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晚上和老婆一起帶孩子去吃了肯德基,回家的時候我哼起了京劇:“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旌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老婆笑著問我是不是遇見了什麽喜事,我嘻嘻一笑說:“不可說,不可說。”她說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哦”了一聲,表示質疑。她說:“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從海南回來我就覺得你有些問題,不過我相信你,所以一直沒問,怎麽樣,老實坦白吧。”我有些尷尬,不過還是把和關心之間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出來。她聽了以後想了一會問我:“她為什麽要這樣?費盡心思算計你是出於什麽目的呢?”我搖搖頭,她又問我:“會不會也和黃玉她們的案子有關?”我說:“不知道,但我想如果她真有什麽目的,應該會有下一步動作,我們就拭目以待吧。真相總會浮出水麵的。”她點點頭說:“也是,不過我可先警告你,不許弄假成真。”我說一定不會。但增去了二十多天後,終於回來了,我約他到家裏吃飯,滿足了我老婆的好奇心。老婆悄悄對我說:“他就是活佛啊?怎麽我看他和平常人沒什麽區別啊。”我笑了笑說:“他本來也是凡人嘛。”但增看著我們的私語,對我老婆說:“我說弟妹,有什麽疑問直接問我吧,問他是白搭,別看他雖然算是我們密教的高級居士,但和我比起來他差了幾個等級,很多問題他是解答不了的。”我說:“小活佛,你不用這麽囂張吧。”他笑了笑,吐了個舌頭。我很佩服但增,他總是能夠那麽瀟灑坦然並帶著不滅的童真。老婆的晚餐做得很豐盛,我陪但增喝了一瓶啤酒,聽他說此次成都之行的收獲。他說這次他是應一個朋友的邀請去成都驅魔的,但卻意外的找到了密宗失落的法器九轉經輪。老婆聽到驅魔好奇地問道:“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但增笑著說:“有的,其實這次遇到的就是個鬼魂,一對孿生兄弟,哥哥得疾病死了,可陰魂不散,附在弟弟的身上。”老婆臉上一附難以置信的樣子,我點點頭說:“有這種可能的,一種是因為生前有怨氣,多半是因為覺得世人對兄弟兩人的態度不公平,死後積怨報複,另一種是因為生前兄弟情深,他割舍不下。可是不管出於哪一種原因,陰魂附體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很危險的事情,陽氣會被耗盡,虛脫而死。”說完我沒等老婆開口便問但增:“你是怎麽找到九轉經輪的?”他笑了笑說:“我就知道你忍不住的。其實也是偶然,我去驅魔的這家主人原來是在林芝開飯館的,有一回一個漢子來吃飯卻沒有錢,就押了一個物件給他,說好過幾天拿錢來取,但一直過了幾年,漢子都沒來贖回這個物件。後來他們離開西藏回到成都,把物件也一並帶了回來,因為覺得沒什麽用就擺在客廳的裝飾櫃裏當個擺設。我第一天到他家的時候就看到了,在我收了那個死去的孩子的魂魄後,他說給我笑錢報答我,我沒要,隻提出了想帶走他當擺設的那個物件,他很爽快的就答應了。”我說:“不用說那物件就是九轉經輪了。”但增點點頭,然後從牛仔包裏拿出一樣東西,遞到我手中,那是一個白金造就的經輪,上麵刻著梵文,持柄是金色的,由足金做成。傳說這是蓮花生大師所用,充滿無盡的法力。我輕輕地轉了一下,問但增:“這上麵的梵文是什麽意思?”但增告訴我這是一句咒語,是開啟經輪法力的鑰匙。一旦九轉經輪運轉起來,可以超度亡魂,招魂攝魄。老婆在一邊仔細的聽著看著,她有些忍不住了,對我們說:“能讓我看看嗎?”我微笑著遞給了她,她認真把玩著,眼裏寫滿了神奇。但增看著我老婆的樣子,表情怪怪的對我說:“弟妹看過你手裏的骨笛嗎?”我說:“哪裏敢給她看,怕嚇著她。”老婆聽到一下子來了興趣:“什麽骨笛啊,拿出來我瞧瞧,結婚那麽多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有這些東西。”我告訴她骨笛是藏傳佛教的高僧去世,其肉身經火化後留下的一塊無法焚掉的骨頭做的笛子。也是用來驅魔避邪的。她聽了之後目光望向但增,想要證實我說的話是否真實,但增微笑著點點頭,老婆忙說:“算了,我還是不看了,聽你說得都怪嚇人的。”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鄧琨打來的,他的語言有些慌亂,他說他今天遇到了怪事,希望我能夠幫幫他,我讓他到家裏來,並告訴他但增也在。不到十分鍾鄧琨就到了,神色慌張,麵容憔悴。他一進門便徑直走到客廳在飲水機裏拿了個一次性的杯子倒滿了水,一口氣喝完了。但增望著他說:“你是不是遇見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鄧琨點點頭,然後坐了下來,我叫他一起吃點飯,他搖了搖頭,說沒食欲。我問他到底遇見了什麽怪事,他沒有回答,先給我們說了一件往事,那應該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他剛到刑警隊沒多久,一天接到報案說河濱公園有人持刀搶劫,他就和同事趕了過去。他們到河濱公園的時候,看到在兒童樂園的入口處一個大約二十幾歲的男人正劫持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他們一邊和那男人周旋,分散注意力,一邊尋找解救人質的機會。終於在男人鬆懈的瞬間,鄧琨抓住了開槍的最好時機,當場把男人擊斃,成功地解救了人質。但由於鄧琨在沒接到上級任何指示的情況下開槍的,而且當時人質還在男人手上,所以後來雖然成功的解救出了人質,但鄧琨卻受到了處分。鄧琨說:“當時擊斃罪犯以後我壯著膽子走了過去,我那一槍穿過了他的額頭,當場斃命。可我走近去看的時候,他的眼睛睜得很大,嘴角居然還帶一絲詭異的微笑。”離現在快三年了,本來鄧琨已經忘記這件事了,可今天在貴山路北京華聯買東西的時候,在擁擠的人群中他居然看到了那個男人。我說是不是這兩天沒休息好,出現了幻覺。他肯定地說:“不是,我敢百分百的肯定是他,那詭異的笑容我一輩子都不會記的。”我和但增對望了一眼,我們幾乎都在心裏相信了鄧琨的話。但增打趣他說:“你不會相信這個世上有鬼神之說的,怎麽現在害怕了。”鄧琨痛苦地說:“我一個下午見到他兩次了,如果說第一次是因為我眼花或是產生了幻覺,但第二次絕對真實,離我是那樣的近,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張陰鬱的臉,和臉上詭異的笑。”鄧琨停頓了一下:“對了,他的額頭還有一塊疤,那是當時我子彈穿過的位置。”我看了看但增,他微閉著眼睛,像在思考著什麽,我問鄧琨:“我記得你是七六年的吧,幾月幾日?”鄧琨回答道:“陰曆七月十三。”但增睜開眼睛說:“七月十三?你可真會挑時候。”鄧琨苦著臉說:“哪由得我啊,二位,你們得幫幫我。”我在心裏默默掐算了一下,然後微笑著看向但增,但增馬上給我一個白眼:“知道你小子能幹,能掐會算。”他轉向鄧琨:“雖然我之前說你沒靈性,沒慧根,但你有佛緣,這樣吧,我吃虧一點,收你做徒弟,跟我學佛吧。”鄧琨不解地問:“能解決問題嗎?”我說:“當然,你小子的命本來就是出家的命,小活佛願意收你做弟子是天大的好事,學些佛理對你有好處。”鄧琨說:“我可不想出家。”但增看著他說:“瞧你那點出息,又不是讓你真的出家,你和小子一樣,做個居士,不影響你的生活的。我先教你一句咒語,沒事的時候經常念念,可以靜心辟邪。聽好了,我可隻念一遍的。”鄧琨用力的點頭,但增慢慢地念道:“嗡啊吽,班雜咕嚕貝瑪悉地吽”。鄧琨有模有樣的學了一遍,大致的發音是沒什麽問題了,但他不解其意,便問道:“這是什麽咒語?”但增沒有理他,繼續喝著他的啤酒,我告訴他說:“這是藏傳佛教密宗的蓮師心咒,據說是蓮花生大師所創,這個咒語包含了顯教經律論三藏及密續的四續等、九乘法門的精髓心要、三世諸佛所有心咒佛號。”但增笑著說:“看來你還沒忘記嘛,還以為你回來這麽多年整天忙於俗務,把這些都忘幹淨了呢。”我說:“哪會呢,我一直都在加強修為的,隻是不象你,經常能夠有機會拿出來顯擺。”他搖了搖頭:“哪能說是顯擺,以佛心度世度人,是佛家本性。”鄧琨好象並不在意我和但增的談話,閉著眼睛反複的背誦著蓮師心咒,我們會意的相視而笑。飯後大家又坐下聊了一會,鄧琨說念了心咒以後心緒要平靜很多,隻是心裏還是有恐懼,他望著我們,欲言又止,我們對他說有什麽就說出來,別搞得象個大姑娘一樣的。他終於說道:“你們能陪我回去嗎?我一個人住,想到那張笑臉怪嚇人的。”我們笑了,其實剛才我和但增也悄悄交換過看法,我們覺得事情很不簡單,而且再有十幾天就是“七月半”,現在出現這樣的事情是應該重視的。但增開口道:“我和你去吧,反正我住哪都一樣。”鄧琨高興的說:“那謝了師父。”搶起但增的包扛在了肩上,拖著但增就往外走。我把他們送下樓去,直到看著鄧琨的警車駛出小區我才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