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吃醋
可是她不但不能抽他一巴掌,還得淺笑如花,鎮定如昔。
沒聽說哪個暴怒的女人征服了任何一個男人。她不會成為恒古以來第一個不識時務的女人。
“尹先生應該請代理人來。”她淡淡一笑,語氣非常的誠摯,“全家福的法人代表呢?此時正用得著。請尹先生直接委托下麵的人來就可以。貴為老板不必要這麽辛苦。”
“我喜歡自己來。”尹飛揚哪裏是她一句話打發得了的,隻在那裏一再逼問警局裏的人,要江小魚的審訊結果。
“咱們的嫂子說得對啊,尹先生怎麽自己大老遠地跑過來呢?”這時李子平背負著雙手大步走進。
這人雖然壞,可麵相絕對可親可敬,可不,這時就是這個樣子。親善得讓人覺得這官爺真是一起也不擺架子。
江小魚一顆心高高地提了起來。
“李局來了?”尹飛揚立即一個大大的笑容揚起,露出雪白的牙齒。長身而立,和李子平握手。
“怎麽,事情還沒搞定?”李子平笑著問,似笑非笑地看著一旁坐得筆直的江小魚,“不過碰到咱喬副市長的心上人,這事情看來真的不大好辦喲
。尹先生,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尹先生還是放過江小姐一馬,既平心靜氣,又維持好了官民關係。”
“笑話!”尹飛揚笑得極為輕蔑,“你們大陸人就是這樣,隻管人情不管事情。我尹飛揚還真是扛上了。喬副市長又怎樣,還不就是一個三十歲的男人,我年長幾歲,難不成還鬥不過比我少吃幾年飯的人?”
“不是鬥,是不要失了和氣。”李子平笑得有些狡猾,“喬副市長正當勢頭之上,人人巴結,以謀取後麵的利益,給自己留退路。尹先生是商場中人,要求我們政府辦的事可不少。何不退一步海闊天空。”
“哈哈……”尹飛揚大笑,“隻有沒有實力的商家才會巴結政府官員,像我尹飛揚門下的產業,哪一項不是政府找上門來扶持的?我看中x市來投資,是x市的榮幸,哪有什麽我要來求你們這堆爺的?好了,明白說吧,咱們現在不說官,隻說私。哼,這事我還真不想公了,隻想私了。”
任她演戲吧,江小魚懶得看這兩個人。尹飛揚和李子平的相配,就如尹飛揚和杜海燕相配一樣。
都是絕配。
“什麽公了私了?”李子平這會兒有些詫異了。這尹飛揚當真飛揚跋扈得過分,在警局裏揚言公了私了。不過,李子平瞧了瞧尹飛揚微怒的神情,很快大大地笑了起來,“尹先生到底是想公了還是私了?”
“私了。”尹飛揚直截了當地告訴他。
“私了如何?”李子平極感興趣。
“盜取商業機密的事當我沒有舉報。這女人隨我回香港去做我尹飛揚的少奶奶。”尹飛揚大言不慚,完全就不顧當事人的想法。
“啊呀呀!”李子平狀似大吃一驚,轉頭看著江小魚,眼睛眨了又眨,“那倒是,要是真成了自己人,哪裏還有什麽盜不盜之說。”
“李局長說得就是對。那樣就是自己人了嘛。我全家福的五成股份可以全部轉讓給小魚,到時小魚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尹飛揚一個勁地點頭,笑著那口白晃晃的牙齒一直眾人麵前直晃。
這兩人臭味相投,一唱一和,實在相配
。江小魚當做沒聽見,隻用心想著這事要如何善了。
旁邊那個楊典也是看不慣麵前兩副嘴臉,可官小,插不上話。這事情也沒法辦了,隻幹放著。
“喲,這中間可是有件大事喲!”李子平看著江小魚有著特別的笑容,“尹先生啊,再怎麽說這個女人前兩天還被我們帥氣年輕的喬副市長當著所有官員的麵說,這女人就他的未婚妻呢!尹先生,你這樣做可是相當不給喬副市長麵子。”
“給了麵子就沒老婆了。”尹飛揚一哼。
“那倒也是。”李子平哈哈大笑起來。
“李局長好。”趁著空檔,楊典這才跟李子平打上招呼。
“小楊啊,這事你可得看著辦啊!兩方一個也不能得罪,這邊是喬副市長的心上人,那邊是香港商人,得罪哪一方都不好。不過尹先生的背後可是大靠山,如果扯上政治上的事,那小楊你可是吃不了兜著走。”李子平笑著說,可遲緩而凝重的語氣而給了楊典極大的壓力。
“是,是……”楊典不敢和李子平硬碰硬,就是心裏有意見,這會兒也不敢說上半個字。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李子平向來是個笑麵彌勒,可在這邊待了幾年,誰不知道這人的腸子裏有多黑多齷齪。表麵笑嗬嗬,暗裏絆你一腳。就是對他有意見,也絕不會表麵對著幹。要不然下次被撤職的就是他楊典了。
“要好好辦。喬雲濤的未婚妻嘛!”李子平嗬嗬笑著,然後笑著看向了江小魚。
江小魚根一邊聽他們胡說八道,一邊正在想對策,也在想自己關心的人。她昨晚沒回家,母親一定擔心,而喬雲濤現在也差不多回來了,如果打電話找不到她,一定也會著急。
得趁早把這件事給結了才行。
可如今這李子平擺明了就是和尹飛揚一國,想把她扼製住要挾喬雲濤。心中不由得懊惱。
那微微蹙著的眉讓李子平有些詫異,好一會兒才說道:“江小姐,我們是不是認識?”
“哦,怎麽可能呢?想來我長了大眾臉
。”江小魚這會兒反應奇快,趕緊地就把麵前這人的思維堵住,不讓他擴散開來。被他想起她就是他當年打過不止一次主意的湘妹子,那並不件好事。
“不對,不對。”李子平自己抓著下巴,很費勁地想著,心中的疑團越來越重。
不過尹飛揚在旁可沒了耐性:“李局,你幫忙催催警長大人們吧,我的事給我早早辦完。我的時間緊著呢,要是再擔擱下去,本少今天有時候賺錢,可沒時間泡妞了。”說完又打哈哈,“小魚,你要是肯私了,咱當然不泡妞了,咱趕緊就帶你回去見我父母大人。然後八人大轎……哈哈,不對,咱開著加長林肯來接你去教堂。”
感情喬雲濤也好,尹飛揚也好,全忘了她其實早就走進了結婚禮堂。
搖搖頭,江小魚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人腦筋活絡得再讓幾個人都抵擋不住,她沉默以對,以不變應萬變,照樣吃力得很。
口才口才,其實真正的口才,並不是嘴巴說得快,腦筋轉得快,而是臉皮足夠厚。言別人不敢言之言。
尹飛揚就是這樣的人。那張厚臉皮幾乎可以抗上西伯利亞的極寒。
她江小魚要是扛得上這樣一張臉皮,她懷疑她都不要活了。
顯然李子平想在尹飛揚麵前表現一把,這時候還真給楊典下硬性命令:“楊典,趕緊辦事吧!哪裏能讓我們的尹先生,我們的香港同胞在我們市裏這麽難辦事。快點!怎麽警局辦事效率越來越差,再這樣下去我看警局也該關門,直接把大蓋帽揭了向上司請罪。”
“李局,這是警察局不是工商局。”楊典也微微地動了氣。哪有工商局長來管警察局的。
然而麵前這人不僅管,還管得臉不紅心不跳。真是不要臉。
“哦?”拉著長長的聲音,李子平的笑臉漸漸地變了,變得笑得更厲害。他看了楊典一眼,快走兩步,拿起電話打:“孫局長,哈哈,我正在你們警察局呢。要不孫局長回來和我侃侃——有什麽事?哈哈,確實有點事,你們警察局辦事效率實在不咋地嘛……”
這人怎麽還是當年這樣討厭,當年還隻是好女色,這會兒真是五毒俱全
。江小魚對著楊典淡淡一笑,搖搖頭,讓有些浮躁的楊典靜下心來。
不管怎麽樣,這工商局長跑到警察局長來管事,隻怕市裏的孫局長就是真的趕過來,也不好說什麽的吧!
誰也不想讓自己的權利被另外一個人來管。何況工商局和警察局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孫局長又怎麽會讓自己的權利旁落他人。
這事情怎麽越攪越亂,江小魚有些無可奈何。尹飛揚不肯讓一丁點兒步,而她也確實不能讓他誣陷她。那麽這事情就膠著不動。
“小魚呀!”尹飛揚還在想著動員她私了。
“楊隊長,現在能不能打個電話給雲總?”江小魚隻得把希望放在雲維庸身上。那是最直接最簡單的辦法。
楊典還真拿起電話打,可對方就是無人接聽。
江小魚當然知道這電話沒人接,不知道是不是雲維庸調整時差睡覺去了,要不然這電話為何響得快破了也沒人理。
雲維庸啊,他不是說有事可以找他嗎?這會兒是為了他的事,他倒躲了起來,難道這一切混亂真的全是他一手策劃出來的?
不過三幾分鍾,原本去法院辦點事的孫局長就回來了。這是個麵容嚴肅的中年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一回來就問:“楊典,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怎麽辦得連工商局都來過問?你這事辦得可真夠……”
孫局長想必是覺得當著別人的麵訓自己的下屬終究不是件好事,所以說著說著就停了。然後把大蓋帽一放,坐到了江小魚麵前:“江小姐,這東西真是全家福老板托你帶給餘雨慧女士的?”
“是的,孫局長,我說的句句屬實。”江小魚坐著端正,麵容端莊,讓人覺得說的全是大實話。
“可是沒有證人。”孫局長親自調查了。這會兒那張嚴肅過度的臉孔一擺在房間裏,連李子平也安靜了下來,剛剛打電話的那種不在乎的精神,好象立即就不見了。
“是的。隻是現在沒有證人。孫局長,全家福的老總就是鐵錚錚的證人。”事到如今,江小魚隻能把希望更多的放到雲維庸身上
。
“笑話!天大的笑話!我就是全家福的老總,難道我來投案的反而是江小姐的證人?太好笑了。”尹飛揚站起來了,李子平其實對嚴肅的孫局長還有些忌憚,可尹飛揚當真是誰也不怕,這會兒自動坐到孫局長旁邊,好象哥們的神情待在一邊。身子斜躺著,一隻手搭在桌麵,輕輕扣著桌子。另一手卻支著腮看著江小魚。長長的腿竟搭著另一條椅子上。
隨性得好象這警局是他自己家裏一般隨便。
“尹先生,全家福的執行董事是雲維庸。你是老總,但是這些事應該歸雲總管,他才有權力管。”江小魚看著他胡攪蠻纏的樣子,心知這會兒要清清白白撤離不知得費多少勁。
“笑話,我想管就管。”尹飛揚瞄她一眼,冷笑著。
李子平這會兒也上前一步說:“孫局長,這事可大可小啊!可小是處理得好,小事就能化無。要是大了,那可是要香港和大陸的大事了。尹飛揚的背景,想必孫局長也明白。”
“李局長,我什麽都明白,可我現在在警局辦事,麻煩你安靜一點。”孫局長硬梆梆地對著那個攥權的工商局長說。
“孫局長你……”李子平沉不住氣了。這什麽孫局長居然不領他的情,他這會兒可是好心好意告訴他,不能得罪香港同胞,尤其是頗有來曆的尹飛揚。
“小魚,你還是……”尹飛揚把臉又湊了近去,看著江小魚嫻靜的風貌有些意亂情迷似,擺出自以為是的笑容來,掐著不太熟的普通話咬字,“小魚,我尹飛揚哪點比不上喬雲濤了,居然讓你這麽不看重。小魚,我尹飛揚對你可真心實意。這不,咱想好了,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隻要求我,隻要應承我。我立即撤回我的調查……”
“尹先生,請坐好。”孫局長有些微怒。這一板一眼的警察局長可不比那靈透太過的工商局長會識時務,隻會就事辦事。
孫局長一聲喝斥倒讓尹飛揚坐好了些,江小魚見狀,忍不住也覺得好笑,果然人都是弱怕強。
“想明白了就求我。”尹飛揚人是坐正了,但看來思想還是不正。
“尹飛揚,你想要誰求你……”有極其溫和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然後一個修長的身影出來在門口
。沒有怒氣,隻有謙和。
這聲音一響起,李子平微微地變了臉色,尹飛揚咬起了牙齒。而江小魚卻是神情複雜了起來,一會兒笑,一會兒又浮起淡淡的擔憂。
屋子裏的人全部看向了那個俊挺而優雅的男人。
看見了人,江小魚眼睛有了淡淡的濕意。
他是離開兩天,其實是兩天三夜。果然有一日三秋的感覺,她覺得好多年沒見了。可真是不怪他老笑話她不會管理自己,可不,才兩天工夫,她就把自己送到了警察局,還百口莫辯,這會兒還得勞駕他親自出馬。
說是不想讓他來,可心底那莫名而雀躍的期盼,卻是多麽的濃烈。他的出現,就象曾經年少時想象過的白馬王子吻醒了白雪公主,讓她的幸福立即燦然來臨。
環視一圈,自動把李子平從視野中過濾掉,喬雲濤含笑看著裏麵唯一的女人:“傻丫頭,怎麽能把自個兒送到這兒來讓孫局長笑話。真有點讓我喬雲濤見不了x市的江東父老,我喬雲濤這眼光有夠讓人懷疑……”
喬雲濤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所說的人——江小魚在警局待了十幾個小時都很安靜很鎮定,可這時坐立不安。連手指都自動交纏在了一起。
好象他說得全真得不能再真,真羞人。
喬雲濤轉向了尹飛揚,那種優雅間的氣定神閑,根本就是痞痞的尹飛揚再修煉幾輩子也無法比得上,他的聲音溫潤好聽:“尹飛揚,我家小魚不必來求你,小魚所有的事都由我喬雲濤來處理。就是殺人償命的事,也奔我而來就行。尹飛揚,是個男人該幹男人的事。”
江小魚一聽,一朵笑靨躍然臉上。什麽不想連累喬雲濤的想法,全忘光了。
嗯,這就是她的男人,溫和不失禮,得理不饒人。語氣淡淡,煞氣重重。她愛死了,想撲上去,抱上半天不鬆開。
“那麽,今天這事也由你來承擔。你喬雲濤是商業盜竊主謀?”尹飛揚也不著急,仍在有節奏的敲著桌麵。
喬雲濤笑得更加淡淡:“尹飛揚,別怪我打擊你,全家福你是占了一半股份,可那是你們私下裏的文件簽署
。全家福當家作主的不是你。要不你去看看,所有的營業執照,稅收戶主。我們政府存的文件通通不是你尹飛揚。而是雲維庸。尹先生今天站在這兒指控我家小魚,真是好笑。別說給我家小魚扣上了莫須有的罪名,而是你尹飛揚根本沒資格來這兒控告。請尹先生看在孫局長其實很忙的份上,事情到此結束。”
“你……”尹飛揚氣極,可偏偏一時半會找不到理兒。然後怒氣衝衝地告訴喬雲濤,“無妨,我會派出我全家福的法人代表來。這事,喬副市長想完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最少這個文件袋可是安安穩穩地躺在那兒,證據確鑿。江小魚想逃脫法律的製裁,難如登天!”
“咱們不妨試試看。”喬雲濤微微笑了,唇角微翹,仿佛真的完全沒事一般。
他堅定的神情倒是起了氣壓全場的作用。孫局長居然也不再吭聲。李子平陰沉著臉,可也沒打算說出半個字來自討沒趣。
尹飛揚顯然有些沉不住氣。
沒有人敢這樣對上他。可這喬雲濤敢,他不得不抓狂。本來覺得好機會來了,誰知這麽不堪一擊,當然失望大過一切。狠狠瞪上喬雲濤一眼,他拿起電話就打:“把全家福的法人代表立即派到x市的公安局來……什麽,在上海?你在哪我不管,最遲不要超過三小時出現在x市的公安局,要不然你就提包走人。”
江小魚淡淡笑了。原來一直覺得喬雲濤過於溫和,還真擔心他在官場上應付不了各色各樣的樣。誰知他的堅定他的淡定就替他贏了不知多少先機。
她果然是杞人憂天啦!難怪喬雲雪從來就不擔心她弟弟在官場上被人欺負。
江小魚有些羞愧,原來她還不如他的姐姐了解他。
“孫局長,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喬雲濤大步跨過辦公桌,把江小魚拉起,直接打算離開。
“那個……那個……”孫局長有些為難,可知道喬雲濤不是那種無理之人,這會兒有這種舉動鐵定就是說明他未婚妻確實被人誣陷。可事情沒明白清楚,他也不好交差。
“孫局長不會擔心我未婚妻跑了吧?”喬雲濤含笑看著孫局長,讓嚴肅的局長居然也緩和了神情
。
“那倒不是。”孫局長趕緊搖頭。
“可不,我比孫局長更擔心我未來老婆跑了呢!”喬雲濤笑著,那越來越溫和的語氣,越來越謙恭的神情,讓孫局長越來越不好留人。
真是這做人怎麽這麽難。孫局長麵對著喬雲濤那張笑臉,秋天也渾身在冒汗。
“開個玩笑罷了。”喬雲濤不再逗這古板的警察局長,朝後麵招招手,“馬大律師請過來。”
馬大律師?
是誰?
屋子裏的人全部朝外麵看去。
可不,門口正站著一個拿著公文包的三十左右的男人,中等身材,最大的特征是,和白小柔一樣,竟是張娃娃臉。讓人一見難忘的娃娃臉。
那樣子非常的意氣風發。
江小魚噗哧笑了。
“嫂子笑話我。”門口的人有點兒委屈。
“不敢不敢。”江小魚立即忘了不愉快。可不,麵前這個什麽馬大律師,正是那個追了好些年的警花,可到目前為止僅摸著了人家警花小手的男人——馬玉良。
原來他現在是律師。江小魚突然發現她真的不夠關心喬雲濤的生活。在北京那麽幾天,她居然連和她一直談心的馬玉良的職業都不知道。
“歡迎歡迎!”江小魚大大方方地伸出了她纖細的手。
“嫂子你當然得歡迎我。”馬玉良有些頭痛的樣子,但還是和她禮貌性地握了握手,“看來我過來真是撞對了時機。大哥,我要我幫的可不是這件事。我確信你沒說嫂子這兒也要我來幫忙。”
“怎麽,幫幫嫂子也有這麽多不願意?”喬雲濤似笑非笑,眉高高地挑了起來。溫和的語氣隱隱有著煞氣。
誰知喬雲濤這個神情立即讓馬玉良退了兩步:“大哥,開玩笑。有事本少服其勞
。嫂子想把我馬玉良當牛駛也好,當驢子用也好,我馬玉良絕不皺一下眉頭。”
“這還差不多。”這會兒喬雲濤才隱隱有了笑意。然後轉過身來,對孫局長說:“我未婚妻我就暫時取保候審。孫局長沒事吧?”
“取保候審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孫局長馬上答應。
“還有,以後有事要傳問的,直接找這位金牌律師——馬玉良先生。我未婚妻所有事項全由馬玉良先生代理。孫局長有疑問沒有?”
“沒有。”孫局長當然隻能說沒有。喬雲濤全部走正常程序,一點也沒出格,他免去了左右為難的麻煩,感謝喬雲濤的成全都來不及。
事實上,他雖然清正廉明,也四十好幾了,在官場滾過了二十幾年,可還真沒膽子拘留中央特派下來的喬雲濤的未婚妻。反而是楊典初生牛不怕虎,昨晚居然把喬副市長的準夫人扣了一晚上。
想起來有些汗滴滴,等會會好好地給下屬上上政治課才行。
“對,對,找我就行。不能找嫂子。嫂子金枝玉葉,氣質大美女,還是個大作家呢,說不準中國的諾貝爾文學獎就得靠我嫂子哪天搬回來。所以,一定不能為難嫂子。一定不能。瞧,這是我的名片,有關嫂子的事,直接打我電話,我馬玉良隨傳隨到。當然了,我還沒娶親,如果正在泡妞的話,可能會晚點過來。”馬玉良笑眯眯的把自己的名片送到孫局長手裏。不愧是金牌律師,不管說什麽話都是油了嘴般圓滑中聽。偏偏語氣好象溜得很,人又站得筆正,隱隱不敢讓人小覷。
“明白。”孫局長趕緊接了。看著麵前兩個年輕人有些不敢直視。
果然是天子腳下來的人,氣度不凡得讓他堂堂一個警察局長不敢逼視。
“看來喬副市長的陣容挺強大?”尹飛揚一直在眯著眼看形勢,這會兒也知道形勢別人強,他正在暗暗謀劃他的絕地反擊。
“那當然了,喬副市長創辦的金蘭律師會裏麵,個個是菁英呢!馬律師一人出馬,能當得了別人三。”想不到後麵還有個可愛的白小柔。她這時候也從門外冒了進來。
如果不是一個姓白一個姓馬,江小魚還以為白小柔和馬玉良是兄妹,娃娃臉兒像得很,酒窩如出一轍,連白白淨淨的皮膚都像
。
看上去都是可愛的人類。
“胡說八道。”尹飛揚冷冷一哼,一雙桃花眼依然停留在江小魚身上。不看則已,一看更加生氣。這個江小魚昨天今天都對著他,可從來沒有這樣看著她。那瞧著喬雲濤的杏眼,正眼神如夢,溫柔得像要掐出水來。
這女人真可恨。
喬雲濤哪裏比他強了?
想到這兒,這天之嬌子更加氣悶,終於再也坐不住,起身:“江小魚,看來我們有著糾纏。不忙,我們慢慢來。”
江小魚含笑不語,他們沒有糾纏,更加不會慢慢來。
看著江小魚那神情,尹飛揚不免有了挫敗的感覺,終於決定馬上離開,可沒想到嬌小的白小柔居然擋在他跟前,訓他——確實是在訓他,因為那張娃娃臉相當地嚴肅:“尹飛揚,你就不能做個正常的男人麽?”
“哪來的野丫頭!笑話,我尹飛揚任何時候都是個正常的男人。”尹飛揚徑直朝門外走。
“正常的男人才不會去做嫖公子。”白小柔朝著門外一聲吼。隻吼著了空氣,尹飛揚人高腿長,早就不見了人影。
嫖公子?這麽粗俗的話不適合娃娃臉的白小柔說出來,可就外黃內白的“香蕉”來說,倒是非常適合白小柔說。
而且,這外號該死地適合尹飛揚。天下再沒有更好的詞適合尹飛揚了。所以屋子裏一堆人,不管誰的職位高職位低,全笑了起來。
“我也告辭。”李子平自知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而且他心知肚明,為了尹飛揚某些利益,他一個工商局長才出現在警察局。要真是細究起來,他會沒臉皮不說,確實有攥權的嫌疑。
“不送。”說這話的居然不是東道主的孫局長,而是過來做客的喬雲濤。
李子平聞言停了停,卻是悶聲不響地走了。走到門口還反過身來看了看江小魚,這個女人他越看越熟悉,他到底是在哪兒見過她?
都怪他過去看過的女人太多,如今硬是記不起來了
。
看著李子平的背影,喬雲濤一直沒有收回目光——咬人的蛇從來都是默默無言。
“真不好意思,喬副市長。我都不知道下麵的人居然把你未婚妻給拘留了。”這會兒沒了忌諱的人,孫局長才客氣起來。
“不要緊,我還要謝謝孫局長的成全。取保侯審!咳,真是夠好笑的,沒事居然鬧出這樣的笑話來,居然委屈我未婚妻。看來我們的港商的素質有待提升。”喬雲濤溫和地笑著。
“嗬嗬……”孫局長倒是不知說什麽好。
“我們先告辭。孫局長有事就直接聯係我們的金牌律師馬玉良馬先生。”喬雲濤笑了。
“是的,是的。有事找我就行。”馬玉良特別好的脾氣。
“好的好的。慢走!”孫局長連忙起身。
看著一直沉默著但唇角高高翹著的江小魚,喬雲濤隱藏起眸中的笑意,然後把修長的手伸了出去,“來吧!”
江小魚從善如流,把自己細細地胳膊搭入了他的胳膊。
“小柔,你先把馬玉良帶回市政府。我等會回來再和他詳談。”喬雲濤吩咐。
“好的。”白小魚爽快又驕柔地應著。果然非常有禮貌地帶著馬玉良離開了。
“你不回去辦公?”江小魚挑起眉問。
“先不回,陪你。”喬雲濤淡淡一笑,鎖緊了她含笑的眼眸。
“啊,陪我?”江小魚趕緊搖手,“那可不行,你還是回去上班為好。”
兩人細水流長,沒必要抓緊這上班時間來癡纏。要是堂堂的第一副市長不上班而帶著女人去兜風,想也會被多少人笑話。
“一定要陪,絕對要陪。唉,我家小魚怎麽這麽不懂得浪漫。太可惜了。”喬雲濤笑著和她出了警局大門,然後放開她,把車開到她跟前,居然調皮地眨眨眼,做邀請的姿勢,“咱喬副市長的太太被人冤枉了,喬副市長有義務撫慰太太受傷的心靈
。來吧,咱們去兜風。”
還真來呀!江小魚偏著頭看著他淺淺的笑容,清俊迷人,優雅怡人。大男人居然給人一種陽光大男孩的感覺。
果然男人有時候看上去都是男孩而已。
江小魚看著看著,臉上漸漸地變得柔和,慢慢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想了想,把胳膊伸了出去,然後在他的引領下像個女王般進了車子,乖乖地坐到他身邊。
“傻姑娘,真不知道怎麽長到了三十歲。”喬雲濤含笑輕輕彈著她小挺的鼻子,然後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
又來了,好象她三兩歲大似的,總是這樣……嘿嘿,其實這感覺相當不錯。江小魚的腦袋瓜瞬間轉了多少個圈兒。
可不就是,她從來不知道有朝一日會被人說是個傻姑娘,而且是用這種疼寵和捉弄的語氣說的。可這種隱隱的捉弄,讓人聽上去是那麽的舒服,仿佛就是春寒料峭的時候,迎麵而了春天第一天柔和的春風般清新溫暖怡人。
心裏一開心,可不,這臉上的笑容就越發的像個傻姑娘。喬雲濤看著看著,突然大笑起來。
江小魚瞪他。想也知道這個男人這會兒心裏其實在笑話她。於是她也淡淡笑了:“喬副市長,笑得很開心嘛!”
“笑得不如小魚開心。”喬雲濤忍著笑意,這才開動了車子。
咱們去兜風!
見車子動了,江小魚這才正襟而坐。不再開任何玩笑,影響司機的專心開車。
還是那輛商務車,說實話他常常一人坐車,開這種車可真是太耗油了。不過……江小魚笑了,和這車子有關的往事一下子全浮上了腦海。
然後就想到了落海的事,然後想到了海,然後想到了前兩天海邊暗夜的糾纏……唉唉,好羞人,不能再想了。
喬雲濤不時看著旁邊沉默的小女人,唇角的笑容越來越深。這女人其實還是適合寫小說,瞧這會兒不知又神遊四海,到底在想些什麽,臉居然是紅的——
果然是個生活在夢幻中的女人
!
他在滿世界跑了這麽多年,好象也就見她是這副德行——天天都在做夢,可一旦回歸現實,比誰都更看得開。
難懂的女人!
不過江小魚發現,車子也不過就是轉了幾個彎,然後就停下了。
“怎麽了?”江小魚訝然問,“車子有問題了?”
“到了。”喬雲濤開了車門,讓她先下。
“到了?”他打算去哪兜風的說,這麽快就到了,三兩分鍾的車程而已,這明明應該就在市中心嘛!
麵前是市紅十字會醫院。
江小魚一下子緊張了:“雲濤,你怎麽了?”居然跑到醫院裏來了,可不是有什麽問題。
真是想忍也忍不住。喬雲濤哈哈大笑,把他的一派斯文全拋到了腦後:“女人,你當一個媽媽實在不合格。”
“怎麽可能?”這下江小魚馬上換了副心腸。別的不說,她做女兒不合格,可就是當媽媽合格。
“你不要做定期孕檢?”喬雲濤挑高了眉問,“我瞧我們兒子從來就沒來看過醫生。都不知道是圓是扁,健康不健康。”
哦,江小魚這會兒明白了,臉立即又紅了起來。她好象確實是忘了這回事。
想著想著,她眼睛濕潤了。喬雲濤呀!
她悄悄地主動地挨到他身邊去了。
他伸出胳膊給她用。
江小魚立即盈盈笑了,閃了開去:“這地方,大家都認識你,這樣形象不好。”
大庭廣眾之下,哪有一個副市長當著那許多人的麵拉著自己的女人大搖大擺地進醫院,而且還是婦產科,想也知道那是怎麽回事
。而誰都知道喬副市長是單身黃金漢。
汗,她臉又紅了。
“現在臉紅也晚了。”他大笑,看著她那張紅紅的臉心裏無比的舒服。背地裏爭著護著要把寶寶留下來,誰知一旦真正要曝光她未婚生子,居然是這麽的忸怩,真是——這前後態度也差太遠了嘛!
原來這麽真的女人也有假麵貌的時候!喬雲濤笑著,牽過那雙躲避的手,大步往醫院裏走去。
不過,當取了號走到婦產科的時候。兩人爭起來了。
“去找女醫生看。”男人堅持。
“不就是照個b超,就找鍾醫生看,他是這裏最好的醫生。”江小魚堅持。
“鍾醫生是個男人。看婦科不要男醫生。”喬雲濤挑挑眉,堅決不同意。他可是永遠記得鍾子風是她的接生醫生。
“你不是留過洋的男人嗎?這麽看不開,不就是看個肚皮……”看著麵前好象不怎麽高興的男人,江小魚的聲音越來越小。她隻是想找個有經驗的好婦產醫生嘛。
誰像他這樣,一個男人想的盡是少兒不宜的事。
人家醫生有醫德,隻有他才胡思亂想。
“對,當年對你求過婚的男人,你想讓他看你的肚皮。”喬雲濤聲音大了起來。
“他沒有對我求過婚!”江小魚聲音也大了,哪有這回事。
“你不是說過他想做孩子爸爸?”喬雲濤眯起了細長的眼,暴風雨好象馬上要來。
“那時他是幫我……”江小魚說不上來了。幫不幫,確實鍾子風有這樣說,這說法好像是有求婚的意思在裏麵。汗,這種事情他記得那麽清楚做什麽,她都忘了。
“以後都不能和鍾子風有交集。”喬雲濤命令,並不知道自己發火原來是因為醋酸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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