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9 章 心情複雜,軍中磨練

離開永福宮時,季重蓮的心情複雜極了……

也許她不應該為了季海棠做出這樣的承諾,可此一時彼一時,她是真地擔心他們的安危。

小皇子還那麽小,今後更是存在著種種的變數,不過不可否認的,她的心已經在漸漸傾向了皇貴妃一方。

就算僅僅是為了敏福郡主。

若是皇貴妃母子蒙難了,難道敏福郡主能夠獨善其身?

而敏福郡主又是季崇宇的妻子,從種種關係牽扯上來看,她是注定要投入到皇貴妃一方的陣營,不管她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可裴衍那方會怎麽想,會不會怪她擅自做了決定,將他置身在一個兩難的境地?

但處在那個的位置,她已經沒有什麽辦法好想。

念及從前的點滴,她真的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季海棠帶著孩子流落在外,兩個孩子還那麽小,茵姐兒更是懂事聽話得讓人心疼。

若是皇貴妃真能勸得皇上冊封季海棠的兒子為世孫,到時候這母子三人平安歸來,她一定會寫信給裴衍細細告訴他這件事情的始末,他會怎麽怪責她也絕無怨尤。

不過依裴衍的性子,頂多也就是會數落她一番,真要說什麽重話,隻怕他也是不忍心的。

想到這裏,季重蓮又是一歎,她是仗著裴衍的縱容才能這樣無所顧忌,其實想想心裏也覺得有絲慚愧。

但是如今事情已經做了,她也沒有反悔的餘地。

回程的馬車裏很是安靜,敏福郡主不時地看看季重蓮的表情,顯得有些坐立難安。

“姐姐,今日娘娘是過分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敏福郡主試探地說了一句,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季重蓮的表情。

季重蓮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拍拍敏福郡主的手安慰道:“本來便是我強人所難了,娘娘能夠應諾下來,多少也是看了幾分你的麵子。”

“姐姐再這麽說我都要無地自容了,”敏福郡主垂了目光,咬了咬唇話語低沉,“若不是姐姐許下那樣的承諾,娘娘她也不會權衡再三答應了下來,我什麽力都沒有出到,姐姐這樣說我更覺得慚愧……”

季重蓮捏了捏敏福郡主的手,緩聲道:“這真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也不是娘娘想要的最終結果……但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我力所能及的最大限度,多的我也不敢保證什麽。”說著已是輕聲一歎。

“姐姐……”敏福郡主拉著季重蓮的手有些欲言又止,“娘娘如今的心思就連我也猜不透了……不過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我知道姐姐的性子,將來若是有什麽變故,我一定站在姐姐這方!”

季重蓮看了敏福郡主一眼,即使她隻是隨口一說,也讓人心裏生出幾分感動,“你就不怕娘娘埋怨你?”

“到了那個時候也就顧不得了。”

敏福郡主吐了吐舌,“再說你們大寧有句話,叫嫁夫從夫,我已經是季家的人了,自然事事要以季家為先,以我的夫君為先!”

季重蓮笑道:“宇哥兒能娶到你,著實是他的福氣!”

倆人將這個話題談開之後,倒沒有了先前的窒悶及壓抑,估摸著馬車走到了北坊市外的青龍街上,季重蓮這才叫停了馬車,吩咐琉璃去周記買些點心。

“霜姐兒就愛吃這家的雪花杏仁片,還有金鈕酥,剛才我特意吩咐了車夫從這經過,我想給她買上一些,待會你也帶些回去嚐嚐。”

季重蓮撩了簾子向外張望了一陣,周記的門口已是排起了隊,索性人不算多,約莫等個半刻鍾便能買到。

敏福郡主的目光也順著望了出去,笑道:“看來這家店的生意確實好,我也跟著霜姐兒添一次口服。”

“若是吃得喜歡今後差人來買就是,周記的品種多,點心甜而不膩,吃起來很是爽口。”

季重蓮與敏福郡主閑話家常,不知不覺時間便已經過了,待到回到將軍府時已近黃昏。

敏福郡主到季宅門口落了車,馬車便直接駛進了將軍府裏。

經曆了一天的疲憊,此時的季重蓮已經調整好了心態,讓琉璃提著從周記買來的點心,笑著去麵對她的孩子們。

甘肅的夏天總是烈日當空,但卻少了南方的濕熱與北方的幹燥,早晚溫差大,偏涼,但卻算不得很熱。

裴衍坐在護城河外的一顆大樹上,整個身子都靠在了寬厚的樹幹上,仰著頭看著手中那張薄薄的信紙。

太陽的光線斜斜地照了過來,透過斑駁的樹蔭打在黃黃的信紙上,黑色大字透著光亮,似乎還有一股清淡的墨香縈繞在鼻端。

裴衍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丫頭……倒真是給我出了難題!”

上京城裏發生的事情季重蓮也一一都說給他聽過。

但自從敏福郡主被皇上賜婚給季崇宇之後,似乎一切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他當初就是不想被皇權給左右,這才暗中打通了關節被調到了這遙遠的甘肅來,若是仍然待在上京城裏,隻怕他也會陷入左右兩難的境地。

而這一點,他自始至終沒有告訴季重蓮,也隻是怕她難過而已。

為了季崇宇的婚事,裴衍知道季重蓮沒有少去奔波,隻是皇命難為,但好在最後這倆人是真的兩情相悅,這親也算結得不冤枉。

可季崇宇娶了敏福郡主,他們也無可避免地被歸到了皇貴妃那一邊,即使他私心裏還想著抗拒,但也知道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或許當時的的皇上不是這麽考慮的,借著敏福郡主下嫁給季祟宇這事,是不是也在間接提醒他,不可以與皇後一黨走的太近?

這樣兩方不信,各方猜疑,他才能做隻忠於皇上的純臣!

再到季海棠這事,不過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罷了。

他真不知道季重蓮在糾結什麽,他會怪她嗎?自然不會!

他的妻子重情重意,為他照顧著孩子,守著那個家,他還有什麽好抱怨的呢?

未來的事情不是還沒有定嗎,到了那一天再做選擇也不遲!

這樣想想,裴衍無聲地一笑,將信紙折疊好後放進了懷中,隨手挑起腳邊的石頭扔進了河水裏。

小小的石頭蘊著勁道竟然在河麵上嗖嗖嗖地飛了幾下,跨過了河道,落在了對麵的河岸上。

那裏正站了一群在烈日下赤膊對陣的士兵,一陣喝哈聲響起,便有士兵在既定的動作下被另一名士兵摔倒在地,激起一地的煙塵。

裴衍微微眯眼望了過去,待看清其中一人時,不由輕輕哼了一聲。

石強到底還是落在了他手上,他可沒忘記這小子曾經怎麽對待過季重蓮。

雖然看在季明惠的麵子上他不會怎麽為難這小子,但石強既然是從基層的小兵做起,免不了要受一番挫磨了。

身後響起極輕的腳步聲,就在來人以為裴衍不查時陡然出招,那伸出的手掌卻被他一記鞭腿倒踢在了掌心上。

畢焰甩了甩發麻的手掌,忍不住倒退了三步,誇張地連聲抱怨,“你要不要那麽狠?你這是要我老命!”

裴衍轉回頭,斜斜地睨了畢焰一眼,抱臂在胸,“我看就算所有人都死了,你還活得好好的,信不信?”這明顯就是一種暗示加威脅。

畢焰扯了扯唇角,諂笑著上前道:“別啊,雖然我這是爛命一條,可也經不起折騰的,總兵大人若是有火氣要泄,大不了我幫您找幾個……”被裴衍冷冷的目光一掃,畢焰立時打了個機靈,生生地將要說出口的話換了個詞,“幫您找幾個新兵蛋子磨練磨練?”

畢焰說著已是走到了近前,舉目一眺,正好望見了石強的身影,他靈機一動,道:“我看那個石強就不錯,大人不愧是公正的楷模,就算是自己的親戚也絕對不尋私,我看石強在您的栽培下已是茁壯成長,可是比其他新兵要強上幾倍!”

裴衍認同地點頭,拍了拍畢焰的肩膀,歎了一口氣道:“哎,這樣磨練他我也有些於心不忍,可玉不琢不成器,蓮兒她大姑母對石強期望頗高,若是不將他練成一副銅皮鐵骨,再在戰場上折了的話,我就真的沒臉見蓮兒了!”

其實季重蓮早已經寫信告訴了他石勇還活著的事,可家人卻一致地瞞著石強,還不是覺得這小子性子衝動沉不住氣,送到甘肅來當兵也就是希望石強能磨練出來,而他不過順勢搭把手,這也是為了石強好。

“大人用心良苦,石強一定能夠體會到的!”

畢焰重重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一陣腹誹,裴衍這哪裏是在磨練石強,明明是公報私仇,這男人心眼就是小,連他從前犯過的那點錯也被死死揪著不放,這不剛到甘肅的前三個月他不也是被派到馬廄裏掃馬糞嗎?

好不容易熬出來了,那樣與馬糞為伍的日子他可再也不要過了。

“那……”

裴衍眉梢一挑,目光不由向對岸瞟了過去。

畢焰立馬會意,神情一肅,道:“大人盡管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裴衍微微翹了翹唇角,什麽也沒說,就這樣負手遠去。

看著對岸那昂然而立的身影,畢焰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石強今天又有得受了。

不過等著將來石強順利出師以後,他一定會以前輩的血淚教訓告誡他,寧得罪小人,莫得罪裴衍,不然真是貽禍無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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