨交加”後,這架飛機便因“神秘原因”緊急迫降。

二十分鍾後,冷非凡乘私人專機返航。

其餘乘客乘另一架私人飛機,繼續飛往墨西哥……

齊鑫的電話很合時宜的,在客廳燈全亮了之後打來。冷非凡隨手接起:“辦妥了?”雖是疑問句,但他沉沉的嗓音問出來,倒更像是確認。

齊鑫在電話那邊狠狠抹了一把汗:“是的,總裁,被延誤乘客的補償款已全部發放,並吩咐用您名下的飛機送他們繼續前往墨西哥。”

這一夜動用了兩架私人飛機,加上臨時要航

道打點關係,還有那些乘客的補償款……

不知道這位傲嬌任性的總裁有沒有算過這筆賬!

“錢從我個人賬戶出。”冷非凡從容的說。

齊鑫:“……”

好吧,誰讓人家年輕有為,雖年不過三十,但在繼承家族企業之前已是華爾街風投行業的翹楚,是名副其實的個人身家富可敵國。

嗯,近億元一夜之間打水漂算什麽,前女友才最重要。擔心前女友害怕打雷而花這麽“點兒”錢……根本“不值一提”。

齊鑫咬牙切齒的,是在說服不了自己,他隻好忿忿然想:這個敗家老爺們。等著,這事兒他非找機會向老夫人匯報!

冷非凡從齊鑫的語氣中聽得出他憤懣不解的情緒。但是,當他冒雨趕回來,於一片暗黑中,看到她小小的一團蜷在沙發裏瑟瑟發抖的時候,他好慶幸,自己回來了!

……

冷非凡一麵揣度她剛才夢魘時冒的那句話,一麵旁若無人脫掉外套掛在衣架上,緊接著去鬆領帶。

雨荷漸漸局促起來。

她有多久沒和他共處一室過了?況且現在這個男人身上帶足了她不熟悉的危險氣息。

接下來,他想幹什麽?

要她履行下午說的那個“懲罰”?

“那個……”雨荷手足無措,想想他接下來要對她做的事情,她不由雙頰躥紅。本能的,她找借口想拖延時間:“你餓不餓,我幫你……”

“去放洗澡水!”冷非凡不聽她說,直接命令。將她心裏的小九九徹底打碎。

雨荷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放洗澡水……

好吧,她是簽了協議的。拋開所謂的懲罰不算,這也是她“分內”的事。

沉了沉呼吸,雨荷推門走進他的臥室,他房間的氣息和他身上的氣質一樣冷,雨荷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找準浴室的方向,目不斜視大步踏進去。

水霧迷蒙中,雨荷想了很多。終不過是美好的回憶和殘酷現實。是誰說過,太美的回憶是毒藥,會在每一個現在啃噬你對未來的勇氣。

雨荷放完水從浴室出來,心就像被啃噬空了,連身體都覺得輕飄飄的。

沒精打采的樓上樓下飄了一遍,沒發現他的身影。下意識的她飄到書房門口輕敲了幾下房門:“非凡,水放好了。”

冷非凡果然在裏麵,聞聲拉開房門,走出來。目光直接越過曲雨荷,當她不存在。

雨荷默默對著空氣扔了個白眼,用口型抗議了一句:“裝逼。”

冷非凡像是聽到一般,猛然頓住腳步,雨荷嚇得連忙轉身,正對著他低下頭來。

“曲小姐,我記得之前說過,你我不熟。按照協議關係,請你以後對我稱呼尊稱。”

尊稱?

雨荷腦細胞頓時打結。尊稱……她隻想到:爸爸、爺爺、奶奶……哦,對了,冷非凡曾經無比希望她能叫他一聲“哥哥”。

於是雨荷二乎乎的試探:“哥哥”?

冷雕塑的身體十分可疑的晃了一下,精美絕倫的臉上“嗖”的竄上來兩朵微紅,被他迅速壓下。

“先生!”

他厲聲厲氣扔下一句轉身就走。

雨荷撇嘴:“有錢人,就是事兒多!”她心裏暗想……

冷非凡洗澡的時間,雨荷乖巧的把門口的腳印擦幹,並收拾了自己弄亂的沙發,然後安靜的等在他房間門口。

簽協議的時候她就想過會有這一刻,但當真的來臨,她還是心跳如鼓,手心冒汗。

鼓了幾次勇氣,還是沒能推門進去。

“曲雨荷,你在怕什麽?在酒店那晚你又不是沒‘勾引’過他。忘了你爸爸的命還捏在人家手裏的嗎?”

雨荷在心裏連勸帶唬把自己教訓了一通,終於推門而入。

冷非凡已經換好睡衣斜靠在床頭,手裏捧著一本書,靜靜翻看。

雨荷的開門聲細小,他渾然不覺的樣子,連頭都沒抬,甚至目光都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異動。

房間裏大燈沒開,隻留床頭一盞台燈,氣氛一下子曖昧許多,倒也很好的掩飾掉雨荷此時的緊張。她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床邊。

她已換上睡衣,是最普通的棉質分體睡衣。寬寬大大,將她的好身材完全淹沒。剛才在脫內衣的時候,雨荷猶豫了很久。可他曾經跟她強調過“誠意”。雨荷於是再無理由,利索的解了內衣的暗扣。

既然簽了協議,雨荷願意拿出自己的“誠意”。抑或,她心底裏是喜歡的……對他,坦誠自己!

雨荷在床邊踟躇了良久,他不表態,她尷尬的小臉紅透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

忽然他動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