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陰謀重重,幕後推手

位於寬窄巷子的裴府是個三間四進的宅院,裴衍與季重蓮的正屋自然在中路上,當時的沈心悠為了避嫌,特意選了位於東邊的一個小偏苑裏住下,偏苑裏開了側門,穿過一條小夾道便有一道角門,通過角門便是寬窄巷子的大街了。

也就是說,若是張太太想要差人秘密來尋沈心悠,甚至不用通過二門的婆子,直接打點好了角門這處,裴府裏的其他人根本不會知道。

沈心悠是見過幾次素心的,此刻聽到芳兒的通報也不疑有他,讓芳兒親自去引了她進來。

素心有一張鵝蛋臉,柳葉眉,原本該是極嫵媚的單鳳眼卻被她低垂的目光微微收斂著,乍然閃爍中便透出一絲陰戾之色,讓她原本該是明媚的臉龐多了幾分難言的晦澀。

素心今日著了一件半新不舊的月白色小衫,襟口上繡著蘭花,腰上係著條一條藕荷色的六幅裙,身姿筆挺地往那裏一站,連沈心悠都覺著有些恍然,這婢女的舉止氣度似乎比張太太還要好上幾分。

“沈姑娘!”

素心給沈心悠見了禮,低垂的目光中卻有幾分不屑,再抬眉時便是她一貫平靜的臉孔。

“素心,是不是張太太有事找我?”

沈心悠此刻已經抹幹了眼淚,隻是眼眶周圍仍然紅紅的,一看便知道她曾經哭過。

素心目光一閃,不由上前兩步麵露關切地問道:“咱們太太知道裴大人昨日已經回了府中,特意讓素心過來瞧瞧可有什麽幫得上忙的地方。”

“不用了,”說到這話,沈心悠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掉落在地,她麵色淒怕難掩悲傷,“如今太太已然回了府,這裏再不需要我,恐怕三日後我便要離開裴府了。”

素心驚訝地望向沈心悠,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麵色中隱隱透著一股憤恨之情,芳兒在一旁看著卻以為她在為沈心悠不值,也跟著搭話道:“可不是,大人不念舊情,就隻顧著太太的感受,可想過一分咱們娘姑娘沒有,真正是讓人齒寒心冷!”

“芳兒,你別說了!”

沈心悠含著淚嗬斥了芳兒一聲,就在這個時候她也不願意聽到別人說裴衍半分不是,救命之恩大過天,或許是她太貪心了,總是想要的更多。

“姑娘,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你還不允許婢子說兩句嗎?敢明兒咱們都被掃地出門了,想哭都沒地哭去!”

芳兒看著沈心悠,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憤,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們母女都是在沈心悠下麵討生活的,如今眼看著太太便要主事了,要真正查起來哪還有她們母女的活路?

素心臉色沉鬱,眸中神色複雜難明,“沈姑娘這便放棄了?”

“不然還有什麽辦法?”

沈心悠咬了咬唇,“大人根本無意與我,不然這次回府也不會說替我尋了個人,如今他們隻想把我嫁了了事,省得再呆在府中礙眼。”

素心冷哼了一聲,不以為意地說道:“裴太太心胸狹窄,聽說在婆家時便容不下別人,就算裴大人有意於你,可顧忌著她的麵上,怎麽也不敢說破。”

“你……怎麽知道?”

沈心悠怔住了,帶著幾分疑惑地看向了眼前的女子,怎麽素心說起這話來她甚至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素心麵色微微一僵,見沈心悠主仆都望向了她,心中不由一慌,卻又急快地反應過來,“還不是咱們太太關心沈姑娘,這才托人打聽清楚了裴太太的為人,聽說起初在丹陽時便容不下自己的庶妹,非得逼著妹妹去做了妾,如今換到沈姑娘的身上,以裴太太善妒之心,隻怕是在裴大人身邊當個妾也是不行的。”

被素心這一說,沈心悠麵色更是沉到了底,她身形顫了顫,一手撐在桌上撫住了額頭,淒然道:“那如此說來,我便更沒有機會了……”

芳兒已是一旁急得跺腳,素心卻是不慌不忙對她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勞煩妹妹守在門口,素心有幾句話要與沈姑娘說。”

芳兒怔了怔,有些胡疑地看向素心,她們同為婢女,她憑什麽要讓自己回避?難不成是張太太有事要交待?

想到這個可能,芳兒心中一動,平時裏張太太對沈心悠本就另眼相看,指不定這次也能幫上忙,便聽得沈心悠點頭道:“芳兒,你先退下吧!”

芳兒應了一聲,又看了素心一眼,這才緩緩地走向了房門口,人卻是沒有走遠了,轉到了屏風後就頓住了腳步,削尖了耳朵努力地聽著內裏的動靜。

素心這時已經坐在了沈心悠的旁邊,她的眸子漆黑如墨,像深不見底的幽潭,閃著冷冽噬人的黑芒,沈心悠看了一眼,已是止不住心驚,有些慌亂地避開與她的對視,隻輕聲道:“張太太有什麽要交待的,你且說吧!”竟然絲毫不覺得一個婢女與她平起平坐有什麽不妥,仿佛素心本來就應該坐著,而不是站著。

“沈姑娘難道就不會為自己打算?若是離開裴府後,你還能去哪裏,又能嫁得個什麽好人家?”

素心的話幾乎是一語中的,就像一把犀利的寶劍準備無誤地戳中了沈心悠的最柔軟的心房,讓她心神俱震!

沈心悠麵色倏地雪白,緊緊地閉目不言,是啊,她已經沒有了去處,即使是那個遠房的表姑母,這麽多年親戚間都沒有了走動,別人憑什麽要收留自己,更何況甘肅那邊更是清苦,她根本不想去!

沈心悠的表情素心看在眼裏,心中一聲冷嗤,麵上卻是不顯,仍然不遺餘力地為她打著氣,“沈姑娘,你要把握住你現在能把握的,既然還沒有離開裴府,你怎麽樣都能爭上一爭!”

“可太太杵在那裏,她不點頭,大人便不會接納我……”

沈心悠還糾結在這個問題上,裴衍看重季重蓮,但季重蓮絕對不會犯傻給自己找不自在,這樣她又有什麽機會?

她也想爭,可是她與季重蓮的起點不同,倆人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素心目光一沉,麵上閃過一絲狠厲之色,“那若裴太太不在了呢?”

“你說什麽?!”

沈心悠驚地猛然抬起了頭來,不可置信地看向素心,連嘴唇都哆嗦了起來,“你……你是什麽意思?”

素心安撫地對著沈心悠一笑,“不管素心是什麽意思,素心與咱們太太可都是為了沈姑娘好。”

沈心悠默然地垂下了目光,腦中似乎正在做著激烈的掙紮,素心已是從袖袋裏取出一個淡紫色的荷包,輕輕推在了沈心悠跟前,翹唇道:“隻要在裴太太的飲食中下入一點點的粉末,她便再不會醒來!”

“不行,不行!”

沈心悠連連搖頭,驚恐地看向素心,像是從來也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一般,張太太雖然有時候跋扈囂張,但卻不是這樣心狠之人,更遑論教唆人行凶殺人。

素心麵容一肅,“沈姑娘,對敵人仁慈,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要想清楚。”

“可你是要我……要我去殺人!”

沈心悠麵色驚惶地看著那個紫色的荷包,仿佛那是一塊燙手的火碳,她根本碰都不敢碰上一下。

“裴太太又不會死。”

素心神秘一笑,循循善誘道:“這是西域傳來的神藥,隻會讓人永遠沉入睡眠當中,卻還留著一口氣,不會死的。”

沈心悠心中一滯,“那不是就像個活死人?!”

不死不活,卻什麽也感覺不到,那樣的生活不是比死還慘?!

季重蓮可從來沒有害過她,即使不喜歡她,卻也避著她,沒有挑過她的刺,沒有找過她的麻煩,可現在若是要她將季重蓮害成那樣……

沈心悠遠突然不敢往下去想。

她不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怎麽能以怨報德?

她看得出來裴衍有多看重自己的妻子,若是季重蓮真地成了那般模樣,隻怕他會生不如死吧?

素心儀態端方地站了起來,輕輕撣了撣袖口上沒有的灰塵,“話已至此,多說無益,這是沈姑娘自己的前程,東西素心放這裏了,咱們太太的話也帶到了,沈姑娘自己好好想想吧。”

沈心悠咬著唇點了頭,喚了芳兒進來送素心出門,一個人卻陷入了沉沉地思考中。

芳兒在屏風後聽到了素心與沈心悠所說的話,在送素心出去時,她忍不住問道:“素心姐,若是咱們姑娘真地做了這事,張太太會不會幫著她說話?”

若是沈心悠還能留在裴府,她們母女的地位自然不會動搖,芳兒是打的這個主意。

素心腳步一頓,裝作一副吃驚的模樣看向芳兒,直將她看得尷尬不已,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偷聽的,隻是擔心我們姑娘。”

素心恍然大悟的模樣,這才笑了笑,“咱們太太把沈姑娘當作妹妹一般,自然會為她說話。”

素心並不怕這事被芳兒知道,她們主仆自然是一個鼻孔通氣的,沈心悠若真要辦這事,定還要通過芳兒的手,可就她剛才所見,沈心悠似乎還在猶豫中,如果說動了芳兒,指不定還能成為一個助力。

“那包藥粉真地隻是讓人昏睡過去,不會死人?”

芳兒再次問了一遍素心,她心中也很緊張,做這樣的事情確實有些缺德,但正像素心所言,誰人不為自己考慮,你不陷害整治別人,或許別人下一刻便要端了你的飯碗,如今便是看誰下手更快了。

“死了人便要驚動官府,這是咱們太太最不願意看到的事,但你們若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這藥粉,起初裴太太就會像染了風寒的症狀,過不了兩天才會陷入昏睡中,你們完全不用擔心會懷疑到自己頭上,之後再毀了那藥粉,別人自然是無跡可尋。”

素心又細細地給芳兒說了一次,比與沈心悠談話時更有耐心,這一路走來她吃了無數的虧,自以為識人還是準的,沈心悠雖然有那個心,但性子到底綿軟了些,不夠心狠手辣,或許論起決斷與行事的速度還比不上她的婢女芳兒。

倆人靠著夾道的牆角細細私語了一番,到了最後,芳兒已是連連點頭,對素心保證道:“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會再勸勸姑娘的。”

“好。”

素心笑著應了,又褪下自己手腕上一隻成色不錯的玉鐲,不由分說地套在了芳兒的手上,隻說道:“咱們太太待你家姑娘這般好,咱們也就像是親姐妹一般,我給的東西你隻管拿著。”

“這怎麽好意思?!”

芳兒驚喜地看著手腕上瑩瑩的玉鐲,卻半點沒有褪下來的意思,她沒想到素心竟然還有這樣的好東西,果然是張太太最看重的婢子,可比她在沈心悠麵前得臉多了。

“你我姐妹何需說這些?”

素心笑著擺了擺手,“時辰不早了,我也要回去向太太複命了。”

“素心姐,那你慢走!”

芳兒將素心送到了角門處,與她揮手告別,目光卻還流連在套在自己手腕的玉鐲上,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素心轉過了身後,臉色卻倏地沉了下去,眸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不管沈心悠與芳兒誰做了這事,此地都不宜久留,她要快些離開張府才是。

至於季重蓮是死是活,她隻要等風頭過了差人來一打聽便知道,倒不急於一時。

想到這裏,素心握了握拳頭,腳步飛快地向斜對麵的張府而去。

沈心悠這廂的變故裴衍與季重蓮自然不知,夫妻倆用了午膳後,葉瑾瑜便來拜見,湊巧了東方透也得知裴衍回府的消息,齊齊聚到了一處。

甚至不用季重蓮親自介紹,東方透就指著葉瑾瑜,轉頭對裴衍說道:“嫂子認下的幹妹妹就是我家鄰居的二女兒,葉瑾瑜。”

裴衍目光微微閃了閃,季重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或許東方透曾經在裴衍麵前說起過與葉瑾瑜的婚約,所以他知道這倆人的關係並不奇怪。

葉瑾瑜卻是翹唇道:“姐夫,我眼下與東方家沒有一點幹係了。”

裴衍的目光又轉向了季重蓮,顯然充滿了疑惑,季重蓮這才笑道:“是,他們倆人已經退了親事。”

葉瑾瑜已經收到了上京城裏的回信,葉夫人讓她立馬回家,不然少不得要親自來捉她,好在季重蓮給回了封信,措辭懇切,言之有物,再加上裴衍與丹陽季氏的名頭,想來也能讓葉家的人暫時放下心來。

裴衍笑著搖了搖頭,很少有人退了親事還能這般平和相對,甚至還能鬥嘴取樂,這到底是心中不介意呢,還是真地生性豁達?

裴衍是了解東方透的性子,看來葉瑾瑜也是不差的,不然季重蓮又怎麽會認下她做了幹妹妹,妻子的眼光他一向信服。

“既然是你認下的幹妹妹,初次見麵,我少不得要送份禮了。”

裴衍笑著看向季重蓮,隨即命人取來了一個黑漆描金的檀木匣子。

葉瑾瑜滿臉期待地看向黑匣子,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道:“姐夫送我的是什麽?”

裴衍抬手舉起桌邊的茶蠱抿了一口,“自己打開看看!”

葉瑾瑜看了季重蓮一眼,見她笑著對自己點頭,這才放心大膽上前打開了匣子,一把烏光澄澈的小型弓弩正靜靜地躺在匣子裏,她驚喜地拿了起來左右瞄了瞄,激動地不住點頭道:“我早就想要一把自己的弓弩,父親總不給我做,今日總算得償所願,謝謝姐夫!”

說罷已是轉頭鄭重地對著裴衍一福身,季重蓮笑著走過來拉住了葉瑾瑜的手,“一家人還說什麽謝不謝的,以後他給你的,隻管拿著就好。”

“不公平!”

東方透一臉地不服,叉腰站在廳中,“我第一次拜見嫂子時,嫂子可都沒有給我準備禮物。”

裴衍白了東方透一眼,“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與小姑娘計較?”

季重蓮歉意地看了東方透一眼,“是我疏忽了。”說完喚過采秋在她耳邊一陣低語,采秋立馬領命退了下去。

初見東方透時,季重蓮對他的印象實在不好,要不是因為裴衍的關係也沒打算與他結識,後來處得久了才知道他這個人本就隨性,待他與葉瑾瑜的關係慢慢緩和以後,這上裴家的次數也慢慢多了起來,一來二去之下便也熟識了。

東方透一臉得意地掃視眾人,葉瑾瑜對著他吐了吐舌,“不害臊!”

“要不你把這弓弩給我也行!”

東方透作勢欲搶,葉瑾瑜寶貝得連連後退,倆人你追我搶,竟然就在這偏廳裏動起手來,見裴衍沒阻止,季重蓮便也安心坐下來看著。

東方透的身手算是不弱的,與葉瑾瑜動起手來有板有眼,隻見他身形一會兒飄浮如落葉,腳下步子轉、踏、踩似乎都極有規律,葉瑾瑜的步伐卻是大開大合,似乎破綻百出,東方透以柔克剛,不消幾下功夫便逼得葉瑾瑜沒有了退路。

“姐姐救我!”

葉瑾瑜向後躍起一大步,躲在了季重蓮身後,東方透還想上前,裴衍自然便出手攔住了他,瞪眼道:“蓮兒可沒習過武,當心傷著了她。”

東方透“嘖嘖”兩聲,“阿衍,知道你寶貝嫂子,也不用這般緊張吧,我和瑾瑜鬧著玩呢!”

“誰和你鬧著玩呢!”

葉瑾瑜從季重蓮身後探出頭來,“再搶我的東西,當心我向東方叔叔告你一狀!”

“哎喲,小姑奶奶,你不說還好,你這次寫信回家咱們這親事是退了,可父親說我品行不端,這下要讓大哥來教訓我了,到時候你還不給我兜著些!”

東方透頭疼地撫了撫額,他大哥也不知道怎麽得了個監軍的差使,恐怕不日就要到梁城了,他一想著就覺著頭痛。

葉瑾瑜癟了癟嘴,“你本來就品性不端!”

品性端正的人誰會在青樓裏過夜,還正巧被她們給瞧見,這樣的男人不知道她當初為什麽就喜歡上了呢?

果然理想和現實是不能同日而語的。

東方透在一旁氣得跳腳,季重蓮忍俊不禁,連裴衍都笑了起來,室內的氣氛一下便緩和了。

桂英與林桃抱了孩子在外求見,季重蓮讓她們進來,轉頭對裴衍道:“昨兒個你回來的太晚,孩子們已經歇下了,今兒個見見他們吧!”

桂英與林桃抱著孩子行了一禮,這才在倆人麵前湊近了些,木家兄弟喝了飽奶眼下正是享受的時候,眼睛一眯一眯地,聞到季重蓮身上熟悉的味道便咿咿呀呀地揮起了小手。

季重蓮笑著伸手抱過了木原野,倆兄弟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弟弟比哥哥好似要活潑不少,木長空反倒要沉靜些。

“這是弟弟原野,”季重蓮抱著孩子給裴衍看,又指了指桂英那廂,“那是哥哥長空。”

“長空,原野,這名字是你取的?”

裴衍輕輕地逗弄著木原野,小家夥一下便癟了嘴,欲哭不哭的樣子倒是將他給逗樂了。

“嗯,好聽嗎?”

季重蓮笑著看向裴衍,神態柔媚,他心中一暖,點頭道:“那以後咱們有了孩子也交給你來取名字。”

東方透在一旁看著不由感歎道:“多溫馨的畫麵啊!”

葉瑾瑜沒好氣地瞪了東方透一眼,“羨慕就趕忙成親去,以免再禍害別人!”

“你說什麽,你這個小丫頭!”

東方透眼睛一瞪,撩起了袖子,“今兒個不收拾你,我就不叫東方透!”

“有本事外麵打去,不敢來的是小狗!”

葉瑾瑜對東方透吐了吐舌頭,腳步輕快地奔了出去,東方透哪能容得下這種挑釁,飛也似地追了出去。

季重蓮趕忙吩咐安葉,“看著他們一點,別讓瑾瑜受傷了。”

“是。”

安葉領命而去,裴衍卻是笑著拍了拍季重蓮的肩膀,“不用擔心,阿透有分寸的。”

“這倆個人,也不知道前世是不是冤家?!”

季重蓮感歎地搖了搖頭,若是做不成夫妻,這樣的相處方式也不錯,至少從葉瑾瑜的開懷一笑中她知道這個丫頭已經漸漸釋然了。

未來的路還長著呢,而他們會走的更遠。

小橙子今天穿了一件漂亮的風衣到幼兒園顯擺,結果回來後對著我哭,原來是新衣服被同學畫了好多彩色筆印,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幹淨,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