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蕭風瑟瑟
臘月黃昏、蕭風瑟瑟。
從懸浮宮出來已是月半黃昏,冷風如淩厲的刀刃吹打在臉上。
獨自走在白雪皚皚的幽林小徑,孤影成蕭。
腳踩在厚厚的雪地裏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讓奴夜青不由想起小時候每逢下雪時,都會和弟弟回姥姥家門前那片寬敞的廣場上打雪仗玩,在雪地裏踩出各種各樣可愛的圖形。
如今,在大雪飄飄的寂寞夜裏,寬敞的裙擺下隻留下一行孤獨而又憂傷的腳印。
往事湧上心頭,各種滋味錯綜刺激的她腦袋有些發暈。
透過茂林枝椏遠遠望見一處燭光明明滅滅,給厚厚的白雪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
“這麽晚了怎麽還有人秉燭未眠?”奴夜青疑惑道。
在魔界入夜之後有禁宵的規定,除了巡邏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得隨意走動,否則會被當成刺客或者細作抓起來。
奴夜青卻從不理會這些規定,可是說來也奇怪,自從她成為魔妃之後時常喜歡夜半無人之時,猶如孤魂鬼魅一般遊**在各處,這麽久以來卻未曾有人叨擾她的雅興。
心裏充滿了好奇心,腳下已經不由自主朝著燭光處走去。
燭光是從姿奴宮傳來的,至於這姿奴宮,奴夜青還真沒什麽印象。
門口站著的魔卒發現有人來,提起法器大老遠就嗬斥道:“來者何人?”
奴夜青並沒有理會他們的嗬斥,默不作聲的繼續往前走。
魔卒以為是刺客。相會對視一眼,青光乍現,兩道青色光芒淩厲的向著黑暗處的奴夜青襲去。
今晚還是第一次遇到巡邏的魔卒,他們警覺性極高,一有察覺,會在你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先重傷於你。
雖然奴夜青的法力好像被什麽壓製著,但是對付這些魔卒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翻身而起,鳳菱應聲分化成兩把赤紅的利劍分別向兩道青光刺去,當兩道光芒相撞時。瞬間光芒大射,兩個魔卒被利劍擊飛,倒在地上大口吐血。
奴夜青揮手。鳳菱有靈性的飛回到她的腰間,繞了幾圈後變成青藍色的腰帶。
她嘴角劃過一抹詭異的冷笑,慢悠悠從黑暗中走出來,在姿奴宮宮門上燭光的照射下。一襲淡藍色長裙猶如盛開在雪山上的藍蓮。滿頭青絲迎風而起,臉上的青色麵紗一起一伏,隱藏在黑暗中的紅色印花猶如鬼魅的印記,讓人生畏,最嚇著兩個魔卒的還是那一雙嗜血而又冰冷的緋色瞳仁。
“手下罪該萬死,不知莫非駕到,出手傷了魔妃,請魔妃責罰。”兩個魔卒連跪帶爬的往前蠕動了兩步。將腦袋深深的埋在雪堆裏。
“起來吧。”奴夜青並沒有發怒,而是儀態萬方的抬了抬手。眼睛卻盯著姿奴宮,問道:“裏麵住的是誰啊?這麽晚了還不休息?是不知道禁宵的規矩嗎?”
“啟稟魔妃,是阿奴姑娘,她有特許,不必遵守禁宵的規矩,而且——”一個魔卒如實稟告,可說著說著就有些結巴,眼神膽怯的瞄了眼奴夜青。
“而且什麽——”奴夜青疑惑地看著他。
“魔尊——魔尊——”另一個魔卒連忙拉著他跪下,仿佛看到自己鮮血四濺的場麵似得,眼裏充滿了恐懼。
哦——原來雲陵也在此處。
這兩個魔卒如此害怕,想必是以為她會大發雷霆下把他們兩個殺了。
恐怕他們兩個此刻心裏定然在嘀咕,今天出門沒燒香,怎麽這麽倒黴,遇到魔尊出軌,魔妃捉奸的把戲,連帶著他們兩個也跟著掉腦袋。
兩個魔卒久久沒聽到奴夜青大發雷霆,一個抬頭偷瞄了眼奴夜青,隻見她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似得,一臉冰冷卻又帶著些疑惑。
“阿奴?”奴夜青自言自語道。
不用想,兩個魔卒口中的阿奴就是紫蓮了。
沒想到如今麵目全非的自己,就連身份在別人眼裏也成了另外一個人,再加上雲陵對外的隱瞞,隻怕她打著旗子告訴別人自己的身份也不見得他們會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阿奴,然後碎一口:“哪來的瘋子,胡說八道。”
現在能夠認得自己的人就隻剩下那些最親近的和最仇恨的人了,不過這也就夠了。
她沒有必要讓天下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是誰?隻要自己還認得自己就好了。
沉默半響的奴夜青,在兩個魔卒疑惑的眼神中才回過神,看著他們瑟瑟發抖的樣子,皺了皺眉,淡淡道:“你們退下吧,我進去和紫——阿奴說說話。”
奴夜青在他們兩個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下款款走進了懸浮宮。
“咯吱!!!”
寬大厚重的木門被推開時,一股冷風吹的滿屋子的紫色輕紗四散飛開。
奴夜青踏過高高的門檻,左右打量了一下,紫色碎紗籠罩的整個懸浮宮曖昧有情調,淡淡的蓮花香一重接一重的蔓延而來。
正在她猶豫不知該往何處走時,從紫色輕紗後麵浮現出一重身影,高挑的身姿玲瓏別致,精致的輪廓任誰看了頭回垂涎三尺。
“阿奴——你怎麽來了?”輕紗後的人影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麽多年未見,你就打算準備隔著輕紗見我嗎?”奴夜青蹙著眉,語氣冰冷。
“我——我對不起你,阿奴。”垂地輕紗自動分開,紫蓮濕漉漉的頭發披在身上,白暫的肌膚光滑透亮,輕輕一彈仿佛都能出水。
是啊,這麽美的女人,誰能不愛。
在看看自己猶如妖媚的怪物一般,奴夜青感覺自己有多醜陋。
“你不用再說這些道歉的話,說到底是我害了你,一切都過去了,當年我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如今能看到你一切平安,我對你就再也沒有什麽虧欠了。”
“難道你就不恨我?我偷了你的身份,偷了你的愛情。”紫蓮有些激動的上前拉住了奴夜青冰冷的手。
“我都說過了,當初是我連累你深陷牢獄,險些命喪黃泉,如今你拿走了我的身份,所以我們兩個互不相欠。”奴夜青隱忍著內心深處的痛,淡淡道:“剛才經過姿奴宮,看到燈光未滅,就想來看看你的傷勢如何,不過看你滿色紅潤,應該是沒有什麽大礙了,既然已無事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