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柯勝之死
李興是和方小圓一起回來的,方紹劍留在了醫院看護柯勝。
李興告訴我們煙嘴上的確有毒,毒性成分主要有馬錢子堿和番木鱉堿,我舒展了一下眉頭,看來我們送得及時,應該還有得救,怪不得剛才看柯勝的時候發現他還有輕微的驚厥症狀,煙嘴上的毒是從一種叫馬錢子的植物中提煉出來的。這種毒如果發現得早也不難治,用一些抑製中樞神經的藥物,然後洗胃,再服些中藥便可以了。
這時我才開始細細地問道:“你是怎麽發現柯勝中毒的?”李興說道:“之前我和王家兩個兄弟在宋教授的臥室,柯勝過來借火機,他說他和火機剛好沒汽了,我便把自己的給了他。過一會我想抽煙的時候過去找他拿火機,就發現他伏在桌子上,身體一抽一抽的,走近一看,吐著白沫,臉色難看,我確定他一定是中毒了。”
影子說道:“他會不會是故意的,就希望李興去要火機的時候發現他中毒了。”方小圓說:“應該不會,他這樣是在賭命,萬一李興還有火機,或者李興找別人借火點煙呢?那他不就白死了?”鄧琨說道:“王二和王四抽煙嗎?”李興說道:“都不抽,不然我也不用去找他要火機了,我是嫌下樓找你們太麻煩了。”
但增說道:“他留下那包煙就是想讓我們發現,從而能夠通過化驗查到他中的是什麽毒,好及時施救,如果下毒者真想他死,應該不會輕易留下證據。”
我在一旁抽著煙,聽著他們的討論,但我的腦子裏卻一直盤旋著幾個問題,首先,如果是柯勝自己毒自己,那麽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呢?想洗清自己的嫌疑?不對,至少現在我們還沒有確定到底誰是那個內奸之前他沒必要這樣做,他這樣做冒的危險太大了,搞不好就得不償失,白白賠上自己的一條性命。
其次,正如方小圓所說的,就算他清楚地知道王二和王四不抽煙,他就那麽確定李興會回去向他要火麽?如果李興在這個時間段內不抽煙,或者身上還有火機的話,他的算計就落空了,而且這種可能性也極大,就算他要自己設這個局,也應該考慮到這一層的。這已經不是賭心智了,而是確確實實的賭命,他值得這樣去賭麽?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柯勝很少和我們坐在一起聊天,我們在布置安保計劃的時候他也並不在場,他應該是不知道膠布隱藏在暗處的。看到膠布屍體時,他的眼中有震驚,有恐懼,說明他對於膠布的事情並不知情,從這一點倒推回去,他根本不用這樣做去洗清自己的嫌疑。
下毒的應該另有其人,可我還是想不明白,下毒的目的又是什麽?是真的想殺死柯勝麽?他是想利用柯勝的死來轉移我們的視線還是柯勝已經發現了什麽,他們急於滅口。糟糕,如果是後者,那麽柯勝的處境就太危險了,甚至方紹劍也會有危險。
我忙說道:“小圓,李興,你們馬上趕到醫院去,看看柯勝的情況怎麽樣,如果脫離了危險還是把他帶回來,我怕他們有危險。”大家都問道為什麽,我說:“沒時間給你們解釋,快去吧,回來再告訴你們原因。”
可是已經晚了。
當方小圓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柯勝已經死在了病**,是讓人用枕頭給悶死的,而方紹劍也不見了蹤影,方小圓打了好幾個電話,他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的。
他們問我現在怎麽辦,我說先請醫院幫著保護好柯勝的屍體,讓他們倆先回來來做計議。掛了方小圓的電話,影子問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說道:“都怪我,我早就應該想到這一層的。柯勝死了,方紹劍不知所蹤。”影子他們聽了之後大吃一驚:“怎麽會這樣?”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們好象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我們的每一步,都在他們的控製之中。”
影子問道:“要不要把這事告訴宋教授?”我點了點頭,這事情要瞞是瞞不住的,我說道:“還是我去說吧。”說完我上了樓,走進了宋教授的臥室。
宋教授見我進來,淡淡地笑了笑問道:“老柯怎麽樣了?沒什麽事吧?”我望著她的眼睛,沒有說話,而是點上了支煙,我不知道怎樣向她開口,向一個女人開口說他的丈夫已經死了。
宋教授從我的表情中發現了什麽,她的笑容沒有了,轉而是緊張的神情:“老柯怎麽了?”我深深地吸了口煙,很直接地說道:“他走了。”宋教授的眼中流出了淚水,她掙紮著想坐起來,東門和小薛忙把她扶住,讓她坐直了。她輕輕地抽泣,然後問我:“剛才不是說已經脫離危險了麽?怎麽就走了?”
我說道:“是已經脫離了危險,但卻讓人用枕頭給悶死了。”宋月婷大聲地問我:“你們不是安排得有人在那保護他的麽?你們的人呢?”東門忙勸住她,讓她別太激動,別大聲說話,當心傷口裂開。我回答道:“我們的人失蹤了。”宋月婷沒有再說什麽,就拿一雙眼睛看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老半天,她才哭出聲來。
我說道:“對不起,宋教授,都怪我,我直到剛才才想到柯大哥可能還會出事,所以又派了兩個人過去,但他們到的時候柯大哥已經走了。”宋月婷停止了哭聲:“是誰?到底是誰下這樣的毒手?”我搖了搖頭:“不知道,隻有待小方回來我們才能夠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宋教授,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不過你還是要注意身體,放心,老柯不會白死的,我們一定會抓住凶手替他報仇的。”
宋月婷點了點頭說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東門青柳和薛媛望著我,我說道:“對不起,宋教授,你的身邊必須有人看護的,你再也不能出什麽事了,不然我們無法向陸少交待。”她也不堅持,而是緩緩地說道:“給我一支煙。”我看了東門一眼,她點了點頭,我便點燃一支煙遞到她的手上,她輕輕吸了一口,還好,並沒有咳嗽,她說道:“我和老柯結婚八年了,八年來我們從來沒有吵過架,雖然也會有一些磕磕碰碰,但他卻總能夠讓著我。”
我們沒有說話,隻是認真地聆聽著,我知道,她現在更需要的是傾訴,是發泄,是把悲傷轉移,哪怕化成回憶與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