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想歪了
隻飛快地瞄了一眼,江小魚就正襟而坐了。她怕,心裏有些慌亂,不想讓眼睛暴露心事。
剛剛她和杜海岩告別後一直沒有聽到車子開過來的聲音,應該他的車子早就開過來了——早到剛剛杜海岩對她的親密舉動,十有**他在車內看到了。但她怕的不是的這事。
雖然明明和她進行了婚禮儀式的是杜海岩,可心裏竟然有背叛喬雲濤的感覺。
她怕自己的秘密被他看透。她身體裏居然有個小小的生命,他們的孩子啊!
就算處在現在這樣尷尬的境地,一想到孩子,心裏仍然是暖暖的,不管現在那小小的生命是多麽地不受歡迎,但他的由來確實是他們當初兩人愛的結晶。在那個**而狂肆的夜晚,他說他要她,而她說好。
她覺得尷尬,可他不沉得。她不看他,喬雲濤卻在凝神看著她。打開了車內暗淡的燈,細致又細致,專心得讓人疑惑,他似乎想把路燈摘下來照亮了來看她。最後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臉上,輕柔地撫著她的擦傷,溫柔地問:“怎麽了?”
她想淡定,和以前他從來沒出現過在她麵前般淡定,淺笑悠然,讓自己在他麵前堅強。可不知怎麽的,一聽到這三個字,看著他清俊的麵容,所有的偽裝瞬間全部崩潰,明明知道不該,可她就是在他麵前忍不住——她就那樣端端正正地坐著,忽然間淚流滿麵,然後號啕大哭。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形象盡毀。
喬雲濤反而笑了,含笑的眼眸有著莫可名狀的愉悅:“難怪你母親說你不能要和我在一起。這不,才多大工夫沒見,一看到我就哭得這麽厲害。”
“雲濤……”她隻回應了兩個字,覺得羞愧,還是哭。
這女人當真是水做的,這樣哭得沒完沒了。
輕輕一歎,喬雲濤伸長胳膊,要把她圈到懷中,誰知才碰到她的肩,江小魚喊痛。飛快地閃開了。
“怎麽了?”她極少這麽不顧形象地大聲,更何況是呼痛。太奇怪了。喬雲濤微皺眉頭,二話不說,翻開她的外套,看她的肩頭。
那上麵有長五厘米寬兩厘米的擦傷,不是特別嚴重,但看上去相當的悚目驚心,鮮紅的擦痕和周邊白淨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比起臉部來,肩頭嚴重得多。而且沒有做任何處理。
會發炎,會讓小傷口就成大麻煩。這傻女人,並不是那麽懂得保護自己,虧她怎麽還能拖家帶口活到現在。
“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那細長的眼眸危險地眯了起來。
結果這句話讓江小魚立即停止了哭泣,然後奪過他手裏的衣領,一邊抹眼淚一邊竭力裝得若無其事:“沒事,就是摔了一跤。”
“摔一跤會讓你打我的電話?”以為他溫和好說話,連帶地以為他很好騙了?
江小魚沉默了。那個電話打得她心酸,為什麽她第一個想到的是他?她應該第一個找的是林小霞才對。那才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拚死相助的死黨。
“手機呢?拿來給我。”他命令。
江小魚乖乖地把包提到胸前,乖乖地拿了出來給他。可是喬雲濤沒接她的手機,卻在看她的小背包。
小背包的外形比她的肩頭悲慘多了,可以這樣理解,小背包一定替她受了不少苦。
她看著他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好象十惡不赦似的,然後才去看她的手機。
沒電?
該死地沒電,害他整晚在外麵沒有目的地地開車找人。他毫不猶豫地把她手機拆了。
“我的手機——”江小魚急了,去搶。
“你的手機報廢了,沒有一次找人能找到。”他一揚手,她撲了個空,反而用力過猛,刹車不及,一下子伏倒在膝頭。頓時一身僵硬起來,然後慢慢地坐好,任由他把她的手機五馬分屍,大卸八塊。
他有潔癖!而杜海岩剛剛吻過她。她得有自知之明,巧妙地遠離他。
喬雲濤把她的手機大卸八塊之後,取出電話卡,然後把自己手機拿了出來,拿出自己的電話卡,把她的裝了上去。
“我不要你的。”江小魚看著他流暢的動作,咬牙拒絕。
“你手機電池常常用上一天就沒電,要是學校有事情需要家長配合,濤濤想找你,怎麽辦?”他說的理由無比的冠冕堂皇,讓江小魚啞口無言。
然後又掉淚了,他不是應該恨著她的背叛嗎?怎麽還可以這樣對她好,怎麽可以。當然,她的心又涼快嗖嗖的了,他對誰不是這麽溫和可親,老老少少都能談笑風生。時刻都是一副親民的好領導形象。人家練過幾十年的還不如他這上任三個月的有親和力。
對他的依賴會讓她的心變得脆弱,於她而言不是件好事。可不,和他重逢以來,她已經脆弱多了。他再這樣下去,有一天真的會淪落成他的奴仆。就算他有一天結婚,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去成為他的情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情人。
她戴著杜海岩給的結婚戒指,絕不幻想他對她一如既往,還會一往情深地在半夜等著她。
還會像以前一樣,見著幹部還大方地介紹:我女朋友江小魚。
“我明天去買個手機,明晚還你手機。”她搶他不過,說他不過,又不能和他打架,隻能退一步想辦法。
“不必了,我這舊手機的款式過時了,你就用著。我會買個新的。”他不由分說。把手機放進她的小背包,把小背包依然塞進她懷中,淡淡一笑,然後開車。
察覺他開的方向不對,她低低地抗議:“我要回家。”他到底想把她帶到哪裏去,好象離她住的地方越走越遠。
他沒有回答,臉上倒是有著極少出現的不屑的神情。讓江小魚瞬間就覺得莫名其妙地矮了一截,連抗議都不敢了。
他帶她回了別墅。
當然喬爺爺喬奶奶早就睡了。他把她帶進了濤濤的小房間。
這房間在這棟別墅裏算是最小的了,但依然比她現在住的主臥室大上一倍。湛藍的地板磚,牆壁上刷著天藍色的油漆,畫著海鷗,浪濤翻滾,很是讓人賞心悅目,而且平空裏生出一股向上的**來。不用猜,天花板也是藍色的,淺藍色的。
整個房間是全新的,顯而易見這些裝飾是最新才有。看來喬爺爺和喬奶奶並沒有因為對她江小魚有意見而遷怒到孩子身上——反而是相當相當地寵愛,這隻要看到牆壁上那幅巨型花卉國畫就知道了。那麽的精致而大氣,就算喬爺爺是一代書畫大師,要畫成這樣也不是幾天功夫下不來。
家俱也全新。雖是小人兒,可睡的床完全是大人的,就算父子倆一起睡,也還可以舒舒服服地在上麵翻滾。看著薄薄的被子中露出的那張嬌嫩的小臉,江小魚忘記了自己身體的不適,三兩步狂奔過去,連著被子把兒子緊緊地摟在了懷中。
寶貝啊!
江小魚在那哽咽無言,可喬雲濤仿佛沒事般,坐到了濤濤的小書桌前麵,細細地翻看起小家夥的作業。似乎都看完了,他才扭過頭來:“以後不要在九點以後打電話過來找濤濤,他早睡了。而且,你也會擾人清夢。何況夜晚說半句話就掛掉電話,是不是故意吊人胃口,不想讓人睡覺了。記著,我有時候很忙,很困,沒有時間去你那兒看發生了什麽事。”
昨晚果然是他接的電話。而且後來真有人去過她房間。江小魚覺得心裏有些涼,又有些熱。反正就是沒法心平氣和了。
“雲濤……”她欲言又止。
“哦?”他揚眉問,唇角有著微微的笑意,不可否認,心裏總是有著不如意。可他真是喜歡她這樣叫他。每次她喊喬先生三個字時都讓他聽得有點煩。
“如果當年……”想了想,她才接著說下去,“如果我帶上濤濤找你。你會不會為了孩子和我結婚?”這隻是試探,她現在肚子裏也有他的種啊啊。總得有個入口說到那件事上。
“不會。但會留下孩子。”喬雲濤毫不猶豫地回答,“喬家沒有一個男人會為孩子結婚。”
江小魚沉默了。
“怎麽了?”他柔和地問。
“沒有什麽。”她勉強一笑,“我在想,如果這幾個月我不小心懷孕了,看來雲濤也不會因為孩子和我結婚。”
“那是當然。”喬雲濤搖頭,然後笑,“我們已經有濤濤了,所以不必要再有孩子,所以——這假設不存在。”
不必要啊!確實不必要。他是從政之人,當然得遵從國策,隻育一子,否則勢必影響到仕途。可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嗯,確實不必要。”江小魚點頭,表示讚成,心裏在想如果他知道,會不會建議她去人流。
“嗯。”他再次讚同。
“如果真有了也不能要了。”江小魚在笑,拚命讓自己輕鬆,有著淡淡的疑問語氣。不敢直接問,如果他堅決不要,那就自堵退路。
喬雲濤沒有反對她這個看法。隻是緩緩地起身,走近了她。
江小魚再一次親親寶貝的小臉兒,然後才戀戀不舍的站起:“謝謝你帶我來。”雖然真的太晚,但心裏真的很感動。
“你一輩子都是濤濤的媽媽。”他倒說得不鹹不淡。
她卻聽得心潮澎湃。
“也一輩子曾是我喬雲濤的女人。就算你跟了杜海岩,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他說。向來溫和的聲音此時鐵錚錚得讓人落淚。
她全身僵硬,全然傻了,足足三分鍾才回過神來,當做沒聽到他說的話:“十二點了,我得回家。”。
可他好象沒聽到似的,拽著她纖細的胳膊,把她帶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關緊了門,拉下窗簾。
“你……”江小魚有些慌亂,他是不是想那個了,現在的她不行。
“趴下!”喬雲濤命令,看她還傻傻地站著,有些不耐煩,直接把她的外套卸下,然後修長白淨的十指伸向她胸口,解裏麵的襯衫拉鏈。
“不行。”江小魚連連後退幾步,把自己緊緊地貼在牆壁上。躲避著他。
“早就有過了。還怕被我看嗎?”喬雲濤說這話的時候在笑,而且有些痞痞的感覺,感覺她本來就是他手中的。完全不是他一慣的作風。讓江小魚詫異的同時覺得有上了賊船的感覺。
她不怕。但是不能,終究不如原來了,隻要和杜海岩還有關係,就不能。那是她的人生觀。再說她也不能連累他的名聲,說他奪人之妻,而且還是奪一個即將離別人世的人的妻。更要命的是,她此刻肚子裏有他的孩子,鍾醫生一再吩咐兩個星期內不能進行**,否則孩子難保。她向來穩步經營自己的人生,不會忽然間就成了冒險家。
可這是爺爺奶奶的別墅,她不能驚動兩個老人家。所以連高聲抗議都不能。
哪能不行,沒有她拒絕的份,他把她騰空抱起,輕柔地放到**。然後一笑。
她被那笑迷了心神,於是忘了他的手在動。不過三兩下,拉鏈拉到底,露出了深紅色的胸衣和一身的潔白。然後襯衫離了身。
直到那涼意浸肺,她看到他的眸色忽地變深,才要手忙腳亂地爬起來。
“別動。”他命令。
“不。”她喊。然後兩人都有瞬間的沉默,好象這情景似曾相識。
他把她的身子掰過來了,然後江小魚立即感到了肩背相連處有些清涼的感覺。原來——
江小魚臉刷地紅了。原來,她想歪了。他不是要那個,而是要幫她肩背處上藥。
感受著他的十手輕柔地在背上不停地一碰一收,她幾乎忘了痛,反而想起限製級鏡頭來。
為什麽她需要溫柔,生命裏就會冒出個這麽溫柔的男人來。然後被自己的責任心活活攪散。她活該這麽不幸嗎?
等了一會,讓背上的藥水幹了些,然後讓她抬起頭來,仰著給讓他給她上藥。
“還好。”他說,“再嚴重一點就毀容了。”
她忍不住就咬牙笑,哪有那麽嚴重。就是擦破了點皮。
他看著她突然的笑容,然後也隨著她笑了笑。
“也許——可以留下來。”他建議。很是正兒八經地看著她,隻是眼眸時而落在了緊貼著被褥的的紅色xiong罩上,自然也看到了她深深的ru溝,以及擠壓得變形的豐滿。然後呼吸似乎急促起來。
他璀璨的眸光讓她不敢迎上。她原來失去了一塊比鑽石更寶貴的東西。
“不。”江小魚淡淡一笑,心裏的掙紮不可明言。不管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要留下陪濤濤還是陪他,她都感動。但是,她不能。不想打破濤濤平靜的生活,更不能以自己這個尷尬的身份和喬雲濤糾纏。
那會汙辱了他。
“為什麽我能理解你,而你不能理解我。”喬雲濤這話說得有些涼。而且有些讓人心疼。
這句話讓她停住了腳步,幾乎馬上就想告訴他她不能的原因。她隻是為了他好。
“因為——”因為最直接的理由是,她身懷有孕,而且差點失去,不能再進行“劇烈運動”。可天意就是這樣,她也才知道啊!
“謝謝!”江小魚側過身去,躲過他探究的目光,然後撈過襯衫,讓光果果的背對著她。明明與他經過不知多少次的糾纏,可這種被專心看著身子的感覺真是讓人心潮起伏。
“不留下來?”他向她走近了。替她塗藥時倒沒多少感覺,可看著那做著的背部曲線,該死地讓他想要她。
“不能。”江小魚感覺到他越來越近,也就越來越心慌意亂。拚命套衣袖,就是穿不進。該死!
不用拚命套了,他已經從後麵環住了她,小心地不碰到她的傷處,但一雙手卻把他想碰的地方全碰了。
而她居然完全忘了反抗,隻貪戀著他的溫柔的掠奪。直到他略帶清涼的手下移,那份清涼喚醒了神智,她才慌慌張張地反過身來,也不顧被她全看光了,拚命推開他。
“不許。”喬雲濤似在吼,她激烈反抗的舉動刺激了他,似有些受傷。因而把她更加抱得死緊,似乎今晚沒成為他的人就誓不罷休。
她不能啊!為孩子為他的名譽,所以還是拚死抵抗。可一個女人哪裏反抗得過極度想降服她的男人。更何況,她還不夠他的肩膀高,纖細的她被他摟在懷中,幾乎嵌進了他的身體裏,從外麵看根本就找不出她這個人似的。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衣裳被他一件件扔得好遠。她跳起來想搶回,結果隻被他扛上了胳膊。然後扛著**的她走向床。
他不是有潔癖嗎?他不是剛好看見她和杜海岩在親吻嗎?他不是謙謙君子嗎?怎麽可以這樣無視她已為人妻,這樣粗野,這樣隨便,不經過她的同意。
她不能行房。
如果手機來電鈴聲不是此刻響起,她也就陣亡了。說不定明天就是躺在醫院裏,後悔那個生命從她的身體裏遠去。
“江小魚,你這個王八蛋,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我在你門口等了兩個小時了。你還要讓我等多久?”林小霞有氣無力的聲音從彼端傳來。
天!她果然忘了她要過來。
被身邊的男人挑逗得已經完全失態,怕激烈的反抗聲和喬雲濤微微喘息聲讓林小霞聽到,她連聲音都變了:“小霞,我趕緊回來,怎麽不讓媽開門?”
“江小魚,你不在家?”林小霞訝異地問,“你門鈴壞了啊!阿姨早睡了,我拍了會兒門沒人開。打你電話又沒人接。好吧,我現在是敗家之犬,不求別的,隻好隨遇而安。所以我已經在你門口睡了一個小時了。江小魚,你要是不想收留我就直說,不帶這麽折騰人的。姐我傷心,要哭了。”
林小霞越說聲音越低,果然微微帶點哭音。這樂天派的不正常讓江小魚立即生出了一股蠻力,推開了從身後抱過來的男人,三下五除二穿好衣裳。一邊解釋:“小霞在我家門口等我。”
謝謝這個電話,她差點就陣亡了。
喬雲濤沒有再留她,隻找了車鑰匙,跟在她後麵:“我送你。”語氣裏有著淡淡的惆悵。
當然要送了,要不然她怎麽回去。這麽晚,這地方全是別墅群,平時白天也就一條路線的公交車,晚上連出租車都沒有。
車裏兩人都沒有說話,也許是晚了,也許是喬雲濤心情不是太好,或許是**沒有得到滿足的緣故,他那張臉沒有平時的可親,而是有著凝重和冷淡。
“雲濤……”江小魚不忍心見到他那個樣子。他應該常常陽光燦爛,謙和可親。
“我可不可以這樣認為,你已經習慣了杜海岩的親近,所以這樣抗拒我。”喬雲濤淡淡地問。
“不是。”江小魚回應。是不能,但不想被他這樣誤會。畢竟她自私地認為,至今為止她仍然清清白白,至少這個身子站在他麵前不會自慚形穢。
“那是為了什麽?”喬雲濤淡淡地問。
“因為——”嘎然而止,因為急切地想解釋,差點告訴他她有了。後果不堪設想。
不能給解釋,喬雲濤也不再追問。但無形間的疏離,已經在兩人中間滋生。這種疏離有甚於那天她決定陪伴杜海岩走完他三個月剩餘的人生。
終於到了家,江小魚趕緊下車,卻反身把手伸了出來,期望兩人有個溫和的告別:“晚安!”
“晚安!”喬雲濤沒有伸手握她,這種同事化的告別他不屑。
然後看見江小魚的神情黯淡了下去,再然後咬了咬唇,清清楚楚地說一聲:“喬先生,多謝相送。”毅然大步走上樓梯,不再看身後的男人一眼。
不能陪他,不能被愛,那就給他留個堅強的背影吧!
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消失,看著她的腳步聲漸漸變無。原本緊繃著臉的喬雲濤忽然浮上一個淡淡的笑容。她在努力,他哪裏看不到她的努力。他也知道她在為誰努力。
而他支持她的努力。這是必須的。但是今天的事情實在有些奇怪,她明明在向他求救,可他站在她跟前了,她卻什麽也不肯說了。而且明明被他挑逗得神魂俱亂,卻堅持底線不讓他碰。
請原諒他不是個混球,雖然為人謙和了些,但頭腦常常更敏感些。她有難言之隱。
夜真的很深了,他打了個哈欠,說明真的要睡了。他現在倒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麽選擇這個職務,累得幾乎完全沒有自己時間的職務,想去辦點私事都不行。
用力揉揉酸酸的眼,再用力拍打著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他忽然起身,仰頭看著樓上。她住八樓,沒有電梯的八樓,想必也要爬上一兩分鍾才能到。
他等著她開燈,他才能放心離開。
仰得脖子都酸了,上麵房間依然漆黑一片。他有點沉不住氣了,在樓底徘徊,準備三分鍾之內再沒看見燈光,他就上去看看這女人到底又在搞什麽,就是不讓人省心。
沒有到三分鍾,隻過了一分鍾就開了燈,因為夜空寂靜,然後聽到裏麵傳來小小的哭聲。
這女人!
喬雲濤再也不能鎮定,終於一甩車門。隨著車門清脆響亮的關門聲,然後他飛也似地,比濤濤還像兔子,一下子跑到了八樓。直接用鎖開了門。
場麵是尷尬的。
“喬副市長?”哭得淚眼婆娑的林小霞迎麵看上他,當然認得這名噪一時的副市長。
“你是……”喬雲濤知道自己馬大哈了。果然關心則亂,這哭聲根本就不是江小魚的哭聲,他居然沒聽出來。
都是她背上的傷痕讓他失了鎮定,不僅動欲還失心。
“喬副市長怎麽來這裏?半夜三更跑到市民家裏調查民生嗎?”饒是傷心的林小霞,暈亂之際也不禁發出驚人的疑問。
“對呀,喬副市長你怎麽來這裏?”就見江小魚臉色有著微微驚嚇的白,有些愴惶地走了過來,“喬副市長,你走錯門了。”林小霞可是個大喇叭,被她知道,這事全市都會知道。
“可是他打開了門,用鑰匙打開的。”林小霞顯然還沒把自己哭昏。
“對呀。好奇怪。”江小魚幾乎要倒了,連這個動作都被她看見,她絞盡腦汁,調動全身的細胞拚命找理由,“喬副市長,你家的鑰匙居然和我家的一樣。真巧。看來喬副市長家人換門鎖了。免得萬一失竊,我就成了首號嫌疑人。”
是這樣嗎?林小霞一會兒看看那號英俊儒雅的大人物,一會兒看看旁邊振振有詞的小女人。她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連自己切身的痛全給忘了。
然後再發出驚天動地的一句:“天哪!喬副市長,你和小魚有jian情。”
江小魚看著林小霞那德性,想昏倒,結果不能,最終窘住了。
最後還是喬雲濤上前一步,居然厚著臉皮把江小魚摟到了懷中。還含情脈脈地看著江小魚,就似熱戀中的一對。
林小霞看著他那麽熟練流暢的動作,她的嘴成了“o”形,別說記得哭,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完全啞了。
她歪打正著不是,隨便一句話就中了要領,他們果然有jian情。
“我和小魚認識了七年,鑰匙是小魚給我配的。具體情況,請小霞自行想象。”喬雲濤氣定神閑地說著,然後親了親江小魚的臉頰,“寶貝,晚安!”
這會兒兩個女人都懵了。江小魚手中毛巾悄無聲息地掉落地上,一手輕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怕驚呼出來。
喬雲濤走到門口的時候,主動帶上了門,然後聽到某女人在咬牙埋怨:“喬雲濤,你不想做你的官了是不是!”
洋洋一笑,心裏有些艱澀,愛他,卻讓自己和別的男人走進結婚禮堂,戴上別的男人的結婚戒指。她的心難道不苦麽?她當然苦,想要依靠,杜海岩卻讓她帶著一身傷回家。而這個女人不記得自己的痛,還在一心替他的名譽著想。
這傻女人,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看透,什麽時候才能真正蛻變。
而他,其實不希望她變得太多,他喜歡的不就是她的執著她的純真麽?
天真是太晚了。
下了樓,關緊了車門,然後飛快回了家,走進房間。沐浴後,才一身疲倦地躺到**,想著男人特有的心思,然後忽然坐起,用座機撥打杜海岩的手機:“海岩——”
“誰?”傳來杜海岩睡意深重的聲音。
“海岩,我們都是男人,有些事攤開了說比較好。”喬雲濤望著天花板,心思如潮。她如了心願報了恩,可仍然沒更快樂些。他的放任似乎錯了,必須力挽狂瀾。
杜海岩的聲音好久才傳過來:“對不起,如果你說小魚,我堅決不放。”
“不,小魚不是你放不放的問題。她遲早會伴我終生,哪怕她真為你生兒育女一大堆。她也是我的。不要問為什麽,我隻能說,我現在任她在你身邊,隻是不想她認為我不讓她償還你的情債,讓她負疚此生。”喬雲濤淡淡一笑,“現在我隻想知道,小魚今天的傷是哪裏來的。海岩,我們都是明白人,不用拐著彎兒說話。直說吧!”
“如果你能知道,小魚會告訴你。”杜海岩在逃避。
“小魚是個善良的人,常常為了如他人的意願委屈自己。她自然不會說,而我不想逼她說。”喬雲濤的聲音異常地冷淡,“海岩,病了不表示心裏也盲了。我同情你這個兄弟,但你不能保護自己所愛的女人,就不配小魚放棄自己的幸福而成全你。海岩,你別忘了,其實我們是從小長到大的最親的兄弟,不要逼我毀掉兩家最後一點情麵。說,小魚的傷到底是哪裏來的?”
很久沒再聽到杜海岩的回音,最後他說:“今天是我的錯,但是。喬雲濤,你多說無用。就算不能保護小魚,隻要我活著,小魚就是我的妻子。”
然後電話斷了線。
“杜海岩,你這個混蛋!”向來謙和可親的喬副市長,居然氣紅了眼,一手砸下去,居然把紅木書桌砸塌了一邊。然後收起不知疼痛的手,看著手掌的紅好久,喬雲濤細長的眼眸變得不再溫和,然後低低地狠狠地說:“我也是個混蛋!”
走廊外兩個白發老人,被那一拳頭震醒,都悄悄地擠到他門口,聽到了他最後那句話。
兩個老人相視一眼,然後相攜著走開了。
雪嶺村。
江小魚今晚別想睡了。可不,現在已是淩晨兩點,可林小霞就一直蹲在那兒逼問她的情史。
“江小魚,你別躲了,給本姑娘老實招來。”
“江小魚,說,是怎樣勾搭上咱們謙謙君子的喬副市長的?”
“江小魚,七年前你不還在上學麽,怎麽和他談的?”
“江小魚,你再不坦承我就問阿姨去了。”
說到這裏,果然那個嘰嘰喳喳的女人輕快地爬起,作勢要把熟睡的老人吵醒。
“別去。”江小魚可真是無可奈何了,那人是來了個遲來的表白,讓她感動,可是也同時讓她再也不得安寧,林小霞的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她真頂不住了。
“為什麽不能問?”林小霞總算注意到了好友眉間的哀愁,然後突然恍然大悟,小心翼翼地輕問,“小魚,原來你是他情婦!”
“你才是他情婦。”這下江小魚真的忍無可忍了,忽然間覺得,程心鵬是不是因為這女人太吵,才有了出軌的想法。
“他不要我,要不然我很高興。我喜歡他天天保持那種微笑,我喜歡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看上去特有內涵,特有主見。一笑定乾坤。”林小霞臉皮厚,這會兒還嘻嘻哈哈的呢。
聽得江小魚忍不住就有跳樓的衝動。可不能跳樓,隻得頻翻白眼:“你墮落了!”
“我早就墮落了。”林小霞又笑又歎氣,“為什麽會淪落為情人?是阿姨腦筋短路不同意中嗎?”
“我媽是不同意。”江小魚不得不承認,省得這女人毛毛躁躁地等下真去問母親。
“把她說服。我來。”林小霞幾乎磨拳了,“這麽好的女婿不要,果然是個精神病。”
“林小霞——”江小魚這回動怒了,這女人說話什麽時候說得好聽點行不行。再怎麽說,怎麽能這樣說母親。
吐了吐舌頭,林小霞問:“小魚,這種好看又好用的男人可別放過了,就是留著做情人,也是穩賺不賠的。咳咳,小魚,別瞪我,我說的是真心話,可惜這名流看上的不是我。就因為你母親,還有別的嗎?”
“還有——”江小魚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好象已經結婚了。和別人,你認識的。別瞪我,瞪也不起作用了。那叫木已成舟。唉,小霞,不說我了,說不清的糊塗帳。你呢?說你吧,程心鵬怎麽樣了?你怎麽不管他,直接跑我這兒來了。做人老婆怎麽這樣的,做得不對啊!”
“江小魚,那是我前夫,我是他前妻。當年恩恩愛愛,如今路人一個。如今哪管當年事,可以不管的。”林小霞終於happy不起來了,很快變成了焉了的半幹蘿卜,“還有,他回北京了,說是治療,可完全不理我。我們徹底斷了。從此本姑娘要過上快樂幸福自由冒險的單身漢生活!”
“小霞!”哪能聽不出那快樂裏的憂傷,江小魚把自己的不愉快暫且丟到一邊,“先放放,不要逼緊了自己。嗯!”
“我林小霞是誰啊,哪會逼自己。”林小霞還在笑,隻是笑聲漸漸地低了下去,直到什麽聲音也沒有,隻剩一雙有神的眼睛盯著白色的天花板,直到那雙眼睛內的火苗黯淡下去,這才悄悄地閉上眼睛!
失戀也要睡覺的!林小霞說。
失婚更要睡覺的!江小魚說。
於是,兩個失意的女人互相看著,然後一擊掌,哈哈大笑,終於睡了。
這時候是北京時間淩晨四點。
第二天江小魚九點才起來。林小霞舒服些,因為真的請了一個月假,所以可以大睡特睡。江小魚喚她起床拉她的時候,這哈哈女一巴掌打了回來:“本姑娘要睡上三天三夜。三天後我如果還沒死,再把我喊起來。”
唉,這女人!
江小魚隻得不管她,轉身出去告訴母親林小霞在這裏,要記得替她準備吃的。
田若蘭聽了還說:“這丫頭,年頭到年尾就是嘻嘻哈哈,什麽時候才是個正經樣子。這麽大了還賴床,連飯都不起來吃。小魚怎麽惹上了這麽個懶朋友。”
“媽,人家傷心著呢!”江小魚趕緊提醒母親,這才頂著一雙熊貓眼出去。
見她的偶像繁花大人,名震一時的網絡作家。
唉,她今天這樣子,繁花見了一定以為她才思枯竭,半夜還在趕文,所以才把自己熬成了這德行。
隻是繁花約的地點有點怪,居然是市政府。得,她不在意的,談網絡文學居然跑到市政府談,說明政府也正在逐步關心網絡文學。這是個好現象。因為網絡文學不單單隻有言情小說,它的覆蓋麵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蓋過了傳統文學。在某些方麵上來說,很值得提倡。
不過,市政府?唉,就為了她一個人還是誇張了點。可據繁花的郵件說,這是喬雲濤決定的。也就是說,這繁花大神其實是喬雲濤請過來的。繁花還說,如果我沒有把渾身解數教給你,你們的喬副市長打算封了我所有的網絡小說。末了她郵件裏寫著:其實我也想看看你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居然讓成了仙的喬大少動凡心了。這,才是我想過來的真正原因。
其實繁花不說,江小魚也隱約猜到了。輕雲說得就是對啊,怎麽可能讓一個大神來見她一個小人物呢!如果不是喬雲濤,她哪能請得動這大神。
不過江小魚在車上的時候一直在想,這繁花和喬雲濤真親密啊!居然為這麽點子事坐上飛機跑幾千裏過來。這要多大的情誼才能辦到的事。這麽有才情的女人喬雲濤都熟悉,當初憑什麽賴在了她江小魚的**?
接待的居然是白小柔。這可愛的小女人一見她,頓時眸光燦亮:“來了啊!人家等了好久了,喬大哥都跟人家聊了半天了。江小姐,請快快跟我來。”
果然跟在了白小柔後麵,然後來到一間接待室門口,還沒進去,就聽見喬雲濤一反平時的謙和溫潤,而是朗朗大笑,得意非凡:“果然是繁花!不愧是繁花!字字珠璣,句句生輝,篇篇精華。果真是冰雪淨聰明,雷霆走精銳。我喬雲濤就此信服,從今起隻為繁花傾心。”
------題外話------
親們,文走到這裏,文中比較重要的人物差不多快到齊了。就目前出現的人來說,其中有一個是女主至親的親人,非常非常近的血緣關係。親們猜猜是誰,看看和夕畫想到一塊兒了沒有。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