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8 章 心思轉變,結識新鄰

季重蓮說做就做,當天就讓人拿著季月娥的親筆書信,還有季明惠做見證的信物,讓人將季紫薇送去了丹陽,沿途更是派了兩個得力的婆子看牢了她,隨行的還有將軍府的幾個護衛,輕車從簡,要的就是快。

而辦妥了這一切後,季重蓮這才慢條斯理地讓人去秦府報了個信。

可巧了秦子都正出外公幹,下人們隻能報到秦夫人顧雪嫣那裏,知道自己的死對頭季紫薇被弄回了老家,顧雪嫣忍不住在心裏拍手稱快。

季重蓮都說了,這是她代娘家管治季紫薇,顧雪嫣半點不想插手,看著她們姐妹倆鬥成一片那才快哉。

顧雪嫣興奮地在屋裏走來走去,又看向無香,道:“快,去外院問問秦管事,爺走時可說過哪一天才歸家?”

無香應聲而去,無水卻在一旁對著顧雪嫣恭身一福,笑道:“恭喜夫人終於得償所願了!”

秦府也就這一妻一妾,雖然從前秦子都寵愛顧雪嫣,但不知道怎麽的後來卻慢慢偏向了季紫薇,如今可好了,季紫薇得罪了自己的嫡姐被人拎回了丹陽去,今後再想回到秦府便是難了。

這等失德的婦人,就算是送到秦子都跟前,隻怕他都不會再要了。

想到這一點,顧雪嫣不禁喜上眉梢。

“你這丫頭就是嘴甜!”

顧雪嫣抿唇一笑,俏麗的姿容若綻放在枝頭的杜娟花,豔麗中又透著嫵媚,煞時便讓人看花了眼。

“那是咱們夫人有運道。”

無水掩袖一笑,又貼近了顧雪嫣幾分,壓低了嗓音道:“夫人,如今季姨娘既然已經不在了,這避孕的湯藥到底可以停了吧?”

“那是當然!”

顧雪嫣翹了翹唇,眸中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為了讓季紫薇不孕,她可是用心良苦,煞費苦心。

秦子都與她成親沒多久便納了季紫薇為貴妾,因著是貴妾的緣故,秦子都便說這子嗣不用避忌,無論誰先生出長子都養在她的名下,可這庶出與嫡出又怎麽相同,再說若要幫季紫薇養孩子,她是一萬個不願意。

所以為了讓倆人都不孕以顯出這公平的假像,顧雪嫣可是同時與季紫薇吃著避孕的湯藥,隻是季紫薇自己不知罷了。

如今季紫薇不在了,她再好好調理一下身子,想要懷孕定也是容易的。

到時候顧雪嫣還可以反咬季紫薇一口,說她帶累了秦家的子嗣,若非如此,為何她離開沒多久自己便懷了子嗣?

若是能走到這一步,怎麽著也能斷了季紫薇再回到秦家的可能。

顧雪嫣紅唇微勾,眸中算計的笑容一閃而沒。

原本她也是個單純的姑娘,可無奈後宅中爭鬥不斷,若是她還這般愚蠢,恐怕隻能被季紫薇吃得連渣都不剩。

為了贏回她所愛的男人,她不得不步步為營算計至此,如今有了回報,顧雪嫣頓時覺得自己忍辱負重做出的一切都值得了。

“季姨娘真是腦袋發熱了,不過裴夫人也算錯有錯著幫了咱們一把。”

無水還在一旁開心,顧雪嫣卻是微微一怔,轉而陷入了深思。

要知道從前與秦子都訂過親事的人可是季重蓮,雖然陰差陽錯地換成了季紫薇,可她知道,秦子都一直對季重蓮念念不忘。

別問她為什麽會知道,一個女人隻要多長個心眼,怎麽會看不出自己男人心裏頭有的到底是誰?

為著這事,顧雪嫣沒有少哭過,若不是婆婆勸她退一步海闊天空,男人就那麽回事,你要去計較反而讓自己心裏難受。

顧雪嫣這才想通了些,橫豎季重蓮與秦子都是不可能了,若是再借助著這次的事讓秦子都將季重蓮恨到了骨子裏,那可是一箭雙雕啊!

想著想著,顧雪嫣唇邊的笑容不由緩緩加深。

無香在外院探聽消息後很快回來向顧雪嫣稟報,“爺好似去城郊的幾個縣城裏核查賦稅的收繳情況,秦管事說最早也要七八天才能返回上京城,讓夫人不要擔心。”

顧雪嫣心中一喜,她是聽說秦子都要出去辦差幾天,但具體是多少天她卻又不知,如今知道了個清楚她自然心中有數,七八天之後等著秦子都歸來,隻怕想要追也追不上了。

果真是天都助她!

顧雪嫣隻想仰天大笑幾聲,心裏頓覺無比快意。

之後的幾天裏,顧雪嫣除了開始保養身子,便穿梭在北城的織衣坊與賣金銀首飾的樓閣,她不趁這個時候好好打扮打扮,等著秦子都回來時怎麽能夠一舉吸引他的注意呢?

發生在秦府的事情季重蓮自是不知,隻是對顧雪嫣能夠客觀地看待事情,爽快地允了她送季紫薇回丹陽的行為有些意外罷了。

事後顧雪嫣還另外奉上了當時的納妾文書,這副作派是打定了主意要與季家撇得幹幹淨淨了。

季重蓮也能明白顧雪嫣的想法,怎麽說她從前與秦子都也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卻不想生生插入了個季紫薇,如今有人能幫她搬開這擋路的大石,她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對自己,季重蓮相信顧雪嫣隻有感激的份,就算將來秦子都回府時問到,恐怕這顧雪嫣也能找些說辭給圓了過去。

這事季重蓮並沒有放在心上,等著葉夫人帶著葉瑾瑜上門想向她討個婚禮安排布置的主意時,她便徹底將這事給拋在了腦後。

葉瑾瑜的婚期定在十一月十八,新房自然就在葉府,葉家是武將出身,倒也省去了許多的繁文縟節,鋪床布置新房什麽的葉家更是一力包辦,這畢竟是招贅入門,男方甚至連聘禮都不用下。

但趙大人覺得麵子上過意不去,還是意思意思地給了些彩禮。

季重蓮提起趙雲陽時,葉瑾瑜已是帶了一絲罕見的嬌羞,卻也忍不住說道他兩句,“就是個榆木疙瘩,我看他除了會醫人便什麽也不會了!”

趙雲陽生性的確有些木訥了,在學醫方麵他也沒有趙紫陽的天賦,但好歹勤能補拙,也慢慢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門路來。

葉夫人嗔了葉瑾瑜一眼,“那你想讓他會什麽,再出個武刀弄棍的,咱們家還不嫌鬧騰?”

季重蓮在一旁看了直抿唇笑,“看來咱們瑾瑜對這門親事還挺滿意的。”

“那可不是,”葉夫人嗬嗬地笑,“起初還有些別扭,雲陽來咱們家吃了幾次飯後,慢慢地也就聊在了一起,他們一個喜靜,一個好動,倒是正好搭在一起。”

葉瑾瑜不依地搖著葉夫人的手,“母親,您說什麽呢?!”

“這孩子還害起羞來,在你姐姐麵前有什麽好遮掩的,就連這門親事都是她促成的,你還不多多謝謝你姐姐!”

葉夫人拍了拍葉瑾瑜的手背,她看著季重蓮璨然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小米牙,“姐姐才不會同我計較呢,隻要我好了她比什麽都開心!”

“你知道就好!”

季重蓮笑著嗔了葉瑾瑜一眼,“成親後趕快生個大胖小子,這樣你們葉家也就有後了。”

葉瑾瑜點頭應了一聲,麵上卻已經飛起了紅頰,“要是像姐姐這樣一次懷兩個,那可是省事多了。”

葉夫人卻是盯著季重蓮的肚子看了又看,慎重道:“雙生雖然是好,可你也要多注意些身子,若是到時候……寧可舍小保大,知道嗎?”

葉夫人這番話倒是真地為她著想,季重蓮心中浮上一絲感動,點頭道:“夫人不用擔心,我省得的。”

當然,最好是母子平安,她的孩子她可一個都舍不得,特別是感受到兩個孩子的胎動,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尤其強烈。

也幸好她已經生產過一次,雖然這次是雙生,但總要比第一次容易了許多,季重蓮有信心她和孩子們都會平安的。

幾個人聊了一會兒,季明惠抱著霜姐兒過來,季重蓮又為她們互相引薦了一番,眾人又是一番契闊,季重蓮還留了葉家母女一同用午膳。

午膳後,葉夫人有些感歎地聊到了東方透,“這小子從前我看著就是個有出息的,如今被調到了遼東任副將,他們東方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言語中對葉瑾瑜與東方透退親的事不無感慨,若是這兩個人能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可惜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或許葉瑾瑜就該配上斯文俊秀的趙雲陽。

而東方透那樣的家世,也是絕對不可能入贅葉府的。

季重蓮沒有搭話,隻是笑了笑轉而和葉夫人聊起了其他,季明惠間或搭上兩句話,氣氛倒很是和諧。

葉瑾瑜則上了炕頭與霜姐兒玩得不亦樂乎,一大一小都是同樣的調皮,嗬嗬的笑聲不絕於耳。

晚膳前裴衍才帶著木家兄弟回了府,這段日子趁著天氣好,裴衍幾乎每天都帶著木家兄弟出門野練,跑步翻山,過橋涉水,兩兄弟體格也日漸強壯起來,雖然不到四歲,但個子長得就像五六歲的小孩一般。

至少季重蓮知道木家兄弟站一個時辰的馬步那腿都不會打顫,裴衍直呼他們是練武的奇才,還有意把今後的裴家死士交給其中一人打理。

季重蓮聽了後有些擔心,“若是讓他們其中一人管理那些死士,會不會性格上變得偏激和血腥,我可不想他們成那副模樣。”

裴衍失笑,“怎麽會呢?死士也不是沒有感情的人,隻是他們更忠心,出手果斷,武藝高強,而且這些人還不是那麽容易服眾的,非得要真正的尖子,你打倒了他們,勝過了他們,才能徹底征服他們!”

裴衍的話語中難掩一絲自豪和驕傲,季重蓮在一旁捂唇笑了,“敢情從前你就是這樣征服他們的?”

“那當然!”

裴衍理所當然地點頭,“武道之巔,自然是強者為王!”

季重蓮捂著唇嗬嗬地笑,“難不成我還嫁了個武癡?”

裴衍也不在意,攬了季重蓮坐在自己的腿上,笑道:“武癡倒不至於,不過沒有兩把刷子,手下的人又怎麽會服氣?”

“這個也不急,長風和原野畢竟還小,等著他們懂事了你再過問他們的意見吧,切不可強求!”季重蓮攬著裴衍的脖頸,笑著將頭擱在了他的肩膀上。

裴衍點了點頭,又將季重蓮摟緊了一分。

倆人靜默相對,卻有一種無言的溫情在心中**漾,歲月靜好,花落無聲。

馬氏在東城角賃了個小四合院住下,院子不大,一明兩暗的三間正屋歸馬氏,左邊的兩間廂房住著江月燕,右邊的兩間房一間堆著雜物,一間做了灶房和淨房。

小小的格局不算大,一個月卻得有十兩銀子的租金。

馬氏與江月燕回到上京城後還是小心翼翼地先在客棧住了兩天,等到院子選好了後才搬了過來,好在家主留了些簡單的家具,她們倒不用另置,著實省了一筆銀子。

馬氏也打聽過,住在這東城角的人雖然談不上富裕,但到底還是良民,更有些南北走貨的行商會在這裏賃院子住上一段日子,總體來說不算複雜,不然她們母女倆個家中也沒個男人,平日裏出個門不都得擔驚受怕的。

住在將軍府時有人侍候,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可如今住在東城了,凡事都得自己動手。

馬氏倒是包攬了灶上的活計,江月燕則負責打掃整理房間,漿洗衣物。

忙了一段日子過後,倆人都憔悴了不少,再一看那手,原本還是如水蔥般的玉手早已經糙得不成樣子了。

看著這樣的一雙手,江月燕欲哭無淚,隻向馬氏訴苦,“娘,咱們還是去求求姨母吧,這樣的日子我實在過不下去了。”

馬氏默了默沒有說話,繼續著手上翻炒的活計,不一會兒便從鍋裏傳來陣陣飯香。

“娘,您別再做了!”

見馬氏不理自己,江月燕上前辟手便奪過了鍋鏟,發泄似地扔在了一旁的柴垛子上,恨聲道:“炒炒炒,還炒什麽?!這些粳米,哪裏比得上咱們在將軍府吃的胭脂米!”

馬氏不以為意地撿起了鍋鏟,又在灶台上的抹布上蹭了兩蹭,繼續炒著粳米飯,還順道用小勺挑了塊豬油放在鍋裏,等著飯香溢滿了整個小廚房,她這才看了江月燕一眼,“你想回將軍府,也得看那邊放不放你進去,隻怕還沒報到你姨母跟前,咱們便又被人給攆了出去。”

看著江月燕猶自氣憤不甘的臉龐,馬氏抿了抿唇,拿出兩個粗瓷碗,一人給盛了滿滿一碗的炒粳米飯,又夾了些泡青菜擱在碗裏,這才遞給了江月燕,“早說讓你沉住氣,這才什麽時候?不過十一月,至多兩個月便能見分曉,咱們且再耐心等等。”

江月燕咬了咬唇,卻還是從馬氏手中接過了碗,坐在廚房的門檻上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突然“嘎嘣”一聲,像是咬到了石子,江月燕痛得皺緊了眉,趕忙“呸”了一聲,將整口飯都給吐了出來,看著馬氏的目光充滿了抱怨,“娘,以後您就買胭脂米吧,這粳米石子又多,我真的吃不下去了。”

馬氏就倚在門邊,小心翼翼地撥弄著碗中的飯粒,“這粳米不過五百個大錢一石,胭脂米卻得五兩銀子一石,你說咱們吃不吃得起?還有這些柴米油鹽哪樣不要錢?能省就暫時省省,熬出來了你還怕咱們沒好日子過嗎?”

江月燕委屈地憋了憋嘴,正巧這時有人敲響了院門,她不過微微一怔,立馬便擱下了手中的碗,飛快地奔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窈窕的女子,鵝蛋臉,柳葉眉,有一雙極其嫵媚的單鳳眼,她穿著一身丁香色百蝶花卉紋妝花褙子,梳著單螺髻,頭上插了一支鎏金的蝴蝶發簪,見到江月燕開了門,不禁對著她微微一笑。

“方太太!”

江月燕笑著喚了一聲眼前的女子,這位方太太是隔壁住著的鄰居,談吐不俗也有幾分氣質,平日裏與她私交甚好,在這個地方也也就方太太能夠和她說上幾句話了。

方太太身後跟著一個穿著黃綠色比甲的丫頭小雲,見到江月燕開了門,這才不情不願地慢慢地從方太太身後蹭了出來,手中還提著個填漆攢盒。

“江小娘子。”

方太太柔柔一笑,那眼波都快要滴得出水來。

江月燕上下描了一眼,方太太穿著的這身褙子顏色還算不錯,但若是拿錦緞來做便更顯得挺闊,不過住在這裏的人哪能有那麽多要求呢,更不可能像將軍府請了裁縫來量身訂做,至多去成衣店裏選上幾套光鮮的那已經是很有體麵了。

江月燕暗自估摸了一下,方太太這身衣服至少得要三兩銀子,不過也比不上在將軍府時裴母讓人給她做的任何一件。

天差地別,沒得比啊!

“方太太找我有事?”

江月燕雖然是對方太太說著話,可那一雙眼睛卻是往那填漆攢盒瞄去,雖然盒蓋是蓋上的,卻怎麽樣也掩不住那種新鮮糕點的香味,那一碗粳米飯她不過吃了幾口,此刻聞到糕點的香味不禁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

存稿繼續發,這個新鄰是誰,姑娘們猜到了嗎?嘿嘿~猜到了就繳票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