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殷離皇朝內最大的商業物資集散地,寒月城的規模比之李信故鄉所在地北陵城,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占地數千萬傾的城市,四外圈建造著如同鐵桶一般,高達數百仞的宏偉城牆。在主城門外是一條人工開鑿,防止元獸入侵,足有數十丈寬,平靜無比,深不見底的護城河。此際河麵上,一張鋼鐵吊橋穩穩的搭載在河麵兩側,來來往往的行人,踏著穩如磐石的懸浮吊橋,在橋麵上走過,在城門下進進出出。

隨著人流,李信進入寒月城內裏。也就是在他剛剛進入寒月城內的一刻,數千尺的高空中,再次傳來數聲高亢的鷹鳴。雄鷹高亢的鳴叫聲,並未引起城內居民的注意,可早在李信之前,先行一步入城的龍王等人,聽到鷹鳴後,卻全都蹙起眉頭。

“除去我們,居然還有人在跟蹤李信?”龍王皺眉說道。

話音落下,龍王手腕一抖,從懷裏掏出一支一尺長的玉簫,放在唇角嗚嗚的吹動。

清冷肅殺的簫聲穿透力極強,直衝霄漢。簫聲響起沒有多久,虛空中再次傳來鷹王的鳴叫,聽清楚鷹王回饋的消息,龍王的麵色變得越發難看,身上也散發出一股濃鬱殺氣。

“鷹王說有一名修為在混沌級青階的界師,在暗地裏跟蹤李信。據鷹王反應,此人身上帶著濃鬱殺氣,意圖對李信圖謀不軌。”龍王沉聲說道。

龍王的話語,令蛇王,獅王四人盡皆愣了一下。以他們的實力,見慣了無數大風大浪,又豈在乎暗中盯梢,意圖不軌的仇殺。隻不過令蛇王等人感到很鬱悶的是,李信不過是一名混沌級橙階界師而已,怎麽會引得混沌級青階界師親自出手。

“龍王,我們該怎麽做,提前解決那名盯梢者麽?”沉默寡言的豹王低聲問道。

龍王凝眉沉思少頃,搖了搖頭:“不,郡主隻是交代讓我們暗中保護李信,卻沒有吩咐讓我們為他排除麻煩。難道你們不想見識一下,一個混沌級橙階界師,在麵對一名混沌級青階界師時,該怎麽樣化解危難麽?”

龍王身後,獅王,虎王盡皆神秘的笑了起來。突然間,豹王舉起手說道:“我坐莊,賭李信能否化解眼前這場危機。若是形勢危急,逼迫到必須我們出手,證明李信迎戰失敗,賠率一賠三,若是李信擊傷那名混沌級青階界師,或者從容逃離追捕,賠率一賠一點五。若是李信將跟蹤者誅殺,莊家通殺。”

“嘖嘖。”蛇王為豹王開出的賠率咂舌不止。他冷眼望著豹王,陰陽怪氣的說道:“豹子,看來你很看好李信嘛。好,既然如此,我就和你賭上一賭,我押上三件下品法寶,賭李信應戰失敗,必須勞動我們出手。”

“我出兩件下品法寶,賭李信能夠平安逃離。”虎王說道。

見蛇王與虎王都已經下注,獅王猶豫了一下,同樣拿出兩件法寶交給豹王,說道:“豹子,別說我沾你便宜。你開出這個盤口,絕對會讓你連**都輸掉。我也不相信李信能夠在不勞煩我們的情況下化解危難,為此我押上四件下品法寶。”

麵對獅王的話語,豹王並未說話,隻是深沉的笑了笑。將目光投向龍王,豹王問道:“龍王,你不下注麽?”

龍王凝視著豹王半晌,笑著擺手,說道:“豹子,若是你肯將李信誅殺跟蹤者

這個賭注改換成一賠五的話,我願意押上六件下品法寶。”

豹王堅定果決的搖了搖頭,拒絕了龍王的提議。他側過臉,悄然望著不屑撇嘴的虎王三人,像極了豹子的臉龐上,閃過道道狡黠之色。

或許是下了賭注的關係,又或者是源於陵夷郡主的命令,龍王諸人根據鷹王提供的消息,很快到達李信前往的北城區。

就像是每個城市在光鮮亮麗的背後,都有一條陰暗的臭水溝一樣,寒月城的北城區也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匯集之地。在這裏的街道上,隨處可以見到袒胸露背,身上紋刻著彩色紋身的潑皮混混。除去這些地痞惡霸之外,北城區還是寒月城最有名的妓寨與賭館聚居地。

走在髒亂不堪的街道上,李信臉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厭惡之色。接連遣散四五名賭場與妓寨拉客的夥計與妓女後,李信來到北城區最北部一條破敗不堪的民巷中。

根據丁浩死前供述,柳氏姐弟就被關在這條民巷最深處那棟深宅大院中。那棟別院乃是混元宗在寒月城的產業,平素除非是混元宗弟子,再也不會有人來到此地。

沿著青石鋪築的路麵快步前行,很快李信來到那棟院牆足有十尺高的宅院前方。他剛要伸手扣動房門,忽然間,他前伸的手臂僵住,目光投注在來時的路上。

小巷空空****,沒有任何人影。然而,當李信看到地麵上無風自動,盤旋而起的細小雪花,目光卻就此僵直。

“有人跟蹤自己。”短短一瞬,李信已然判斷出眼下的處境。

他轉過頭,不再去看來時的道路,而是用力的扣動朱漆木門上的鐵環。

沉悶的敲門聲在寂靜小巷內響起,顯得別樣刺耳,懾人心神。敲門聲響起不足三息時間,高大宅院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繼而木門吱呀一聲開啟,探出一顆漆黑圓滾的頭顱。

“你找誰?”開門的小廝警惕問道。

發覺這個小廝體內有微弱氣息流動,居然是一名鍛體期修士,李信已然知道自己沒有來錯地方。

“我奉丁浩師兄命令,前來接柳氏姐弟離開此地。”李信鎮定答道。

聽聞李信是奉了丁浩的指派,小廝的臉上立時現出恭敬之色。麻利的將木門開啟,小廝做出請的姿勢,客氣說道:“師兄,裏麵請。”

房門內裏,是一片足有一畝見方的開闊地。此際在空地之上,正有十幾名鍛體期修士在抬舉石鎖,打熬氣力。

見小廝迎著李信進入院落,院落中央一名二十幾歲,身材魁梧的男子,臉上顯露出一絲狐疑之色。

“這位是?”那名男子望著小廝,警覺問道。

小廝對著男子施了一禮,恭敬說道:“回稟寧師兄,這位師兄說是奉丁師兄之命,前來接走柳氏姐弟。”

“奉了丁浩的命令?”男子目光閃爍,直勾勾盯著李信,問道:“師弟,你可是胡北望師叔座下弟子?”

“正是,區區不才,正是胡北望師傅座下弟子。”李信拱手說道。

“大膽!”突然間,魁梧男子的麵容變了顏色。他猛一揮手,立時間包括那名小廝在內,所有混元宗外門弟子,全都圍攏在李信身側。

“小子,我們混元宗的胡北望師叔,已經有十二年沒有回到宗

門,他何來弟子。若是你識趣的話,速速交待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免得一會遭受皮肉之苦。”魁梧男子陰聲嗬斥道。

發覺行跡敗露,李信反倒是不想再遮遮掩掩,他右足猛然一跺,一股排山倒海,足以將百斤巨石也推得挪移開去的力量,在他的腳下炸開,直接將他身周的鍛體期高手,全都震得退開十數步。

震退那群鍛體期高手後,李信手掌一揚,紫電梭噴射出十二道鋒銳靈芒。

“噗,噗,噗……”接連十數聲悶響,男子的眉心,雙眼與胸膛齊齊爆射出一蓬蓬血霧。

眼也不眨的殺死混元宗弟子,李信將目光投向那名為其開門的小廝。在他淩厲視線注射下,那名小廝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翻了白眼,竟是直接昏死過去。

小廝的不堪,令李信止不住搖了搖頭。目光投向另外一名看起來還算機警的混元宗外門弟子,李信冷聲質問:“柳霞被關在哪裏?”

李信舉手之間擊殺師兄的舉動,令這些沒見過太多世麵的混元宗外門弟子全都嚇破膽。那名被李信逼問的年輕人,慌慌張張的指著空地後方一側的廂房,慌張說道:“在那裏。自從丁浩師兄離開此地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人進入過那座房間。寧師兄先前還在說,要是丁浩師兄再不來的話,他就活生生餓死那對姐弟。”

混元宗外門弟子口中所說的寧師兄,正是李信剛才殺死的那名混沌級赤階界師,也是混元宗駐北陵城的管事者。聽得連那名界師在這些時日都不曾進入那座房間,李信心底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若是柳霞與柳千重都服食過千穀花,倒是沒有性命之憂,可顯然柳霞姐弟還沒有資格服用如此奢侈的寶物,那他們持續四五日粒米未進,滴水未沾,豈不是命不久矣。

李信化手為刃,接連抖動,斬擊在院落內諸多鍛體期修士的頸項之上,將其悉數擊昏過去。

料理好院落的事宜,他縱身一躍,來至那座門外套著銅鎖的房門前方,靈風匕首揮動,將銅鎖斬斷。

伸手推開房門,立時間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撲入李信口鼻。李信定睛一看,不禁被眼前景象驚得呆愣在原地。

房間內裏,柳霞半跪在地麵上,正伸著潔白的皓腕,填進柳千重的口中。李信清楚的看到,柳霞的手腕之上切割出一條兩寸長的傷口,此際柳霞正在用自己的鮮血,為弟弟補充水分。

或許是昏迷的緣故,柳千重並不知道自己喝的乃是姐姐的血液。他緊閉雙眼,大口吸吮著姐姐的手腕,渾然不知在他近乎於貪婪的汲取下,姐姐的麵色變得越發蒼白,身軀也搖搖欲墜,隨時都會跌倒在地麵上。

李信破門而入,令已然神智不清的柳霞身軀一晃,栽倒在地麵。睜著迷離的雙眼,望著站在門前的李信,柳霞悶哼一聲,口齒間吐出模糊不清的一句話:“先救我弟弟。”

對於柳霞與柳千重,李信也隻不過是有著數麵之緣。他之所以趕赴此地,隻是覺得不能因為自己殺死丁浩,而讓柳氏姐弟受到牽連。

原本他也隻是略盡人事,看看能否救下柳氏姐弟。可當他看到柳霞以自身鮮血喂食弟弟的壯舉後,他的內心受到極大震撼。這一刻,他的心底隻有一個想法,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柳氏姐弟就此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