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7第87章
邢家不堪,而賀家,賀正宏正備戰在京城防禦的第一線上,百姓言論自然而然方方麵麵地偏向於賀家女,於是可憐的邢茹萍,便是如今被唐家解禁得自由了,八方打聽來的消息也總是堵心。
邢家主心骨頂梁柱邢閣老關著,估記是撈不出來了。父親跟了裴家,丈夫身陷西南。她自己,也不知道再可以指望誰,也許就象傳說的那樣,唐家分分鍾可能出妻。
邢茹萍如一頭困獸,對外麵的流言翻飛憤懣而無力。沒多久,另一則新的消息傳來,終於崩的一聲,勾斷了她最後一根緊繃的神經。
最新消息是:唐家曾被賀指揮史參過的南襄五品守備唐玉琦,在此戰亂之際,來信來人暗中聯絡賀家七小姐,分析了天下局勢,說明裴家軍實力雄厚,而京城駐軍隻有不到二十萬。打將起來,京城危矣。要接走向有私情的賀家女兒去南邊避亂去。
此信被截,來人被捉,賀正宏親自將人和信交與聖上。——這事兒做得忒不地道,唐老侯爺知道後立馬怒氣爆棚。不管真假,有事兒咱翁婿私下說呀,你如今這樣把事兒往聖前捅,又算哪般呀。
外人自然也揣測不斷:唐家,到底還是召了賀正宏的怒了,前次害人家女兒,這次,被報複了吧?還是明麵上的拿著堂堂正正的理由報複的。——誰不報複呀,不然沒準到時候,唐家媳婦兒一鬧,又將過錯全捂人家女兒頭上了呢。
而這消息本身,另有意味兒深長,引各方人士各有不同的解讀。
所有人都明白,如果此事屬實,那就說明唐玉琦很徹底地站在了裴家軍那邊,象許多在西南任職的軍人或地方行政官一樣,反了朝廷,所以才會覺得西南安全,要接走自己想保護的人。
唐老侯爺之前一直自信滿滿,拍著胸脯表示他唐家兒郎,從小的教育就是頭可斷血可流,為國盡忠死而後已。如今琦哥兒無消息,大概隻是沒有聖召不敢私自離崗,或者是身陷南邊走不脫,至於背叛朝廷,斷無可能。
而如今,卻等來這樣的消息。
唐老侯爺仍然聖前喊冤,辯說此事實在蹊蹺,隻怕純屬賀正宏的設計陷害,為著奪唐侯爺手中兵權。
此說法曾令聖上一度沉吟。可問題是麵對那唐玉琦親筆書信和來人的信誓旦旦,唐老侯爺並無實證,此陰謀奪權的說辭顯得很蒼白無力。
唐侯爺便又說就算琦哥兒真有什麽立場問題,也和唐家無幹,他離家多年不歸,已於唐家久不通音信。看看吧,有事兒還顧著兒女情長呢(如果此信屬實的話),想著別人不顧自家。這種人便是反了,也和我唐家其他人無幹,我唐家人還是清白的呀。
這說法倒說得過去,隻是至此戰亂時期,也一時難以查證。
聖上雖覺得唐老侯爺說的有一定道理,但仍曰:無論如何,唐老侯爺不宜再帶兵。迅速解了唐老侯爺一直以來的正指揮史之職,將京衛司徹底交到賀正宏手裏。
而得到消息的邢茹萍,卻憑著身為女子的直覺,對此書信深信不疑。她把自己關在房裏,隻把血吐得一瓢一瓢的。
果然是深情厚誼啊,危難時刻,不記得自己父母親人,不記得自己兒子妻子,卻記得那個小庶女?他到底把她這個妻子放在什麽位置?真想休妻麽?當她邢家倒了,她就這麽任人欺負?當她是死的嗎?她便是真死,也不能就這麽不聲不響地窩囊死啊。
邢茹萍也不顧臉麵了,人前人後的和唐家人大鬧了幾場,指責唐家人寡義,指責唐家男薄情。“不讓我好過,誰也別想好過了。”她要用實際行動來演繹此種意味。
唐家不支持她的任何作為,於是她隻能單打獨鬥,並且迅速付諸行動。——計謀單調,手法相似,聯係了一幫江湖亡命徒,於某個月黑風高夜跳進賀家院牆,想要將賀家小妞蒙麻袋扛走。
結果賀家護衛似早有防備,凶猛無比,亡命徒大多亡命,背後主使者被拱出。
據說賀家小七怒了,組織人馬迅速反撲:當夜四更天,唐家遭遇不明黑衣人士的襲擊,院牆內外都發生了激烈的打鬥,高聲的廝喊,院內甚至還被人放了一把火,火光衝天,所幸守衛機警,眾人救火及時無人員傷亡。
黑衣人撤退,唐家清點人數財物,才發現護衛中了人家調虎離山之計。原來放火是虛,擄人是實,唐家世子兩嫡孫宣哥兒和定哥兒不知所蹤。
一夜間發生這樣的逆轉劇情,讓京城人士無比感慨多種猜測:之一,正常向一般推測:兩女人之間前怨深厚,此番先是邢家女氣急敗壞的挑釁,敗北;而後賀家女按捺不住的反擊,得手。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隻怕會象從前說過的那樣,要說到做到,會撕票也未可知。等著看吧,有熱鬧瞧了......
之二,表層陰謀論的調調:兩家都是唐玉琦派人幹的,假借賀家女之名,其實是聲東擊西,為了救出自己的兩個兒子,又有效掩護了自己唐家滿門不受他叛將的連累。求聖上徹查呀徹查......
之三,政治家們經過深層剖析後得出結論:唐賀兩家都有軍方背景,誰玩都不會用如此淺顯手段引火上身,隻可能是第三方人士幹的。至於第三方人士指誰,可以自由想象:皇帝黨?擔心唐玉琦暗投,留人質在手?裴家京城暗樁?想唐家倒戈投靠,拿人子要挾?不能想象,越想越豐富呀,真是一切皆有可能也......
京城水如此之渾,被牽扯或揣測的各方也在各自冷冷地揣測,冷冷地審視。總之一件事很確定,唐家孩子不見了,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京城被戒嚴。不隻官方人士搜索,更有不明人士多起參與其中。連日間唐家賀家,都驚現魅影重重。甚至,皇宮也被夜探了,落下幾具被發現後自盡身亡的屍體。
隨後賀正宏宣布,賀家連番夜中招賊,擾得合宅不安。“分明誰撒下煙霧彈,嫁禍與我家小七。”他表示賀家人與唐家幼子失蹤無關,整個賀家不對此事負責。“歡迎各司,或唐家諸人,組隊來搜府。”呼籲讓大家不要再夜間侵憂了,免得傷著自家人倒不好了。
賀正宏單方麵的說法唐家自然不會全信,他們當然想要進一步進行考證。先是唐家的男人們,真的就跟隨有司去賀家大為翻找了一遍。
然後是唐家的女人們,隨後也組團去賀家拜訪,帶的丫頭婆子烏泱烏泱的人,多少維持著表麵的和諧,以地毯式參觀的架式將賀宅前前後後地掃瞄一遍,以女性的獨特視角尋找著蛛絲馬跡。
那時明玫正在屋裏做針線,橫量豎量的想偷偷再做一件塑身的文胸,裁出了一堆的布頭。天氣熱的夏天,裏外裹著好幾層真是太坑爹了,她得穿簡化版內衣,連司水那樣的高手也做不來,當然明玫也不喜歡她碰,總要親自動手。
唐老太太一群人在賀大太太的帶領下,直接殺過來了,把明玫嚇了一跳,慌裏慌張把一堆東西迅速塞進被子下麵去。
大家坐下,文縐縐進行親情對話。唐老太太很憔悴,看起來比邢茹萍這當媽的還悲傷難過的樣子,顫微微單挑賀明玫:“......值此戰亂之際,曾孫不知下落,讓我這老婆子牽腸掛肚寢食難安,隻恨不得以身替之。也不知道這樣的世道,他們在外麵可否能得平安......”說著拿帕子揩淚。
明玫皺眉,她真有些不高興。這唐家人,纏磨太過了,需知做戲太過反而欲蓋彌章不是麽。
她看著唐老太太,等到唐老太太告一段落了,才淡淡歎口氣道:“如今這幾天,連番亂糟糟鬧得人頭痛。老太太多多上香禱告靜靜心吧,不是說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麽?”
唐老太太點頭,盯著那被子下的一角布料看了又看,普通的薑黃色棉布,幹幹淨淨無花無紋,還專門撿到些碎碎的布頭子。這樣的東西,哪有姑娘家會穿呢,何況還是碎布拚湊起來的,到時候。大宅府裏,也多是做做下襯裏料或給下人做汗衫罷了。
竟是這丫頭親手在做呢。想著可能穿這些衣服的人,老太太心裏感動,看著明玫眼睛濕潤著微微點頭。
明玫心裏一緊,覺得這老太太又要帶頭給她演一哭戲咋的,臉上的表情就有些明顯的不耐煩起來。
誰知道唐老太太倒沒有多說什麽,停留不久就帶著一眾的女眷撤退了。
後來,聽說唐家人大發慈悲,開始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了,大力救助京城裏的流浪兒童和小乞丐起來。於是竟也引起了一些不明人士對乞丐的注意。一時間京城乞丐成了熱門職業,連酒堂的小二都深深自卑,覺得不如做乞丐收入高呢。
而朝堂上,聖上的態度卻有點兒意思,他對大苦主唐家不但沒有再行撫慰,甚至慢慢對唐家一再要求加派人手大肆搜查的行為,隱隱生了些不耐煩的怒意。
敏感的男人們知道,聖上已經開始懷疑他們做秀了。畢竟不管琦哥兒是真反假反,藏起孫子,隻與唐家有利,賀家要你孩子做什麽,難道真當是兩女子間挾怨報複為出口惡氣造成的大陣仗不成?你唐家自己信麽信麽,你不是還跟賀家友好往來著呢?......
唐家人,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寫不出啊,寫了這麽點兒,先放上吧。
~~~~親們五一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