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遇紅衣
“讓你脫你就快脫，磨磨蹭蹭的想咋的？”
一隻眼的偽警察隊長似乎沒看出秦陽眼裏的殺機，咋咋呼呼的指揮著兩個手下就要過來扒秦陽的棉襖。
氣氛一下緊張了起來，周圍等著過關卡的行人也被驚動了，紛紛的探頭向這邊望來，見是一隻眼的偽警察隊長，一些認識的人咬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著。
“這何閻王又冒壞水呢，看來這個年輕人要倒黴了！”
“可不是，可惜年紀輕輕的就攤上這事，可憐見兒的！”
“噓，小聲點，別讓那催命閻王聽見！”
見兩個黑狗子氣勢洶洶的向自己撲了過來，秦陽連忙向後退了兩步，外人看上去似乎他是因為膽怯而被嚇得後退了，而實際上他是站到了最有利的射擊位置。在這個位置，不管是掩體裏受著機槍的射手，還是橋頭抱著步槍東張西望的日本兵，都在他的控製範圍之內。
一隻眼的偽警察隊長見秦陽不但不自己脫衣服，還敢躲避，好像覺得自己的權威收到了損害，他一把拔出駁殼槍，用槍口點著秦陽，嘴裏罵罵咧咧的：“你他媽的鄉下泥腿子，我讓你脫你還敢不聽話，再不聽話崩了你！”
秦陽實在無法忍耐下去了，他還從沒受過這種氣，讓一個廢物指著鼻子這麽罵，左手一撩棉襖的大襟，右手伸進腰間握住了手槍。
就在這個時候，通往中關鎮的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蹄聲由遠而近，最後停在了關卡外等待的行人身後，馬上的乘客似乎看到了什麽，咦了一聲，聽聲音是個女人。
一隻眼的偽警察隊長和秦陽都回頭看去，見來的一共七匹馬，為首的是一個女人，身著火紅色對襟緊身勁裝，前胸一排黑色的瑪瑙紐扣，腰間勒著三指寬的絲帶，頭上帶著狐狸皮的帽子，背後披著的黑色鬥篷在風中飄擺著，正騎在馬上仰頭向這邊看來。
看到這個女人，秦陽的眼前一亮，那一身火紅讓他一眼就認出了她，正是當初在望鄉台遇到的那個紅衣。雖然裝束有了些變化，不過神采還是沒變。
紅衣顯然也看到了秦陽，她煞氣十足的臉上展開了一個笑容，側腿從馬上跳了下來，撥開人群向秦陽他們走來。身後幾個身穿短打衣衫的漢子也從馬上跳下來，跟在身後擠進人群來。
人們看到這群人穿著打扮，就知道有些來頭，紛紛讓開了路，使紅衣她們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就擠了進來，來到了偽警察包圍下的秦陽和剛青葉身邊。
紅衣掃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剛青葉，見是個普通的鄉下少年，就沒太在意，目光轉向了秦陽，語氣中透著驚喜：“秦陽，真的是你，打老遠我看著就像你，沒想到還真是你，這是哪陣香風把你給吹到這了啊！”
“什麽風，西北風！”秦陽苦笑了一下，心說紅衣還真是夠大條的，身邊還圍著這麽多偽警察她都一點也不在乎。
“你誰啊，本隊長在這辦公幹，你插進來算哪根蔥啊，去去去，哪涼快上哪待著去！”見紅衣一來就和他要搜查的土小子侃的火熱，一隻眼的偽警察隊長似乎很不爽，貌似自己在人家眼裏啥都不算，直接給忽略了。要不是見紅衣穿著打扮像是有背景的人，他早下話拿人了。
紅衣這才醒悟過來，身邊還有一隻煩人的蒼蠅呢，於是朝秦陽一擺手說道：“你別管了，我給你擺平他！”
說完，紅衣邁步走到了一隻眼的偽警察隊長麵前，叉著腰冷笑著上下打量著一隻眼。
偽警察隊長被紅衣上一眼下一眼，看到心裏直發毛，他仗著膽子朝紅衣喝問道：“你誰啊，你看我做啥？”
“何大頭，你老家是在遵化碾子溝村吧，你家裏有個老娘七十多了，你老婆叫桂花，你還有個閨女三歲了吧？”
聽著紅衣如數家珍的說出他家的情況，偽警察隊長何大頭感覺到了一絲不妙，連忙追問了一句：“你咋知道的，你是誰？”
“我怎麽知道的你不管，不過我告訴你，要是你不合作的話，我可不能保證你老娘和你老婆孩子能活得過明天！”紅衣湊到一隻眼何大頭耳邊，低聲威脅道：“你應該知道我紅衣向來是說話算數的！”
“紅衣！”
何大頭的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這個女煞星的名字在冀北現在可是如日中天，尤其是在官府和偽警察中，幾乎沒人不知道這個嗜好一身紅衣的女悍匪，更知道得罪了這個女人就離和閻王爺見麵喝茶的時候不遠了。
想到自己家裏的老婆孩子和老娘，何大頭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跟紅衣點著頭，低聲哀求著：“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您就繞我一次吧，我下次不敢了！”
紅衣望著何大頭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問道：“那我的這位朋友呢？”
何大頭連連說：“過去，過去，馬上放行！”
“這還差不多！”紅衣似乎滿意了。
就在這時，可能是看著人圍的太多了，兩個日本兵從橋頭走了過來，奔紅衣他們來了。
紅衣身後的幾個人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紛紛把手伸向腰間或是探進懷裏。準備情況一有不對就動手。
何大頭看到紅衣眉頭動了動，神情有點不悅，心裏暗叫倒黴。但現在也沒辦法，隻得轉身朝兩個日本兵迎了上去。
見偽警察隊長過來了，日本兵問他：“這裏到底怎麽回事？”
事到如今，何大頭沒有辦法隻得替紅衣他們圓謊了，他點頭哈腰的笑著：“太君，沒事沒事，遇到幾個朋友，我們聊了幾句！”
日本疑惑的看了看紅衣他們，不過也沒看出什麽來，於是點了點頭，朝何大頭說：“讓他們的趕快離開，這裏不許聊天，你們回去再聊！”
何大頭連連應是，好不容易將日本兵送走，這才回過頭來，抬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朝紅衣哀求著：“我的姑奶奶啊，你趕緊進去吧，再在這耽擱，我們都活不了！”
紅衣嘿嘿一笑，走回到秦陽身邊，說了聲：“走吧！”
秦陽挑起擔子，和剛青葉跟在紅衣的身邊從偽警察的人群中穿了過去，偽警察們紛紛讓開了路。
見秦陽他們順利過了關卡，隱蔽在暗處準備隨時支援秦陽的萬籟聲鬆了口氣，將長刀收了回去。走出來和秦陽會合在一起。
乍一見到這個中年人，紅衣覺得自己好像以前在哪見過，印象中十分深刻，但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在秦陽的提點下，再想起正是那次望鄉台拔刀相助的中年刀客。
認出了萬籟聲，紅衣一拱手，說：“上次多蒙閣下仗義出手，紅衣感激不盡，以後有什麽用得著的，隻管說話，隻要我能做得到就行！”
萬籟聲蔚然一笑，擺了擺手：“舉手之勞而已，不算什麽，當時主要是秦兄弟的功勞，要謝你就謝他吧！”
提到秦陽，紅衣轉頭看了身邊的秦陽，想到自己的那把配槍還在他那呢，不知道他保存的怎麽樣。
和黛兒她們不同，紅衣性子要潑辣的多，心裏對秦陽有好感，就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來了，時間一長，就連秦陽都有些吃不消她那火辣辣來的目光了。
一行人轉過了街角，前麵出現了一座東北餐館，門口高掛著幌子，酒菜的香味從敞開的門口飄了出來，站在街上就能聽到裏麵的喧鬧聲。
紅衣停下了腳步，回頭對秦陽說：“秦陽，要不咱們在這吃點東西吧！”
秦陽他們趕了半天路，中午就吃了幾個餅子，肚子裏早就骨碌碌的叫了，聽紅衣這麽說，當然沒意見。
“不過，要你請客了，我們可沒什麽錢，要是吃完了沒錢付帳，我可不想被人家打出來！”秦陽笑著說，他確實沒多少錢。
“那還用說，一頓飯我還請得起！”紅衣佯裝嗔怒，伸手在秦陽背上推了一把，然後笑著率先走向了餐館。
“還好，總算不用在她那能把人烤熟的目光中生活了！”秦陽長出了口氣，隨著紅衣走了進去。
剛青葉自從紅衣出現之後，除了在秦陽介紹她的時候向紅衣打了個招呼，一直就沒有再說一句話，直到現在，依然是默不出聲跟在人們身後。
跟紅衣一起來的幾個人中，有兩個人隱蔽的互相交換了個眼色，但他們沒有注意一旁萬籟聲的目光早就已經將他們的舉動全都看在了眼裏。
一行人各懷心事走進了餐館。
…………
在秦陽他們進了鎮子不久，幾輛日軍的重型卡車從公路上呼嘯著開來，到了關卡的近前才戛然而止，汽車帶起的勁風吹的地上泥土紛紛揚揚的，嗆得幾個黑狗子不住聲的咳嗽著。
在偽警察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打頭的一輛卡車的副駕駛位置的車門被人推開，從上麵跳下一個日本軍官，看明晃晃的肩章和領花級別應該是少佐。他走到執勤的日本兵麵前，從口袋中掏出一張證件。
執勤的日本兵展開證件，閱完後又交給了少佐，並向他行了個禮。
少佐鐵青著一張臉，沙啞的嗓音問道：“你們在這值勤看到可疑的人沒有！”
兩個哨兵恭敬地回答：“報告山本一夫少佐，一切正常！”
山本一夫冷冷的點了點頭，朝偽警察們一揮手，偽警察們連忙搬開拒馬，讓出了通往鎮子裏的路，重型卡車呼嘯著從橋上穿過，進了中關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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